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2
巨大的怪物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上那骇人的伤口流出殷红的血。
“奈萝？你……”
他连最后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再发不出声音了。
随后，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逐渐化为模糊的残灰……
“什……”月晓惊愕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刚才两人拼上性命才打败的怪物，现在却被什么人轻易的杀死了。
“在那里。”闵夜忽然望向小巷前面的十字路口。
一瞬间，那里似乎有一个雪白的身影一闪而过，闵夜皱起眉头，马上加速速度追了上去。
“该死！”月晓咒骂了一声，也连忙追了上去。
是奈萝吗？因为害怕自己的情报被暴露？
不管怎么样，月晓总觉得跟奈萝有关。
然而，才刚转过路口，就看到了静静站在那里的闵夜。
“奈萝呢？”
“没有看到了。眼前的，只有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奈萝。”
月晓一愣，随即朝着闵夜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那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它毫无畏惧的站在那里，直视着闵夜，然后张开带着尖锐牙齿的嘴……
“喵呜？”
“喂喂，这跟本就是一只猫嘛！”月晓竭尽全力地吐槽道。
然后这个时候，月晓注意到了。这只猫有些眼熟，是那只很像小唯的猫，也就是之前月晓见过的那一只。
“但是奈萝是猫妖，变成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最好还是试一下……”
“闵夜，千万不要！这只好像是月弥养的！”
“可是……”
“好了啦，这只猫我之前就见过了。奈萝大概已经逃跑了吧。”
月晓叹了一口气，望向了夜空。
“该死，努力全白费了。”
没有在吉拉米死之前问出有用的情报实在很郁闷，没办法，两个人只好先回到月晓家中。因为月弥还没有回家，所以两人只吃了一些月晓随意弄的晚饭。
“啊啊……累死了。”
让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中，月晓觉得自己再也不想起来了。
撇过头，就看到了静坐在那里的闵夜。闵夜静静地时候，真的十分的漂亮。
可是回想起刚才闵夜战斗的身姿，月晓却又有些难以相信。
闵夜……跟自己所相处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极端啊。
一直以来都独自一人生存下来的她，又到底为什么会想要救自己呢？
“怎么了吗？”发觉月晓在看自己，闵夜转过头来问道。
“没，没什么！……说起来，我感觉伤口地恢复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呢。”
随意找了个话题，月晓连忙应付到。
“因为被我吸过血之后，你会变得更像吸血鬼。”
“诶？这个是……为什么？”
“因为我在吸你血的时候，将你属于人的那部分存在抹去了一些。”闵夜低下头，静静地说着，“这是我的能力，神无所导致的结果。”
“神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能力吗？”
“告诉你，其实也并不是不行，只是不怎么想提起它而已。”闵夜望了望月晓，缓缓地说道。
“神无，它并不是简单的破坏能力，而是能够将事物本身存在夺走的能力。你的心脏就是被骨爪用神无夺走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使是吸血鬼也会因为无法再次复原心脏而死去。本来应该被夺走心脏的是我，但是你替我挡下来了。”
闵夜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如果怪物般右手，先是握成拳，然后又松开。
简直就像在确认这只“手”是不是自己的一样。
“我的神无，是能够通过吸血，将他人的存在吸走，变为自身的能力。所以之前在吸你的血的时候，就把你作为人类的存在夺走了些。”
“这就是神无啊，诶等等……”月晓忽然意识到了其中的一个问题。本来关于这方面其实是不应该问的，但是不知道是出去好奇，还是想要再多了解一些关于闵夜的事，月晓犹豫着，还是小声问道。
“闵夜……为什么，你会有和骨爪相同的能力呢？”
“因为，我曾经是艾德拉家族的人。”闵夜缩起头，平静地说道，“但那是以前，因为我被逐出家族了。”
“逐出家族……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吸血鬼。”
“说起来，吉拉米似乎也有说过，你既不是人类，也不属于任何种族……”
“那是事实。”
“之前跟你说过血葬的能力吧，其实，它是一个狼人家族才拥有的能力。但是我却拥有了。”
“狼人，吸血鬼……可是为什么你会拥有？”
“答案很简单。”
如果不看右手，就跟一个普通的花季少女没什么差别。但是，唯独她，只有她，是绝对不可能普通的。
闵夜抬起头，凝视着月晓，然后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因为我，是狼人和吸血鬼的混血。”
“混血……”月晓被这个字眼吓了一跳。
原来非人类也有混血这种东西存在吗？闵夜是……狼人与吸血鬼的混血？
“你说混血？”月晓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自己已经意识到答案是什么了，“闵夜，难道……”
“嗯，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吧……”闵夜默默地点了点头，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吸血鬼家族艾德拉是一个拥有贵族血统的家族，他们绝对不允许血统不纯的异类存在，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异类，是垃圾。虽然我的吸血鬼母亲一直在极力维护我。但是家族长老的话是不能违背的。所以我被赶了出来。”
“怎么这样……那，你的父亲呢？”
月晓对于这种残酷的事实有些难以接受。他知道闵夜肯定会有一些不愿回忆的过去，但是他到现在才明白，那段过去是有多么的沉重。沉重到足以让一个人窒息。
“父亲是狼人族的族长，狼人是极其痛恨吸血鬼的，当得知我的存在后，他们把我当做狼人的耻辱，我的父亲很快就失踪了。而我，也被他们追杀。然后，在我四处逃命的时候，组织的人认可了我的能力，希望我能为他们工作。”
闵夜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干的事情一般。
面对这样的闵夜，月晓觉得比起她那冰冷的表情，这样更让他难受。
“同时拥有吸血鬼和狼人的能力，我可以轻易地杀掉猎物。因此，我选择进入了组织，然后通过不断杀死其他的狼人，吸血鬼，或者其他非人类来生存下去。”
“闵夜……”
月晓觉得自己被这些话语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本以为。闵夜也是和自己一样背负着不可被饶恕的错误之人。但是现在，他才明白，闵夜从来就没有做错什么。
然而，他却被那从一出生就决定的命运所抛弃，所折磨。闵夜所背负的，比自己沉重太多倍了。
闵夜沉默了一会，却又忽然无所谓地说道：
“但是，现在对我来说，这些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了。神无跟血葬也的确给我执行任务带来了不少好处，所以我不应该抱怨什么。”
“诶？”月晓愣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那种感觉，我体验过的……明明，明明是那样悲伤。甚至都不愿让你提起的回忆了，又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才不是呢。”月晓使劲咬了咬嘴唇，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能力所带来的，并不全是好处。更多的，则是带来许多令人悲伤的过去，难道不是吗？”
“月晓？”
“三年前，我因为预知能力而犯下过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误。”
月晓低下头，忍耐住情绪。
“那个时候，我是第二次使用自己的能力。我预知到了，一家人出门结果遇到车祸的未来。”
闵夜放弃了打断月晓话语的想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一天，我们是打算去野营的。然而一早上起来却预知了那样的梦。”
那个时候，我很是天真，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抱着侥幸的心里。认为这样的未来不可能会发生，就算发生了，也可以由自己改变，于是便没有要求父亲取消活动。”
脑海里，回想起了那一天月弥哭泣的场景，手不禁握紧变成了拳头。
月弥的哭泣……是令月晓最后悔的事情了。
“我让父亲绕过预知中会出事的地方。自以为这样一来，就不会再发生意外。但是，我错了。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辆失控的卡车……车祸，还是如同预知的那样发生了。”
“……结果呢？”闵夜静静地问道。
“我的母亲和月弥是坐在后面的，母亲保护了月弥，却因此去世。父亲则是受了重伤，在抢救之后才幸运地活了下来。”
“关于死的未来……我一次也没有成功改变过。因为死的未来是既定的，就算那天我们没有出去，但是在某一天，也一定会发生那样的车祸。我本应该明白这些的，然后将他们全部告诉给家人……但是，我却没有做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愧疚与自责交织在一起，令月晓难以说出话来。
脑海里不断出现排列的句子，都是“如果我当初……”
然而就算想再多个“如果。”已经犯下这种不可弥补的错误的自己，也完全得不到解脱的。
“并不是不能改变的。”但是这个时候，闵夜却轻轻地说道。
“诶？”月晓愣住了。
“你之前不是通过白日梦救了我吗？”闵夜望着月晓，说道：
“那天，如果是我的心脏被夺走，你是根本没有办法救我的。我只会慢慢死去，然而，你却救下了我。按你的说法，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还会被骨爪杀死。但是，那种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的。因为我，还要活下去。所以，我的未来已经因为你而改变了。”
“说是这样……可是……”
“而且说起来，你真的能确认那场车祸你没有改变未来吗？你所预知的画面是怎么样的？”
“父亲开的车因为躲闪不及和卡车撞在一起的画面……”
“那么，你没有预知到会死去多少人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
闵夜忽然打算了月晓的话。
“也许那天，本来要死去是你们一家人。但是因为你的话，汽车改变了行驶路程，从而变成了只有你的母亲死去。你不认为这样也是改变未来吗？虽然你认为没有救到自己的家人，但实际上，你虽然没能救下母亲。但是妹妹和父亲却被你救下了。”
“是……这样吗？”
月晓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一定是这样的。”闵夜站了起来，语气毫不动摇地地说道，“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而月晓，你拥有那样的能力。我现在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沉默了许久，月晓不由得苦笑起来
“……对不起啊，闵夜。本来是想说你的，结果居然得让你来开导我……谢谢你。”
“没关系，因为我们是同伴。而且也是因为有你，我才能把这些话全部说出来。”
“其实我就是想说，‘变成这样也没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没关系的吧，对于闵夜，对于我来说，都是这样。你这么说自己……真的让我很难受。”
那一刻，闵夜的嘴角似乎轻轻地扬起了一丝，然而，和以前一样，她只是简短地回答着：“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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