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天的购物清单。
苦瓜一定要最新鲜的,三文鱼一定要老板指定好的。豆角你拔掉丝再给我。另外的我也不多说了,照着清单上买就行。
对了。
“咦,还有什么事吗?”
“你要是能死在买菜途中就好了啊。”
张哲呆住了,他站在门口不知道以怎样表情去面对这个恶毒女人。
平常在她恶毒的言语下生活,也没有什么脾气,毕竟是自己老婆忍忍算了。
自己一穷二白,而且体重超过两百斤,也上了年纪。在三十五岁才娶到一个老婆,生活很不容易。这个时候离婚,一切都得不偿失。
并不希望自己死的时候没有人送终。
张哲穿着特别定制的大汗衫,下身着一件超级肥大的牛仔裤。走起路来全身肥膘随着身体一摆一摆的,好像随时都会晃到一样。右臂系着一个朴素的袋子,挪着肥胖身躯出了门。
慢慢下了台阶。
这条肮脏的留着臭水的大街已经被政府放弃了,属于一个城市中存在的堕落街。老鼠与黄鼠狼丝毫没有畏惧人的心思,他们有时会壮起胆子从你脚上飞过吓你一大跳。
一只肥胖的黑色老鼠蹲在墙角,在阴暗下用那双小眼睛望着整条街道的一切。
张哲扶着腰,喘了口气。
“越来越疼了啊。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沉默了几秒钟,张哲摇摇头,将眼睛扶正靠着墙慢慢朝菜市场走去。
路过巷子口时,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坐在太阳下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干枯的手指毫不掩饰对着张哲指指点点。
“你看,就是那个胖子。”
“对啊,造孽啊。娶到那种老婆也不嫌丢人,还有脸出来。”
“你们懂什么,说不定人家喜欢呢。现在人那种癖好怪得很。咱们老了不懂,不懂。”
唉!
即便声音被刻意压低。可是那带着嘲讽的尖锐老太太声音还是通过寂静马路传进他耳朵中,刺破耳膜带着嗡鸣声直达大脑。
平日里也就算了!你们说吧,随便说吧。你们那些快要腐烂的嘴巴,还是那么狠毒。
她们知道张哲的性格。他懦弱,胆小。并且没有男人的气概。身高一米七五,肥胖的身体看上去虽然厚重却没有一丝令人胆怯的气息。
因为他的眼神,永远都是那样躲躲闪闪。
他的眼神里,藏着什么没有人清楚。只要知道这个胖子并不敢对她们的嚼舌根做出什么回应。
这一天不一样,离开家是被妻子咒骂的委屈。长期以来被人非议的痛苦,它们夹杂在一起,像一点一点的蓝色鬼火,要将他的世界燃烧殆尽。
张哲叹口气回过头,用自己尽可能的凶恶眼神瞪着那几个老太太。
她们没有任何表现,依旧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小伙子,待会儿早点回家。”
这句话彻底将心中积攒的怒气打消了。就这么奇妙,张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窝囊。
挪着步子终于到达菜市场。背后汗滴早已将汗衫打湿,两眼发昏。腰部的肉好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咬着,那种钻入骨髓的痛觉。
没记错的话,自己到现在还没吃早饭。
菜市场人潮涌动,无数或丑或靓的妇女少年在人群中拥挤。伪装起来的小偷混杂在其中。
朝着自己熟悉的一个卖鱼摊挪过去。
卖人的男人年纪三十左右,正在杀鱼。一个个鱼头与鱼尾巴被他扔在垃圾篓里。
男人看到张哲来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在张哲看起来足够恶心,不到一秒的诡异便转变为淫邪讥讽的目光。
“老张,你又被老婆派来买菜了。哈哈。”
“那什么,你随便装一条鱼吧。”腰间越来越痛了,好在自己是个男人,一只强撑着自己在晕倒边缘。
“好嘞。这次给你打八折吧。”
“……我不信,你这种奸商竟然会打折 。”
男人顿了一秒,眼珠转动很快不知在思考什么:“话不能这么说,做人要厚道不是吗。你老婆的皮肤可比我家黄脸婆好多了。”
张哲不敢对上男人的眼神。他害怕自己承受不住。
对方一边装鱼一边笑,笑声尖锐刺耳令张哲想起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往事。罢了罢了,反正自己也没多久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哲尽自己最大努力逛着菜市场,搜集完自己老婆需要的所有菜。
到底要不要回家呢!现在回家的话,肯定会撞个正着吧。不如自己在巷子里抽支烟。
带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张哲站在家楼下的巷子里,靠着墙慢慢吸烟。一口一个眼圈一口一个眼圈,这个时候他会有一种奇妙的成就感。
不知是眼圈的形成还是香烟本身对精神的麻痹作用导致他产生那种心理。
那张纸依然在口袋里,当初将它卷成一团原本打算扔掉的,可是他希望自己老婆能够知道。那个女人应该还爱着他吧。
“患者张哲同志,血液化验结果为阳性。您所患的**癌已经进入晚期,很遗憾。这是您自己要得知的结果,原本打算告诉您妻子的。”
告诉她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呢!
腰部突如其来的痛感提醒着张哲,他还活着。抽完两只烟,他瞅了眼手表便提着蔬菜袋子决定回家。
在一楼电梯处,他遇到了几个妇女与她们的老公。相互打过招呼,张哲呆呆的站在一边与那些人一起等电梯。
尽量的忽略那些人的目光吧。
张哲心想。但是恶毒的目光是你自己想要忘记就能忘记的吗?他有些生气的回瞪了一眼,那些人才回过头将视线放在其他东西身上。
窸窸窣窣的悄悄话。
张哲只期待电梯能快点到来。五秒后,电梯门打开。
空空如也的电梯瞬间被挤满,张哲勉强的站在门口。就在这时,两个中学生说笑着从走廊跑过来,他们用脚拦住即将合上的电梯门。
“喂,那不是谁家的小子吗。电梯满了,你们等下一趟吧。”电梯里有人发出抗议,为无法启动表示不满。
“谁说的,让这个胖子下来不就可以了吗。反正他也可以等下一趟的啊。”那个个子较高的小子哈哈一笑,朝着电梯里的人说。他与弟弟用手掰着电梯门,死活不让们合上。
张哲很无奈,自己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他们还要那样对自己呢。
不打算出去的,不知躲在电梯里的谁踹了自己一脚。不是一脚,是好几脚大概三脚吧。硬生生将自己从电梯里踹了出去。
每一脚都踹在了张哲的腰间,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
“滚下去了,废物。”
最后一脚,张哲倒在地上。蔬菜散在外面,他只能爬出去将它们捡起来。那两个高中生嬉笑着踩着蔬菜走进电梯。
滴的一声,电梯门合上。
回到家的时候,张哲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
他的老婆穿着睡衣从卧室走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在她后面是一个正在系皮带的男人。男人笑呵呵的一边系鞋带一边推着女人。
“不要来啦,你老公就快回来了。”
“那个胖子怎么还不死啊。对了,周大哥,我买的保险怎么样,如果他死了会有多少钱?”
男人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穿袜子:“多少的话,你也只能拿到一半?就这么简单。肯定亏不了你。不过你要想好,那是犯法的。”
“呵呵。别走啊。待会再来一次啊。”
“我还有事,记住女人啊不能太贱。否则我不喜欢。”
“那我就是这副贱贱的样子了,你还不是来找我。”
“哈哈,因为你技术好啊。”
前面说着什么,张哲听得不是很清楚。他只听到了狗男女的笑声,打开门他走了进去对上正朝外走的男人。
“张哥,你回来了。”
“嗯,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明知道这句话不该问出口,可是还是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
“怎么这么慢啊,死胖子。老娘都高潮了三次你才回来,是不是男人。”妻子喘口气瞪着张哲,张哲脸红了低下头。
“那我先走了啊,你们两个慢慢吵。”男人说了一句准备离开,女人立刻贴了过去:“别着急啊,我渴了不如让胖子买两杯可乐上来好了。你一杯我一杯。”
“欸,我还是走吧。你老公回来了。”
“没关系,你觉得他敢指着你的鼻子吗,一个窝囊废不用害怕。喂,胖子。下楼去给我买可乐。快一点,冰镇的。”
女人拉着男人坐在沙发上,亲密的贴在一起。完全忽视了张哲的存在。好像张哲是一个局外人,那个男人才是她的老公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找死是不是。”
张哲低着头,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永远挤不出来,鼻子很酸,胸口很闷,脑袋上似乎顶着一块石头。此刻,那颗冰冷的心脏似乎不在跳跃。
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个问题他想了很多次。
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下了楼。
他走了两条街,比菜市场还要远的距离买回了两杯可乐。腰间的痛苦几乎要了他的命,受不了了会死的吧。让我哭一场让我休息一下吧。
天逐渐阴了下来。太阳被乌云遮蔽,看样子下不了一场雨。
路过巷子时,张哲决定坐下来休息。他坐再台阶上,揉着自己的腿,尽量让自己放松。
在阶梯口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靠在墙上,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置着几件佛牌,点燃的熏香在巷子里雾气缭绕。戴着兜帽,看不清脸。
“你是叫张哲吧?”
“……你是谁?”
那个男人忽然开口,但他并没有抬头。
“我是一个商人,你看不到吗?我是卖佛牌的。小本生意,还容易被城管追,就这样。”
“你觉得我会买吗?”
“不用你买。我送给你。我知道你不开心。我知道你一直在抱怨生活。我给你一个做男人的机会。”男人一边说一边举起一个透明玻璃瓶。那个瓶子里有一个眼睛,很像人类的眼睛,在液体里飘浮着。
“这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你就会做回男人。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都会得到报应。”
“哈哈哈,迷信?我从来不信这些的。”张哲哈哈大笑,每笑一次腰间的痛苦会加上一分。所以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由不得你不信。我是帮你的。你不信的话,就继续过那种生活吧。”男人似乎没了耐心,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那个诡异的瓶子放在桌上。
天越来越黑,不是因为时间推迟,而是乌云越来越厚。
张哲心情很沉重,却又带着一种微妙的庆幸。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回到家的时候,那个卖保险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妻子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女人坐在沙发生,整理自己凌乱的睡衣,一面皱眉怒骂张哲:“你个废物,怎么这么久?周大哥都走了。”
“……你,算了。”张哲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他努力寻找话题。
把那件事告诉她吧,或许能得到同情。多久没看到妻子的眼泪了啊。
张哲从椅子上起身,搓了搓手:“老婆,我有事和你说?”
“……”女人在看电视没有回应,似乎在看喜剧片。一边看一边笑。
“老婆,你在听吗?”张哲加大语气。
“妈的,烦不烦。你还不去做饭吗?饿死我了。”女人白了他一眼,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说吧。”
张哲呼出一口气:“老婆,我,我有**癌,晚期。”
说完,心情好了不少。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分享这种痛苦了。
女人的笑声止住了,她慢慢的转过脸用手指着张哲:“我没听错吧,你有**癌?”
“对。”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废物不行,原来是**癌啊。哈哈哈。逗死我了,果然是废物。”
女人没有一丝悲伤的表情,她抱着肚子就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圈发红,笑的失去了原来的美丽。
为什么会这样呢!张哲泄了气,所期望的同情却换来了嘲笑。心中充满愤慨,那种愤慨却无法发泄。他浑身颤抖,那双手因为腰部的疼痛连一个愤怒的拳头都无法握住。
“我快死了啊,你还对我这样。你就不能稍微的悲伤一下吗?”张哲流不出眼泪弯腰大喊,想要用尽全身力气。
女人被张哲的吼声吓住了,愣了愣。之后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死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死了我有一大笔的保险金可以领。我巴不得你死呢。”
冰冷,恶毒的话从妻子口中说出来。张哲差点岔过气去。
“我快要死了。你还和别的男人鬼混。你要混就在外面好了,还带回家里。你……”
“我,…… 你怪我。我怎么了。我嫁给你得到了什么,没有一丝幸福可言。这个房子还是我买的呢。怎么了,没话说了,不是我你早死了。你应该感谢我。”
的确,张哲无言以对。
他不在理会客厅里的怒骂的女人。他回到卧室,坐在床上觉得人生完了,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时,回家时放在床头的那个诡异瓶子出现在眼前。液体中的眼珠似乎在转动,张哲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你将自己的血滴进去,用心祈祷自己想着的事。它会实现的。”
张哲想起了那个黑衣人的话,觉得很好笑。可是自己不信却偏偏将它带了回来。
张哲觉得自己有必要试一试。哪怕是欺骗自己也好过这种生活,就当做一种解脱吧。
用小刀划开右手大拇指,在瓶子里滴下三滴血珠。血球瞬间消散在液体里。张哲闭上眼,用心祈祷着自己妻子的死亡。
大约十五分钟。张哲差点睡着睁开眼睛。
自己妻子已经停止怒骂,似乎正在外面做饭。但电视声音依旧开着,走动的声音也很清晰。
“果然是假的呢。”
张哲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怎么会傻到将未来寄托在这种东西身上。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这时,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张哲惊慌着起身,怎么了?挪着身躯来到客厅,他看到一把刀正悬在空中。好像有人正在操纵这把刀,女人的脸被切开,一片一片的肉片被且放整齐放在一边,摞成一个血粼粼的正方体。
他亲眼目睹了那把刀将妻子凌迟。白色骨头完整的躺在那里。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男人声音在背后响起,他依旧戴着兜帽低着头看不清脸。
“那不是我杀的。”
“当然不是你杀的,那是鬼杀的。那个眼珠生前的主人是个恶徒,曾经一人屠了整个村子。我历尽千辛万苦才搞到他的眼珠。他吸食了你的血现在完全是你的了。”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黑衣人抬起头,露出眼睛。
张哲惊呼出声,那双眼睛再也熟悉不过了。那就是他的眼睛。不过那人的身材与自己完全不相符。
“你是谁?”
“如你所见,你看到的就是你自己的内心。我是来拯救你的。好了,不开玩笑。我是未来的你,我只要一想起曾经的日子就忍不住想要杀死这个女人。现在,我不打算离开了。张哲,你愿意和我一起将这条街屠尽吗?”
“……愿,意愿意。”
黑衣人笑了笑。张哲觉得自己成为了男人。他夺过空中那把刀,用力的将肉片炸碎。不解气,用斧头敲碎骨头与肉末混在一起,带到野地烧了。
这是亡灵街出现的第一个亡灵。不过那是她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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