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的大雨将这座城市洗刷的干净无比,但事实上,这光鲜的表象背后隐藏的却是异常丑陋的现实。
面对这些令人窒息的恐怖没有人能够帮你,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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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安已经很久没有睡熟过这么久了,虽然这个过程不怎么轻松和愉快,但至少在这段罕有的时光里,宴安不用再担心如何为明天奔波,如何去填饱许久未被充实过的肚子,如何去重新修补自己在垃圾场旁破旧的小屋,如何去照顾自己垂死的母亲……
宴安朝着旁边稍微挪了挪身子,尽量将没有被拳脚棍棒敲打过的地方贴在地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在这昏暗潮湿的小巷里。
即使昨晚身体被那些混混们打的青紫相间,稍微动一动都会疼的直咧嘴,但宴安的意识从未有任何一刻如这时这般清晰。
望着这泛起鱼肚白的天色,宴安盯地出神,心里也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宴安发现远处的空气忽然波动了一阵,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但片刻就又停息。
宴安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无济于事,眼角的伤痕却因为这个动作又挣出了更多鲜红的血液,视线随即被一片鲜红覆盖。
而在那奇怪的空间波动之后,一道花瓣样式的印记悄无声息地烙印在了宴安的左肩……
“卧槽!”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着的宴安不禁爆了个粗口,自以为是眼角伤口的撕裂带来的疼痛,身体麻木的宴安却不知是来自左肩的痛楚,“都给我等着,等我哪天有钱了,我要你们这些杂碎全都跪在地上,然后一人一个脑崩子……”
想着想着似乎发现结局好像不太对,宴安抿了抿嘴,收回了天马行空的想象。
但当宴安擦去眼角流出的鲜血,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时,他又再次消沉下去。
功成名就?就凭自己现在这双手吗?
叹息一声,宴安耍开脑中这些杂念,站起身开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后方便是一个巨大的垃圾箱,自己刚才便是靠在这上面的。出于这些年养成的“勤俭节约”的好习惯,宴安开始翻找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串生锈的钥匙,一个炸掉的气球……”
“还有,嗯?这啥,看起来像是一个瓦片,难不成我这翻垃圾堆也能捡到古董?花纹挺细致的倒是,写的什么?什么什么安……啥玩意儿这,哎呀不管啦,先揣兜儿里再说……”
宴安一自言自语起来便再也控制自己话痨的属性,絮絮叨叨个不停,尽管他对别人从不这样。
收拾完毕,捡到了一些有用没用的小玩意儿,宴安嘴里哼着小曲儿,满意地往回家的方向溜达着,似乎前一天晚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另有其他一样。
事实上,宴安早就习惯了。
没走多远,迎面走来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脖子上挎着一个大金链,耳朵里塞着耳机,低头不知在手机上玩着什么。宴安一看此人这副模样便乐了,心道:就喜欢你们这种走路不看路的愣头青——
噢不对,愣头中年大叔,于是提起轻快的步伐,一路小跑向着男人撞去。
“嘭!”,“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有点急事,抱歉啊大叔!”宴安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到。
“小伙子走路注意着点,别再撞到人了。”男人好心的提醒,但那满面的油光却让人生不出半分亲近的感觉。
“哦,哦!”宴安心里腹诽,嘴上也不怠慢,边应答着便以更快的速度向远处跑去,最终消失在拐角。
男人回头继续玩着手机,心里却也嘀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浮躁了。
殊不知,男子还不知道今天是遭了小偷……
远处,宴安摸摸自己兜儿里多出来的六十块零钱,心里一阵欢喜,今天的晚饭不用愁咯,得赶紧回家,老妈还在床上躺着呢!
就这样走走停停,走了十几里路来到自家前门,如果这里可以称之为“门”的话——只见目力所及之处全是杂乱无章的垃圾堆,时不时散发出一股恶臭伴着苍蝇群煽动翅膀的声音无不向人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但宴安却也习以为常了,轻车熟路的绕过垃圾站里的垃圾堆,走出不远,便三两步攀上后墙跳出了垃圾站,而自己的家便是依靠着围墙而用泥土砌起的一个小土屋,屋顶仅用几片巨大的芭蕉叶穿在一起用来排开雨水,再便是一个小孔般的窗户突兀的开在泥墙的一侧,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也许这里还没有流浪汉聚集的天桥底下强。
推开破旧到近乎腐烂的木门,只见里面孤零零的摆着一张硬板床,一张桌子——桌子上两个瓷碗,自此别无其它。就在宴安将一只脚踏进门里时,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他的心跳也随之停了半拍,宴安看着床上的母亲,一股不详的预感弥漫上心头。
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宴安将手指轻轻的放在母亲的人中处感受着鼻息。
没有空气的流动。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宴安忽然跪倒在床边,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只是这天要比预想中快很多……
“对不起…妈,到最后我也没能让你过好,也没能让你看见那个男人后悔的样子……”
视线渐渐模糊,不知何时泪水已经充满了眼眶,宴安很久没有哭过了,哪怕是被混混们拳打脚踢到咳出鲜血,他也没有一刻像这般难受过。
整整十年的艰酸岁月都是母亲陪他度过,如今失去至亲,宴安的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抽去了一半,空荡荡的……
这一刻,宴安竟觉得也许就这样跟着母亲离开比活在这个世界上继续遭罪要好上许多!
如果有天堂这一说的话……
回忆与悲痛不断在宴安的脑海中盘旋,宴安忽然发现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跟着他一起旋转了起来,小屋内的景物也渐渐模糊、消失,直到变成一片空白……宴安的意识也陷入了呆滞。
“想去天堂吗?”
宴安顿时一惊,从放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回过头去,视线聚焦,发现后方并无人在,有的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光。
“在找我?”声音再次突兀的出现。
条件反射般的,宴安猛地用拳头看也不看便朝前方招呼过去,其中竟隐隐夹杂有一丝破空声!
只感觉前方的空间再次一阵波动,这模样竟和清晨时的空间波动相当吻合!
“哎哎哎,竟然能感觉到?但也别着急嘛,你着急也着急不来不是,冷静下来,我们慢慢谈。”声音继续说到。
这时宴安终于从刚才的状态中好转,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又将被冷汗浸湿的后领整理了一番,这才抬起头来,但面对四周一整片的白茫茫,宴安着实不知道该向什么方向提出心中的疑虑。
“就这么问吧。”声音似乎知道宴安内心的想法。
沉思了片刻,宴安心中明了问那种“你是谁”“我在哪儿”的问题一定略显智商低下,必须直击事件的关键才是王道!
于是,宴安缓缓问道:“包吃包住五险一金?“
“……”
“要不我换个问法?当事成之日,那时——
这个世界,都不会再有人动得了我,我,可以安然的生活下去了,对吧?”宴安忽然换上了一副坏笑的嘴脸。
声音再次沉默了片刻,片刻,宴安面前的空间再次波动,从中幻化出了一个黑衣的男子,全身包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深邃的望不到底,仿佛万千星辰在此间扭转的眼睛露在外面。
男子嬉笑道:“小子,你很有趣,我期待你的表现哟!”
宴安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哟嚯,倒是穷追不放,好吧,那我告诉你,”男子顿了顿,打了个响指,登时,后方的空间中再次突兀的出现了五道人影,不同的是,每个影子身上的各个部位似乎都有着类似的痕迹,但细看下又各不相同,“小子,现在看看你的左肩。”
宴安顺应的拉下了左肩的衣袖,只见一道深红的印记如刻印般的在自己肩头呈现,又结合着刚才所看到的东西,宴安不解的问道:“花?”
“准确的说,是彼岸花!小子,听好了,你的任务现在便是与他们合作,共同完成‘彼方的试炼’,至于到底是什么,进去后自会有人和你说明。”
黑衣男子又道:“现在,告诉我,你想放弃这狗屁的世界,重获新生吗?”
宴安无奈的苦笑一声:“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再说了,这样好的机会,我会放过吗?”
“聪明!那么现在,闭上眼睛,新的旅途即将开始!”
话音刚落,宴安四周的空气突然停止了流动,空间仿佛在此时凝固,连同宴安的思维。
希望,别再活的那么凄惨了——
宴安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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