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巨大的脸。
流着血的、披头散发的、眼球凸起的脸。
在这栋楼之外，用它的眼睛盯着我。
没错，就这样盯着我。
人生第一次恐惧。
“想知道为什么能看到我们吗？”
恐惧使我说不出话来。
我该怎么办？跑吗？
只有跑了。
但是——楼梯断了两节。
跳过去！我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我跳了过去，没错，跳了过去。我甩下了背包，跑了起来。
我想跑到四楼，想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得救。
“你——为什么要跑？”
那张脸就这样看着我。
“害怕吗？”它无缘无故地嘲笑了起来，“哈哈哈，明明说自己不怕的！”
没错，我害怕了。
我——
到达了四楼。
楼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和大得不正常的月亮，以及比月亮还大的脸。
月下站着一个人。
那是我的
妹妹。
拿着太刀的妹妹。
开过刃的太刀。
朝我砍了过来。
一劈两半。
我，被自己的妹妹杀害了。
再一次昏了过去。
“呼！”满身冷汗的我醒了过来。
“火儿？没事吧？”身边传来了杜瑶的声音。
“我……”我愣住了。
我正侧着身子面对着苏宁宁，杜瑶在一旁看着我的脸。
“我没事，”我挥了挥手，“比起这个，苏宁宁，我的部，你同意加入吗？”
苏宁宁一言不发地把一张崭新的纸递给了我。
“你的呢？杜瑶？”
杜瑶从桌子里的一本书中抽出了一张有些皱的纸。
“我先去把表交上去，然后再去洗个脸……”我摇了摇头，然后对杜瑶说道。
“我看你脸色很差的样子，要不要去一下医务室？”
“不……不用了。”
我走出了教室门。
李白白靠着门边的墙上一言不发。
“给。”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把入部申请表递给了她。
“找到人了？”“嗯。”
“那就好，作为奖励，给你一朵小红花~”李白白说着伸手接过了表，然后把一张小纸递给了我。
上面画着一朵花儿。和之前我见过的一样。
我没有伸手去接。
“不用这样，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谢绝了她的好意，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下午黄昏十分，放学了。
我还是没有想通，为什么是赵子琪。
别想了。我劝自己，回家吧。
“杜焱……”身后传来了苏实实的声音。
散发的苏实实。
“什么事？”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违和感。很强烈，非常强烈。
“什么东西？”
这次又是什么要求？
“一张地图。”苏实实把一张叠好的纸给了我。
我打开了那张纸。
真的是地图，不过……好像是人画的。
——！
这次，有一张鬼脸，和原来一模一样的鬼脸标记在那个化工厂上。
“谢谢，我有事先走了！”
“嗯……”
我跑出了教学楼。
杜瑶收拾好东西从教室里出来了。
“杜瑶，咱们两个先回家吧。”“火儿……”“他有事情。”“呜……我想和他一起回家……”
窗外响起了警笛声。
第三次到这里来了。
第三次。
我打开了手机。
“——卧槽！”我猛地一惊，手机差点脱手。
妈的！谁把老子的手机屏保给改成鬼脸了？！
不对，这个屏保……是我之前遇到过的那个鬼脸。
鬼脸一闪，消失了，变成了我原本设置的屏保。
切……
这次地图上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让我到四楼去。
四楼……
天黑了。
月亮以正常大小升上了天空。
一切正常，除了时间有点不对。
第三次来到这里，时间应该和前两次一样才对，这时候应该是黄昏……
而现在月亮在半空中。
上楼吧。
一楼，二楼，四楼。
到顶了。
正常。
一切正常，正常到我觉得我被人耍了。
但是我的确没有被别人耍。
因为楼顶站着的是我自己。
拿着枪，不是冷兵器，是能发射子弹的那种。
他，杜焱，拿起枪，指着我。
“碰——”
响彻云霄。
我，在我的眼前看到我自己被我自己杀了。
但是死的不是我，是他，那个看起来是我的他。
我的手中多出来一把枪。不知为何，月亮在我的眼前放大了数百倍。
我在亮得让人目眩的月亮下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我的头部。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阻止不了我自己。
“碰——”
响彻云霄。
我没有倒下。
我面前的他，站了起来。他没有流血，只是被手枪开了一个洞。
我身上的血开始朝他流去。
他诡异地笑了起来。
我们两个倒了下来。
他进入了影子里，然后影子流进了我的影子里。
3.2.1
我晕了过去。
发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疼痛。
撕裂一般。
但是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肉体、灵魂、融合。
什么东西？！
我的选项好像从来没有错过。
这些好像是必要的牺牲。
我突然开始自私了起来，这次是必死的结局了，但是我不想死。
没错，必死。
我死了，被我自己杀死了。
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死，以及死的方式。
枪？我哪里来的枪？
违和感……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但是好像又还了回来。
不过不是给我的。
影子，好像是给了影子。
不知道，好像是的。但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
昏迷。
醒来。
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哪儿？”
我坐了起来，头部传来一阵刺痛感。我摸了摸头，摸到了纱布和绷带。
我看了看窗外。
白天。传来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医院？
“呼……呼……”
听到了谁的呼吸声。
杜瑶趴在床边睡着了。
到底是哪里错了……
我摸了摸杜瑶的头。
“呜……”
杜瑶醒了过来，起来隔着眼镜揉了揉眼，然后看到了我。
“……小火？”瞬间杜瑶清醒了过来，“你醒了？别动，我去叫医生……”
杜瑶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床头放着我的手机。
我打开看了一下。
一个东西比时间更让我注目。
日期。
现在是，九月十九日。见过了几百遍的时间。
早上 8:56
没有渡过，还是没有渡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是为什么啊啊！”
我冷静了下来。
医生进来给我的全身检查了一遍。
“杜瑶……我是怎么受伤的？”检查完毕，医生走出了病房。
“……”她不说话。
“怎么了？说话啊？！”
“说出来……谁都不会信的。”
“你倒是说啊！”
“我……”
“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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