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一路只要有人林桑就会上去要钱。
那这瓶水能给我吗？
这块饼干呢？
这个这个……
碰到不耐烦的就跑远，碰到好说话的就死缠烂打。
我有教过她这些吗？绝对没有。
远远在后方观察，我好讨厌这样的她，讨厌这样的场景。
丢块石头砸到那个要动手打人的男的脑袋，冲着林桑逃跑的方向追去。
呼，呼，呼……
远远看到身后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真是幸运。
渐渐到了没人的路上，林桑吞了一大块巧克力，发出“咕噜咕噜”的咀嚼声。
“甜吗？”
“甜~”
我抹了下她嘴角的残留，滑滑的，尝起来苦苦的。
什么玩意！
林桑吃光了所有的食物。
我看见她摇晃了几下，歪歪扭扭地跌到路中央，然后躺下。
“喂！”
“别吵我！我要睡觉了。”
“起来！”我对着她的屁股狠狠踢了几脚，一边观察有没有车在开过来。
“给我起来！”抓着她一条腿往外拖，她大声尖叫起来，我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背着睡去的她离开，在背上不安分的抽动，我有些莫名。
总做些奇怪的事，我从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最初我教导林桑一定不要去乞讨哦。可以偷，可以抢，不能去问他们要。
她问为什么，我问了就会有人给我，我也不会被打，很轻松。
不会轻松，有的人给有的人不给，但所有人心里其实都是不想给的。
关我什么事，他们给了就好。
关你的事，你会很累很累很累，你会变成另外一个林桑，你会变成你讨厌的人。
她沉默了半响：
“我没有讨厌的人。”
……
就算如此，你一直这么做，你会死掉的。
为什么会死掉？
我看着面前的林桑，她满脸困惑。想着先前她从一个又一个人手中接过什么，无论什么，她都会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接。无论什么人，她都会摆出一副可怜的表情。
我生出了杀死她的冲动。
所以你会死掉。
就算我不可能杀死林桑，她还是会死。
为什么？她问。
我不知道，你就是会死，像个垃圾一样被人收回你从别人要过来的所有。
听不懂。
我们就去抢过来偷过来不就好？听话。
不要。
为什么？
因为会受伤，会很累，会被打，会死。
我还不想死。
我真的不想死。
……
总有办法的，但我就不允许你去问别人要！
其实你要说的我可能听得懂，但我不认同。我问你，在脸上割开一道伤口就能有水有吃的冒出来吗？
不能。
那么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
我震惊了。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当时我满脑子都在质疑一切。
林桑居然是一个求活的人吗？在我的印象里她好像每次都不介意把自己放在死亡的边界。
随意任性疯狂，神经质，无理取闹，异想天开。却那么肯定地跟我说，还是要活下去。
太矛盾了。
……
背着她穿过遥无止境的马路，背着她上26层楼，放松下来后依旧在想一些事。
那之后我就没管过她乞不乞讨，就远远看着。她在想什么呢，我很好奇，这种时候能想什么？索取的一切堆积在她身上，我渐渐觉得自己的肩膀有些难以忍受她的重量，也许只是时间问题。
肚子更饿了，我拧开一瓶水喝光了它。
林桑睡得很安稳，玩得开心，也填饱了肚子，还不用走那么累。
算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样的房间，这样的经历，这样下来一天的回忆，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晚安。最好不要醒过来。
最好不要去问别人要。
会是割在脸上的一道道口子，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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