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莉米亚打退尸潮,返回王城当天,距离绝望之壁只有数小时路程的安格斯公爵领内的一个小渔港,此刻正一片忙碌,数艘四五十米长的盖伦船正在修建中,这些船只很明显是安格斯公爵为了逃离马萨卡半岛而建造的。
“嗨!瘸子你个混蛋又在这里偷懒了,小心被总管大人发现,把你吊起来抽。”一个只有左手的男人此刻用夸张的语调,调戏正在树阴下偷懒的独脚男波尔。
波尔的脚是上次在绝望之壁抵御活尸时,被飞溅的尸毒腐蚀时所砍掉的,而独臂男皮特的右手也是在上次那场惨烈的防御中丢弃的。
“该死的皮特,我只有一只脚!况且现在总管不是没在吗?”波尔完全没有被皮特的话吓到,继续半靠着树根休息,他那独木做的假肢并不太好用,这会已经累得不轻,估计就算总管来了也没法让他挪动一步。“你说现在那个见鬼的地方怎么样了?我前几天曾看见几次王城来的传令兵,不会是那些怪物来了吧?”
“管他呢,方正老爷们没有召集我们,那就是没出事,难道你想回到那个该死的地方?”皮特对波尔开玩笑的问道。
“不,当然不想,见鬼!皮特,那完全是个噩梦。我告诉你,有一回我无意间听一个骑士老爷说,去年的尸潮整整战死了五千人,我们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诸神保佑,我希望永远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波尔现在回想起去年那段地狱般的守卫战,还心有余悸,那场战役死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波尔,你说今年还守得住吗?”皮特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竭力回避的问题。
“这个你应该问诸神,老爷们连我们这些残废都拉来建造大船,估计就是打算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希望老爷们走的时候能仁慈的带上我的亲人。”波尔的话让皮特嘴里正嚼着的狗尾巴草为之一顿。
说道这里两人已经陷入深深的忧虑中,没有了继续谈话的兴致。
船就这几艘能坐多少人?虽然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那批被抛弃的人,仍然抱着一丝幻想每天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或许这便是底层的悲哀与无奈。
而就在波尔和皮特两人相顾无言时,远处的安格斯公爵府内,一头如狮子般健壮的中年男子,正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黑色礼服,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
他所眺望的方向正是建造船只的方向,而他手中此刻正拿着一个珍贵稀有的透明水晶酒杯,杯中的葡萄酒如同红玛瑙一样在阳光下折射出靓丽的光芒,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秃顶矮胖的老男人。
这两人便是无视王命,拒绝支援绝望之壁的安格斯公爵和布莱恩公爵。
“安格斯,我想你应该收到消息了,我们可爱的女王陛下已经打退了今年的尸潮。”说话的是秃顶男人,很显然这位便是布莱恩公爵,他刚从密探口中得知了消息,便匆匆赶来会见安格斯。
“怎么,后悔了?布莱恩”安格斯一口将手中的红酒饮尽,转身看着布莱恩。
“当然不,就算女王这一次幸运的打退了尸潮又能如何?这二十年来维多利亚从二十几万人变成现在只有10W左右,我们的青壮已经快被活尸杀光了。看看现在还剩什么,只有一些老弱妇女,还有小孩,留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只有离开这里我们才有活路,我们的选择才是正确的,不是吗?安格斯。”布莱恩公爵色厉内荏的说道,仿佛此刻的辩护能为自己的懦弱披上一层合理合法的外衣似的。
“是的,但是这依然改变不了我们违抗王命的事实,拒绝支援绝望之壁可是形同谋反的大罪,如果那个小女孩将我们的坐视绝望之壁被攻击的举动公诸于众,你认为我们会不会被送上火刑架?”安格斯一脸是笑非笑的看着布莱恩,心里对这个胆小如鼠的蠢货暗暗不屑,若非他哥哥二十三年前战死,哪有可能让他这种废物继承爵位。
“我们有自己的军队和领地,就算女王守住了绝望之壁,也会元气大伤,她绝对无力讨伐我们。”布莱恩参加了这么多年的守卫战,对于尸潮的可怕可是知之甚详,他绝不相信艾莉米亚在损失惨重之后,还有余力讨伐他们。
“布莱恩,别天真了,我们的行为不亚于出卖整个维多利亚公国,你认为你的手下在知道真相后,会有多少人继续支持你?还是咬牙切齿的将你的头颅砍下来?”
“不!我是高贵的公爵,他们怎么敢!?”布莱恩惊恐的大喊道,他不相信那些温顺的贱民敢于反抗他,但是又无法反驳对方的观点。
“醒醒吧!布莱恩,我们的行为是让所有人去死,他们就算再温顺,难道还会继续跟随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安格斯的话将布莱恩最后一丝侥幸堵死。
“那怎么办,安格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布莱恩颤抖的抓住安格斯的手,一脸哀求的问道,他不想被送上火刑架烧死,他还有大把时间可以享受自己的权势和那些少女们幼嫩的娇躯。
“布莱恩反叛吧!只要将小女孩从王座上推下来,我们就可以掌控整个维多利亚,然后倾全国之力修建海船。
只要有更多的海船,我们就可以在明年尸潮来临之前,装运更多的人离开!我们将会成为维多利亚的救世主。而现在正是诸神赐予我们的良机,趁现在小女孩的军队元气大伤,我们可以很轻松便取得胜利!”安格斯一脸狂热的对着布莱恩说教,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悲天悯人的圣人,维多利亚只有在他的带领下才有一丝希望,这个国家在愚蠢的小女孩手中只有灭亡,是的灭亡。
虽然他的方法很残忍,将会抛弃大部分人,但是哪又怎样,像这样苦苦支撑就不会死了吗?这个被诸神抛弃的国家,除非出现奇迹,不然苦苦挣扎下去,最后还不是要走向灭亡。而自己的做法最终还能让一部分人得到救赎,不是吗?他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
“可是,安格斯,没有大义便弑君,我们的军队和人民会支持我们吗?”布莱恩问道。
“不!我们有,布莱恩,想想看巴哈尔走廊的叹息之壁,哀嚎之壁可都是在小女孩在位时被攻破的,我们只要让人民相信坐在王位上的小女孩是一个不详的存在,是被邪魔眷顾的灾祸之源。因为她的降世才造成了23年前的惨败,无数精锐葬身图卢安,因为她无数的人死在可怕的尸潮之中,因为她整个国家走向毁灭。她是恶魔的使者,灾祸的化身,毁灭世间的魔君!”
安格斯的话语让布莱恩整个人都兴奋的颤抖起来,他现在可以想象,一旦这恶毒的谣言在维多利亚传播开来,那些绝望的愚民们将会何等的疯狂。他们会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痛苦和灾难,全部推到那个坐在王座上小女孩身上,然后疯狂的发泄自己心中的憎恨,满脸扭曲的将那个一直苦苦守护着这个国家,不愿将人民抛弃的小女孩亲手送上火刑架,最后在扭曲的欢呼声中迎接末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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