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要获得真相,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吧……”我低下头,却面带笑容。
团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沉下气说道:“瞳灵,虽然你很奇怪,但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你明明只是普通人而已,却几乎偏执的为只会杀人的怪物说话,你要知道,陨落可不是什么地震火灾,从第一次到现在,陨落中幸存的只有我们两人,所有派去攻击Angelia的军队都被戏称为自杀军队,冒着这种风险,却只为了看清真相,有必要么?”
见我无言,她继续问道:“你只是个平民,大可以让这件事过去,当做一次劫后余生,但你为什么要决定再去做这种危险事?”
“开始我只是好奇,现在我觉得,你是不是认真的?”
我看向窗外,风将枫树的树叶吹的摇晃,为了什么做这种危险的事?仅仅为了‘任何事情都有它发生的原因’这个座右铭?为了探索真相?或许我喜欢科学和真相,但那对我的人生并不重要,现在,我想要了解的不是Angelia,她可怜,但我没那么善良到为了Angelia让自己处于危险当中,只是,此时此刻Angelia并不是我生活外的一部分了,仅仅因为一个人,因为一个人的介入。
她是充满活力的女孩,高中时期,没错,还没有认识布兰琪的高中时期。在那时候,愿意和我说话的人有谁?除了那个女生,难以找到第二个人了吧。
追溯时光,我有很多珍贵的回忆。
“呐,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天空?”一道如同阳光一样明朗的声音突兀响起,“真是像笨蛋一样呢。”
晴朗的窗外,一阵夏风扑面而来,意外的刮下绿色的枫叶,经过悠长的距离,竟如同蝴蝶一般飘落在我的课桌之上。
我从来都是自然为伴,收到这种赠礼,露出微笑,伸手取下,但叶子的另一端不知何时,也放上了一只细嫩的手,顺着胳膊向上看去,原来,是一位陌生的女生。
她稍一用力,枫叶便从我手中划过,但她还不满足,向我吐了吐舌头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并对我说道:“想要拿回来,就来找我要吧。”
说罢,上课铃便仿佛计划好般的响起,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将叶子放入一个透明的密封玻璃杯中,细心的保存好。
不知为何,只是一个枫叶而已,我却那么在意,以至于在放学的时候,专门绕道那片枫树下,并见到了那个拿走枫叶的女生。
这天下午,我们一起坐在学校操场旁边用来放花盆的生锈架子上,看着操场上或忙碌,或玩耍,或休息的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
“你为什么总是孤言寡语呢?”她问道。
我没有说话,停了许久,几只麻雀从黄昏的天空飞过,而我看着后面的一只孤单独行的大雁,缓缓开口,“我不需要伶悯。”
鸟群继续向着北面飞翔,到我们视线的正中央时,只听一声明亮的啼叫,距离我们最近的枫树摇晃了下,一只大雁快速的飞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它绕过了麻雀群,来到了那只孤单的大雁旁边。
女生开心的笑了,“没人需要伶悯,你只是需要朋友,而已。”
过了很长时间,我们才离开了学校,今天,她没有把枫叶还我,却仍然留下了那一句‘想要拿回来,就来找我要吧’,这样的话。
于是第二天下午放学,同样是黄昏,我再次去往那个放花盆的架子,她也同样在那里坐着,欣赏美景,这一天,她告诉我她的名字是羽觞,我同样也告诉她,我叫瞳灵。
只不过,今天羽觞依然没有把枫叶还我。
之后我每天放学都会去往操场枫树下的花架,每天都会和名为羽觞的女生聊天,她风趣,幽默,在班里虽然也有很多朋友,但每次放学后就会来到枫树下和我聊天,只有我,只属于我们的聊天时间。
虽然,羽觞从未把那个枫叶还给我,时间匆匆飞逝,可能早已经腐烂了。但不管怎么说,那时候,我还是会以‘拿回枫叶’这种话为借口,每天去找羽觞聊天,小事,大事,无聊的事,有趣的事。那个时候,我认为,枫叶她虽然从未给我,但我没有失去什么,甚至收获了永恒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应该就是友谊吧。
高中的几年,因为羽觞的存在,我渐渐开朗起来,幽默起来,快乐起来。并且,我考入了羽觞前辈所在的莱德华尔大学。
大学的花园更加漂亮,我也有了朋友,但仍然不会忘记羽觞,我们每天放学,都会在花园中聊天,只不过,现在我们是以朋友的身份聊天,再也不是以取物人的身份了。
日子本过的很好,但人生就是充满意外,充满难以理解的意外。
那是我早已忘掉日期的某天下午放学,我一如既往的来到花园的躺椅上,但上面空空如也,羽觞没有在那里。
于是,第二天,我去往她所在的班级想要了解原因,但那个时候的羽觞,一脸消沉的看往窗外,就如同以前的我一般。我呼唤她,她见到我,却什么也不肯说,也不愿接近我,仿佛整个人都变的神秘了一样。
以前全都是因为她,我的朋友越来越多,而现在,我不知道原因,她却正在越来越孤单。
我想做些什么,但却什么也做不到,她一直躲着我,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患了某种病症,而蠢货般的我却因为其他事情,顺势的渐渐的和羽觞的关系变淡,就如同那个枫叶一般,渐渐的枯萎,腐朽。
后来我的生活有了布兰琪,有了其他人,我不曾忘却羽觞,偶而经过花园,两片枫叶会落在我的头上,我知道到一直都是她在为我分担孤单,我却从未试着了解她,现在追忆以前的片段,只能感到伤感,任何美好的事情在它成为回忆的那一刻便不在美妙……我和羽觞几乎成了普通的同学关系,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的灾难,羽觞带着她从未告诉过我的秘密和我的枫叶到了我可能永远无法触及的距离。而这次‘陨落’,我却看到了几乎和她样貌一样的Angelia,这让我如何不在意,这让我怎么释然,怎么当做劫后余生?
这些事情我不想告诉团子和布兰琪,她们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与她们无关的私人事帮助我,于是,我回过神,有些伤感的对团子说道,“的确,你说的不错,按你的说法我的确没有必要认真。”
然后,我抬起头,在橙黄色的客厅暖光灯下,换了目光,前所未有的坚毅的看着她们。
“可人在世上,平凡度日有任何意义吗?别说陨落了,千事,万事我都可以一笑而过,但那样的人生与没过有什么区别?”
“没有好奇心,没有求知欲,没有追求真相的心,那泛泛之辈我不想当,虽然我是普通人,但那是我无法改变的命运,莱德华尔的Angelia那么像羽觞,那么像我的朋友,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能坐视不管,绝对不能,即便过不上普通人的生活,即便要面临传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陨落’我也不能,你们可能不理解这种心情,有些事情必须亲身经历过才能知道,所以我不请求你们帮助我,现在就不说其他事情,就说如果,那个Angelia是羽觞的话。”
“那么,我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是绝对不会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她再次从天空降落的时候,迎接的不是自己的友人和拥抱,而是枪林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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