中路大军北进才一个星期就已经连克四城了,中原人连一点抵抗都没有。
敖不厚被称作是“疾风将军”,因为他所率领的部队迅疾如风,传言他的部队只有一种战术,就是“强攻”。
虽然外界对敖不厚的指挥才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甚至将他称作是”大夏第一猛将“,但敖不厚本人却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
“妈的老子就是运气好!”
他每次战斗中遇上的对手总是外强中干的类型,就连这次也是,虽然七天连克四城,但那是因为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明明把敌人打垮不费吹灰之力,国内的报纸在报道时却总要添油加醋,把理所当然的胜利说成是“疾风将军以超凡智略赢得的又一战果”,“敖家军再显神威,八百勇士力克一万匪贼”,那些报纸敖不厚本人也看过,感想只有一个——“卧槽这说的是我吗?”
自那以后,敖不厚逐渐将进入了皇帝的视线范围,不过不得不说,敖不厚能拥有今天的地位,那些报纸功不可没。
而公主的名字几乎没在报纸上出现过,她一直以一种神秘的姿态示人,就算偶见报端,基本上与她相关的也就是“美丽”“善良”“大方”“贤惠”这些仿佛寒暄一般的词汇。说起来,“公主”这个词本身,就会让人联想到诸多美妙的事物,但现实往往不像文学作品中那样美好。敖不厚也是第一次同这位公主共事,他意识到自己是国内少有的,知道公主真实面目的人。
“中原人搞什么!一点血性都没有吗!”
这位公主,是颠覆常人认知的类型。
虽然自己的性子也算是比较急的那种,有时候做决定也不太经过大脑,但他还是觉得,和自己比起来,这位公主更配得上“莽夫”二字。
公主的真实身份,就是个三十九岁,离异且育有一女,脾气火爆的女人。
一名士兵来到了行军大帐门口。
“公主,中原人送了封信来...要请敖将军过目吗?”
“为什么要给他啊!我才是主帅吧!拿过来!”
“但是...”
“连你也觉得本公主是花瓶了,是不是啊!”
“不敢,不敢。”
士兵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把信给公主送了过去。
敖不厚也觉得,这位公主可算不得上是花瓶——花瓶至少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同一个地方,这位公主可做不到。听说她之所以会来军中,只是因为觉得深宫内院太无聊了。
“嘿嘿,有点意思...”
敖不厚用余光注意到公主正盯着那封信嗤嗤的发笑,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和那个麻烦的人扯上关系。
“喂,敖不厚!”
“臣在。”
“中原人里面,还是有真汉子的。”
“公主殿下,您突然这是在说什么?”
“你看看这个。“
说着,公主把手里的信递了过来。
“‘如果我胜出的话,夏国军队不得入玛里一步,如果我失败的话,玛里将拱手相让’......中原人要求以决斗定胜负?”
“玛里的王子,真是有趣的人呢。明明敢于对抗我们,却不愿牺牲部下的性命...”
“真是荒谬,我大夏兵力数倍于中原,胜利可谓唾手可得,怎么会接受这种无聊的决斗呢。“
“我大夏,接受这份提议。”
“哎哟,头晕。”
敖不厚只觉得血气一阵上涌,几乎要倒下去了。
五万大军的总指挥竟然是这种家伙,真他妈够金属的。
你倒是轻轻松松的把挑战接下了,都不问一下要出阵单挑的我的意见吗?
这公主要干嘛啊,脑子被驴踢了?哪有人会在必胜的情况下跑去和人决斗的啊!而且既然对方主动提出要进行决斗就很可能拥有确保能在决斗中胜出的手段啊!况且,像那种已经被逼到绝路的对手,什么下三滥的招式都用得出来的你不知道吗!
哦,这位沐楠公主,她还真就不知道。
毕竟是公主嘛,生长于深宫内院,未经风雨,涉世不深,对世间的了解还停留在那些童话故事上。如果换作一般人,生长到她这个年纪,早就上了不少当,吃了不少亏了,可偏偏她是公主,身边到处都是想要巴结她的人,哪有人会算计她呢。
也罢,皇上既然让我随她出战,想必就是要我在这种时候拉紧她的缰绳吧。
“公主殿下...”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
白痴吗!
愚蠢并不可怕,但当愚蠢与固执交织在一起的时候,这个人就完蛋了!不幸的是,大夏帝国第一公主沐楠,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没办法,大夏帝国是一个封建国家,把整个国家和军队说成是皇族们的私有财产也不为过,皇族的意见是不容辩驳的,不然搞不好会被扣一个谋反的帽子。
“臣这就去准备,定斩小儿于马下。”
单挑的话,敖不厚对自己真的一点信心也没有,对于军队来说,需要将军在战场上以个人的勇武来扭转战局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他有十年左右没有可以磨练过自己的武艺了。但好在,从挑战书上来看,对手是玛里王国的一位王子,连军人都不是。就算平时再怎么疏于锻炼,对付这样一位未成年的外行人总还是不成问题吧。要提防的,就只有对手使诈罢了。
正当敖不厚打算走出大帐的时候,从身后,一个不详的声音传来。
“敖不厚你去干嘛啊?接这份单挑的,是我啊!”
!!!!
全完了!!!!!
——
熬不厚同公主激烈的争执着。
“公主殿下就算不准臣给那王子下毒,至少让臣派部下去探探那人有何本事!”
“不需要,我对他知根知底,他却对我一无所知,这样我就有优势了,这与作弊无异,我们大夏天朝才不屑做那种事。”
敖不厚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他完全找不到这场单挑的赢面。
玛里的王子虽然素未谋面,但从敢发出这份挑战信来看,最起码的胆识和智略还是有的。
而大夏的这位公主,完全就是位莽妇,从小在皇宫长大,没有智力,没有体力,没有常识,还有着女性所面临的先天的不利因素——搞不好哪天就来大姨妈了!
虽然弄清她的大姨妈哪天会来对这场单挑很重要,可敖不厚身为武将,总不能跑去问公主“殿下,敢问您经期几何啊?”
这场决斗,沐楠公主几乎是必败的。一旦她败了,成为对方的人质,大军就不得不撤退了,等待敖不厚的,就只有株连九族一途而已。
取胜最大的敌人,竟然是本国的公主,真是荒唐。
一直都那么幸运,或许这真是好运气到头了吧,对于这一切,敖不厚平静地接受了。
他暗中为自己料理好了后事,还送信给远在夏都的家人让他们各自逃命,以防遭到株连。虽然帝国为了防止将领叛变,早已将他的家眷已经被软禁起来了,但到这节骨眼上,发出书信作为警告,至少算得上是尽人事了。至于妻儿老小,则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终于,约定的决斗之日到了。
决斗的地点定在了原镇城墙外,夏军在排成了绵延数公里的横阵为公主站脚助威,而原镇的城墙上则矗立着玛里的旗帜。
在阵型的中央,敖不厚亲自率领最精锐的骑兵在马上待命,一旦公主遇有不利就会马上出击。
“都给我听好了,就算是被治抗命之罪,也不能让公主被中原人掳走。”
“是...”“是...”
对于将军压低声音下达的命令,士兵们小声给予了回应。
原镇城门打开,一名穿戴盔甲,手持长棒的青年来到了两军阵前。
“在下玛里王国第二王子冯让,敢问哪位是敖将军?”
“找他做什么?接你战书的人是我!”
敖不厚还是忍不住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公主穿着轻便的革质衣装,骑着骏马,出现在了战阵的中央。顺便一提,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女仆装,骑着骏马,膀大腰圆还扛着大砍刀的所谓的“战斗女仆”。
正常的“战斗女仆”可不是用来上战场打正面的,而是用来随侍左右,当主人遭遇不测时用女侍的身份麻痹敌人,从而进行偷袭的。像她那个样子,根本不能胜任这样的工作吧,金属公主的女仆也只能用金属来形容。
玛里的那位王子见状楞在了原地。
“搞,搞什么啊?敖将军,搞错了吧?为什么是个女的出战?还是这种瘦弱的类型。”
老子也想知道!!
“玛里的王子,就算你夸本公主身材苗条体态纤细本公主也不会放水哦。”
别人根本没夸你!!
“难道说,你们夏国人的阴谋就是利用我们玛里人不打女人的优良传统直接赢下这场单挑吗!真卑鄙!”
从来没有人这么期望过!!!
”既然是王族发出的挑战,当然要由我这个大夏皇室成员来接战,”公主下了马,孤身走进阵圆处,“要是由将军接战,岂称得上公平?”
“这样...倒是也有理,但是先声明,我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的。”
“正合我意。”
“那好,当着两军将士的面,我们来重申一下规则吧!”
少年取下缠绕在长棒上的纸,将其展开,大声宣读道。
“此次对决,双方约定以主动投降或被按压在地十秒不能起身为负。若夏国代表落败,则夏军不可侵略玛里,夏军主将敖不厚应作为人质留在玛里以确保履约;若玛里代表落败,则玛里王国全境归夏国所有,玛里军解散,不得抵抗。此对决为双方代表——各仅限一人——之间的君子之争,彼此不得害命,如有一方过失致对手死亡的,或有代表本人以外的帮手出手相助的,不论缘由,直接判负。”
“大体上能接受,但是有一点要改。如果我输了,我自己会去做人质,不需要搭上别人。我是大夏公主,全军主帅,由我做人质的话,比起敖将军,更能令你们放心吧。”
玛里的年轻人稍微思忖了一会,然后答道。
“没有问题,我答应了。”
“那就开打!”
公主朝着那年轻人就冲了过去。
“等,等一下!!”
“干嘛?!”
就在拳头触及对方面部前的一刹那,公主刹住了车。
“你还空着手啊?你都不用兵器的吗?如果你没准备的话,我这边倒是替你准备了木剑,木棍和空心的木槌。”
“你喊暂停就是为了这事儿吗?”
“是啊。”
“我打死你!”
公主挥起拳头朝着玛里的王子就是一阵乱打,王子连忙举盾招架,结果公主双手抢过王子手中的盾牌把它扔到了一边,挥起拳头又是一阵暴打,一边打着,另一边,嘴里也不闲着——“单挑是吧!你想单挑是吧!打不死你!还敢不敢了!”。
“哎呀!哎哟,我这是为了国家...哎哟!”
“还敢不敢了!!”
公主甚至拎起了玛里的王子,开始打他的屁股。要说这是反向的性骚扰?也不像。
“总觉得有点像...”
“妈妈打儿子?”
“闭嘴,不得对公主无理!”
虽然确实像。
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公主放下了王子,但仍继续单方面的主导着战局,玛里的王子手里只有一根棍子,那禁得住公主劈头盖脸的毒打啊。他被打的连连后退,几乎要退进原镇的城门里了。
“快关门!”
“难道,玛里的计策就是诱骗公主冲进城里?虽然只有最愚蠢的笨蛋才会上这种当,可我国的公主偏偏就是这种笨蛋啊!”——正这么想着,城墙上的玛里军管对着手下大喊,原镇的大门随即便关上了,而公主与王子二人则被关在了城外。
王子后背顶在城门上,退无可退,又还不了手,继续悲惨的遭受着单方面的毒打。
明明顺势诱骗公主进城的话还能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计谋的。玛里的王子也有一群猪队友呢,敖不厚此刻感到他与王子同病相怜。
夏国士兵们之间的氛围已经由最开始的紧张变为了轻松,公主殿下赢下这场单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一股忧虑却仍然笼罩在敖不厚心头——既然是玛里人要求已单挑定胜负的,难道他们没有为自己准备好必胜的秘法?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战场上,难道真的有和公主一样,执着于公平决斗的耿直愚鲁之辈吗?
“那个王子只有那种程度竟然来敢下挑战书,真是不自量力。”一名骑兵轻蔑的说。
“不不,仔细想一下的话,就算不是决斗,而是两军拉开阵势展开对决的话,恐怕也会是一场由大夏单方面实施的屠杀吧。如此看来,以决斗的名义,让玛里这个国家能够体面的投降,倒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听说玛里国内发生了和平政变,权利正由玛里王逐步过渡到第二王子那里,或许正是这促成了玛里态度的转变——由对抗,到屈服。”敖不厚耐心的向那名士兵解释道——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做。
“喂,玛里的王子,你裤子下面怎么硬硬的啊!”
“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到底是说什么啊!!”
“哈哈!是手枪!竟然在身上藏了这种东西呢,是打算趁本公主不备搞偷袭吗?哈哈哈!”
玛里的王子已经被公主骑在地上了,那姿势简直不堪入目,而更糟的是公主竟然还爆出了性骚扰发言。祸兮福所付,公主殿下找出了玛里人隐藏起来的决胜秘法——手枪,并把它扔到了一旁。
“不,不要啊...我认输了,别打了。”
手枪被发现了以后,王子很干脆的认输了。
公主从他身上站了起来,兴奋地高举双臂,夏国的士兵们也回以振奋的高呼。玛里的士兵们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本来就没有期望过什么,所以也并不觉得失去了什么。
唯有敖不厚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玛里人竟然还真藏了杀手锏诶!那老夫刚刚的解说到底算什么啊!?”
——
“噢!进城咯!”
“噢!!!!”
这座原镇拥有着一般镇子无法比拟的繁华,狭窄的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战事的影响。
公主比预想的还要有人气,单挑结束以后她的地位就从军中花瓶一下子升级为军中女神了。
被打败的玛里王子冯让亲自带路,领着一行人来到了原镇当中最气派的一栋建筑门前,沿途自然是没有受到过任何抵抗的。夏国士兵早就先行一步,确保了里里外外的安全。
“公主殿下,请吧。”
“我还是第一次到俘虏的家里做客,怎么才能装作像常来一样啊。”
“公主殿下真会说笑。”
说着,他推开了建筑的大门,将公主请入其中。
这栋建筑并非之前诸国会议所使用的那栋,而是玛里王的行宫,内部原本设计了中原风格的庭园山水,但不知是为什么,池子中没有水,只有泥土,泥土似乎还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种植的竹子也有一些被拔掉了。
整个行宫的规模不大,房间数量不超过十个,只有正厅坐北朝南,前堂后室,还算有模有样。
一行人来到了正厅,这里装饰典雅,桌椅齐备。公主当然应该坐在最为高贵的地方,于是,她选择了位于正厅最深处,正面面对大门的位置。而敖不厚则坐在她左手一侧,坐东朝西。
两人坐定,只有玛里的王子冯让还站着。
“你也坐吧,虽然你是俘虏,但毕竟是贵族,我大夏会优待的。”
“这可不敢,公主殿下,还请您坐定勿动。其实,我有一件事,不得不告知两位殿下,还请两位殿下听了以后千万不要惊讶,尤其不要站起身来。”
“两位殿下”指的想必是沐楠同敖不厚两人了。
“你搞什么鬼名堂?”沐楠轻蔑地问。。
“这座行宫下面充满了炸药,一旦你们任何一人的屁股从椅子上移开,炸药就会引爆,我们大家,全都上天!”
“什么?!!”
沐楠赶忙向前屈身检查了椅子的底部,发现底部的地面同其他地方之间,真的有一个小小的缝隙。要说这椅子的下面设计了以压力作为触发机构的机关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竟然算计我们?!难道那场决斗,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输掉的?”
“您都率军侵略我们了,被算计个一回两回的又如何呢?”冯让轻描淡写地说,“决斗,我确实没想过赢,即便我赢了,你们也能够反悔,那倒不如像这样,把你们引入我的陷阱...”
“你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对我娇嫩若滴的身体...”公主的眼中浮现了惊恐的神色。
“公主殿下,您已经三十九岁了。”敖不厚不由自主的吐槽道。
公主愣了几秒,“难道是想对我风韵犹存的身体...”
“才没有!我才没有那种兴趣!”
这次换成冯让受不了了。
“难道是想对我徐娘半老的身体...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自己!!”
“鬼知道啊!!”
能不难换一个不那么有辱国格的人来给我们大夏当公主啊!
冯让的眉毛也抽动着,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白痴的公主吧,“总,总之,你们现在已经是我冯让的人质了,想要得到自由的话就得满足我的要求。”
“那么,你的要求是什么呢?”敖不厚开口问。
“敖将军,请您下令留下五分之一的兵力驻守在原镇,余下的五分之四兵力分别向东和向北急行军,突袭文兰、雷谷两地。”
“你们在沿途的地方设置了伏兵!?”
“没错。”
真是卑劣的伎俩。敖不厚的性命姑且不论,作为大夏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沐楠公主,她的性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能捅破天的事。皇长孙女尚未成年,那样一来她的身边一定会阴谋四起,命运也风雨飘摇。
而冯让如今正以公主的性命为要挟,逼迫敖不厚下令把部队送到中原人的伏击圈里去。
这样下去可不行,公主似乎也意识到了同样的事,她开口道。
“你的胆子很不小呢。如果我们两个人之中,有哪怕一人起身,连你也会炸死的。”
“没办法,王子的生活也很辛苦的,您是一位公主大人,您应该明白吧?”
沐楠摇了摇头。
“一点也不明白。”
“您真会说笑。”
“并没有。大夏帝国唯一的一位的公主很你们这种不入流国家的王族可不能同日而语,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没什么辛苦的。”
“那可真是让人羡慕。”王子叹了口气,“可我就不同了。父王宠爱我的哥哥,文臣们近亲我的哥哥,将领们忠于我的哥哥,民众们信赖我的哥哥。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导致这一切的,就是我——出生的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罢了。”
“真可怜啊,突然觉得父王只生了我一个孩子真是太好了。”
“是啊,你是世界上最受羡慕的贵族,一出生就拥有一切。而我,想要拥有哪怕一丁点东西,都得靠自己的双手把它抢过来。公主殿下可能已经听说了,玛里刚刚发生过政变,国内的许多权力正在移交给我。我原以为那是因为我以我的能力征服了父王,让他终于能够承认我是同他的长子同样优秀的孩子了,但其实,他是忌惮我背后的雪国。”
沐楠突然意识到,这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经历过的磨难与挫折却远比自己多得多。
冯让慵懒地坐在了地上。
“你们夏国的军队打过来了,父王带着哥哥,连同玛里王国的几乎全部军队,同中原的三十国军队组成联军,驻扎在安全的地方。同时,却命令我带领三十人的部队守住原镇,这是让我送死,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期望我拙劣的伎俩能够奏效——您愿意接受我的单挑真是太感谢了。”
“你的故事,我已经听够了,不就是个废物爹,让儿子去送死,然后儿子努力改变命运的故事吗?这种故事我听得已经够多了,让我来表达一下我的态度吧。”沐楠淡淡地说。
转而,她的声音变得沉静,冷峻,高傲的像个女王,其间又夹杂着愤怒——“我会奏请父皇,封你为玛里的王。我会取下你父亲的首级摆到你面前。我会命令大夏最好的工匠,去取出你父亲的脊骨为你打造王冠!像他那样的懦夫,即便是变成鬼魂,下到地狱里,也不配站着!!而你,该得到你应得的东西。”
冯让被惊变的公主吓得瞪大了眼睛,他震惊地盯着公主,嘴巴一开一合,像是要说什么。
但最后,他还是低下了头。
“算了吧,你在骗我。”
“我是大夏的公主,我说到做到。”
似乎有眼泪滴在了地上。
“算了吧。”冯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即便不是骗局,我也早就决定好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当个好人。不管别人怎么对我,我都要当个好人。父王给了我血肉,哥哥也是个善良的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背叛他们。”
“你的哥哥我且不论,你爸爸可是要害死你啊!你不都已经联合雪国人发动过一次政变了吗?再背叛一次又怎么了!有我站在你这边,你在怕什么!”
然而,王子还是摇了头。
“所谓的政变,只不过是想吓一吓父亲,好让他能认可我的能力。我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不让任何一个人受伤。”
沐楠不太关注宫中的传闻,但对这件事还真有印象。关于在中原的某个国家,发生了不流血的政变...
“唉,看来,我是没办法说服你了。”公主叹了口气,“但是你妄想我会为了让自己能够苟且偷生,而去葬送掉众多将士的性命,那是不可能的。”
次数,冯让已经擦干了眼泪,他起身走到了公主的面前。
“公主殿下,您的决心我已经了解了。就我个人而言,我对您非常敬佩,能和您这样的人一起死,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请您下令让您无辜的卫兵们离开,然后站起来吧,这样机关就会触发。”
在正厅之内,还有两名夏国的士兵,他们以惊恐的眼神盯着沐楠,盯着她屁股下面的凳子。而在院子里面,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夏国士兵,还有更多。
求生是人的本能。
这些士兵也是为了国家出生入死的功臣,沐楠自然没有让他们同自己陪葬的打算,她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退下。那两人其中之一仿佛获了恩赦,一秒也没多停留,撒腿便跑了。余下的那人犹豫了两秒,鞠了一躬,也走了。
正厅里只留下了三人。
冯让走进位于正厅后面的卧室取出了一把华美的剑。剑的用途,沐楠自认还是很了解的。让对方跪在地上,用剑依次轻触对方的后颈和两肩,然后,伸出右脚供对方亲吻。对方亲吻以后,便会吟诵誓词,承诺将忠诚与荣誉铭记心间,而自己则要用语言表示出信任与依赖。经过这样的仪式以后,一名骑士便诞生了。像这样的仪式,沐楠已举行过数百次。
“哎呀,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竟然想让我封你为骑士吗?无妨,我也挺中意你的。”
沐楠伸出手,要对方把剑拿过来,而他竟然绕去了沐楠的背后。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剑刃碰到了项链,冯让把剑架到了沐楠的脖子上。
“额,你这是做什么?”沐楠疑惑的问。
“公主殿下,您上当了,这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炸药。”
听了冯让的话,公主却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给出了淡淡的回应。
“原来如此啊,上当了。我这是第几次上你的当了呢?即便如此,我也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像这样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可威胁不了我。”
“要是真的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你早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况且,即便你最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也无济于事——”
冯让抬起头,对一旁的敖不厚说道。
“喂,敖将军,你身为名将,我要提什么条件已经猜到了吧!”
敖不厚沉痛的点了头。
——
要说飞行扫帚,那似乎是魔女的标配,但实际上,能驱动扫帚飞行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而这儿,恰好有一个。
她乘着飞行扫帚飞过了原镇的上空,由于飞在了高空中,没有人发现她。她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施放了千里眼的魔法。
“她...被抓了...救她...”
她喃喃自语着,扫帚掉转了方向,朝南飞去。
自木楠等人中了冯让的计谋之后已有三天,这座玛里王曾经的行宫里又一次归于玛里士兵的控制之下,夏国的士兵们只能在离行宫二十米开外的地方警戒。
就如冯让所要求的那样,夏国的部队被分成了五份。除了五分之一留在这座原镇里以外,其余的五分之四分别向东,向北进军了。
不管是公主还是敖不厚,都被软禁在这座行宫里,由玛里的士兵们看守着,防止他们同外界交流。尤其是公主,冯让亲自看守着她。
“呐,玛里的王子,说起来,咱还有个女儿,和你的年岁差不多,考虑一下呗。”
“闭嘴,别想打什么坏主意。”
“你看,你也差不多快成年了,我家女儿长的也挺可爱的。”
“...闭嘴!”
“而且是大夏皇帝的血亲哦,你想想,你同大夏帝国皇帝的孙女订婚的话,你爸爸也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了吧。”
“......闭嘴!!”
即便被软禁在行宫里,沐楠也不忘了调侃冯让。实际上,她的调侃一半是玩笑,一半是认真的。冯让这孩子,真的令她十分中意。
冯让的反应也十分有趣。他已经困的快睡着了,对于沐楠的调侃,总是做出激烈的回应,但所需要的反应时间却越来越长。
冯让维持着站着的姿势,头突然往前垂下。
“!!”
他往前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子——刚刚,他大概是站着睡着了。
虽然冯让为了施展自己的计谋,对着沐楠说了不少谎话,但有一点恐怕是真的——他父王还真就只给了他三十个人手。这三十名玛里士兵此刻全都驻扎在这座行宫里,拼了命地打起精神提防夏国人的突袭。
玛里人知道,在夏国的军队当中,有不少暗杀的好手,如果他们天真的让三十个人分三班倒来放哨,一旦夏国派人潜入进来,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因此,连同冯让本人在内,玛里的士兵一天只睡三小时。
现在看来,他们终于撑不住了。
“喂,玛里的王子,我可是个三十九岁离异的女性,你要是睡着了,我可说不好会对你做什么哦!你看,这屋子里只有咱们两个人,简直太让人心动了不是吗?”
“别吵...让我睡。”
冯让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打起了呼噜。
沐楠则上前了几步,直接把冯让挂在腰间的剑抽了出来,架到了冯让的脖子上。
“喂,大姐姐可要绑架你了!”
对于自己被绑架这件事,沐楠就只稍微紧张过一会儿。后来,她想到——虽然自己和敖将军都被绑架了,但当时同样在行宫里的其他夏国士兵却被释放了——尤其是当时同样在正厅的那两名士兵,他们一定会把正厅里发生的事报告给指挥官们的。
虽然大军被迫分别向东和向北行军了,但指挥官们一定会摆开索敌阵势的,不用担心被伏击。而且,即便兵力被分成了几路,每一路的兵力依然要比中原人的总兵力要强。
即便冯让算计了半天,面对夏国军队压倒性的强大也是毫无办法。嘛,他尽力了。
“随...随你...”冯让有气无力地回应道,“现在几点了?”
“上午十点吧...你还行不行了?可别猝死了,到时候我女儿要嫁谁啊?”
“我...不行了,我投降。”
“什么嘛,真无聊。”
冯让笑了笑,“反正,你们出击的那两支部队,现在都已经遭受了伏击,全军覆没了吧。”
对冯让来说,已经没有必要再使什么计谋了,余下的,就交给中原的联军吧。
“你别说梦话了。”
沐楠也微笑着,她对夏国的军队拥有绝对的信心,在心底,还暗中嘲笑着冯让放走在行宫中的夏国士兵的失算。
她放下剑,领着冯让来到了屋外,结果正好迎面碰上了正往这边走的敖不厚。
“敖将军,让他来宣布一下吧,他已经投降了,他的那些部下也该放下武器了。”
“不需要了,这里的玛里人,基本上都失去反抗能力了,我的部下已经控制了局面。”
“诶?我还以为我能立上大功一件呢,结果还是被敖将军抢了头功。”
“那里哪里,功劳毫无疑问的是公主的。”
二人寒暄着,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被夏国人控制的行宫中充满了安静懒散的气息,不管是夏国人还是玛里人,终于都能松口气了。
冯让作为贵族,自然得到了夏国人的礼遇,他坐在草坪上,靠着一颗大树睡着了,陪伴他的,是一个香甜的美梦。那是梦中的某天正午,中原的联军奋勇出击,把从南边来的侵略者打得落花流水,地点就在这个原镇。
公主从房间里取出被子,盖在了流着口水的王子身上。敖不厚则是数日来第一次走出了这座行宫,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夏国的士兵们纷纷为本国的公主平安无事而感到欢欣鼓舞,而对于王子的那些部下来说,光是能被活捉而非五马分尸,就是足以让他们永世铭记的伟大胜利了吧?
没有一个夏国人这一切来的太容易了。每个人都享受着各自的胜利,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舒缓。在这仿若世外的祥和中,时间缓缓地流逝着,太阳渐渐的爬上了高空,正午时分马上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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