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在这期间选手会自行检查身上的装备,由于是为了抉择出进入罡域名额的公开赛,所以只是限制了所携带特殊道具的等级,这种低等级的道具是不会对真正的强者有任何的影响的,反而还能加快筛选名额的进度,因此就算带多少都没什么问题,前提是参赛者的经济水平能撑得过几场比较高等级的比赛就足够了。当然这种货色是没可能进入猎人组的。
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是在发布会隔天就开始了比赛,而且淘汰的速度也根据临时改动的章程会有所变动。这次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挑选优秀种子的,而是为了筛选出适合在罡域里生存的强者,所以规则里特地注明了一条:选手之间不可因胜负私下争斗,挑起事端者会受到刑事裁决。
这仅仅是规则上诸多修改中的一条,应用于这次比赛的改动还有更多体现。
例如,此次竞技并没有像人们预想的那样选择角斗场作为战斗平台,这次的战斗场地相比角斗场可以说是萎缩了大半,平台是直径不过五十米的钢化圆台但表面却是有些崎岖难行。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模拟了罡域境内环境。
目的在其一:狭窄的战斗空间是罡域的一大特色,而其中的怪物无一不是这地域的偏私者,地形极大地影响了战斗方式,必须是对这种地形可以加以利用或是不受其阻碍的选手才能拥有更高的存活下来的几率。
其二:罡域原本是一片茂密寂静的森林,而放到现在看起来虽然似乎没什么两样,却再也听不到林间自然的声音了。据两位去而复返之人所言,这片地面具有高强度以及快速恢复两大特点,就算是一个半径数米的大坑,不过一小时便会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并且当事人还打趣道「这倒是相当方便啊!」。内部传言,前去接应的大队全部失去联系,这样听来这句玩笑话可真是冷到骨子里了。
所谓战斗,可不是任何相近的词语能够替代的,真正的战斗从来不存在真正的公平。
开场了,诸位嘉宾纷纷上席,这次能够有幸坐在高位的,除了五大家主之外更添了两个位置不低的座位。
这才是刚开场,一名身材矮瘦的男子已然恭候多时,姗姗来迟的那一位只是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上台来,未等裁判说开始那位高挑利落的身影已然大步迈向对手。男子即刻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他看向对手的眼神随着距离愈发锐利,拔出了本准备闪电一击的双匕架在身前,他稳稳地站在地面,居然还隐隐呈现出重山之势。
剑拔弩张之际男子忽然伏低了身体,在裁判仓促开始的喊声响起的那一瞬,男子那矮小的身形陡然加速到极致将周身之景抛在身后,面前的空气甚至能清晰地看出被切断的波纹,那道身形迅速化为一条几乎无法预见的线,在那之后便是男子多次加速时留下的残影。短短一瞬内,他已然爆发全力,凭那把能提前切开空气的双刃更是让他将速度与力量汇聚成无可匹敌的一击。
男子先发制人,他分明是做好了一击必杀的准备,肉眼根本反应不过来的一瞬已经到了那依旧笔直向前的身影身前。
变慢了,眼里的一切。
他,就在自己的身前,可以仔细地看清,他的脚下多踏出一步以让出一个微小的角度,两者相接之时男子突然瞪圆了双眼,他眼里的世界从对面的观众席转到了挂着白云的蓝天,然后就是那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在落地后几秒他才渐渐认识到自己落地了,用迟钝的大脑思考着,他就那么走了过来,然后就这么走到身前,一双细嫩的素手钳住了自己的脖子随后毫无花哨地就那么摔进了地面。男子摆出个大字型稳稳地躺在与身十分嵌合的浅坑中,他在想着:这天真蓝啊。
直到这时,裁判的那一声开始才结束,连同第一场比赛一起结束。男子还保留着意识,不过这意味的并不是反击的机会,而是粉身碎骨般得疼痛,在耳边响起骨头与地面一同崩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认栽了。不过听到自己骨折声的时候还是有点高兴的,那一下居然没有直接要了自己的命,但他知道那绝不是侥幸,要让那种实力的怪物要失手实在不太可能。
胜负在宣布开始的那一刻已经定下了,简洁至极,以至于落座的只有毫不意外结果的两位家主,一位是非常年轻的年轻人正饶有兴趣地紧盯着与之前的到来一样利落退场的胜者。另一位则是居中而坐的断家首领,期名为酩。据说这位大首领从小就有个毛病,只要一遇到值得感兴趣的事便会深深陷入,如同喝了魔酒般无法自拔地醉心其中,于是他的父亲便以此为他的名字,而他本人也不讨厌,没有改名的打算。
断酩提早一步进入了会场,坐上了位子,一眼不漏的将那人的动作收录在内。他忽然像想通了什么一样笑了几声,抓起随身的画笔和画稿,刚欲抬手却又似拒绝,斟酌几回还是放弃了。随着那人的离去,断酩徐徐收起了画笔,仔细地观察起整洁白皙的画纸,不再关心外界之事。
而正当他即将沉入其中之际,身旁一个英气的声音询问道。
「那两个家伙呢?怎么错过了这么场好戏。」
年轻人懒洋洋地倚着扶手,瞥了一眼左边两个空缺的席位。他得到的消息是那两个人于罡域开启时出现,而这很可能就意味着在这之前他们一直都是在罡域中度过的,尽管上一次开启距离现在不算久,满打满算下来至少也就半年,也就是说他们在那个鬼地方战斗了六个月不止。
「嗯,额可能,也许还在老地方吧。」
「也难怪,差点真把他们当成怪物了。可要是说疗伤的话,堂堂断家不会连高级药剂都用不起吧。」
「哈哈。」
「几天了?」
「从回来开始,五天。」
「酒鬼。」
断酩又只是干笑了几声,那两位的行动他也没办法干涉,先不说他们在罡域里获得的战斗经验和战利品,仅凭两人的实力就足以在这祸都放肆些了,尽管他们还只是巅峰级。一想起这两人的战斗就令人失去了抬手作画的欲望,凌厉暴虐一向他们的战斗风格,因为他们,自己对本就不擅长的速写简笔更是退避三舍。
突然,他再次望向无人的战斗平台,脑海中一根线不断在空中缠绕勾勒,堪称临摹地将他的动作一分一毫地还原出来,简单的退,握,摔三个动作他看了十几遍,发现这种战斗模式根本不是人类所能适应的,却又在一定程度上跟那两人的风格相近。
寒岚,你到底从哪儿捡回来这么个小怪物。
一路上避开人群,他一边走着一边缓缓摘下没有表情的面具,被遮掩住的那份美丽耀眼夺目,眉宇之间却仍存在着身为男人的浩荡气概,这也许是唯二能够显示他是男人的特征了吧。
没错,很幸运,影御门被抽中第一场出战,而且对手也是相当符合自己的要求,非常果断的选择和自己硬拼,他的做法很明智但只限于同等级的对手,换了影御门还巴不得以立刻解决战斗避免缠斗,所以自己才大发慈悲原谅了对方的无礼,留他一命。今天一场比赛下来影御门对于自身力量的调整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自己是本体的影子,随着本体的成长他自己的能力也会同步提升,他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本体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他能了解的其实非常有限,对于自身的了解程度比本体也是相差无几,他只能说本体绝不限于人类。
脚下速度加快几分,已经能隐隐看见他身后拖着几个相似的身形,对方用尽了手段也只能增加到那种程度的速度对于影御门来说轻而易举就可以办到,但这并不意味着影御门小看了对方,反而是出于谨慎才选择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手。
因为他感觉在被注视着,被一个无法逃离的十字准心紧盯着。他有预感,也知道这次比赛中必然和那个人有一战。可是他还是会恐惧,陌生的死神仿佛终于找到了这个一直挣扎着逃离的影子,看来是过惯安逸日子开始逃避自己的命运了吧。
尽管影御门现在脑子当中是一团乱麻,理性,长久以来,支配着他一直存活下来的理性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就这么接受命运。
他站在仍旧冰冷的大门前,只有他会来,只有他会在,为他留下那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
推开门,一道细微的木炭燃烧的炸裂声远远地传来,回荡在这偌大的地下工坊。影御门右手搭在扶手上一点点地滑落,渐渐地传来了火苗晃动的回响,书页翻了一张,他出了声。
『怎么了我的小混蛋,低眉皱鼻,仿佛是要哭的样子。』
『明明在刚见面之时,能够肆无忌惮,能够畅然快意。』
『我不想知道是挫折断了你的双翼。』
『但我会为你铸就希望,直到你再度飞向天空。』
『——亡国之人静穆宣』
「怎么样,这诗还不错吧。」
「应该还算是不——怎么样,你的品味可真差劲。」
习惯性地拌上了嘴,这应该是继承了本体的陋习吧。
老人合上了书本,挺身站起。他虽年事已高,挺直腰背却也比御门高出不少。他苍老却依然有力的大手搭在影御门头上,像是对待亲生孩子那样慈祥柔和。
「小鬼,有时候,别那么逞强。你做的很好,好极了,所以也让我个老东西来逞一逞大人的威风吧。」
影御门心里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身体微不可察震了一下,随即压抑着勉强忍住的鼻酸哽咽地说道。
「下不为例。」
老人脸上洋溢出的喜悦感觉让他年轻了不止十岁,止不住地将影御门当成自己的孩子好好地宠溺了一番,老人一生膝下无子,虽然有过恋人但却没能陪他度过余生。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孩子看,这种感觉就他而言,不错,很不错。
好不容易才让这个老爷爷过了一把家人的瘾,他这才带着影御门再度进入那间看似空无一物的【实验区域】,上次本体亲身实验过的现在他可不敢有丝毫轻视之意。老人什么都没问,他心里十分清楚自从那年孩子离开辰国,甚至还会追溯到更早,他就已经注定与自己的世界擦肩而过。
而自己所能提供只有甚微,他只得尽力,让御门成长得再快点,快到眼下的困难能留给这个孩子多点时间,让他能够活下来,活下去。
老人一声不吭地在平台上操作起来,左手边有五个小信号灯代表能量输出,输出的能量越多所还原出的数据越多,实体的还原度也就会越高。老人并没有开这个口,他这次是真的狠下心来了,若是御门的危机真的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那么他必须要不断逼迫自己压榨出更大的潜力,这个过程所付出的绝不仅仅是汗水。
两人的呼吸趋于一致,老人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然后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勉强地扒在台子上,眼看着那扇遍布金属纹路的大门向内迅速靠近,最终接合在一起找不到任何一丝缝隙。
影御门手中握着御门留下的那副银灰面具,他茫然地看着它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愫,缓缓地,银面与玉面贴合。
一把黑色的兵器出世了。
与此同时,在一个漆黑无光的世界,沉重到寸步难行的黑暗缕缕落下,似柔雪,似飘羽,仅在这一方天地无止境地降临。黑暗落上鲜艳的花瓣,顿时仿佛蒙上了一层层的薄纱,将色彩的光芒完完全全遮掩在身下,不仅仅是这一朵,美丽祥和的花园里再闻不到芬芳,不见色彩,墨色般的地面不起一丝波澜,在这里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思绪不再萦绕,心跳渐渐放缓。
一个没有声调的声音传了进来,没有任何感觉,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是什么呢?
那在黑暗中唯一不受任何影响的,不,应该说是这一切黑暗的源头的白袍老者,他的口型分明是在说:别被吃了。
身旁的黑甲骑士紧握双拳,他没有从老者身上感受到哪怕是一分的力量外露,因为他知道这只是简单地调动起周身的暗影而已,可这黑得令人心神俱灭的暗影又怎是他这个级别的能够触碰到的,而骑士惟一能做的也只能坚守着自己的暗影不被拉走,单单是这一点也还是太勉强了。
更别提全身沐浴在那至纯至净的黑暗之中的,近乎一瞬间就到了终末之境的御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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