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天气一如既往的阴沉,毫无生气可言。
抬起头来都能够清晰地闻到潮湿的味道。
霉变腐烂的落叶在脚边积成一团,人们的脸上仿佛都蒙着层灰纱,每个人身上都透着浓浓的负面情绪的味道。
今天是实行【物资管控】的第三十四天。
到处都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暴行所留下的痕迹。人们在走过尸体时已经不会再感到恐惧,不管那尸体是缺了头脚,还是敞开着肚腹。
关于自杀者的计数在飞速攀升。每隔几天都会有全副武装的装甲车队将各色尸体运出都市,当然,车队来的时候带着物资和士兵,绝不做无用功。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会冲上去,试图截下车队向里面的人表达他们的意愿。但是在多次接近以【无差别开火】的结果收场后,人们现在只会凄惨麻木地站在远处,等到士兵们撤下物资离开后,才会像野兽一样彼此推搡着冲上前去。
要是哪一天物资被莫名其妙的瓜分殆尽,就会有人绝望地爬到附近高楼的楼顶,带着追求解脱的神情从高处一跃而下。
整座都市的人口就这样迅速减去了五分之三。
时隔短短十数年,孤岛城市【伊甸之泪】就这样又一次陷入舆论的风暴之中。
【瘟疫】。都市外的人们这样惊怒地谈论着这个话题。
一切源于“孤岛”中的幸存者在网络上发出哭诉。但很快的,整个网络再也无法查询到哪怕一点点关于这座城市的信息。那些哭诉仿佛被连根拔起投进了漩涡,彻底淹没在黑暗的深渊之中。
这座孤城与人间的联系就此几乎断绝。尽管来自国内和国外的舆论压力在持续发酵,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却始终对此闭口不谈。
曾有正义感爆棚的记者试图驱车到达这座高原上的孤城,但他们在离“孤岛”还有三十公里的路程时就被荷枪实弹的军人拦了下来。
也曾有外国试图用侦查卫星来进行地外观测,但是终日笼罩在“孤岛”上的云团似乎永远不会散去,它们在卫星图像中呈现出越发不详的灰色。
在这浓重的风暴云的掩护下,这座“孤岛”上就这样不为人知地运转着远超认知的生态系统。…
“他们这是在遮掩问题!我们请求联合政府军予以彻底的搜查,让真相现于光明之下!”
“*国政府请求军舰调入!他们的做法已经违背了联合政府的公开透明的宗旨!”
——类似的言论当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某某国还在暗地里研究新型核武器,某某国又在试图挑起局部战争,还有某某国正试图逃开国际制裁来实现民族复兴。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一如他们此刻叫嚣着试图插手又一大国的内政。
人类总是如此,永远对别的种族抱有最不怀好意的戒心,偏偏嘴上还要说得比谁都【光明正大】。
中央政府当然是没有理会这些的。
最难处理的压力来自于国内。但是这种东西又最好解决,只需要屏幕上的主持人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大部分人安稳下来。而只要一个国家的大部分人都安稳下来了,这个国家的政权机构就可以稳固了。
唯一的后顾之忧在于不安分的小部分人群。但这部分人太少了,以至于政府实在不愿意耗费国力去“说服”他们,于是也就任他们小打小闹一番,因为他们的话在网络上可能连一分钟都存活不了。
关于这座“孤岛”上的【暗裔】们的一切就这样被掩藏下来。他们在这个可能是创世以来最大的“人造培养基”上肆意生长,等待着彻底湮没【光明】的那一天。
——不过,在【暗裔】中并非没有例外可言。
相对于被划分为【暴感者】的群体,还存在着自称【处刑者】的生存联盟。在这个普通人和【感染者】被【暴感者】疯狂压迫、乃至残忍杀害的都市里,只有他们遵循着最底线的道德约束和法则,以处决【暴感者】的专项作战来确保这座都市中的秩序。
按理说,这种工作本应该交给警察来处理。但是警察们早在两个月之前就撤离了,与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所有残存的政府职员,以及大部分编制内的公共事业管理人员。
这一切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整座都市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好的囚笼,等到确认猎物在专心享用诱饵后,机关立刻有序启动,把所有还贪恋着食物的猎物囚禁在里面,只为了欣赏他们绝望的哀号。
水电食物不再稳定供应。公共交通系统近乎瘫痪,美好的日常生活化为乌有。
若是只有这些,可能人们还愿意忍着煎熬遵从生存欲望活下来,但是迅速蔓延的【瘟疫】连那点生存欲望都要彻底击碎。
那是绝望在人们身上刻下的深邃【疫证】。它深深地勾连着人们内心深处的【阴影】,直到把那份被文明所掩盖的兽.性全部拉扯出来,淋漓鲜活地置于现实之中腐烂发臭。
就像那些在街边偷偷啃食尸体的流浪猫狗,为了生存,它们一边在人群中胆小惶急地跳跃,一边用藏着贪婪的眼神看着众人,唇边还沾着些许人肉的碎末。
当然,有时候这种情况也会反过来,那是饿极了的人们捉住它们,然后残忍地当场剥皮生吃。小孩子们在一旁麻木地看着,他们从地上捡起吃剩的骨头嚼在嘴里,消瘦泛黄的面容写满不合年龄的冷漠。
在这样的情形下,绝望和压抑简直触手可及。杀人和犯罪在此时摆脱了【不义】的名声,一切屈服于【生存】,为之付出的行动不管是否符合所谓的【法律】和【道德】,全都被赋予“可以执行”的命令。
仿佛是神明伏在幸存者的耳边说出的神谕,这样的的【真理】像钉子一样深深扎进每个人的脑海里。
【弑神种】们尤其忠实于此。
在被军方划分出的所有【暴感者】中,【弑神种】作为已知最“古老”的分支,曾被军队以全副武装的姿态大肆扫荡。
作为最早的【暴感者】群体,【弑神种】在故意传播【瘟疫】的同时纠集了相当数量的同伴,在政府工作人员和警察尚未撤离之前,他们曾试图攻陷市政府大楼,但是很快被闻讯赶来的军队消灭殆尽。
亲眼见过【弑神种】反击军队的普通市民们,至今仍记得满天飞扬的鲜血和肢体,以及【弑神种】们在夜幕中闪闪发亮的血瞳。
见证这次行动的人无一例外地,会用这些字眼来形容【弑神种】攻击的情形——
“就好像是地狱的大门在眼前洞开,被罗刹(魔鬼)附身的人们变成各种模样的鬼怪,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对着冲锋枪的枪口发起一次又一次死亡冲锋,……
“但是他们没有停下,有的顶着子弹冲过去时只剩一只手了就用牙咬,用指甲抓士兵的脸,被刺刀捅翻了也还是狂叫不止,……
“有的隔着很近了,就把满是弹孔的车盖扔进士兵之中,然后就被子弹打烂了本来就快碎掉的身体,……
“有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了枪,他们就狂奔着朝士兵们开枪。老天,那里面还有穿着校服的初中生啊……
“……我见过的最惨的是被子弹打中了脑袋,那副脑浆炸开的模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但是,她在脑袋没了的情况下居然还往前跑了几步,而且还开枪打断了一个小伙子的胳膊!天哪,我受不了了,……”
……
总结起来就是这样一句话。
【枪、鲜血和玫瑰(鬼魅)】。
这场对【弑神种】的大作战以军队的胜利告终。但是,后续的清除【弑神种】的活动陆续以莫名其妙的理由宣告停止,【弑神种】至今仍然活跃在这座孤岛都市之中。
有人说,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过是某个病毒实验的【素材】,想要活下去只是一种妄想,只有以【弑神种】为代表的【暴感者】们才是真正追求光明的人。
似乎一切情况也都在指向这个结论。直到【处刑者】们出现,给这个结论带来根本性的冲击。
从这里开始,看似团结的【暗裔】终于从内部分裂开来,向着看似完全相反的道路奔驰而去。
而这是否应验了神的预言呢?古以色列民族的先例还在圣经中传承,但是结局还在某个未知的节点里静静沉睡,直到醒来的那天终于到来——
……
……
【已知情报1】——【疫证】
一般指【瘟疫】病毒引起的各种病理症状,也有更加广泛的社会学定义混杂其中。
【已知情报2】——【处刑者】
从【暗裔】中分化而出的特殊群体。包含【弑神种】、【普通感染者】和普通人,是一个成员复杂的生存联盟。
疑似与军队有隐秘联系,常常在军队撤离期间担任类似“秩序维持者”的角色。
【已知情报3】——孤岛城市【伊甸之泪】
诞生【暗裔】的培养基,【瘟疫】肆虐的起点,也是【暴感者】和【处刑者】的决斗舞台。
原本是高原上的人造都市,从正式宣告建成到被从国家层面封锁仅仅经历了十数年的发展历程。
其建立原因至今仍是个迷。
【已知情报4】——【辉夜姬】
【处刑者】中某位高层成员的代称。【黑长直、血色剑袋、妖刀村正】是她获得这个代称的来由,但是其本人明确表示并不欣赏。
数宗杀人案的凶手,其罪行足以令常人厌弃无比,但本人对此闭口不言。
【伊甸之泪】被封锁前是都市内某著名企业家的长女,封锁期间加入【处刑者】,成为最早一批活跃在【瘟疫】第一线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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