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依照惯例由弟弟负责敲钟,释空怕他昨晚太过疲惫导致早上起不来,特地过来叫醒他,然而弟弟却已然梳妆整理好,刚巧推开门见到师兄。
「师兄早。」
「小师弟早安,昨天睡得还好吗?」
「嗯。」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半夜不睡觉的状态,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怎么他非但不困反倒精神百倍?
昨夜,弟弟完成最后一趟挑水,水缸旁边湿了个遍,桌子上还有两桶水。打扫过后就直接上床睡着了,实在是累得出奇,躺下不过三秒,呼吸速率降低,平缓。
体内的元联结出来的水蛇慢慢褪去,所有的元都尽数耗尽,没有元的他仿佛又一次成为了普通人。
但突然,在弟弟的四周出现了许许多多种颜色的光辉,它们如被吸引的小行星,一个个地涌进他的身体。月光偷偷钻过没关紧的窗户进入房间,而此刻的弟弟,身体犹如一块金碧辉煌的琥珀,其光芒竟更胜月色几分!
一大清早起来,弟弟感觉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一般,之前因大量锻炼而积累的沉淀现在全部转化成力量回馈本身,身子骨轻飘飘的,似乎一跳就能飞出去四五米。他握紧拳头,然后猛力出拳,拳风令旁边的释空都不禁赞叹。
然而,紫气东来之际,他还是依旧不能撼动木桩一步,在弟弟眼中它似乎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屏障,打消了感觉自己变强了的喜悦。
「还不够。」
弟弟丢下这一句,立马回头冲进厨房,这一次他拿出来不再是数量级单位水桶,而是以沉重著称的水缸!这恒纪寺的水缸总共供养着四人以及环境的生活,自然容量定当是别户人家的数倍。(花花草草费起水来也是大户)
释空瞪大了眼睛,盯着弟弟一步一步从厨房里抬起大水缸,缓缓地走了下去。别人不清楚这水缸的份量,他知道,这是师傅用万年寒冰精心雕刻而成的,就算是大夏天,只要放一碗水进去,顷刻间就会变成冰水。并且寒冰的重量不仅会因为密度和质量改变,越是年份悠久,其蕴含寒力会转化重量,相应的重量单位剧增。
貌似师傅只是因为夏天解暑用的吧,真任性。
这少说得有一头成年猛犸重,他居然能抬得起来?!
不是不信任弟弟,而是这太惊人了!谁能想到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的小正太能抬起一头猛犸呢?也许还有水缸圆底的原因,但这不妨碍力量的标准。
其实位于那庞然大物下,弟弟隐隐颤抖的双腿暴露了一切,仅仅是抬起来就足以让他使出全身力量了,每走一步都会出一身汗这不是玩笑。
脚步搭上阶梯,他猛地往下一蹲!过会儿又缓缓挺起来,迈出另一腿。释空放下手中的扫把,快步向前。忽然一道人影闪到面前。
「师傅,你怎么会来?」
「想喝水时水缸没了。」
「师弟他!」
「他必须靠自己走过这一关。」
「你难道不担心吗?」
师傅沉默,转头看向渐渐没入云烟的阶梯,要说担心现在没人比他更担心了。
他开口似自言自语道。
「未走,原谅我。」
山腰处,小恒纪寺的收信箱内被塞满了信件。弟弟花了一整个白天才算勉强到达,用最合适表达的形容词来讲就是:废了。他居然第二次感受到了那种第一次上这座山的感觉,可这次他绝不能昏倒,否则水缸会连人带缸一并拖下去。(碾成肉酱)
精神力几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可直到此时他还是觉得不够用,尽管这几次他已经很少用焚灭这个铭缔了,但次数加起来还是有三次,这就意味着他有三次宁愿接受焚灭的痛苦而不愿回归现实。
他恍惚着坐到地上,水缸里溅出的寒水让他保留着仅剩的意识。
飘~
一阵风吹过,送来一张信件。他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指头划破信封,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痕迹,他的眼眶红润。
又是一阵,信封冲破收信箱撒在头上。
渐渐,所有的信件都被一一读过,弟弟以手臂掩面,鼻子酸酸的。
他的意识里闪过记忆解读。
「对不起啊小兄弟,实在抱歉上次那么吼你,俺,不俺们其实都不怪你,不就那么几分钟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哦。俺是个大老粗,时间对俺来说就是一碗饭而已,吃了就吃了,没吃就算了。别苦着自己。」
大叔,还有其他的所有人,他们说的话基本都是一样的,即使今天还是没能完成敲钟,让大家浪费了许多时间,但他们没有怪罪,反而安慰自己,这在那个世界是绝不会出现的。
弟弟不知道为何要哭,想停停不住。
大半夜正好十二点整,释空忽闻动静,立刻起身警戒门外。弟弟趴在地上,双手被冻红了却没发现,身上散发的忽冷忽热的气息令他大惊!
他竟然做到了!
难以置信这趟看似不可能的任务,一个孩子竟……
后果,想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吧。
弟弟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释空为他晚了一分钟敲钟,好让山下的众人安心。
当他苏醒时刻,他感觉整个人一片混沌,说不出来的感觉。经过前天的极限负压后,他相信自己突破极限了,昏昏沉沉的大脑运算不了什么了,就连走路都是个问题。
等到不小心摔出门,感受清晨的冰凉,一瞬间,他觉得好多了。
倚靠着铜钟坐了下来,云雾缭绕的那边太阳刺入眼睛,无效。
师兄前去敲门,人已不在。
随后,他听到了钟声贯穿山峰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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