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威卡姆家族,是一个19世纪初靠着银行业发迹的古老家族,很多影视电影,文学创作都喜欢把他们描绘成一个充满神秘色彩和传奇故事的家族。其实这些情况倒不是罗斯威卡姆家族的历史里有多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故事,罗斯威卡姆家族里有多么有戏剧创作价值的人物,也不是因为罗斯威卡姆家族在公众面前有多么十分活跃导致的,很大程度上,这其实单单和罗斯威卡姆家族生性保守,与外部交流较为闭塞有关。
当然罗斯威卡姆家族自身就具有一定的传奇性,比如流传甚广的家族曾在“反法同盟战争”中成为英帝国政府最大债权人这件事,虽然家族和英帝国政府从没事实证实过这段历史,但其实这件事大体上是真实的。
罗斯威卡姆家族最大的戏剧价值就在于,罗斯威卡姆是财富的代名词。现如今不光光涉足金融的罗斯威卡姆,在各个方面都有业务触及,形成了一个事实上的商业帝国,类似“影子帝国”,这样的传言也越来越难洗的清了。
罗斯威卡姆家族从十九世纪发迹壮大至今,保守似乎一直是它的标签之一。就比如带给家族一定知名度,或者说很多麻烦的“影子帝国”这样的传说,有很大原因在于罗斯威卡姆家族对于新兴传媒业发展的不重视,对于舆论这种新型武器,罗斯威卡姆家的态度有些保守,甚至显得迂腐。不过保守也有保守的好处,寿命极长,延续至今的所有强大家族都有保守的内核。因为保守带来谨慎,谨慎才能避免许多风险。
不过时代的发展总是不等人的,保守无法给家族带来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革新才能。这种简单的平衡哲学,世人皆知,其具象化便是罗斯威卡姆家族内部分化来的保守派和革新派。
虽然罗斯威卡姆家族家训的第一条便是团结,不过有趣的是,常常在罗斯威卡姆晚宴会上被强调的是家训的第二条,平等。
“所有罗斯威卡姆家的成年男子都有权在家族晚宴上发表自己的看法,这可是第一代家族的家主定下了这条规矩。”贝隆.罗斯威卡姆从晚宴长桌的尽头“刷”的站起来,他重重的将自己肥硕的手砸在这张古老的长桌上,震得长桌上各种银质餐具和玻璃器皿当当作响,他扫视了长桌对面的每一个人,然后转头怒视长桌的尽头的另一端的艾丽卡,又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一个,成年男子。”
“恕在下僭越,第一代家主设定家族晚宴的时候,坐在桌前参议的可是家族五杰呢,一代家主制定这条规矩是要求每一家族成员都戮力竭虑,集思广益。而不是让空有血统,碌碌无为之辈在家族晚宴上哗众取宠,聒噪不休的。家族,唯能力至上,不分性别。”长桌尽头,站在艾丽卡身边的弗雷德.罗斯威卡姆大声说道。他说话的方式虽然尖锐和缺乏技巧,但他其实说出了晚宴上其他低头不语的人心中想说的大部分话。有些事,有些话虽然众人心里都明白,但碍于身份总是不好明说的,有时候,人群里需要个刺头。
“弗雷德先生倒是装作明白得很呢,若以家族五杰的标准来,这长桌上也坐不了几个人吧。反倒是弗雷德先生来回强调唯能力论的嘴脸值得玩味,你这野狗的心大家都看得清楚得很呢。”贝隆完全不计后果的发泄情绪起来,他倒真像一只发起疯来的狂犬,把长桌上和长桌旁的大部分人都得罪了。事实上自从他与艾莉卡就下一任家族继承权竞争失败后,他在家族的地位就只能靠他的血统维系了,而这让他变得越发偏执起来。其实就算没有艾丽卡来竞争,家族也不会推选一个只有血统上有优势的人来作为家主,相较于下一任家族的合法性,家主的能力才是众人考虑的关键。
“所以不管是从弗雷德先生的标准看,还是从贝隆先生的标准看,我似乎都不适合坐在这张桌子上啊。”菲利茨.罗斯威卡姆用手将一根巴伐利亚烤肠抓入口中,然后随便在桌布上蹭了蹭手上的油腻后遍站起身来准备离席。他觉得这顿饭吃的别扭,抛开这剑拔弩张的环境是否有利于消化不谈,对比这些食材精致却口味清淡的食物,他要是赶得及,还能去和助手抢一抢上周就快见底的,从夏国市场上买来的麻辣牛肉酱。他不喜欢出席这样的晚宴,在饭桌上不要说话的道理,他们的母亲没教过吗?
艾丽卡全程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她完全可以使用领导们管用的一些小伎俩,先训斥一下弗雷德的僭越,以团结的名义制止住贝隆,然后给些不痛不痒的客套道歉在众人面前给他些面子,然后留住菲利茨明确自己的观点和立场,恢复晚宴的和谐什么的。但能不能和想不想还是不一样的,艾丽卡不紧不慢地用着餐,她也不是在逼着其他人表态,她只是不再把这些看作什么重要的事了而已,贝隆对她无足轻重,不必通过训斥弗雷德来给他毫无意义的面子,至于菲利茨,她知道他只是单纯不想留在这找了个借口,
菲利茨和贝隆相继离席后,饭桌上保持了长久的安静,既然家主什么也没有表达,列席的罗斯威卡姆们也都只好跟着她继续用餐了,刀叉的在瓷盘上撞击,发出小小的,使人心乱的噪声。
艾丽卡吃完了盘中的最后一点土豆后,便随意将刀叉放到了桌上,厚实的桌布没有让刀叉在桌面上碰撞发出大的声音,但桌上的所有人似乎同时发现了一样,也马上将刀叉放下,当然他们没那么随意,他们虽然在家族中地位非凡,但今天这个饭桌上他们都要注意规矩,他们不是贝隆那样没脑子的人,也不是菲利茨那样无可替代的人,当然也许他们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些,而只是习惯使然。
“各位吃饱了吗?”艾丽卡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仿佛刚刚的闹剧完全不存在。这其实有些诡异,她是这个餐桌上年纪最小的人,抬眼望去,长桌上不乏两鬓花白的老者,但现在仿佛她是威严慈祥的祖母一般,长桌两侧的众人都毕恭毕敬。
仿佛抓到了缓和气氛的机会,绅士们面面相觑的露出笑脸,陪笑起来。
“有幸能参加家族的长桌晚宴,十分荣幸。”一位老绅士站起身向她躬身致意,与会者们也小声附和道。
“各位不远万里回到家里赏脸参加晚会是我的荣幸才是。”艾丽卡微笑着说,“从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也会和他回来参加晚会,虽然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就是了。”
“敬先家主。”有人举杯提议,所有人都附和道,艾丽卡也举起酒杯,但她仅仅是举起又放下了,她不想参与这种假惺惺的默哀活动,她不自禁的冷笑了一身,然后又马上换回了慈眉善目的面孔。
“家族走过百年,在一代又一代品格高尚的罗斯威卡姆们的守卫,建设下,才有了如今的伟大。我们这些有幸继承他们高贵血液的后辈自当不辱使命,继往开来。”艾丽卡假装严肃的随口胡言着,她对家族过往的历史并不感兴趣,也不认同家族干过的所有卑劣和黑暗之事。但似乎下面的人都爱听这些话,家族这个概念似乎给他们一种盲目的勇气和自豪感,不过要是家族一无所有,他们说出类似‘只有给予我利益和庇护的,才是值得爱的。’之类的话也并不是不能预见。果然下面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仿佛十几分钟前不和睦的一幕完全没有出现一般。
“虽然前段时间家族中发生了诸多令人伤心的事,但希望诸位能为了家族的繁荣和延续,不计前嫌,忘记痛苦,携手共进。”艾丽卡说道。虽然坐在桌前的大部分是拥护她继承家主权力的人,但艾丽卡还是碍于一些反对者的地位和威望邀请了他们参加晚会。让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做罗斯威卡姆家的家主,这说出来看似十分荒谬,但其实细究起来却十分合理,谁的权力大,谁就是家主,这里的权力不是什么通过血统继承来获得的可以随意转手的东西,而是实打实的实质权力,谁在家族里声望最高,能力最强,资源最多,就有能力推选或是被推选为家主,艾丽卡之所以成为家主也不是从亡故的父亲那里继承而来的,她权力的实质,来源于父族和母族的雄厚力量。她特意强调了“不计前嫌”,也是代表背后的势力向反对者们抛出和解的信号,这也算这次晚会的目的之一,这次晚会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算是一场和好的团圆饭吧,她之所以不再在意贝隆,不愿意维持表面上的所谓和平,其实也是因为支持贝隆的势力已经完全不堪一战,甚至大部分倒向了自己。
仿佛得到赦免一般,餐桌上一些原本脸上阴云密布的人露出了些许笑容。他们刚刚还对艾丽卡冷处理贝隆的事感到忐忑不安,但现在看来,艾丽卡的那么做的潜台词不是要求他们自行退出,而只是留去自愿。
“最近的国际局势风云诡谲,夏国兼并东南亚各国的事虽然给家族的生意带来了些许影响,但我已经从夏皇那里得到亲口许诺,会对罗斯威卡姆家的一些事业会给予相应的补偿性优惠政策,更重要的是夏皇已经明确告知我夏国政府不会再有继续激化国际矛盾的动作了。我希望各位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可以以此为基准有所调整。”
餐桌上又重新响起讨论声,虽然他们中有些业务范围不在东南亚,但夏国兼并东南亚导致的东西方对立已经影响了世界各地。至于家主和夏皇是在什么时候得到交流机会的,他们也不好多问,但从最近临江岛项目获得夏国政府注资和夏国太平洋舰队的大力协助来看,家主所言并非是唬人的。
“我想说的差不多就这些了,各位。”艾丽卡敲敲桌子,制止了他们的讨论,她等不及要离开这里了,她还得安排达斯汀他们去临江岛常住的相关事情,这件事她没有知会过这些人,仅仅只有祖父母他们和亲信们才知道,所以很多事需要她亲自过问一下。
艾丽卡站起身,长桌两侧的绅士们也跟着站起身来,艾丽卡用最后的耐心回以他们一个微笑,打完招呼后便带着弗雷德离开了。
直升机旋翼卷起巨大的风,草坪里枯萎的草屑被卷起在空中胡乱飞舞着。在艾丽卡走出罗斯威卡姆家的老宅前,弗雷德就已经要求机组事先热机启动了。弗雷德走在艾丽卡的左前方,保持着护送要员时的良好占位。罗斯威卡姆本家有着国家元首府邸级别的安保水平,但他总在感性上觉得,对比于临江岛,这里远远算不上有多安全。即使是出席家族的长桌晚宴,他腰间还是配着枪,衣领子上还插着无线电麦克风,这使他看起来十分拘谨,和罗斯威卡姆本家一派安逸平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过一个合格的保镖确实需要时时刻刻的警觉,就算在洗澡时也不能懈怠。
“直接去机场吗?小姐?”弗雷德问道,他需要知道艾丽卡的确切行程,虽然一般情况下,作为保镖他应该提前和雇主约定计划。
“回机场吧,本来还想回去看看爷爷奶奶的,被你给搅和了。”艾丽卡大声喊道,她不明白为什么弗雷德要在直升机的发动机轰鸣下问问题,上了飞机再说不好吗?她这个保安头子确实有能力,只是在为人处世的细节方面有点大大咧咧。
“我们的时间很宽裕,我可以让机长一直等着您。”弗雷德没有抓住要领,继续问着。
“我不是说这个,我现在去看爷爷奶奶,你想在贝隆趴在奶奶腿上告我状的时候带我去看他们二老吗?”艾丽卡没好气的反问他。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贝隆那个猪头愤然离席后会跑去哪。
“我觉得老爷和夫人都会站在您这一边的,您可是他们最看重的孙女。”弗雷德说。
“就因为他们那么看重我,我才不能在贝隆在的时候去看他们呀,不然你让他们二老向着谁,贝隆也是他们的孙子,不是吗?”
弗雷德说不出来,他确实不喜欢贝隆那种傲慢且无能的角色,但他毕竟是艾丽卡的表哥,他觉得以后还是要顾及一下这个事实的。
“我向您道歉,小姐,我下次一定会注意下自己的言辞。”弗雷德诚恳的说。
“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把大家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你若不说,你觉得底下坐的那些圆滑的老狐狸们能帮我说话吗?”艾丽卡把头倚在飞机舷窗上,嘟囔着。
艾丽卡讨厌法兰克福二月的阴冷,尤其是当她一天前还在温暖的太平洋上的时候。
“对了,那些达斯汀要求定制的东西现在也该到了吧。”艾丽卡想起自己走的时候,达斯汀和陆浅溪应该去接罗莎琳德他们了,那随船带来的设备也应该上岸了。
“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送上岸了。”
“达斯汀没有来电话再追加些什么?”
“没听说。不过说到电话,小姐有告诉菲利茨等会要直接回临江岛吗?”弗雷德突然想起了菲利茨也提前离场,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呆在无聊的本家不走的,现在要是降落去找他显然是无用功。
“我忘了。”
“我也是。“弗雷德和艾丽卡苦笑着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让机长推迟起飞吧。”艾丽卡说。
“还是去飞机场吗?”弗雷德问。
“除了那,我还能去哪呢?”艾丽卡仰头叹气道。
“那我让他们再备一些小吃。”弗雷德知道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虽然刚刚结束晚宴,但他觉得艾丽卡一定没吃好。
“一定要有冰淇淋。刚刚的冰淇凌一定是奶奶知会过厨房让他们做的,有股奇怪的草叶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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