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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雪夜茫茫

16.雪夜茫茫

入夜了,好孩子睡觉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出去逛逛,你们先睡啊。”圆圆拉开门,比白天更加寒冷的海风迎面吹来,风中还夹杂着某些白色的冰凉颗粒物。

下雪,了吗?

从小在山城长大的圆圆这十几年的人生中没见过几这种城市中的雪花。毕竟山城的主城区,温度永远都在零度以上,不可能下雪。

不过,圆圆不知道的是:【高天原】地处于海面之上,夜晚的水汽充沛,而这座城市本身的特殊性,它散发出的热量要比一般城市高的多。两两相加,最后的结果,这里的冬季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雪

“圆圆圆圆同学,你你你你快点回来,你没在我我我睡不着。”圆圆背后,安娜缩在被窝里面,结结巴巴的说着。

“你怕什么?!老娘又不会吃了你!”

“我······我就是害怕嘛?!”

“真是个大小姐。室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会让她安静下来的,你先去处理自己事。”

“哦,好的。”圆圆苦笑着,看着其他几个人扑到了挣扎着的安娜身上之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安娜同学,就先暂时忍一下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边走,圆圆一边撕下来贴在自己脸上的纸条。

说起来,别看安娜那个畏缩的样子,她确实是受到了卡罗尔家族的英才教育而成长起来的,从玩纸牌游戏的时候就可以看到。

空当接龙,神经衰弱,以及斗地主这种考验记牌能力和逻辑思维的游戏她在211寝室可谓是冠绝群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当然,在鬼牌这种考验心理素质的游戏上,安娜就不行了。牌的好坏与否会直接暴露在她的脸上。

想必这时候纱亚已经在思考以后和安娜玩的时候怎样的游戏有利于自己了。

一边在脑子里面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问题,一边下楼。等圆圆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楼下了。

下方居酒屋的烟火气还是那么浓烈。积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成年男性,他们三三两两的成对坐着,借着酒劲抱怨着对自己上司的不满,或者向自己的同事诉说着今天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

在这男性荷尔蒙浓烈的场所,唯有岸宫贺月一人成为了着万绿从中的一点红。她独自坐在吧台前的长凳上,眼前倒着一杯调好的鸡尾酒,眼前的小碟上摆放着像是烤鸭肠一样的小吃。

她的右手边,放着的是一本纸质书籍。从翻开的页数来看,似乎才 “嘿咻!”圆圆走过去,拍了拍岸宫贺月的肩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凳子上。

“你干什么?!没大没小的。”岸宫贺月抱怨了一句,可从她的样子来看似乎也不是很生气,跟白天好几次瞪她们的眼神不一样。

“抱歉,抱歉哈!”圆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是大陆分区的人,并不是很熟悉列岛地区的长幼尊卑,刚刚有冒犯的地方请前辈不要见谅。”

岸宫贺月没有回答这句话,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是原谅了圆圆的动作。

“不过,学姐你没有问题吗?我记得除非有特殊情况,守望少女的驻地是绝对禁止喝酒之后在回去的哦。”看了眼那杯鸡尾酒,圆圆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关心。

“她这是无酒精鸡尾酒。”回答圆圆的是伊万大叔,他一只手拿着刚烤好一大把肉串。一直站在旁边等待的,连圆圆都忽略她的存在感的麻美小姐用大盘子盛好这些肉串,一路小跑着分发给众食客。

“来,吃吧,这是我送给你的。”伊万大叔自己把一串烤好的鸡皮递给圆圆。

“啊,多谢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他知道每一个来这里的客人的喜好,你们在吃的时候他都在看着呢。”这一次是岸宫贺月帮伊万大叔回答了。

“哪里,我只是想所有人都能吃的开心而已。”伊万大叔则是谦虚的摆了摆手,笑着继续站在在吧台里面看着这家店里面的所有客人。

是吗?!所以这家小店生意才会这么好啊,果然全世界成功的店家都会做着相同的事。自己在老家的澡堂子里面帮忙的时候,也清楚每一个来的常客他们具体要求,是什么水温的,要不要按摩,要不要单独的浴室一类的。这可真是巧合呢!

嚼着烤的又脆又香的鸡皮,圆圆想起了刚才自己的问题,“对了大叔,你还没告诉我无酒精鸡尾酒是啥。”

“就是混合果汁而已。”

“是吗?原来岸宫前辈只是在装作喝酒吗?”

哈哈哈哈哈哈,伊万和圆圆两人都放声大笑了起来。这笑的岸宫贺月有点不好意思,她的目光扫过二人一眼。两人也识趣的立刻闭上了嘴。

“真没意思,我走了。”

说完,岸宫贺月拿起了无酒精鸡尾酒一饮而尽,面前的肉串也不吃了。拿起手边的书就闷闷不乐的离开了居酒屋。

啊,看来似乎自己又把她得罪了呢。

“哎呀,贺月酱也真是的,又出现这种情况了吗?”伊万大叔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感叹了一句

“又?”

“对啊,贺月酱呢,守望少女那边一有放假的时候就会过来坐坐。每次都会跟店里面的顾客闹一些不大不小的矛盾,最后自己生着一肚子气就走了。”

“我怎么感觉,岸宫学姐会发生这种事,很正常?”

“当然很正常。”伊万大叔点点头。“就她那个板着个脸的表情,还有那太过于强迫自己一本正经的性格,在这种上班族辛苦一天之后过来放松的地方,怎么不会惹出事情?”

“可是你也说了,她还是经常来这里?”

“是啊,毕竟,她也有很大的压力需要放松。”

说到这儿,伊万大叔用他没擦干净的油腻双手招呼着,示意圆圆靠近把耳朵凑过来。

“你知道吗?她啊,是军人的孩子?”

“啊,这个我看的出来。”

从站立时候的站姿,还有走路的姿势来看,一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队列训练和站姿训练练就出来的。守望少女部队不会有这样严苛的训练课程,只有军队会这样做。

“她的父亲是列岛地区的军队成员之一,同时也是Union的维和部队的成员。在十多年前的时候,在非洲的一次维和任务之中,他的父亲牺牲了。”

“当时一发炮弹正好在落在了他父亲所在的营区里面,还在睡梦中的父亲直接被弹片削掉了半个脑袋,身体也被冲击波冲的七零八落的。”

伊万大叔随口说着这件事,语气就像是正在讨论自己女儿明天穿的漂亮衣服是哪一种一样。

“大叔,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挺熟悉的。”

“是啊,我当然熟悉了,毕竟我就睡在他父亲旁边。”

······

沉默的空气一瞬间蔓延在了两人之间。圆圆似乎是觉得自己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一样,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紧张的观察着伊万大叔脸上的表情。

“没事的,都十几年过去了,我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虽然伊万大叔自己嘴上是这么说,但是那种落寞的表情,在今天这一天时间里面圆圆可是第一次见。

“算了,不说我的事吧,继续说贺月酱吧。”似乎也认为自己这样不好,伊万大叔拍了拍自己的脸,继续说,“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贺月酱的父亲牺牲的消息传回来之后。贺月酱还是和往常一样,继续在家里面锻炼着自己的身体。”

“又是和往常一样?”

“没错,就是和往常一样。”伊万大叔拿起了吧台下面的金属酒壶,拧开喝了一大口,“根据贺月酱的母亲的说法,在懂事之后,她就一直在家中用军队的各种严苛训练要求来要求自己。不管吃饭,睡觉,运动,作息都完全比照军队,就算接到父亲的骨灰盒的那一天,她也是训练完了之后再去的。”

“并且,你猜怎么着”大叔在这里顿了一下,他卖了一个关子。

“怎么着?”圆圆问道,看来她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根据送她父亲骨灰盒的人的原话。岸宫贺月酱过去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没有伤心,痛苦,煎熬的样子,她只是平静的接过了骨灰盒,然后说了一句话。”

“‘你到最后,也没守护了和平呢。’”

伊万大叔说这句话时,刻意模仿了岸宫贺月平常说话的语调。

“这,她对她的父亲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谁知道呢。不过从这一天之后,贺月酱对自己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了几年之后,独自报考了OWG职业培训学校京都分校。成为了守护人类安全的守望少女。”

故事到此为止,伊万大叔转身准备进去厨房忙活了。

真是,一个听了令人不舒服的故事呢。韩圆圆心想。

今天这一天的事情让她有点处理不过来了。

首先是亲善的任务,这六天下来,去六个地方,在长枪短炮面前树立起守望少女的良好形象。

说起来,今天在居酒屋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几个上班族友好地朝着她们打招呼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是怎么样的,但是至少可以说明一点,今天的公开课已经在百姓之中造成了一些积极的影响。

第二,是寻找【公主修会】的成员的任务。也是现在最让她头疼的。

全校的教职工,包括邀请她们过来的校长身上她都想尽了办法,去一个一个测试。

最后的结论是耸人听闻的:整个学校就像一个【怪物】窝一样,每个老师和校工身上都有极其清淡的【怪物】的“臭味”。如此庞大的数量让圆圆甚至都一度怀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坏掉了。

如果这些人都不是【公主修会】的成员,那真正的成员在哪儿?如果这些人全是【公主修会】的成员,他们聚集起来建立一座学校准备干什么?

第三,就是今天在伊万大叔口中听到的,岸宫贺月前辈的过去。这件事倒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可是,作为接下来几天她们的直接上级和活动的带路人,她觉得有必要和前辈搞好关系,了解她的过去的事就是第一步。

啊,店里面的暖气是不是温度有点开的高了,脑子被吹晕了啊。

圆圆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朝着居酒屋的大门口走过去。

出去吹一下风吧。

手拉开木门,零下的冷风立刻朝她整个人扑了过来,冰寒又刺骨。

这一扑,直接刮走了韩圆圆脑袋里面那正搅着感觉,张嘴吸气,大口的冰霜随着呼吸进了喉咙,呛的她咳嗽了好几声。

啊,感觉好多了。

就在屋里面说这么一会儿话的功夫,这雪就那么大了啊。

圆圆摊开手,鹅毛般的雪片落在她的手上,立刻化成了水。街道上已经垫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几乎没见过这么多雪的圆圆立刻起了一点玩心,关上了居酒屋的木门之后,在雪地里放肆的跑起来。

“原来在雪上走是这种咯吱咯吱的感觉吗?”跑了十几步之后,圆圆开心的停下来,脖子向后弯曲,并抬起了自己的鞋底,白色的雪嵌在了鞋底的纹路上。

【高天原】还真是个好地方呢!圆圆心想。

好了,玩也玩够了,就回去吧——

圆圆本来打算这样做的。

“嘟·嘟·嘟·嘟·嘟·”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她的手环开始响了起来。

“嗯?”圆圆抬起右手,检查起了手环。

自己似乎收到了一个定位信息,信息的发送人是······

“岸宫贺月······前辈?”

呼——的一声,岸宫贺月仅仅是往后退了几步,她就躲开了一招踏击!准备用体重压杀过来的工程机器人扑了个空。巨大的机械脚掌狠狠践踏在了柏油路面上,溅起了一道雪粒混杂着碎屑的浪花。

已经处于变身状态——也就是身体被那套紫色紧身衣包裹的形态的岸宫贺月冷漠的锁定着它。如果说之前的岸宫贺月是表情变化微弱但是仍然看的出变化的存在,那么现在的她,则像是戴上了一张精致的面具一般,所有的感情波动都放在了“面具”之下。

不对,其实她的双眼里面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现在这对心灵的窗户里面,露出来的只有无尽的杀意而已。

同志们也是这么说着自己的。

一个矮小的白色人形身影接着工业机器人的动作袭来,它冲过那道“浪花”,一只手的前端对着岸宫贺月挥砍过去,目标直指脖颈。

岸宫后退一步,这个人影的手在离她脖子的皮肤只有一寸的距离的地方轻轻划过,只是斩下了一些细小的发丝。

同时,岸宫的右拳进行了还击,是空手道的最普通的技巧之一——正中拳突刺。少女的拳头破开了白色身影的躯体,又从身体的另一侧出来,带出了不少金属的碎屑和不知道什么成分组成的液体。。

这个“人影”,也是机器人,它似乎是【高天原】好几个大型酒店的厨房使用的切菜机器人之一。

现在,这个机器人被岸宫贺月一击打穿了位于胸口附近的引擎装置。在失去了动力的持续来源之后,切菜机器人扑棱了几下就不动了。

但现在可不是放轻松的时候,岸宫贺月一蹬到切菜机器人身上,借着这下的力量抽出自己的右手,并且往后就是一个轻巧的后空翻。下一秒,切菜机器人就被工程机械的巨大钳状手臂给砸到,连地面都被砸凹进去了一块。

烦死了,这些机器娃娃。

抱怨只是心里抱怨,眼下的状况,自己一定要做到冷静。自己的定位位置刚才已经发给了圆圆了,希望她能尽快过来。

道路两旁的路灯似乎已经被人为的破坏掉了,现在的自己站的这条街上,早就是漆黑一片。不过这并不会难到现役的守望少女。在接受人造守望之心植入手术的时候,同时她们的其他几个身体部位也进行了一定的手术,其中就包括一种新型的视网膜强化材料。

这种材料在魔力激发之后,就能清楚的看到物体散发出的热量,这项技术让守望少女能够在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情况下进行正常的作战。

纵观四周,已经有好些机器人被岸宫贺月清除掉了。它们的残肢散落的到处都是,创口的情况也是不尽相同,有断裂的、弯曲的、破洞的等等等等。

岸宫已经在这里战了好几分钟,已经干掉了小型机器人十好几只,但在自己的面前,最起码还有两百到三百个刚才那种小型机器人额热源。还有几十个中型,以及好几个那个工程机械一样大的大型机械设备。

啧,数量可真是多啊。自己一个人收拾倒是能收拾,可是那个人就抓不住了。

岸宫贺月远眺过去,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机器人大军,最后锁定在了一个点上。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人,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庞,宽大的衣服也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身上那浓烈的【怪物】的臭味,就算隔了这么老远岸宫贺月也能闻个一清二楚。

刚刚才提到【公主修会】的事,没想到这群人自己就跳出来了。而且明知道自己是守望少女的前提下还来袭击,要么是不知好歹,要么就是······

岸宫贺月沉下身体,摆出了极真空手道的起手姿势。

他是有备而来的!

只见这人的手轻轻一挥,一个左手装有钻头的机器人朝着岸宫贺月冲了上来。钻头“滋滋”的响着,蓝白配色的涂装显示了它的身份——杖蛙机器人株式会社生产的建筑机器人。

这种东西的单独袭击当然不可能伤到已经变身过后的守望少女分毫。只一合,这台小型机器人的脑袋就和它的身体永久分家了。

长袍人似乎对这种结果丝毫不在意。他就像是端坐在中军帐上的军师一样,动动手指,指挥着自己的兵士去和敌军拼命。

但是,为什么他不指挥这些机器人一起冲上来呢?

这件事情,看来只有等岸宫贺月抓住她之后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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