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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9

CHAPTER:29

11月9日,星期三。外出修学的时限已将过半,此时,弗里斯和诺兹二人刚刚到达工业重镇特列德,而这里也是岚的家族,布鲁斯特的宅邸所在的城市。

“诺兹……扶我一把……”弗里斯虚弱地要倒下,诺兹连忙抓住了他。自从昨天险些被不明人物抓走后,弗里斯都没敢轻率使用魔法移动,二人搭乘路过的便车,去到了一个小镇,然后又走了一段路,在黄昏时分,弗里斯一口气赶到了商业都市宁吉尔,在那里,两人花费了不少的费用,借助当地的传送阵来到了特列德。由于最后那段全力使用魔法的赶路,弗里斯已经几近脱力。

“弗里斯,我们先找个酒馆住下,等你回复过来再去找岚吧?”扶着虚弱的弗里斯,诺兹如此提议。弗里斯无力地点点头,再也说不出话。

天黑之前,诺兹带着弗里斯就近找到了一家酒馆,奔波了一整天的两人这才安顿下来。此时,诺兹刚从餐厅把晚饭端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弗里斯费力地坐起来。

“弗里斯,你别动,等我。”诺兹放下手上的餐盘,帮助弗里斯坐直身子。

“今天辛苦你了。”诺兹调整了一下弗里斯靠背的枕头,让他坐起来舒服一点,然后端着饭菜做到床边。

“啊~~”诺兹笑着用勺子把汤就要往弗里斯嘴里送,弗里斯害羞得连忙接过,“我自己来可以的。”

“嘻嘻嘻。”诺兹轻笑,拿起自己的饭菜也吃了起来。“感觉好些了么?”

“嗯……怎么说呢?”弗里斯放下手里的勺子,“似乎没有上午那么难受了。”说着他伸出双手握了握,“可能是身体习惯了吧,感觉恢复得快了不少。”

“那就好,要是我能帮上忙弗里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回想起一整天来都是弗里斯带着自己穿越了大面积的国土从克莱文赶到宁吉尔,诺兹不免有些愧疚。

“没有的事,你看现在还不是诺兹在照顾我,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一定是来不了这里的吧?”

诺兹听了,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弗里斯散乱遮住眼睛的头发轻轻撩拨到了一边,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让弗里斯心跳不已。

“快吃饭吧,不然菜该凉了。”

“嗯。”诺兹点点头,两人一口一口地吃着酒馆为客人准备的饭菜。饭菜本身并没有那么美味,或许是因为一天的劳累?又或许因为不是独自品尝,弗里斯感觉今晚的饭菜有一种奇妙的味道。

晚饭过后,先前休息了挺长的时间,弗里斯已经可以自己行动了,在浴室洗了个澡后弗里斯坐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街道,但是他的思绪却集中不起来。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交纳住宿费的时候,由于先前使用传送阵花费太多,两人只好选了一个房间。

诺兹现在就在浴室里……啊……微妙的年纪让弗里斯胡思乱想起来,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弗里斯继续看着窗外的街道,作为工业城市,特列德和洛瑟兰德不同,这里的夜晚灯火通明,近年来最新普及的电气街灯散发着比煤油灯明亮数倍的光芒,整个城市都张扬地展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里就是岚的家乡吗?弗里斯想。要是平常情况,岚只是回家看看,自己和诺兹也没必要特意追着他来到这里,但是这次的事情因自己而起,他有必要来一趟。弗里斯倒是想过让诺兹和格尔巴他们留在克莱文,但正如他自己所说,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大概是到不了这里的吧,再说诺兹也不可能答应。窗外的街灯通亮,但是街道上却空无一人……弗里斯定定地看着,或是由于近日积累下来的疲劳一下子放松了,他的意识也慢慢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弗里斯睁开眼,“我睡着了?”,他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毯子,但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

“诺兹?”弗里斯试着喊了一声,但是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回应。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而自己身上的毯子也说明诺兹来过,可是现在她在哪里?

“那个男学生要活抓……”上午树林里遭遇的黑衣人的话又在弗里斯的脑海中响起,还有一些更久远,可自己却记不太清的事情……

最后,上午林中那一支箭矢锐利的破空声把弗里斯从臆想中拉了回来,他东倒西歪地冲出房间,试图找到诺兹的身影。

走出房门,转过狭窄的走廊,一个有着褐色长发的背影出现在不远的前面。

“诺兹?”弗里斯叫了一声,但是前面的人却没有回答。弗里斯快步走上前去,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可或许是弗里斯用力太大,那人愤怒地叫了一声,然后丢下弗里斯迅速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不是……”看错了人,弗里斯似乎又失去了一分力量,他又一步步地往楼梯口挪去,这时,真正的诺兹正从一楼走了上来,她看见一脸惊恐的弗里斯,吓了一跳,三四步迎了过去。

“弗里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诺兹扶住弗里斯,紧张地问道。

“诺兹?”弗里斯摸了摸诺兹扶住自己的手,像是在确认身边人的存在,诺兹握紧他,说:“别怕,我就在这里。先回房间去吧。”

诺兹把弗里斯带回了房间里,给了他一杯热水,他连着喝了好几口,这才平静下来。

“弗里斯……到底怎么了?”诺兹摸了摸弗里斯的额头,却发现上面全是冷汗,于是她取来毛巾,为他擦拭着。

“没……没什么……你刚才去哪了?”

“我到一楼大厅去了,我想和老板娘打听一下一些我们可能需要的消息。”

“这样啊……我刚才睡着了,醒过来发现你不在,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害怕极了……”弗里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诺兹靠过去,把状态看起来很糟糕的弗里斯抱在怀里,弗里斯双手脱力地垂在两旁,任由诺兹把自己抱住,这让他感觉好了不少。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会这样抱着我……”诺兹轻轻地抚着弗里斯的头发,这样说着。

的确,这是母亲的感觉……弗里斯想着,他想起自己和诺兹从树海中脱险回来的那次,自己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握住做着噩梦的诺兹的手。心中最深处对于母亲的回忆,是不是大家都是一样的呢?

“弗里斯……”

“嗯?”

“如果你没事了的话,我可以松开了吗?”诺兹问。

“为什么啊?”

“因为……很不好意思的……”诺兹害羞地说。弗里斯闻言抬起头,两人的脸靠的很近,都涨得通红。接着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分开了,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抱歉啊……我今晚好像有点不对劲。”弗里斯慌慌张张地说。

“没……没有,我不在意的。弗里斯你或许是魔力透支过度,精神有点不安定吧,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诺兹故意把脸朝着弗里斯看不到的方向,但是弗里斯却依旧能看到她发红的耳根。

“对了,现在几点了?”像是要缓和尴尬地氛围,弗里斯问道。

“嗯?才八点而已啦,我洗完澡出来,看见你睡着了,就到一楼去了,和老板娘聊了几句,她忙着招待客人,我就上来了。”

“这么说我只睡了十分钟不到……我还以为过了很长的时间……”弗里斯扶着额头,他还有一些混乱,在自己陷入恐慌和错乱之前,似乎有一段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涌了出来,但是那些景象太不清晰,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的事情……

“哈哈,弗里斯你怕是睡迷糊了吧。”诺兹打趣道。

“可能真是睡迷糊了,啊哈哈,真是丢脸……”两人都冷静下来,开始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只是那段谜一样的记忆让弗里斯一直记挂。

“时间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先休息吧,弗里斯你也累了,晚安啦。”诺兹在浴室里换上了睡衣,回到床边向弗里斯道着晚安,然后爬上了自己的那张床。

“晚安。”弗里斯回应着,然后关灯躺下。幸好床有两张,不然今晚真会让人在意地睡不着。弗里斯想着,慢慢地,睡意袭来。

“哒哒哒哒哒哒……”快速且凌乱的脚步声把弗里斯的意识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弗里斯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在全力地跑着,天正下着大雨,街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自己”正疯狂地奔跑,不时踩到水坑里,溅得自己一身泥水。

“这是……我?”弗里斯感觉十分违和,这是梦吗?但是感觉非常的真实,而且感觉视线比平时要低很多,这是自己小时候?可是自己小时候是在山林里生活的啊。

小小的“弗里斯”仍然死命地跑着,他绕过一个街角,一辆马车奔走在有一段距离的前方,马车车厢背后有着一个看不清纹样的徽章,表明这不是街上拉客的马车,而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座驾。

看到马车,小“弗里斯”试图更加用力追上去,但是速度却再也不能提升,接着,他脚下一滑,就连只是以小“弗里斯”视角来观望这一切的弗里斯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就那样摔倒下去,拼命向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伸出手,看着马车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

一种莫名的丧失感瞬间占满了弗里斯的心,这到底是什么?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这样的童年经历……

真的可以确定么?弗里斯的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仔细回想,自己小时候的记忆格外的模糊,即便那时年纪还小,也应该会记得一两件印象深刻的事才对……弗里斯联想起之前从一宫口中得知的关于父亲的事,那之后他努力了很多次,但始终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只能凭感觉知道那是父亲的影子,在大山里的那些年,似乎越是回想,越是模糊……想到这里,弗里斯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梦”了,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清晰得可怕,这不可能是做梦,那这又是什么……想到这里,弗里斯忽然惊醒,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头又昏又沉,完全不像是睡了一夜……

弗里斯看见,不远处的诺兹还没醒来,她的睡脸侧向自己这边,些许发丝搭在了微红的唇上。

弗里斯看着诺兹,过了许久,他回过神来。“我盯着人家看那么久干什么……”不过说来也怪,诺兹的身影让弗里斯感到了现实的气息,昨夜那些似梦非梦的经历到这时才被现实驱散,无声无息地远去,最后真的变得如梦境一般飘忽了。

“那到底是……什么……”弗里斯扶着额头,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关于父亲的“遗忘”,现在自己又看到了这些不知为何的记忆……这些事之间是有关联的吗?亦或是互不相关?弗里斯不清楚,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过了一会,诺兹也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看了看已经坐在窗边的弗里斯,说:“弗里斯?你已经起来啦?真早。”说着还伸了个懒腰,睡衣被她的动作带起,露出肚子上雪白的肌肤,但弗里斯却没有注意这些。他转过来,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早上好,诺兹。”

诺兹看着弗里斯,她能明白,眼前这个男生又在一个人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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