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只由一根头发吊着的水晶桥,跨过吉欧尔河便是海姆冥界。镇守边界的枯骨莫德古德和地狱魔犬加姆会收下活人的躯体,使他们灵魂得以进入。
我想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活着进入海姆冥界的人。继承了该隐血统的我也继承了他的诅咒:永生不死,永世孤独。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把这段故事讲给每一个我认识的人听,然后看着他们带着这段故事入土。
在我还是一个普通中学生的时候见到了身穿百褶女仆裙的克琳蒂亚。她优雅大方、美丽动人,战斗中却又冷酷无情。那一夜之后我成为了血族始祖,我们一直生活在海姆冥界中,与我们一同生活的,还有化形后的血族八大圣器。
克琳蒂亚总会从九界各处带回关于我的传闻:这位始祖住在一座由人骨建造的城堡中,每天必饮鲜血,每周至少享用一位处女等等。
但是我既不住在城堡里,也没有喝过血,更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三人成虎的现象还真是有些可怕呢。
当我还在睡梦中时被暴力开门声惊醒,随后腹部便遭受一记重击,害我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呦,燃哥,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啊!”少女元气满满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一点都不美好!”我抗议道,“小影,说了多少次了,请用和平的方式叫我起床。”
“小影……”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和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手拿柴刀的女孩站在那里,从她的眼中已无法察觉到理性的存在。
“呦,小爱,早上好啊,我正要给燃哥早安吻呢。”小影完全忽视了她手中的那把柴刀,笑嘻嘻地和她道早安。
“呵呵,我允许你重新组织语言。”小爱的柴刀直指小影,“快从阿燃身上下来,不然我就刺穿你的眼睛哦。”
“小爱,冷静!”
“阿燃,让我把这个偷腥猫杀掉再说。”
小爱说着,那把柴刀已经脱手而出。
小影以我的肚子为跳板,在空中转体一周半然后平稳落地。
满分!但现在不是时候!
小影朝小爱做了个鬼脸,然后跑了出去。小爱拿回柴刀跟在她后面。走廊里传来小影欢快的笑声。
小影的本体是始祖该隐的双足:凶足;小爱的本体是始祖该隐的双眼:血眸。她们两个自从化形之后每天早晨都要在我面前来上这么一出。
就在我以为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幼女稚嫩的啼哭声差点穿破我的耳膜。我顾不上换衣服,踩着拖鞋飞快地跑到二楼某房间前,推门而入。
“小诗,怎么了!”
“哥哥……”六七岁的小萝莉小诗梨花带雨地看着我,“对不起,我,我又尿床了。”
“没事没事。”我上前把她亲亲抱抱举高高,在她重新露出笑脸之后我把湿掉的床单拿到卫生间去。
小诗的本体是始祖该隐的左臂:尸手。不知道为何,其他的圣器都是成熟形态,只有她化形之后变成了幼女萝莉。
大概是由于我掌握她的时候实力不足吧,毕竟是我的第一件圣器。
我刚到卫生间门口,便看到黑色的不祥之气从门缝里冒了出来。
不祥之气的源头是一位背对着我蹲在墙角的少女。她在地上画着圈,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呵呵,反正像小芷这样的垃圾只配睡在厕所里。话又说回来,垃圾有时候还有点用,这样的话我连垃圾都不如,我去死一死算了。”
小芷的本体是始祖该隐的血牙:腐牙,化形之后满身晦气,每天我都要花很长时间消除她身上的晦气。
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房间。房间内,身着女仆装的克琳蒂亚正在帮我收拾床铺。棕褐色的齐耳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一对水晶十字架耳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她整理好床铺之后为我更衣。
“很抱歉,主人,那些孩子本应该由我照顾的。”
“我已经习惯了。”我笑了笑,“况且我也没什么事情做。”
“毕竟整个海姆冥界的事情都是我帮您管理啊,您当然无事可做了。”
我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海姆冥界的事情本应该由我这个始祖负责,但是我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她身上,自己做了甩手掌柜,她非但没有抱怨,反而尽心尽力。
她是我的女仆、我的秘书,更是我永恒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与她来到餐厅用餐,见三位少女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老公大人,请用餐吧。”小依将一碗米饭端到我的面前,脸上带着治愈系的笑容。
小依的本体是始祖该隐的耳朵:魔耳,化形之后俨然有一种人妻的味道。
“凌燃,这个给你。”金发的小谷将一碟精致的小菜放到我的面前,双手抱胸,轻哼了一声,“才不是为你特别做的呢。”
小谷的本体是始祖该隐的躯干:骨甲,她不坦率的性格正是我头疼的地方。
“吾之仆人啊,吾还没有用餐,汝为何先动了筷子?”傲慢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用餐。
坐在沙发上,穿着轻薄睡衣,露着大腿的异瞳少女二郎腿翘得老高:“吾乃冥界女王小洁,汝等还不前来服侍?”
中二女王范的小洁的本体是始祖该隐的武器:天使刺。别看她这样,其实她的身体里隐藏着数以百万计的冤魂。
“小洁,”克琳蒂亚瞪了她一眼,“你再对主人无理我就把你丢到吉欧尔河里去。”
“对不起我错了。”小洁女王般的气势瞬间瓦解,她迈着小碎步来到餐桌前坐下。
“把你的美瞳摘了。”克琳蒂亚警告道。
“我不。”小洁捂着眼睛,“这是主人送给我的,就算是真祖大人说的我也不摘!”
“好了好了。”我劝说两人,“吃饭吧。”
“还是主人……”小洁话说到一半似乎觉得不对,咳嗽了两声,又恢复了女王般的口气,“还是吾之仆人了解吾啊。”
克琳蒂亚叹了一口气:“主人,她们已经被您宠坏了。”
对于这一点我不置可否。自己的圣器当然要细心呵护,但是话又说回来,她们的性格发展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姐姐大人!”小静扑到克琳蒂亚的怀中,朝我递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小静,本体是始祖该隐的镜子:幻镜,能够追溯过去、预知未来。只是她跟我的感情相当差,是我唯一无法熟练掌握的圣器。
“对了。”克琳蒂亚说,“海拉殿下告诉我说她会接管海姆冥界,因此您可以选择回到人类社会,等在那边玩够了再回来。您意下如何呢?”
“回归人类社会?”
不知从何时起我就很希望回归人类社会,眼下有一个机会,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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