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逆正盘算如何从数学家赌场带走五十万。帝都赌场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你亏了,赢回来,没问题;赢了很多,直接走,找你麻烦。这种不对等规矩换来的是以赌场名义的承诺:所有游戏、机器不作假,公平公正。而柯逆需要五十万,他不清楚为何简简单单就答应依依,或许自己内心还对她有特殊情感,无意识地作为愧疚的承诺。他看不惯女孩子哭,女孩哭了又心软,柯逆觉得这样的自己不配成功。
他手中一张十一张k,正考虑跟还是弃,这时,短头发的少女突然从他身后挤进他身前,看四下没有椅子,干脆做他大腿上。和同龄女孩亲密接触使得柯逆心跳不止,但他很快恢复情绪。这是赌场,他得显得成熟些。
“好久不见。”
柯逆见是熟人,习惯性客套两句。
“不是前不久才见过嘛,柯逆好大的忘性。”
茜一只手撑在桌檐,百无聊赖看着纸牌、赌徒和发牌员,看来她并不喜欢德州。柯逆从她身后看,初见时黑色短发长了不少,他这才注意到今天茜穿的是第一院女生制服。
天哪,她把赌场当哪儿了?
虽然很想吐槽,不过眼前还是先赢几局再说好了。
抛却外在因素,五十万不难,不过带走五十万不简单。
现在大家多半上课在吧!我忽而想到,来帝都几个月,学没上几天,事情倒一桩一桩的,真是中学生过得日子?等等,好像目前属于翘课状态,没有淘汰制的学习还真容易怠惰呢!
眼前令老赌棍们欢呼雀跃、心跳不止的游戏着实无聊透顶,有时还得故意输两局以免被人察觉。
数学家赌场规定:帝都学生和有关天赋者不得进入。
例如这一手,两张j、k,刚好能和覆盖着的公牌凑成顺子,理论上这一局我不大可能输。因为数学家赌场为防止作弊特意从每副牌中J、Q、K、A中各随机抽取不同花色牌共四张,导致皇家同花顺消失、四条葫芦同花概率降低,唔,况且其他人顶天三条罢了。
无论人们是否相信,世界线终归存在,而且就在我身边。只要按照它走,收敛的世界不会欺骗信奉它的人们——我已经从中窥视赌徒们的血本无归的结局了。
然而,我跟一注后弃掉手牌,看其他人加注、结果,故作遗憾地懊悔方才决策,轻轻摇头叹气,我讨厌结果走向极端。茜坐在我大腿上撩拨稍涨长的头发,取一缕用食指绕一圈儿再由它自然恢复,好像百无聊赖地看一出已知结局的戏剧。
的确,对我这个永远行走在世界线左右的异端,概率本就是定解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我是作弊者。
外人看来,我仅仅手气不错,一路赢多输少。我站在因果的牢笼外看着他们,仿佛自己就是上帝。
过去,我一直认为无能才会作弊,以改善别人对他们印象。如今,我深切感受到凌驾他人之上的**。所以,依依的父亲选择赌,渴望通过运气缩小和上等人的差距;所以,许多人去赌,赌上快活的未来弥补出身低人一等;所以,当权者永远是当权者,有钱人永远是有钱人,即便无论怎样的人都能在他的阶层他的境遇下幸福。
因此,帝都“不需要”死亡,死亡令人痛苦,但如果死亡成为唯一的不幸,帝都照样能平稳运作下去……
我不愿看见投机者绝望,决心赚几笔换一桌,茜也跟我四处转悠。她能出现说明她很闲,我并不担心。
大约下午四时,我们带着五十万离开数学家赌场。我向身后眺望,尽是闲人。
“你很缺钱?”
她继续玩弄发梢,眼睛看地面而非注视我。
“我倒不缺,可有人缺。”
“哦?”
“是个女孩子哦,我答应她了。”
“哼,缺钱也别来赌场弄呀,规矩你不知道?”
她没看我,所以我不清楚她生气还是撒娇,只得把话题引向别处。
“这不有你么?数学家赌场拥有者,欧阳茜小姐?”
“什么?”
不出我所料,茜惊恐地抬起头,方才发生果真忘却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一年前大多数男人渴望王侯,如今年轻一代以为权利是一种错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们这样认为,骨子里的奴性使得他们忘记责任可以让临时工与替罪羊承担,权力者享受下层带来的福利远比他们所付出的多得多。多数情况了,媒体能轻易地将统治阶层的错误转化为人民对敌对势力的仇恨。”
“怎么突然说这些?”茜不解地问道。
“偶然想到罢,只要集齐几张key牌,其余不管也不会发生什么。政治一直存在,统治者从未消失,不过一切有碍稳定的被掌控,故而不颁布时令也罢。而最后让人感到压迫的便是他们自己,无政府主义总能让人觉得自由。过去我想错了,对吧,茜,你知道的绝不比我少,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我看着她低下头。这时,一阵粉红色旋风从我眼前掠过,那是一位娇小的、染成粉红色长发的双马尾姑娘。这个年代发色怎样没什么关系,大家不会因纹身和耳饰来评判一个人。近几百年,据书上说“中国文化兴起导致日漫形象与西方个人英雄主义不再成为潮流”,即便如此,我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背影消失。因为这位戴眼镜的小姑娘念叨着我曾听过的词语:
社会、稳定、本分。
“不需要电击,人们已经不喜欢书籍和花儿了”,我继续说道,脑海里反复着女孩轻盈的背影。“给他们编织一张幸福的网,他们便不会想到自由。”
“就以法律而言,所有人认为遵从法律理所应当,可法律还不是由人所制定,它不是主宰,不是上帝,倘若有违信念,又何必遵从呢?对,你大可以不遵从,然后枪杆子就堵脑门儿上了,你也大可做一名唯心主义者,但马克思主义者迟早会把你逼上绝路。话都说得好听,法律公平、公正,那为什么政治犯要和普通犯分开?为何有上诉缓刑一说?谁掌握现在上天就想除掉谁,世界不允许玩弄他人的人存在。”
“你想说什么?”
茜感到无趣,女性天生讨厌政治和哲学,相较而言,她们更愿意自己过得舒服点儿。
“人注定死亡,自然死亡亦或被人谋杀,而真相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死者生前希望处决凶手的话,那么他不会使真相扑朔迷离。”
“而且”,我继续说道,“身材没张开的小女孩也挺可爱的嘛!”
“哇!”茜像看变态样轻视我,残忍地后退一步,又考虑到对方自尊向前挪回,“你是恋童癖吗?”
“喜欢异性有什么错——不!我指单纯的好感,不抱有任何感情的好感!”
“天哪,喜欢别人竟然不带感情!”
她终究后退一步,残酷的少女!
我承认,我没有感情,仅一只会模仿感情的动物,倘若非说有怎样突出的话,大概比绝大多数人思考勤快罢。
我又何尝不残忍呢?好歹相处几十天的老师惨死,而我无动于衷甚至说出“他不希望我们发觉真相”这种话。理性总比感性残酷,所以我憎恨科学,科学令理想主义者走向末日。
几十万特殊能力者像绵羊般安静地待在城市,使人不觉怀疑帝都存在的动机,赌场存在的缘由。几乎所有非这个年代的人,过去者、未来者,都应该想到,为何我们这一代天才如此寻常?
精彩!史料与历史书记载全人类和平共处三百余年,自中东平定且出现合理、自主的政权后,世间再无动荡。
谁掌握现在,谁就掌握历史。
我不是一个怀疑论者,然而我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脑海中浮现这句话,以及一幅标语:
战争即和平;
自由即奴役;
无知即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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