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恍若一个瞬间,仿佛又是一个世纪。
这世间似乎止步于此,连同众人的眼光、呼吸、心跳。
终于,同样的不明何时,悄无声息的一口浊气吐出,没什么缘由就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终于,整个世界再次运转起来,随即才逐渐再有了取回身体的实感,清醒的人如此思考着便眼前一黑直愣愣地倒下。更有大片的人面如死水,回想起来才本能地大口大口吞入空气然后强压着肚子使其喷出,如此往复获得一丝重生的感觉。
身后传来不止的咳嗽声,森木冉才作出一副凝息运气的姿态,他并非强装镇定,虽说同为人类那么身为人类应具有的弱点一样具有,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不单单只有等级那么简单。
朽木老人宛如一座大雕刻家随心破出的一件单纯的作品,没有丝毫的异样,完完全全如同雕塑一般。可这倒是让刚回过神来的老人吹了吹胡子。
双方都在忌惮,森木冉几次呼吸便回归正常轨道,简直就像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可他的视线一直在努力锁定迷雾散去后的那片缥缈,似是有无形干扰阻止外来的一切,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每一缕空气以微小的角度全部绕开那里……
应该是其中的人!为什么不仅是视线,连探寻的意志都做不到!
森木冉双眼微眯,本在迷雾散去之前就做好了一举夺得天地之灵的打算,此刻竟然连触碰那缥缈的意志都变得模糊!
他微微低头向朽木递出一个眼神,忽然微不可察的,他稍稍露出一点被白眉遮住的眼睛,精光一闪,传达出讯号。
两人没有任何动作,手下的精英们也都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下抓紧时间恢复状态,刚才的停滞算不上什么伤害,所以没过一会儿基本尽数保持警戒姿态,只是还有些人大脑还是处于晕眩,这是无可避免的,单纯的在示威吗?
这方面,他们只是跟普通人差不多,亦或者说是即便强大,却依旧只是生物,且限于生物。
从头到尾,与他们对立位置的老人没有任何对敌的架势,若是放在真正的战斗当中,那些软趴趴的家伙不过砧板上的食材只能任人鱼肉。当然,面对最前方首领地位的两人倒是没多大影响,可是强者之间的对决从来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原本不可见的差距就会被无限放大成天地般的沟壑。一瞬,即分生死。
然而,在对方阵营中老人只是算是武力威慑,真正需要做以戒备的是那个被像是轻缕丝绸围绕的,隐隐约约漂浮在空间中缥缈存在!
古书中从未有详细的天地之灵的记载,一小段文字体现了它的价值和致命吸引力,却未曾提到过它的形态。当然只凭那些就已经能让千万人趋之若鹜了。到底那会是什么呢?或是果实,或是异兽,又或者就是眼前这个如梦如幻般的东西。
从老人对这东西那么护着,前后撂倒了二十多名未知级来看它绝对有这个价值。却又不知他迟迟不肯离去的原因。
何况,这一次还是出动了祸都五大势力中的两大势力,如此阵仗岂不令人闻之变色。虽说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已经调动了身边仅有的精兵良将,但要是传出去两大首领一齐出动还夺不下来这种消息可就麻烦了。作为一方大势力也不是高枕无忧,他们的实力不足以与第二线的家族拉开巨大的鸿沟。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势力早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了,当然即便数量再多这其中的差距还是不变的,但要是让他们产生一种种“五大势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这样的错觉的话就得花上不少功夫来平定。这样的蠢念头自然是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
可眼下的状况可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乱子。再不过多久就是罡域再度开启的日子,内部的竞争只会愈演愈烈,加上近年来那些家伙的动乱频率越来越高,战争很快就会将近。
森木冉即刻做出手势,身后的游兵散将立刻反应。而在老人的感应之内,所有人的力量都在无形之中向着一个点汇聚起来,除了朽木老人之外,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气势在迅速下降。自然,所说的所有人中不能包括森木冉等一些实力强大的狠人。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仅仅两秒钟罢了,但要是老人想要动手,朽木老人就必须亲自动手拦截,用尽浑身解数也得为他们争取下这两秒。必要关头,森木冉也得放下手中的担子让身后人加大输出,毕竟他们这种等级之间的战斗谁都不愿硬抗对方一击。
幸好直到最后老人仅是有意无意地向那里瞟了一眼,大部分时间都是紧紧注视着似是远方的那个他。
不过这不仅没有让森木冉感到安心,反而心中的戒备提升到了比老人还要高的等级。一个类似喘息的动作就能造成整片区域的空白片段,到底是怎样的恐怖实力才能做到!
此时,仿佛真正苏醒的她缓缓地伸展着曼妙的身躯,无色的轻纱忙着遮住她的每一寸肌肤,却还是无意间露出一丝晶莹被众人瞄到一眼。凡人不自知,惟有森木冉明白即使再怎么盯着她,便是用上各式各样的精密设备观察,看到的也只会是印象中的虚幻恍惚。
老人表面上和之前没两样,实际上同样被这梦幻的景象勾住了魂魄,现在的他也不敢凭印象中的御门来断定这具完美无瑕的躯体确实是御门本人。
忽然,轻纱上分割出一道切口,位置正是在那微红的芳唇。
「尔等,所为何事?」
声线如一潭幽泉波澜不惊,无形之中将人的思绪尽数没入水中。分不清是男是女,从开口的第一个字起所有人都有种酩酊大醉的状态,所以在一句话过后三四秒还是森木冉最先维系镇定回答。
「在下森木家森木冉,今日感知到此地有一股异常庞大的精神力,便无意中冒犯……尊下。」
本来是准备尊称小姐的,可是人家并未袒露性别,要是冒失蒙错了绝不是件好事。为了婉转且干脆,他已暗示对方自己的来意,与此同时手势身后的一个个的都收起自己脸上狼狈的模样。
倒是没理由责怪他们,因为只是在和这样一个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存在对话,已然使他不得不压制住稍稍不受控制的心跳。如果可以,尽可能不要做到对立,就算为了天地之灵能不动手尽量和平化解。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对方的影响,刚才居然会有种将她拉入自己阵营的冲动,还好这种念头早在发出的时候就被拦截然后消灭了。硬说这想法没多大可能,不如说能产生这念头很危险!从各种方面都是。
看似是在思考的模样,众人眼中的“她”稍微歪了一下头,森木冉立刻就发现了背后有许多出格的动作。老实说再这么僵持下去,痛苦的也只有己方,持久的痛并快乐着。
人们眼中的眷恋徘徊了好像有一千年那么久,看得老人不禁想让银色巨锤照照他们那副恶心的嘴脸。
「要说的话,这股精神力就在吾身上,尔等又能奈吾何?」
这戏谑中略带有顽皮的口气让人没办法对她动一丝怒气,如果她的本意是想他们生气到自乱脚步的话倒是彻底起了反作用,相信要是她以这种语气狠狠骂他们一顿的话,众人一定会很爽的……
毕竟人的本质是抖M。
森木冉侧身站定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同时这也是在提醒自己她是对手而非可以一笑而过的目标。
他再次畅然地笑了,可其中根本听不出一丝笑意。
「我们真的没必要搞得两败俱伤难道不是吗?我们拿出的价值只会更高一筹,如果尊下不放心我们可以当面交易并且保证交易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毫无情面可言了,接下来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用价值交换,要么用鲜血交换。这也是他一开始的目的,即使是匆忙带出来的人那也是通过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为的就是最终的结果。
他已经不需要任何手势来下达命令了,刚才那一句或许就是战斗爆发的导火索。而此刻的战士们一个个都做好了将火球或战斧甩在敌人脸上的准备了,最关键的是其实最强的底牌早在之前的两秒内就充能完毕。
「首先,这股精神力的确于吾身,而尔等无计可施。其次,若尔等的依仗只是一张小小的羊皮纸,还是不必白费气力罢。」
「尊下果然好眼力,那在下不妨揭开这羊皮纸的秘密。」
虽说森木冉夸赞的好眼力可能并非真的是眼睛,但老人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出现了一瞬微不可察的混乱。
随即森木冉大手一挥,隐晦的光跳脱着,他的掌中便出现了一张斑驳的羊皮纸,一拉开映入众人眼中的无数交错复杂的线条构成圆阵,在这之上能很清晰地看见这上面几乎所有的线条都被湛蓝的光芒充斥着,只剩下连接各个节点的原点隐隐躁动。
森木冉不打算隐瞒,要是能让对方意识到这场战斗没有任何好处甚至是毫无意义而退却,暴露了一张底牌又算得了什么呢。
「困兽法阵,自远古流传至今的神秘法阵之一,想必这位老先生也有所耳闻吧。每个法阵都是远古神兵神将历经千万场战争,再专由大能提炼刻写出的究天大阵,根据适应情况的不同每个法阵的效用也不同。而我们手上这张困兽法阵所属协杀阵,所以请两位不要做无谓的举动,当然这并不是威胁,在下不会蠢到自以为能够留下两位无法丈量的强者。」
随后又看似无意地补了一句。
「至少坚持个一时半会还是没问题的。」
这句话在外人听来只是随口一句,但追随森木冉已久的人听来他的话冰冷僵硬,没有任何缓和的地步了。
这次老人不像平日一样玩世不恭了,他的视线停在羊皮纸上许久,继而转向森木冉那张似永恒不变的笑容上,最后递给她一丝意识。
森木冉的确没有说谎,如此精妙绝伦的法阵图当代也是世间仅存,而且他惊奇地发现这些线条与铭缔有异曲同工之妙。就连他自己也不觉得一时半会儿就能对付得了这东西,且不说被困住会怎么样,就单论面前的两位完完全全达到了传说级的强者已然可以让自己疲于应对了。
气氛僵持不下,她似乎丝毫不急,静静地思考着静默着。
忽然,一个清脆悦耳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汝,便是愚。是何赋汝此等口气?」
森木冉心底一空,不知名的危险感涌入心潮。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遂紧握羊皮纸,随时准备一起灌注力量。然其不愿做率先动手的那一方,宁可多留下几道伤痕,也绝不被抓了把柄令人有机可乘大放厥词。
却是未曾来得及,何想她的攻击竟根本毫无预兆!
刹那之间,几乎所有人都是全身一软,身体的操控权被强制占有了一刻,之后再适应各自身体又是触电一般!稍微弱一点的在第一刻就直接昏厥,但那种瞬间被抽走大半力气的感觉即使昏了大脑仍是苦不堪言。
情况最好的是朽木老人,他单单摇晃了一下就再无下文了,宛如他与其他人收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待遇。森木冉则是脸色一白,却没有臆想之中立刻发动困兽之阵。
又传来一阵动人的轻笑,她当然知道对方为何手握杀招迟迟不肯动手,如果猜的没错这困兽之阵应该属于团阵,所耗力量很大,所以才不惜牺牲速度和显眼也要带那么多人来。
加之,之前老人就感觉到有两秒内他们的集体水平好像突然下降了不少,她就有所察觉了。这样一来,要是森木冉强行发动法阵必然会消耗掉大量体力,那么他的处境就要比两人的处境更加危险了,这才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此次仅是个教训,不会再有下次。」
意义表明得无比清晰,这就代表了他们自视底牌的手段不过玩笑,顺手干掉几个未知级有如探囊取物。
这句话停驻许久,仍见森木冉和身后的一干人等不肯退后半步。
于是,轻叹一口气。她扬起玉手,飞来一柄剑握入他手,老人定睛一看,正是逆川。
「繁琐的规矩。便是养好它,待日后吾自当登门取剑。」
就见她自人群让开的大道中缓缓离去,直到连老人的感知消失之后,森木冉才转过身来。他心知肚明这是让自己好回去交差的,若是落得空手而归的结果必然会引起下方大动!对双方来说,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没有试图拔剑观赏一番,既然她将此剑留在这里,便是有缓和的余地,从刚才的一幕来看她的实力远超众人,没有真正动手也许是没这个心情而已,总之若能与这两位交好,绝对是功大于过。
随后他看向朽木老人,这位或许不拿手战斗,功力的身后可是整个祸都无人能比的!竟然连他都出现了一丝失态,可见那人手段通天!
与此同时,离开众人视线的下一刻老人悍然出手,一面携着御门以最快速度回到锻造大厅,一面动力护住怀中脆弱不堪的躯体。
他即刻展开了实验室大门,准备用【实验区域】给他检查身体状况,可他的声音忽然从脑中响起。
「不用麻烦,我现在的状况我很清楚。别担心,这副身体是刚才铭缔弄得,先别急着说我至少我成功了不是吗,哈……好吧,没什么笑点。刚刚那一下子耗了我太多精神力,虽然抽走了他们大半却也还不足以恢复所用。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了,不会太久的,安心。不必多说,御门会一直在的,我会让影界身替我应酬的。」
老人根本没机会打断他的话,但一听到他得离开就赶紧给他找了件合适的衣服,看样子过不了多久这绸带就会消失。
可这一来一回短短数秒,御门已经穿上了一身黑色服装,端庄静坐操控台的座位上。
显然这绝对不是刚才见到的那个病恹恹的家伙,老人无所顾忌地放开感知,但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他都是御门,毫厘不差。
这张洁白而精致的面孔赠与老人一个微笑,一双无尽黑夜般得双眼竟透着戏谑意味,嘴角点缀邪魅。
「接下来,该怎么收拾他们呢?」
◆◆◆
PS:酝酿了一周才好的五千字……结果还是没变嘛。不求原谅了,但还是得,对不起你们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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