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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雪的战斗:迷宫

(7)雪的战斗:迷宫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矮屋。林间小道。

在指示牌的引导下,我们盯着炎炎烈日进入山间。

刚跨入山的界线,山下和前田同学就察觉到了魔力的痕迹。

“真是露骨呢,看起来我们被小看了~嘿!”

山下保持着轻松的笑脸,如此说着奔向前方。

望着她纵身从坡顶跃下消失,我叹了口气——认真地考虑一下,我的确没法说什么。

山下希望世界能够和平,自然只会对能够让世界和平的人格外关注。倒不如说,她也和我一样,完全不应该搀和到这种事情中来。生命可贵,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就太不划算了。

于理如此,但我还是感到不悦。然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依靠这两位,即使她们走累了,我也只能咬紧牙关背着她们前进。

平庸真是讨厌啊。

我们顺着林荫小径沿着山谷向上爬,随后越过山脊,来到另一座山。

我们来到一块河滩,在河的对面,出现一个看起来很深邃的洞穴。

进展得如此顺利,不由得让我感觉对方根本就是在邀请我们。能够绑架一个正常人,他们肯定光明不到哪里去。

我依然担心着加贺的状况。

“一切安好!”山下嗅了嗅,“雪就说了嘛,完全无须担心~”

“呵呵。来了。”

前田同学话音刚落,无数枝燃烧着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她用脚尖点了下地面,我们三人的周围立刻织起一张网。那是由树叶编织而成的网,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树叶只会被火烧,不过魔力与现实相去甚远——前田同学的魔法成功阻挡了敌方的攻击。

我的耳边响起清脆的魔力音。

“是什么精灵呢~”

随着山下的声音,溪流对岸出现了一排蚁精灵。它们都拿着弩箭,弩上装填着的箭镞正燃着火焰。

前田同学看向我。

“蚁精灵是生活在南方火系国家的族群,实力很弱。”

“为什么是他们?”

“所以嘛,我们稍微有一点被小瞧了呢。这也不错——”

山下的手中飘起雪花。雪花渐渐积落成为一把弓,这把弓正是此前她与远藤战斗时所用的武器之一。

“快点解决吧!”

山下张开弓,她的脚下生成湛蓝色光芒的魔法结印,从结印中不停飘出白色的雪。

“嘭!”

山下释放出数支箭,随后前方发出一声巨响。

我反应过来才知道,声音如此之大是同时命中,导致声音相叠合的缘故。

一瞬间,对面的蚁精灵纷纷倒在地上。当然,倒下的还有别的模样的精灵。

“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诚不用在意。比起这个,我们先过河吧~”

“……”

战死的精灵开始一点一点消失,身体如同细砂一般被风吹散,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不管看多少次,这种死法都让我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感受。

“嗨嗨!问题:我们应该如何过河呢?”

“为什么你兴致这么高啊?”

“因为轻松嘛~嘻嘻。”山下露出自信的微笑,她拍了拍胸口,继续说道,“雪可是很厉害的哦!”

就在山下自吹自擂的时候,前田同学已经到了河对岸。

她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身上的服饰保持着原样,却没有沾到一滴水。这条小溪宽度大约为七、八米,按照常理来说她是不可能不沾水就到达对岸。

之所以说“按照常理”,是因为前田同学根本不是人类,不能用我们这个世界的常识来推断。她可以用不可思议的办法过河:如同幽灵一般飘着过去,我亲眼所见!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真正看到这种情景的我还是陷入惊讶之中。

“小佳真是不解风情呢~”

我旁边站着的山下身手敏捷,她应该能够直接跳过去吧。

“那你用什么方法过去?”

“雪可不会用精灵的方式过去,那样太没趣了不是吗?”

说着,山下向前跳入水中。她站稳之后,转身朝我伸出手。

“诚,一起过去吧~”

我点了点头,将鞋子和袜子脱下提在手中,也进入溪流。

溪水是最佳的解暑药方,冰凉的感觉一下就驱散了爬山时被太阳暴晒的疲乏。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我问山下。

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因为很有趣嘛~喔喔,水凉凉的,真是舒服呢~”

回答完我之后,她就自顾自地娱乐起来。她不时舀起水,又翻开溪底的石块……简直像是春游的小学生一样。

我们可是来营救加贺的!

经过我的再三催促,她才上岸。

洞穴就在眼前,漆黑的内部深不可测。迎面而来一股浓郁的气息,这股气息与学生会室的无异,想必在内部潜藏着诸多的精灵。

一阵魔力音响起。

倏的一声,洞穴瞬间被火光填满。定睛一看,是洞壁上灯盏的蜡烛燃烧起来。这些灯盏一路延伸至内部,正如我此前想到的,对方正在邀请我们进去。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进入洞穴。

这座洞穴打造得相当精致,内壁相当平整光滑,足以媲美现代机器的杰出作业——想也知道,这必定是精灵们利用魔力挖的。

已经进来了两三分钟,我却没有出现一点呼吸困难的症状。

继续前行一会儿,我们到达了一个旷阔的洞室。

这个洞室像凉亭的空间构成。端端正正的五角地板,笔直向上延伸十几米之后聚于一点,构成洞顶。洞室除了立于中央的枯木外,其他什么东西没有。

“总感觉对方是个厉害的人物呢~”

山下抬头看着洞顶,上面是用刀刻出的一整块图案,图案是一圈结印。

我环顾一圈室内,察觉到一些不协调。眼前的枯木的确很眨眼,不过这个感觉的指向另有他事。

“诚,人类要造出这样的洞穴得花多长时间?”

“到目前为止的工程量大约半年吧……”

“精灵只要一分钟哦!一分钟!”

“你在拽什么,你们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的话还叫什么精灵。”

“嘿嘿~”

“说起来,居然在洞穴里面摆枯树,他们的审美真是不敢恭维。”

耳边响起了魔力音,本能让我侧滚到一边。

我的脸旁划过一道疾风,差一点破相。

枯树的枝干抖动着,变幻出手臂的形态……这是精灵!

他披着一块破长袍,双手从枝干末梢生长出来,深凹进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虽然他一言不发,魔法结印却出现在脚下。或许是在洞穴之中的缘故,释放的绿色光芒格外耀眼。

“呵呵。”

前田同学向前迈出一步,与对方对峙。

两人之间生长出一颗树,随后这棵树突然被雷电击中一般裂开,倒向对方。他握住了树干,树干立刻变成了一柄重剑。举起重剑,树精灵释放出强烈的杀意。

相比起对方纷繁的动作,前田同学显得平静。她的胸前出现了一本褐色的精装书——或许是咒文书吧。

突然,山下护住了我。她挥挥手,我们的脚下立刻结了一层冰。地面之下,我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他的目标是我!

“真是不乖的孩子。”

我认为幼儿身材的前田同学没资格说这种话……

前田同学的脚下也出现了魔法结印。

我能感觉到她变得阴沉,或许是被对方无视的缘故吧?

树精灵见地底下的攻击没有见效,只好将目光重新移到地面上。

它举起重剑,气势十足地向前田同学展开攻击。它个头庞大,还举着与自己身高几乎等长的重剑,进攻的速度却十分快。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劈成两半。

在他凌厉的攻势下,前田同学被逼到了一边的角落。

已经没有退路了!

前田同学吟唱起咒语,胸口的精装本快速地翻动着。

树精灵挥动手腕,重剑迅速地划破空间,袭向前田同学。

就在即将命中的那一刻,前田同学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木藤织成的盾。

盾与剑的碰撞激发出尖锐的魔力音。

这种程度的防御根本没用!

盾瞬间破裂,无数的细渣散落在地。这一次,前田同学完全没有了防御!

“喂!”

我看向山下,她却毫无紧张感。

“因为前田同学也不是泛泛之辈嘛。”

树精灵顺着被盾弹起的力量,再次举起重剑。这一次它发出的魔力音更加强烈,看起来它把力量都集中在这一击中。

前田同学胸口的精装本停止了翻动,她的脸上依然是游刃有余的冷笑。

树精灵转动了手腕,重剑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向前方劈砍——

然而,树精灵却没有能够做出击打的动作。

他的身体被粗壮的绞杀植物牢牢地捆住,动弹不得。沿着绞杀植物向下看,我发现树精灵的脚边已经沦为它们的乐园,几十根粗壮的藤蔓攀附,疯狂生长着。这些绞杀植物的起始处是盾的碎片!

原来前田同学设了一个陷阱,让树精灵自己跳进去!

前田同学一下就占据了优势!

“还没有哦。”

山下提醒我。

“这个树精灵的魔力也不弱,他不可能会就这样失败。”

“它是BOSS吗?”

“当然不可能啦~他这么弱不会是首领的,而且他也没有任何首领的气质。”

“你不是说不弱吗?”

“那要看相对谁啦~”

“你不上去帮忙吗?”

“不用,”山下朝我笑了笑,“小佳会赢的啦,雪相信她!打赌么?”

“不要把同伴的生命用来做赌局。你和前田一起的话,不是很快就解决了嘛!”

“嘻嘻~这就是所谓的‘出工不出力’吧~”

“……要是加贺出了什么事,我绝不原谅你。”

山下对我做出放心的手势,随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当作雪带了一个拖油瓶,不得不保护它吧!”

“你这家伙——”

话音未落,我就被山下推倒在地。

回头看去,我原本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根尖锐的树根。它从地底下生长,刺穿地板,假如没有山下的话,我已经死于非命了。

“诚,这里可不只有眼前所看到的敌人,要小心一点喔。”

切,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撇开脸,重新关注前田同学的战斗。

对方依然一言不发。他的手臂迅速膨胀,将尚未完全捆住的藤蔓挤开,随后奋力扯下缠绕在身上的绞杀植物,终于脱身。

它挥舞重剑,整顿了一下自己的动作,向离开角落的前田同学攻击。

前田同学灵活地跳开,躲避它的攻击。和此前相比,它的动作稍微有点缓慢,却依然致命。

“呵呵。”

前田同学后跳一大步。

重剑深深地嵌入地面,扬起一阵沙石。

不管是玩电视游戏,还是踢足球打篮球,有这么一种人是相当厉害的。他不苟言笑,总是板着一张脸,对方就是这种人。他既不会错愕,也不会屏气凝神,更不会呐喊,就如同机器人一般毫无感情地挥舞着重剑。

随着战斗的进行,他的攻击越来越凌厉,前田同学几乎要被压垮。在一次防御之中,前田同学的右手被划伤。她一边在面前张开更加厚实的盾,一边默默地低喃着——伤口处发出一阵绿色的光辉,随后她的手臂恢复如初。

“只要没有直接命中要害部位,小佳就可以治疗自己~”

“不行,对方不会给她这种时间的!”

转眼间,前田同学再次陷入巨大的危机。

敌人低沉膝盖,采用肋构的姿态。握着剑柄的双臂迅速胀大,脚下的魔法结印也释放出耀眼的光辉,宣告着此次进攻的威力。

前田同学的身边卷起一阵满携树叶的旋风,附着在盾上。她还增加了盾的厚度,但我觉得这完全无济于事。

“……”

树精灵的低沉嘶吼让整个山体为之一振。

一声轰鸣之后,重剑破坏了盾。和上一次攻击被弹开不同,这一次锋芒依在,剑刺入地面,扬起一阵尘埃。

绿叶织成的盾完全被打散,随着尘埃四处飘散。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前田同学……

“不,还没结束呢~”

尘埃散去,前田同学完好无损地伫立其中。

她的脸上依然是游刃有余的笑容。

“呵呵。”

剧烈的魔力音响起,几乎要震碎我的耳朵。

飘扬在空中的绿叶忽然同时伸出长刺,这些长刺与柑橘树干的刺无异,坚硬而锋利。它们全都指向被包围的敌人,将他刺穿。

千疮百孔的树精灵卷起一阵灰,散落在地。

“结束。”

前田同学悠哉游哉地走向我们。

我和山下也走向前田同学。

“木讷的家伙。”

“居然被同一种手法骗了两次~小佳你真厉害~”

“呵呵。”

两人亲昵地抱成一团——准确地说是山下单方面的行为。

看着她们如此高昂的兴致,我却觉得烦躁。

不管是路途中,还是战斗之中,她们两人的情绪都相当高涨。只是,高涨的方向完全错了。

在脑中想着自己的事情,我跟着两人继续前进。

她们如此轻松的理由,是因为判断出敌人的实力不足?还是认定对方不会撕票呢?我没有兴趣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是希望能够尽管将加贺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被烦躁缠绕着的我跟紧她们,继续前进。

奇怪的是,我们已经将近走了一个钟头,一直没有从洞穴中出来。洞穴是一条笔直的单行道,可是山有这么长吗?难道对方把整个山脉都纳入了势力范围之中?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光亮。我们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的光线走去。

洞穴豁然开朗。

待光晕褪去之后,我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色。

茂密的森林、清澈的小溪、被鹅软石填满的河滩、还有河对面的洞穴……

我们回到了原地。

“咦?好奇怪喔!明明没有岔路,为什么会回到原地呢?”

“是环形的隧道。”

“但洞穴明明是直的……”

“有两点。”

前田同学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她膝下的灌木丛自动地分开,形成一条路,通往溪流的旁边。

“我们走了一个小时才出来,这条环形隧道是有一定长度的,因此它的弧度看起来不明显。由于惯用脚的关系,人在自然状态下直走其实会偏向非惯用脚的一边。”

我和山下跟着前田同学穿过密林,来到溪流旁。

“洞中也有很多洞室,洞室连接着不同段的隧道,隧道与隧道形成角度的话,也会积少成多改变方向。”

“我们是不是进错地方了?只有一个树精灵而已。”

“不,洞穴里面有岔路,但我们没有发现。”

“小佳,那就是说山洞其实是一个迷宫吗~”

“没错。”

前田同学点点头。

“喔喔,真不愧是小佳~”

“这有什么意义吗?里面又没有人。”

“呵呵,多走几遍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前田便不再打算和我搭话,但我想起一件事。

“我是人类,判断会有误差可以理解。你们可是精灵,也会判断失误吗?”

“精灵具有有身体,也依靠身体。在这一点上,和人类依赖躯体没有区别。”

“但是……”

“还是抓紧时间吧。”

留下一抹标志冷笑,前田同学超前方走去。她依然采用幽灵式移动方法,从河上漂浮过去。

她的说辞根本没说服力。

山下依然选择以正常、科学的方式过河,我跟在她的后头也进入水中。

炎炎烈日中,冰凉的山间溪水的确让人倍感惬意,山下又忘记了来此地的目的,再次玩起水来。

看着山下欢乐的笑脸,我问她:“你的感觉应该很灵敏吧,为什么没能感觉到异样呢?”

山下舀起水朝我泼来。

“真是的~雪只会在战斗的时候认真感觉啦~”

“诶?”

我不由得呆在原地。

“诚,我们走吧~”

山下拉着我上岸。我呆呆地穿上鞋子,跟着两人再次进入洞穴之中。

虽然我也知道她们完全没有把加贺放在心中,但三番两次被她们暗示这一点,我实在很不愉快。

这份不愉快一直持续着,我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我不由得苦笑。

假若我不习惯等待,恐怕早已做出出格的行为了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再次出现在洞**。

太阳开始西沉,柔和的蜜色光辉开始挥洒。

望着第三次会面的洞**,我不由得想,既然我是非人类,可以做一点什么吗?

“说不定这次能够觉醒你的潜能呢?”

前田同学的话在我的耳边响起。

潜能、潜能……

我能使用魔法吗?

结冰!爆破!

在心中呢喃着,但显而易见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那么至少把加贺的现状告诉我吧,把加贺的位置告诉我吧。

我打心底如此祈求着。

“呵呵,这次我们是从左边出来的。”

“小佳,什么意思呢?”

“第一次我们是顺时针出来的,刚才是逆时针出来的。也就是说,对方在隧道内部动了手脚,让我们中途插到另一条路上。”

前田同学依旧走在前面,山下紧随其后。

“看起来对方也玩得很开心。”

“刚才我有察觉到魔力发动的迹象哦,看起来我们被耍了呢~”

“呵呵。”

“但是她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小佳?”

“这是迷宫,是让人迷于其中的东西。人呢——”前田同学刻意顿了一下,“想得到的东西离他越远,他就会越烦躁。越是烦躁,越会做错事,让东西更远。如此恶性循环,精神力会大打折扣。”

“可是小佳和我根本一点都不着急,他们的阴谋失败了呢~”

“谁知道呢。”

“咦?”山下看向我,“诚,你怎么了?”

山下疑惑地来到我身边。

“呵呵。”

前田同学朝我们这里抛来微妙的笑容之后,转身加大了脚步,将山下和我甩在身后。

“诚,你的表情真是丰富呢~”

“是嘛。”

“对喔~”山下伸出食指比划着,“一开始是严肃,然后是烦躁,接着是期待,最后又变回烦躁,就像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这种话用在你的身上比较合适。

“笑一个吧~”

她伸出手搓弄我的脸。当然,不管她怎么做,我都笑不出来。

眼见我不为所动,山下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我们慢慢地继续前进。

“诚,你在生气吗?”

“……不知道。”

“那就是吧?”

“……不知道。”

“嘻嘻~”

“有什么好笑的。”

“嘻嘻~”

山下摇了摇头。

“这里是迷宫吧?我们该如何出去?”

我问她。

山下再次摇了摇头,她说道:“交给小佳就可以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

“诚,有一点事情,雪想要先说明一下。”

“说吧。”

“雪只是勉为其难来的哦。”

“我说过。”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担负着重大使命,毫无必要为了不关己的事情而去招惹麻烦。

“原本呢,雪是不会来的。不过雪想要保护好诚,所以还是跟着过来了。”

“不是我吧,而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濑户诚·诗吧?”

“对哦,雪看中的只是诚的那张脸罢了~”

“火大。”

“呃……雪只是希望诚不要因为雪的保守感到烦躁嘛~”

我无言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魔力音。

“注意。”

前田同学提醒我们。

前方的道路出现了数个岔口,不再通过伪造洞壁来引导我们。

“这该怎么办?”

我正要问前田同学,身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诚!”

是加贺的声音!

“喂喂,你们听到了吗?”

我激动起来,问旁边的两人。

她们摇了摇头。

咦?难道是我的幻觉?

“也许是,也许不是。”

前田同学对我说道。

“她很可能就和敌方的首领呆在一起,能知道方位在哪里吗?”

“我知道,我大概能听出声音的来源。”

没错,尽管只有那短暂的一瞬间,我还是卯足了劲将这声呼喊记忆下来。

我挥动手臂,指向加贺所在的地方。

那是在我们前进方向的右侧洞壁。

“呵呵。”

前田同学笑了笑。

山下走到洞壁前。她伸出手推了推,然后看我。

“这个墙壁至少有个几十米呢,难道这个世界的声音能这么传播?”

“……应该不行吧,但我所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方向来的。”

“诚,你是不是幻听了呀?雪和小佳都是没有听见的哦。”

“不可能!”

我迫不及待地进行否定——尽管事实很大概率就是山下所说的,但内心的希望使我不由自己地反驳她。

“不用那么快下定论。”

前田同学的胸前出现了一本魔法书。

“也许并非是通过听觉感受到的呢?”

莫非是我作为“神”的能力?

“漫画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心灵感应也说不定呢,呵呵。”

前田同学说着,转身继续前进。她的脚后隐隐约约可见绿色的光线——沿着她行走的轨迹,生长出一条由车前草组成的线。

“我们是在迷宫内,留下走过的路的印迹会很有帮助的。”

“我想你早就该这样做了。”

我和山下在前田同学的背后。

“前田同学,就没有办法直接到达那个地方吗?”

“可以。”

“那为什么……”

“我可以感受洞穴内空气的流通,从而选择正确的路线,山下则可以直接从我们这里破坏洞壁,开出一条道路。但是不管哪一种方法,都会消耗巨大的魔力。”

“也就是说,你们的魔力不足以同时完成直接到达目的地和打败对方这两件事?”

“正确。”前田同学顿了一下,“但主公也不用太着急。”

“为什么?”

我看向山下。

“既然那个人还活着,就说明对方是抱着游戏的心态,他们不会不解风情地撕票。”

“是吗?”

“是的!”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无聊?”

“不仅仅是他们,”山下从我身上移开视线,“那个世界的人都很无聊。”

“哈……”

“总之,我们就不用担心,放松心态地走出这个迷宫吧。”

我们行走了约五分钟,碰到了一个十字口,这是我们面临的第一个选择。

按照迷宫的一般走法,我选择了左边的路,因为那是朝着加贺所在的地方。

另外两人同意了。

又走了三分钟左右,我们来到了一个三岔口。

“这次选哪一边?”

“还是左边这条。”

接着,我们又陆续经过几个岔路口,依靠着死抱方位的方法,顺利地到达目的地——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的路线与车前草的分布路线交叉了。以车前草的前进方向来看,我们是从它的左侧交叉的,也就是说……

“之前某个路口走错,应该选择右方的那一条。”

“重点就在于是什么时候越过了方位与方向相同的点呢~”

我叹了口气,转身沿着车前草路径原路返回。

到底是哪一个路口呢?

如此想着的我慢慢走着。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魔力音。

“前方有精灵在使用魔法,伪装路口。”

前田同学提醒我,随后看向山下。

“交给雪吧!”

山下跃跃欲试地合起拳头,来到墙边,她用手扶着左边的洞壁,走在最前面。

前田同学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

“原本我们无法断定哪一个是应该转向的路口,这一下他们反而帮了我们,因为他们想要掩盖的道路必然是正确的道路。只需要山下检查附近的墙壁没有异样,我们就可以找到正确的路线。”

“停下。”

山下伸出右手,示意我们停止脚步。

“找到目标喽!看招!”

山下的左手贴着洞壁,一圈魔法阵以她的手掌为中心散开。随后,魔法阵开始像水面一样泛起波纹,墙壁变得潮湿,最后哗啦哗啦地崩裂开来。

一条道路出现在我们面前。

“能够快速捏造出仿制洞壁,必定是土系的魔法,而土系的魔法是被雪的水系魔法克制的哦~”

山下自豪地挺起胸脯。

“诚,小佳,我们走吧~”

我们继续前进。

依靠这种方法,我们陆续通过了三个被隐藏的通路,在一个洞室内,碰到了一个精灵。

碰到这个精灵的瞬间,我们三人都提起了精神,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对方正散发出强大的、露骨的杀气。

“呵呵呵~”

这只精灵的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他从阴影之后慢慢走出来,我们得以观察到他的模样。

这只精灵并没有动物的特征,他的外表和人类无异。他留着卷曲的红色长发,如同岩石一般具有尖锐棱角的脸庞上,雕刻着深邃的双眸,正释放出几乎能杀死人的犀利目光。一袭披风搭在肩后,深褐色的长袍将起身体包裹在内,但强壮的身体绝没有被它所隐匿,光是看着腿部鼓起的筋肉条纹,就知道它所具有的力量。

他的武器是魔杖。

和此前所遇到的所有的人——鲨精灵、远藤、刚才的树精灵——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个精灵与他们对比,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他继续踩着缓慢却有力的脚步,来到我们的身前。

我十分在意他脸上的阴险微笑。

“呵呵。”

前田同学来到我的身前,山下则与眼前的敌人对峙。

“相当强劲的对手呢,诚~雪现在——”

山下挥了挥手。

雪花飘落在她的手中,凝成冰雪之弓。

“——超激动啊!”

她回头瞥了我一眼。

尽管只是一瞬,我却无比清晰地注意到她的表情。

那是面临挑战,自信心爆棚的表情。如同武士颤一般,越是强劲的对手,她越是兴奋,身体都因此颤抖起来。

换一种说法:常年战斗的精灵体内的本能被触发了。

虽然山下激动起来,但对方却不紧不慢。

他将右手放在左腹处,朝我们鞠躬。

这种谦卑的行为与他的气质实在很不相符!

“我的名字是植田康,是树精灵,如同你们所见,是驻守新世界的军队首领。”

他摊开双手。

“嘿嘿,挺正经的自我介绍嘛~”

山下将弓横架于胸口。

“我是山下雪,熟练水系魔法。于是,现在就来吗?”

“哼?你就是把我的战友杀死的精灵?”

“那只鲨精灵吗?是我。”

“是嘛。”

这位名叫植田康的精灵喃喃地说着。

虽然他不动神色,当我们三人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情波动。

不过,这份心情波动持续不过一秒就结束了。植田的视线跃过山下,直直地盯着我。

“什么事?”

我问道。

他沉默些许片刻,将目光重新移到山下身上。

“老实说,你们很让我失望。”

“废话就不用多说啦~来吧!”

山下以迅速的手法拉开弓,并放开弦。转瞬,复数支深蓝色的冰箭朝树精灵袭去。

树精灵的前方出现了网,将箭矢拦下。

“别着急,我还不打算与你战斗。”

“什么?”

“这空间对于弓来说,紧凑了一点吧?”

“没关系!”山下大声地宣告,“我们可是精灵,说到底还是用魔法,武器只是一种选择罢了。”

“免了,我想要一场最佳的战斗。另外,你们根本还没有走出这个迷宫呢?”

“开什么玩笑呢,我们不是已经见到你,军队的首领吗?”

“哼……”

植田没再看山下,他低下头,发出阴沉的笑声。突然,他朝山下大声地吼道:“你搞错没有!是我来见你们的好不好!”

“咦?”

“我在迷宫的出口等了整整四个小时,整整四个小时!你们知道吗?在这四个小时里,我只能无聊地玩石头,你们却不紧不慢地在迷宫中逛来逛去!”

哈?

“我原本以为以你们的能力,几十分钟就走出迷宫与我一决高下,进行畅快的战斗!你们要怎么赔偿我白白等待的这几个小时!”

这家伙是孩子吗?发这种毫无意义的牢骚,有这种闲情,山下早就让他一击毙命啦!

正如剑道,对决开始时绝不能喋喋不休,敬礼完毕就必须集中精神对决!

正当我如此想的时候,山下果然进行了行动!

她向前踏出一步,非常有气势地朝他伸出手。

“你这家伙是笨蛋吗?既然如此,现在就来啊!”

这里有两个笨蛋啊!

我不由得扶额。

听到山下的话,植田怒不可遏。他伸出手,脚底下绽放出华丽的魔法光辉。

“来吧~”

山下微屈身体,准备进攻。

气氛因为他们的争吵变得紧张,战斗一触即发。

这种气氛实在与此前的战斗大不相同,魔力音不停地在耳边震荡,如同精彩的音乐会一般,让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现在我才发现,植田的双手与一般人体相去甚远,它既没有明显的肌肉组织,也没有骨骼结构,只是粗壮的藤蔓扭曲形成。与他那特别刚强的脸庞一样,它的手臂棱角分明。

他前倾身体,准备做出下一步动作。

就在这时,他头顶的洞室天花板突然凸了下来,狠狠地砸中他的头。

事情的进展让我们目瞪口呆。

“有一个副首领,这个迷宫是它所造的。”

前田同学说道。

“你怎么知道?”

“操纵岩石是土系魔法,刚才植田受到的攻击与改变洞穴通道的手法是一样的。”

“你知道得很清楚。”植田从地上爬起来,他挠着后脑被击中的部位,看着前田,“我赞赏你……好痛。”

总觉得眼前这位军队的首领具有搞笑漫画中主角的气质。

“接……接下来说正事。”

刚才的不是正事吗?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植田重新站直身体,他看向我。

“有一个人类女孩在我们的手上。”

加贺!

“你把她怎么了?!”

“别着急嘛,呵呵。”

“你这家伙……”

“她现在好好地呆在迷宫的出口处,我们也没有对她做什么。”

植田上下端详着我。

“阿斯卡大人让我来关注你,不过你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嘛……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

“什么?”

“——长相实在很一般。”

说罢,他作势甩了甩头发。

“山下,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

“给我狠狠地揍他一顿!”

“了解!”

山下挥动手臂。

植田突然察觉到什么,他一个侧翻离开原地。

他前一秒所在的地方生长起巨大的冰柱,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唉呀,好险好险。”

植田拍了拍手,从地上起来。

“我和你的战斗先放一边好了。”

“什么?”

“原本,”植田将视线重新移到我的身上,“我最感兴趣的是与杀死我战友的精灵对决,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

“现在我所感兴趣的是你们能否从我们的手中救下那个人类女孩。”

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树精灵。

“老实说,她刚被带来的时候,我想杀了她。不过她的目光的确令人赞赏,所以我决定放她一条生路。”

“什么……”

“她有着你们所没有的品质。”

植田继续说道。

“她主动找上门要学魔法,她问我们‘该怎么做’时的目光和普通人类完全不同。普通的人类就只是懦弱又无知的垃圾,但她却渴望着力量。”

“给我等一下。”

我看向**话来的山下,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植田。

不知为何,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是那个人主动找你们的?”

“啊,准确地说,她主动找我们负责监视的蚁精灵,说是想要学魔法,然后被丹羽带过来了。”

“是么……”

山下微微低下头,不再说话。

植田也不再管她。

“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值得阿斯卡大人如此关注。是像垃圾一般毫无用处的人类,还是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神!”

留下这样一句话,他的身躯化成无数叶片,随风飘走。

“不用拦下他吗?”

我问前田同学。

“不用,难得对方如此雅兴,我们就陪他们玩一玩。而且,”

前田同学转头对我说道。

“既然知道加贺平安无事的话,你也可以放松下来了吧。”

我点了点头。

“哈……结果那家伙只是来耀武扬威的吗?”

“对。”

前田同学转身向前走,并示意我跟上。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没有从迷宫中逃脱出来,总之先找到出口吧!

我跟上前田同学的脚步。

与冰柱擦身而过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全身。这份冰冷格外刺骨,它简直像血液一般,流满我全身。

心脏部位还有一些瘙痒。

奇怪的是,一旦离开冰柱,这份感觉就消失了。

大概是山下能力的后遗症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气氛有一些不对劲。

之前笑脸盈盈打头阵的人,现在正默然地呆在原地。

我叫了几声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又变成了严肃模式,板着一张脸。

“怎么了?”

“不……稍微有一点不爽。”

“你不会是在对没能战斗上的树精灵发脾气吧?”

“不是。”

说的也是,山下并非那么好斗的精灵,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轻松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呢?

正当我思考着答案之时,山下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见到那个家伙!”

说罢,她的周围卷起呼啸的暴风雪。

“因为现在我很生气。”

“哈……”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先走出迷宫。”

前田同学领着我们,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前进。

“植田会专门到我们面前来,说明我们接近出口了。在坚持这件事上,往往是快完成的阶段最有可能放弃。”

最近我也没有听到魔力音,对面应该也是放弃愚弄我们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就非常好。”

山下呢喃着。

总觉得山下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物品的气息,她自己似乎也不愿和别人多说话。自己加速了脚步,与我和前田同学拉开了距离。

这就是她生气的模样吗?

跟着山下不断加速的步伐,我们三人很快地朝前方走去。正如我所料想的那样,一路上全是单行道,径直通向前方。很快,我们就看到了前方传来的明亮光线。我们顺着这条光线,终于从这迷宫中出来!

流溢着柔和的夕阳余晖,橙色的光芒染满天空,清澈的溪水流淌着,鹅软石滩上一个深邃的洞穴。我们只需要跨过鹅软石滩和河川就可以进入其中……

我们又来到入口了!

我不由自己地叹了口气。

前田同学则笑了笑,当然她的笑容一成不变,我无法解读出她的真是想法。

“是么……是这样啊。”

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是一向活泼的山下所说的话。

“我们有办法回到刚才那个洞室里吗?”

“只需要原路返回。”

虽然如同前田同学所说的,只需要按照车前草方向返回,而且一路上只有一条路,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现实却有所不同。

车前草的轨迹被一堵墙给隔断了。

“看起来有人动了手脚。”

“呵呵,没关系,就算如此,只需要把墙体破坏掉就可以了。”

前田同学还在说的间隙,山下已经默默地走到墙前,使用魔法破坏了墙。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明明没有察觉到魔力波动,我们却被引导到错误的方向。”

“很简单,”

山下**话来,

“不用魔法,而用人工。只要=事先准备好伪造的洞壁,用手推动,堵住正确的道路就行了。”

“但是,我们该怎么做才行?”

回到原来的那个洞室,我们还是会面临对面的误导,即使识别出误导,我们还是无法断定哪一个才是正确的路口。

“诚。”

山下走到前面,头也不回地问我。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方位吧?”

“直到洞室里我还记得,不过只是大概……”

“那就足够了。”

多亏了车前草的轨迹,我们连续识别出误导的路口,回到与植田碰面的洞室。

一踏入洞室的瞬间,我就被人推倒在地。

“谁——”

回头看去,背后的墙上嵌入数不尽的植物针刺。

“来了。”

剧烈的魔力音在耳边震荡,相当强劲。

前田同学编织了一张网。

突然,前方虚空处飞来无数只针刺,它们齐刷刷地陷入前田同学的网络中。

然而,前田同学的网突然破了。

眼看着锐利的针刺即将**我和前田同学,我不由得倒吸口气。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些刺全部停止了运动,仿佛时间被冻结一般——不,这些刺千真万确被冻结了,我能感受到强烈的冰冷。

“毕竟是偏向防御的木系魔法,就算魔力再强也没用,何况——”

山下呢喃着,站在我们的最前方。

“只是这种程度!”

被冰冻起来的刺纷纷破裂。

“怎么回事,是植田吗?!”

“不,另有其人。”

前田同学回答我。

我立刻警觉起来,仔细地观察四周。

然而,在这个洞室内,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完全看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是虚精灵。”

前田同学说道。

“我是虚精灵中的占精灵。占精灵的元形态是无形的,现在的女高中生模样是人类形态。两种形态对魔力的使用没有什么影响,但相对来说,元形态会灵活许多。”

“那怎么办呢?”

“虽然无形,但它的确是存在的。”

“没错……”

山下**话来。

我惊讶地看向她的脚下。

湛蓝色的光芒,从一点向四周铺散而开,魔法结印将整个洞室纳入其中。

“虽然看不见,但对方就在这个洞室里。”

洞室的地板被一层薄冰覆盖,这一层薄冰沿着洞壁,将整个洞室包裹起来,两边的通道被一层厚厚的冰给堵住。

“……虽然不知具体在何地,只要将所有地方都纳入攻击范围不就好了吗?”

一瞬间,魔法结印中生长出硕大的冰块,不过一秒钟,除了我们三人周围半米的空间外,整个洞室都被冻住了。

与此同时,十分强大的魔力音销声匿迹。

“死吧。”

随着山下的呢喃,洞室内的冰块崩裂而开。

我不由自己地看向山下。

我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她的表情十分微妙。

她既非欢愉地笑着,也不是述说心事时的悲伤,而是低沉着头,隐忍着愤怒。只需要一个契机,就会化身修罗……

这就是她生气的模样。

“喂。”

“什么事?”

山下踩着散落在地不断消逝的冰块,走向我们正前方的洞壁。

原本,我十分疑惑她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并且不再考虑为战植田而保留实力,但看到她根本无意回答我,便不再开口。

“我们刚才犯了一个错误。”

“说说看。”

“改变迷宫通道的方法不只一个,用魔力和用人力,同样,走出迷宫的方法也不止一个。用智慧运气按照规则走出去,或者用蛮力破坏阻挠,打通直到迷宫外的路。”

山下朝洞壁伸出手,她身边扬起一阵风,无数的雪花随风飘摆。

她打算直接破坏洞壁!

可是,这非常损伤魔力。与远藤一战中,山下同样冻结了整个房屋,此后她花了至少十八个小时还从“休息”状态醒来。刚才她所冻结的空间只比更大,魔力的消耗毫无疑问,现在她还想要直接破坏洞壁!

“果然还是稍微保留一下实力……”

“不要。”

诶?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我,而且是用这种明确干脆的方式。

“我现在,很不爽。”

“我?”

“主公,随她去。”

前田同学对我说道。

这时,洞壁开始变潮,坚硬的质地受到水的侵入,开始柔软。山下对着洞壁不停地念着咒文,过了大约半分钟,洞壁的表面形成一道门模样的水印。

山下停止了吟唱,伸手轻轻推了一把,洞壁的泥土便哗啦哗啦地掉了下来,铺成一道通往前方的道路。

这种变化如果让这个世界的人类来做,至少需要三天的工期。老实说,换成一般人,早就感叹不已了。

我不得不佩服于自己的接受能力。

道路的尽头泛着橙色的光亮,我们沿着这道光快速前进。大约一分钟后,我们得以沐浴新鲜空气。

映入我们眼前的是广阔无垠的草原,远方落日的余晖将本是绿油油的草地染成金黄色。四处盛放的野花装点大地,仿佛四散的珍珠一般,微小却引人注目。

风呼啸着吹过,草的波浪开始荡漾。远处的山头上,一个高挑的身影伫立着。

是精灵的气息。

“等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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