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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出奇的晴朗，没有云，阳光微微有些刺眼，还不算太热的样子。面前的平整石板地上，隐约还能看到些许已经是浅褐色的血迹，在阳光下映着青色石板很是显眼，但是来往的人们却没有一点在乎的样子，自己漠不关心着别人的生活。肆意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四号不在乎我这个陌生人的打量臆测。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背后是一颗长得很茂盛的松树。广场是的喷泉还在运转着，流经广场的小河吸引来了天鹅群和鸽子群。具有当地大气和宽广气势的三层宽楼林立着，像是山群包裹盆地一般，把这个宽广的广场护在了中央。北侧不断转动的足足有两层楼高的白玉水车，据说是这座城市的象征，只是在单单不断转动却依旧给人以可靠地感觉：东侧据说原本是一座雕像，纪念一场对精灵族作战胜利的本城将领，但是被毁坏了，只留下一个底座被小孩正爬来爬去玩耍。
真是的...悠闲又美丽的一座城镇啊...
比起这些无聊的，说实在的，我很好奇在我坐的这只长椅上的那些洗过的血迹，还有那些明显修补过的破孔处刚诞生时的故事。
至于我？我的名字叫做威朗.马恩，是一个专业的音乐家，属于人族。目前在库波城内的中心广场上抱着我的宝贝长笛发愣。
这个城市，似乎洋溢着欣欣向荣的欢快而紧张的气氛。来来往往的是相当多的人群，各自走着，或者推着小车，或者担着东西，很少看到成年人和我一样无所事事的人。我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过路的马车的车轮，感到无比的苦恼...按照我的想法，这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的想法，这个城市应该是难民遍地，到处还是没有扑灭的火焰，烧毁的房屋和呼喊着口号火拼的暴民们。
或者完全在崩溃状态的边缘，多数人都失业了，无聊的坐在路边，城门紧闭不允许外来者进入，但是我今天是通畅无阻的进来的，并且一个人在这闲坐着。
好奇怪...啊，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想，可不是说我是个喜欢破坏的疯子。而是我知道，在半个月前这里爆发了武装变革，一场针对大贵族的武装血腥变革。
据说有三分之一的老爷被抄家击毙了。并且说在不远处的精灵族领土中的精灵族都出兵参与了战斗。极度血腥的战斗单单一天就席卷了这座城市...
我打了个寒战。
在入城时看到城墙上方挂着的那一具具尸体突然又很讨人厌的浮现在我脑海里。
原因据说只有一个，那就是新上任的城主不满于本城对于奴隶精灵的过分待遇，于是联合一些力量残酷打击了本城的贵族...所以我才说这里不该是这样子嘛！掌握经济和资源的贵族怎么是想打就能打的？但是人家打了还好好地、这幅光荣自在的样子！
“曾经虐待精灵被举报，罪孽深重或是拒绝忏悔者，死。”
啧啧，真是可怕的姑娘啊...
我摇了摇头，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其实嘛，我是个志愿音乐家。搭了七天的快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在相应王国的号召来这里精神安抚不安恐的人民，或是被解除奴隶契约的释放的精灵族们。
至于精灵...是一个神奇的种族。她们有着带尖角的长耳，擅长射箭，原本居住在森林里过着和平生活的友善种族，和树神、灵龙互相依存的生活。她们的幼年体在未成年时发育和人类相似，但是一旦成年后就发育极度缓慢，寿命更是长达三百岁。
继续说，王国对于这场变革的态度不一，王子和公主是力挺它的，别的大臣中有一部分也是...最有意思的是最终他们表示与精灵族关系改善是一件好事，表示了支持态度。这帮王族不是最害怕变革吗？怎么这回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真有意思！
不过我来这里，是后来王国发布了号召令的缘故。以“安抚人民，拯救受难”的名义邀请教会牧师、流浪戏团、艺术导师、医师以人道精神来到库波城帮助恢复元气，现在一想也真是一手好算计，王国没有掏出一分钱，但是面子上的抚慰工作也有了，可以说是我上当了吧...
我像一条出水的鱼，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我的错！谁让写布告宣传的是大作家约瑟先生啦！我被他所描述的那些东西吸引了，真的义无反顾的来了！
在他的文字里，他含蓄的描述了一个精灵在十年奴隶生活中的种种待遇，生命到最后也不属于自己，只能沦落为低人一等的生物在全是人类的环境里...
不用担心奴隶的生命，甚至可以把她们饿死冻死，随意处理人命，当成低贱的道具随意使用，随意践踏随意发泄，还会在宴会上互相赠予，一个寿命长达三百年的和平存在，居然会被逼到活不过三十岁？
是否能想象到，原本该在森林里无忧无力的唱歌的少女们，却不得不在从未被同族教导过的，跪伏在人类脚下，屈辱恐惧却又只能默默忍受直至麻木惶恐的感受吗？能想象到她们内心的绝望无助和悲哀吗？只有十多岁就被抓走，甚至出生就是奴隶的，那可是明明三百年却多不度十分之一的悲惨！
甚至约瑟还这么说了。
“人类对于这些美好的摧残，还在于奴役中让她们直到死都认为被鞭打虐待就是她们的使命。”
...顿时我就无比地被发动了，有些心痛。
我所处的地方没有精灵奴隶。这种奇怪的制度是在库波这样特殊地带特殊历史的地方发展出来的。我很不知所措，什么时候，人类也能这么野蛮恶心吗？
不是自诩高贵的文明种族吗？！
...然后我来到这里，才发现...
似乎这里比我家乡还要安宁？
甚至在变革后看不到精灵了...据说是城主和支持她的总督出资合办了一所收容所，收容和心理治愈那些精灵少女们，或者是被送回精灵城市了。
据说受那位总督的推荐，城主创立了一只叫做ss的黑色军装红袖章的卫队来监察库波，那些卫队会神经质的把一切苗头当作欺凌精灵的证据，于是剩下的贵族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让我怎么办...
什么鬼嘛！我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地面，无力的喃喃道。
“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和平啊...”
突然，我上方响起一个散漫的声音。
“因为那个菲伊细细的计划打理过了啊，所以善后的工作怎么做都好吧。变革什么的。”
忙抬头看去...是一个看起来散散慢慢的年轻男人。微眯着眼晒着太阳的样子。他很年轻的，平淡悠闲的不像是一个忙碌的人，穿着名贵的深蓝色礼服，却没品的把手插在兜里，笑嘻嘻的看着我点头致意。我想，他在这样的工作日的正午能悠闲起来，一定是什么大家族的公子哥吧。
我也点头回礼。他随意的指了指我旁边的空位。“陌生人，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我拘谨的地点点头，一时猜不出他的意图。他坐了下来，呼了口气，随意的揉了揉腿，低声快速说：“哎呀哎呀，走路累死了...”
...呃？
我抽了抽嘴角。
好吧...这是个咸鱼纨绔没错了...枉我刚才还小小紧张了一下诶，会觉得这个家伙不简单只是我看错了！
他随意的看向我，然后很有兴趣的问：“陌生人，你是来自外邦的吧？我猜猜，你是精灵的爱好者吗？”
“...爱好者？”我懵了一下。什么？爱好？似乎我的疑惑让这个家伙来了劲，他摆着手笑嘻嘻地解释道：
“嘛，毕竟精灵是那么一种可爱又让人欲罢不能的孩子嘛，你看，那么可爱，无论是纤细的腰肢在你面前摇摇摆摆晃晃悠悠的还是小手捧着糖果糕点眯着眼甜滋滋的表情都...呲溜我吸下口水，咳咳，那么美好的存在不是吗？再比如...”
让我惊恐的是这货居然在就在这里开始毫不掩饰的大谈特谈精灵奇怪的萌点来，他表情逐渐松弛了下来，眯着眼神色变得软乎乎的奇奇怪怪的...话说你说的我差不多明白，但在这个严打的变革城市街道上大谈特谈是不是太狠了？！
我慌忙左右看看。
似乎街上的人们都在看向这边指指点点？！眼神不对啊我说...喂快停下你的发言来啊变态！在慌忙中我看到一群挂着火枪，肩上有红色袖章的年轻女巡逻兵在朝这边走来了！
我我我...我记得走之前听说过，她们有当街惩（ji）处（bi）可疑人士的权利来着...
糟糕！不，来不及了！
“还有还有，明明只是萝莉却是在努力工作的样子也同样让人觉得嘴角放不下来啊....”
喂你还是个萝莉控变态吗！
我惊骇的看着她们似乎听到了什么由路过状态变成针对状态往这边走来了！完蛋完蛋！我怎么这么倒霉？不不不，应该不会牵连到我吧？！
...
我怎么觉得会呀！
那个公子哥似乎毫无察觉的样子，依旧在吸溜着自己的口水。在我绝望的生无可恋的注视下，她们冷着脸走了过来。
啊我死了！！！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
刷！
带头的女兵领着全队的人，严肃的对着他敬了个举手齐眉的奇怪军礼。
“早安，蔡总督！第四卫队代表库波城主向您问好！”
我张大了嘴。
总督？！我急忙看向他！
“嗯，知道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他仿佛从未崩坏过一样，似乎一切都是我的错觉，送伞的抬手，却是猛然有力的敬了一个同款式但似乎更标准的军礼。送走了那队士兵，然后淡然的看向我。
眼神带着笑意，微挑起嘴角。
“你看，不是一座友好的城市吗？陌生人。”
...我心中猛然一抖。
这家伙就是那个总督？据说在变革中出力极大的总督？去王都面见过王室然后说服王子支持他们的总督？！
他没有在乎我的反应，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眯着眼。舒坦的出了口气，慢悠悠的说着话：“陌生的音乐家，你来自哪里？”
我默默看了眼怀里的长笛...他注意到这个了吧。谨慎的回答道：“摩哥阔，威朗.马恩。总督先生。”
他点点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才问。“最后问你一次，威朗先生，您是精灵爱好者吗。”
我犹豫了一会...但是看到他似乎在耐心等我回答般的看着我，于是不得不回答道；“是的。”
他似乎瞬间开心了一下，笑了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这样就好，你是被忽悠来的外来志愿者吧，那么不介意为我家姑娘表演表演吧？我最近在找一个音乐素养过硬的导师...我觉得您可以。怎么样？”
末了他眨眨眼，又补充道。“都是些可爱又可靠的精灵哦？怎么样？感兴趣吗？”
...目标里的见一见旧奴隶精灵似乎达到了，有些微妙的感觉...但是我似乎高兴不起来...话说我有拒绝的资格吗？拒绝似乎有可能被赶出去诶...我感觉这家伙做的出来。我只能无奈的问。
“您会付工钱的吧？”
他耸耸肩。
就这样我被奇怪的拐走了。一路跟这个似乎很奇怪的总督先生，经过主道路，就这样走过了不少地方。这位蔡总督很耐心的讲解了一些以前买卖奴隶的建筑和往事，就算我苦着脸也毫不在意的在指指点点一些重要的地方。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我也大致对库波城有了了解了。以前这里的奴隶买卖相当昌盛啊...真是不懂他们是怎么击败这样的敌人的...
但是稍稍放松点了...我看着在甜品店买了一些原料后指着店铺大说特说来了劲头的男人，小小的松了口气。
不是一个严肃的人呢，没多少架子。我突然思考起来，那个关于奇怪的精灵爱好者的问题，莫非这位蔡总督也和我一样，同情精灵的遭遇？
我瞧瞧捏住下巴。
一想也有可能诶，他的谈吐似乎很热衷于精灵的样子，还有好大的热情，可能是变革后也收养了不少精灵吧？
那么我能见到不少精灵吧...应该是多数金发精灵...或是还有少许白发精灵。我想着。
解释一下，精灵族常见的发色是金色，当然也有其他彩色的样子，但是精灵族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据说精灵被抓住契约后遭受虐待的话，会因为内心的不安和忧愁恐惧来缓缓改变发色，由金色会慢慢变成白色，无法回到金色，成了一种标志。但是，白发不是最深的，受到残害再多的话，会变成灰发灰瞳的样子，瞬间能勾起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的同情心。
那些灰发少女是，被毫无人性的侮辱，不分昼夜的随意折磨，纯粹被当做没有生命的玩具来使用的...留下心灵的痛苦和恐惧来。
这被约瑟写作“极伤的灰色残哀”，完全与人类不同。
临走时我还特地查过资料，据说似乎灰色还不是终点？
总之，我会遇到活着的精灵对吧？或许是乘着这个时候挑走的稀有的金发奴隶或是白发奴隶...白发也许也是稀有的。
毕竟对于贵族说，自家姑娘被人玩过会让人兴致下降吧？
...当然也有兴致上升的变态。
但是我的所见，出乎我的意料。到了地点后，我们首先遇到的是在门外等候的精灵——
“啊...主人大人！欢迎回来！”的，这样说的的确是精灵没错，我留意到，她飞扬的长发下，右耳尖角被人用利器削去了，空留一个平滑的伤口触目惊心。她穿着黑色主色，白色装饰的女仆装，步伐轻快的迎了上来，带着活力的气息，并不怎么高挑的精灵少女喜悦的奔向她的主人——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他怀里。
在我复杂的注视下，蔡总督摸了摸她的长发。
“嗯，我回来了，惠雨。”
那个女孩是精灵...但是我最惊讶的...是她的发色。
她那头秀美修长的散发...居然是灰色的。
是的...属于“极伤的灰色残哀”的灰色...带着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温柔和甜蜜。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在我的想象里，应该是某个灰暗的角落里，或是在垃圾堆旁，或许是被人嫌弃的屋角，我会见到一个衣衫褴褛，和被玩坏丢弃的玩具类似的精灵少女。她可能是脏兮兮的，眼神中闪烁着怀疑和悲伤，重要的，是她有一头和被抛弃后的玩偶一样类似的灰色发丝与双眼。然后，我只能看她一眼，然后躲开她...
因为我没有实力去拯救她...也接受不了她，所以我只能避免和她纠缠起来...我不可能是这样的少女的希望，不管她期待还是不期待。
我只是个音乐家而已。
但是，就是在这时，我见到了她。
一个灰发精灵，却又不是我想象的那般...她眼神中有光，闪烁着自由和自尊，没有一点阴霾，还有着羞涩和甜蜜...
这让我对这位总督产生了兴趣。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将这样的存在温暖成这样的美好样子...·
后来，我同意在这里教她们音乐了，成了月薪颇丰的音乐导师，受到蔡总督的影响，甚至后来的妻子也是一位白发精灵。在漫长的时间里，我逐渐了解到她们的过去，他的过去，还有那场激动人心的变革。
我可能永远不会忘记，那位叫做蔡雨辉的总督，和他的精灵少女们的故事...
这是个...真正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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