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哥，刚刚牙膏找你呢。”李子铭屁股还没重新坐稳，屏幕上小杰的扣扣头像就一闪一闪地来消息了。
李子铭：“什么情况？”
小杰：“说是产品那边整理了一些新需求要跟你谈。”
古仔：“铭哥，你跟他好好说说，我们目前的开发计划已经很满了，新加的需求要重新排队。最近加班太频繁了，我已经用了半瓶贵妇级的护肤精华，可脸还是越来越干，真的不想再加班了。嘤嘤嘤~”
李子铭抬头往小杰和古仔方向看去，两个人正用一股哀怨的目光看着他，把李子铭盯得都有点背脊发凉。
牙膏是他们项目组的项目经理。说起来，也怪自己，每次项目经理强塞任务量，自己都不懂拒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项目经理在自己面前大吼大叫，他心里就发怵，嘴巴好像出现故障一样，嗫嗫嚅嚅说不出半个字。明知道不合理，反抗的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了。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那硬抗也就算了。现在还有两个小朋友跟着自己一起混，连累他俩一起加班超负荷工作，李子铭心里真是特别不好受。
“加油啊，李子铭，这次一定要据理力争，绝对不能再被强塞任务了。”这样给自己打着气，李子铭就悲壮地往那个角落围起来的小隔间走过去。
小隔间里，一个中等个子，身形略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正对着电话笑得一脸桃花：“Miss李，没问题，这个功能我们当然可以做。你真的是天才呢，这么独树一帜的功能怎么想出来的？放眼整个市场都没有这么独特的产品呢！真的，我骗你干嘛~等我们推出这个新功能，我们网站的流量一定会攀上新高峰的，到时，我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李子铭站在门口，咽了一口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电话中的 Miss李 就是经常性提出各种奇怪需求的产品经理李梦梦，对着电话点头哈腰的中年男人正是他们项目组的项目经理郑大强。刘大强这人技术不灵光，管理没能力，对外卖笑脸的功夫倒是一流。不管产品经理提出多么奇葩的需求，他都接受，转头就虎着一张脸让下面的人去完成。小杰他们背地里都管他叫“两面针（郑）”牙膏。
好不容易牙膏结束了电话，瞄到门口李子铭那个局促的影子，就扬手示意他进来。
“阿铭，这是刚刚李经理传过来的产品需求列表，你看看。这两周内把它做完，发布到我们下一个版本。”牙膏把电脑屏幕转了一下，上面有个打开的文档，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
李子铭仔细看了看所谓的产品需求列表，面露难色，他看着牙膏，小心翼翼说道：“这个文档貌似没有写出来具体的功能需求啊。。。”
“怎么没有写，你看，这里不是说了吗，‘刺激用户打开页面的欲望’‘多个图片滚动’”牙膏不耐烦地指着底部两行小字，指甲吭吭吭敲着屏幕，眼神充满不屑。
“多个图片滚动是怎么个滚动法呢，还有图片的规格，排列的方法，有没有具体要求？”李子铭又咽了一下口水，语气更加恭敬。
“阿铭，我觉得你这个人的态度不够端正啊，具体怎么做，不是你们程序员要去想的吗？如果每一个小事都要我来决定，那我怎么有时间定规划，派任务，全局统筹？”牙膏紧紧盯着李子铭，眼神仿佛镭射光一样要把他给融了。
“那个牙，哦，郑经理，我的意思是说，这个需求如果不厘清，我们这边很难去评估开发工作量，也不知道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好。。。”李子铭的声音越来越低。
“工作量我不是已经评估好了吗？两周，最多两周就可以完成。”
“嗯，郑经理，不是这样的。。。”
正当李子铭脸憋得通红，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进来，一声甜甜地叫唤：“郑经理，你让我打印的项目文件已经好了，请您过目。”
乔飞飞？ 李子铭猛一抬头，刚好对上乔飞飞投射过来的目光，顿时觉得十分窝囊，讪讪地别过头去。
“哦，好好好，放这儿吧。”刚刚还虎着脸的牙膏立刻换上客客气气的笑脸。
乔飞飞把资料往桌子一放，不晓得怎么忽然重心不稳，趔趄了一下，一页资料就那么“刚好”地跌落才出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手脚太笨了啦~”乔飞飞一脸无辜外加娇滴滴地道歉，恭敬地用手捡起那张掉落的文件，睇到牙膏面前。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牙膏咧着嘴笑着，完全跟另一个人似的。
“咦，郑经理，这个数据图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这个曲线一直往下掉的呢？”乔飞飞眼神越发无辜地看着牙膏。
“哦，这个嘛，就是统计网站相关数据的图表。我看看啊，‘需求增加和流量关系——随需求增加，访问流量出现下降’，嗯。。。嗯？！”牙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呀?流量降低了?”乔飞飞两手捧腮“惊讶”地叫起来，惹得隔间外面的人也探头探脑看过来。
“为什么需求增加，反而流量降低呀？”乔飞飞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天真烂漫地看向牙膏，眼睛闪着满满求知欲。
看着依依哦哦说不出话的牙膏和图表上的数据，李子铭猛地加了底气，抓着这个机会，上前一步：“郑经理，最近三个月，我们按照李经理提交的产品需求，给我们的网站增加了30%功能，相反，访问流量不升反降8%。我们本来目标是增长5%，相当于我们流失了13%的用户了。我们的产品刚刚起步，这样的表现可能很快会被上面枪掉。”
李子铭一席话说得牙膏的脸色变得一阵黑一阵红一阵灰，气势完全弱掉了，成了扁掉的牙膏。
“你先出去，我想一想。”牙膏盯着桌上那一沓文件，牙缝挤出来那么一句。
李子铭恭恭敬敬地退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乔飞飞也出来了。
两人默默地走到过道上，李子铭停了下来，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问乔飞飞：“资料你统计的?”
乔飞飞给了一个略微得意的笑，点点头。
“才上班第一天，你怎么知道这样抽取数据，不会是。。。”李子铭疑惑地看向乔飞飞。
乔飞飞“噗嗤”一声笑出来，细着嗓子说：“我经常在数据库里跑来跑去，早就发现问题了。我一看你去找牙膏，就知道又出状况。我当然得去看看什么情况。果然不出所料，牙膏又在瞎指挥。”
“数据库?你怎么会在数据库?你真的是黑。。。”李子铭的嘴凹成一个大O型，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自己犯罪行为，莫不是精神病自大狂外加脑子发育不全吧？
“哥哥，数据库里那些代码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后台的数据我都不知道调用多少次啦～”乔飞飞一脸的不以为然，倒是惊讶地望着她的李子铭看起来像个傻子。
又来了，罢了罢了。李子铭不想和这个异世界思维的物体多打交道，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回去继续未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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