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又是为什么要离开。”
萧浅雨眼眸微微眯起，死死盯着路远凛的眼睛，眼神愈发的危险，就像猎人锁定住了自己的猎物一样，无论猎物如何挣扎躲避，最终都逃不过被其捕获的命运。
“等等等等！等一下！”路远凛从被炉中跳了出来，挥手打断了萧浅雨的话。
“你到底是怎样得出这种结论的啊，是的，没错，我承认，顾铭在离开之前却是过来见了我，但那只是简单地过来跟我聊聊天而已，他没说过他要走，更没有告诉过我他要去哪，跟谁去，要做什么！我的大小姐，在得出结论之前能不能先调查一下，这是客观事实，不是脑内臆想！”路远凛的声音逐渐变得高亢了起来，毫不留情地驳回了萧浅雨的话语，然而一边说着，路远凛的心中却在不断地叹息。
她知道，这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没有把握的话，那么在听到萧浅雨说出顾铭在走之前曾经来见过她的时候，路远凛就几乎可以确定，萧浅雨绝对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并且掌握了充足的，足以推翻自己诡辩的证据，否则的话，萧浅雨又怎么主动跑到她这里？她又不是闲得无聊，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现实也正如路远凛所猜测的那样。
对于路远凛“垂死挣扎”般的反驳，萧浅雨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只是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之后，继续平静地述说道：
“是因为那个叫顾思义的奴隶，对不对。”
在听到顾思义这三个字的时候，路远凛心中最后的侥幸终于被彻底击碎了，在睁大眼睛，怔怔地看了萧浅雨一会儿后，路远凛无力地坐在了地毯上，薄唇微动，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神情有些低落。
“看你这副模样，我是说对了，是么？”萧浅雨依旧端坐在原地，身姿修长而窈窕。
“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来找我，根本就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只是为了验证你的猜想而已，你已经知道了，不是么？”路远凛坐在地上，沮丧地回答道。
萧浅雨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垂着螓首的路远凛，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是怎么知道的？”路远凛忍不住开口，抬眸朝萧浅雨看了过去，俏脸布满了困惑与不解。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铭这还没走几天呢，起初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萧浅雨，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几乎得知了一切。
“猜的。”萧浅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然我也不会过来找你过来确认了。”
她确实只是猜测而已，证据只有那么点，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推导出结论，却并不能用来佐证，所以她才会亲自过来一趟，为的就是跟路远凛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现在看来，虽然只是猜测，但萧浅雨却猜得八九不离十。
“那你可真厉害，这都能猜对，要换我，肯定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路远凛再度叹了一口气，随口说道。
此时此刻，路远凛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反正萧浅雨已经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她就算再怎么狡辩，也不过是在浪费口舌而已，根本无法改变萧浅雨的想法。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点缴械投降，省省力气呢。
“所以呢，既然你都猜到他为什么要离开了，那还过来找我干嘛？”路远凛又缩回了被炉里，趴在地毯上的长桌上看着坐在对面的萧浅雨。
“就为了问我他去哪儿了？别闹了好不好，在顾铭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行踪的情况下，以你和负向组织的能力，难道还能查不出他去了哪里？”
沉默了一会儿，萧浅雨螓首轻点，说道：
“我确实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那不就完了，既然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那还专门跑过来跟我浪费口舌干嘛？嫌外面还不够冷，雪还不够大？”路远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嘟囔道。
“不，还没有，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还没有得到确认。”萧浅雨缓缓说道，绝美的俏脸变得肃穆，语气郑重。
“什么事情？”路远凛微微一愣。
“他和那个叫顾思义的奴隶究竟是什么关系。”萧浅雨看着路远凛，盯着那张单论五官丝毫不输自己的美丽容颜，不放过一丝一毫细微的神情变化。
一开始的问话不过只是故意抛出来的烟雾弹罢了，这才是她来找路远凛的真正目的。
在听到萧浅雨的话后，路远凛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般，内心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面前萧浅雨。
在某一个瞬间，路远凛竟然有了一种萧浅雨其实已经知道顾铭和顾思义真正关系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荒唐了，荒唐到连路远凛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主奴关系啊……还能有什么关系。”路远凛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然而，正处在震惊中的她却忽略了，她这样的回答，几乎就等于告诉了萧浅雨正确答案。
“主奴关系……吗？”萧浅雨忽然笑了起来，嘴角露出讥讽，只不过，那讥讽不知是在讽刺路远凛，还是在讽刺萧浅雨她自己。
“如果区区一个之前与顾铭毫无关系的奴隶，都能让他不惜与我、与组织里的所有人，与整个负向元素世界决裂的话，那他估计也不是他了。”
“何必要说这样的话呢？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吗？别说一个奴隶，就连你我在他心里也未必有那份地位，如果不是因为顾思义和他之间存在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他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不顾一切的选择？”
路远凛算是明白了，萧浅雨之所以能猜到，根本就不是因为她掌握了什么强有力的证据，而是因为那个人是顾铭，是她的心上人，是她最喜欢的人。
她在他身边一直陪了他五年，整整五年，萧浅雨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了解他的性格，清楚他的习惯，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他一抬手萧浅雨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一起身萧浅雨就知道他要去哪，有的时候，她甚至能猜到顾铭的心中所想，哪怕他从未向萧浅雨袒露过内心。
正如萧浅雨所说的那样，顾铭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付出那般庞大的代价的。
能让他不顾一切的人，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且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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