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之前,大卫就一直在意着挂在大厅上方的罗马式古钟。古钟的时针因为某些缘故而缺失了针尖的雕刻,光秃秃的针头就像硬是被磨平了一样。尽管一直有人为它擦拭玻璃制成的护罩,但是玻璃本身变质的类似琥珀色的斑纹依旧蔓延在玻璃的表面,这些琥珀色的斑纹已经蔓延在了镜框的边缘,使得整个时钟显得已经有了很久的岁月的象征。
很小的时候大卫就一直出入这里,所以一有余暇便会来这里看着这件上了年纪的古钟,要说为什么呢?一旦来到这里,一个人凝望着镜面上的琥珀色斑纹就会变得心情特别的安逸,时间渐渐长了,大卫也就觉得这样的习惯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日常。
但是现在凝望着琥珀色的斑纹渐渐嵌入镜框内,大卫已经觉得这好像就标志着帝国的灭亡一般。
“元帅,陛下让您进寝宫一叙”站在大厅一旁以为身着华丽长袍的长者,面容有些顾虑的凝望着古钟下方的大卫。
“嗯……”大卫把视线从古钟上移开后又落在了身旁的长者身上,问道“陛下还有多少时间?”
“以目前来看,到不了明天凌晨了……”长者应声说了一句后,便扬起满是褶皱的面庞,抬眼看了看古钟。十一点十分,深夜的缘故,此时四周只有其余的大臣们在大厅右侧等待着陛下的消息。
“好,我知道了”大卫将手搭在长者的肩上拍了两下后便径直的朝着大厅内部右侧走去。
长长的过廊两侧是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每一个雕刻都是经由大师累积数年雕刻而成的,据说从上个世纪开始,皇宫内的所有雕刻都是经由大师雕刻而成的,由于工程巨大的缘故,从上个世纪到现在,已经有无数名大师在皇宫内用尽年老的寿命雕刻这些富丽堂皇的绘画。
穿过这条走廊,下一个转角内侧便是皇帝的寝室了。在大卫来到皇帝寝室外的时候,走廊四侧已经围满了大臣。见到大卫后,大臣们纷纷向他低下头来表示敬意。
在寝室外首相正一副严峻的神情望向走向这边来的大卫,似乎有什么事想要说却又停在喉咙一般,朝左手边的寝室门旁叹了口气。
“陛下睡着了吗?”很久以前开始,只要来到皇帝的寝室外,大卫总会问这么一句。但是在这个时刻似乎有些不太气氛了。“或许现在还在凝望窗外,等着死神的到来吗?”
首相皱了皱眉头,面露为难的看了看眼前的元帅,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从以前起我就觉得元帅您是个十分不会看气氛的人了”尽管这么说道,首相还是将门的把手打开,好让大卫可以安静的进去。
“多谢了”大卫朝首相点了点头后便进入了寝室。
在皇帝卧床旁的女生听到动静后,立刻站了起来,像是巡视声音的主人一般回过头来看向门旁的大卫。“父皇已经等您很久了元帅”像是避免打扰到卧床上的病人一般,女生刻意压低声音,向元帅微微点头行礼了一下,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昏睡过去的男人的脸上,“父皇,玛丽邦德元帅已经来了”
“……”昏睡的男人由于听到女生的呼唤,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像是寻找定焦的物体一般,目无焦点的绕着寝室内转了一周后才坐落在了门旁的大卫的身上。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大卫”在女生的搀扶下,已经病危的皇帝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走来的大卫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埋怨的说道“瞧瞧这个家伙,明明我都快要死了,这个家伙依旧还这么精神”
“依旧是托陛下您的洪福,臣才能依旧生龙活虎”像是调侃着病危的皇帝一样,大卫面露讽刺的笑了一声。
“你这个狡诈的老狐狸……”男人用手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在公主的搀扶下轻轻地将后背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好了,谢谢你了莉亚”
“这是莉亚应该做的”女生将被罩拉了上来,轻轻地盖在了男人的身上。
这时男人向身旁的仆人示意了一下,“让元帅坐下来”说着便又合上了双眼,稍坐一会儿的调整。
在身旁的仆人放下椅子后,大卫慢慢地坐了下来,朝皇帝身旁的公主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准备聆听皇帝接下来的叮嘱。
“大卫,你今年多少岁了?”这位被称为圣贝罗二世的皇帝男人,正以一副好奇的眼神看向床脚边的元帅,似乎在揣摩着对方接下来的回答邹起了眉头。
“和陛下您一样,已经48了。”大卫合上了嘴唇,眼神有些顾虑的凝望着床上这位已经快要逝去的同伴,再次开口说道“或许比您年纪小那么一两岁吧……”
“得了啦!我连自己是谁都快忘记了,你还跟我提起年龄!”圣贝罗有些懊恼的看着一旁的元帅,继续说道“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也少跟我斗什么心眼了……你也知道,我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卫慢慢地低下双眼,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有些顾虑的看了看一旁的公主。
“大夫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了?”圣贝罗抬起眼来看了看绘有圣母和上帝图案的房檐,接着将视线落在了床脚旁的大卫身上,“到不了明天凌晨了……”
“和您说的一样”大卫应声道。
“……”圣贝罗再次合上了双眼,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到我身旁来,大卫”
在听到对方的命令后,大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了圣贝罗的身旁后轻轻地俯下身子来,将耳朵凑近对方的嘴边。
“我很快就死了,莉亚的就位一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圣贝罗说道。
“让莉亚作为圣贝罗三世,第十二世女皇,我觉得是最明智的选择了。陛下。”大卫回过头来与圣贝罗对视了一下,“在您离开之后,先前的计划是否要实施呢?”
圣贝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张开双眼,朝向大卫这边看了过来,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必须要实行,并且全权交由莉亚之手!”
大卫有些顾虑的朝向对面的莉亚,又将视线转向眼前的圣贝罗,“我会遵守约定,尽毕生之力辅佐莉亚皇女的!”
“另外生命之树就全权交由你掌管了,”圣贝罗重重地吐了口气,接着像是失去了支撑物一般瘫倒在身后的枕头上,眼神有些恍惚不安的望向窗外,“我最遗憾的是没能亲手执行这次的战争……,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的友人,大卫.玛丽邦德.辛……”
说着,圣贝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将沉重的双眼渐渐地合拢起来,永远沉睡在那张被月光洒满的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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