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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梦初醒

第二章 如梦初醒

早晨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床的一角,赤阳缓缓移动,将它的触手伸向了床上之人的眼睛。

他动了动,想睁开眼。但眼皮有些沉重,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混沌一片。

阳光再次改变方向,于是井的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中。他的眼睛终于被炽热的太阳拉开,眨了眨,景物清晰起来。

卧房,阳光,书桌。

都是熟悉的景色。

都说起床的人三秒之内是没有记忆的,而三秒之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井身上疲惫的感觉被如云涌至的记忆冲垮。

记忆停留在他向那群人冲去之后。

井在那时的愤怒仿佛灼烧一切的烈焰,吞噬了井自己,又转而想要烧毁眼前的禽.兽。井一步一步的前进,带着如同提坦的巨人的气势。

但井的身形实在是太过弱小,无论他用怎样的怒火面对他们都无法使他们惊惧一分。在那些人眼中,井也不过是一只红眼的兔子。

于是井扑了上去,显得单薄的拳头想砸进那人的身体。

直到他看到了那群人戏谑的笑容,以及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枪口。

在黑暗消失之前,一些细碎的片段飘入耳中:“好不容易搞到的货,拿他试试是不是真的吧。”

于是便应该是永眠了,或说是死亡。

但现在灵魂貌似依旧停留在井的体内,是冥神哈迪斯觉得冥国人**满禁止入境?

怎么可能!

但那枪响始终在耳畔,井仍记得那子弹掠过身体的痛楚,可以感到某种东西随着胸腔的洞口往外溢出。

即便这些感觉都是幻觉,但他的愤怒,目睹妹妹被欺侮的痛苦却毫无作伪之可能。他的每一根神经现在仍然记得那种感觉,那是优于生命的信念。

此生未见。

不过现在的情况该如何解释呢?

周围熟悉的一切像是在给井的海马体扇巴掌,啪啪啪清脆作响。

整个房间唯余井的呼吸声,和时钟的滴答声。

时钟上有一个小小的液晶屏,那上面总显示三个数字:年,月,日。

井终于发现异常。

时间早晨6:07,日期……

毫无变动。

传说时间与空间由克罗诺斯掌控,他是宙斯的父亲,一度世界都曾是他的囊中之物。井怀疑自己是不是踩到了克罗诺斯的眼睛,眼皮一晃自己的时间就倒退了一天。

井猛地跳下床,伸长双手将时钟摘下来。原本他不需要如此费力地将钟摘下,而思维混乱的他已经无法顾及。

钟没坏,电池也是新的。他又去打开电视,打开手机,每一个时钟都彰显着他所经历的异常。

他在妹妹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里面慢悠悠的飘来妹妹断断续续的歌声。显然,妹妹心情不错。

井微呼一口气,肩膀向下放了放——心她没事。于是现在他才有空闲往回走,顺便感受其他的异常,比如:

降低的身高,微妙移动的重心,胸前微有沉重的感觉。

井嘴角抽搐了一下。

*

心今天起床得比往常早了许多,并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青春就是应该充满朝气什么的。

“如果不早起,井就会先把录取通知拿了。”

她不想自己的姐姐事事都在自己前面。尽管她成绩相当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极端优秀,但在自家姐姐面前却总是被迁就。

心觉得自己是个只会学习的废物,姐姐像母亲一样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身上,而自己现在连做饭都不会。这人生太失败了,因此哪怕是跑个腿的小活也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今天就让姐姐再睡会儿吧。

“咔。”门被突兀地打开。

“你干什么?”尽管并不像用这样的语气,但嘴里还是蹦了出来。

“心,今天我去吧。”

心愣了愣,微微觉得姐姐有些奇怪。

“怎么?你去?为什么?”又是这样,自己不应该对姐姐这么说话的,但是姐姐那小小的样子总是让自己想要欺负欺负。

“没有为什么。让我去吧。”几乎从没从姐姐嘴里听过的,强硬的语调。

心错愕了,姐姐的样子实在太过不正常。从来都是迁就她的姐姐,只在要求她随时打电话回家的那次这样面对她。以至于现在她对于这种情形都感到模糊。

姐姐好严肃。

“你怎么了?”心的声音一下就降了下来。

“没什么,你出去太危险了,就让我去拿吧,之后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井在妹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一把抱住,然后抬头望向自己的妹妹,“拜托了,好吗?”

简直莫名其妙,姐姐的身体隔着衣服将她团团围住,她感到似乎那里也不能去。前两天也发生过这种情况,姐姐扑在自己身上,好像撒娇一样。

不过能够这样紧贴姐姐的心,真是太好了。

心张开手,手心朝下放在姐姐身上,做出了回答,“嗯。”

大概不去争个什么,也没问题吧?

*

房门在身后发出沉闷的响声,井沿着扶梯往下走,身体微微有些不自然,偏移的重心让她走起路来像是邯郸学步。胸前有点重,好似反过来在身前挂了一个双肩背包。

这一切还真是如梦似幻。

人类从打上第一个绳结开始学会了数学,学会了科学。宗教与魔法从人类社会的中心慢慢淡化,科学带着圣光净化了人类心中每一寸迷茫。

科学即信仰。

在人类社会发展至今,有过工业化,有过信息化,微观世界的分子原子夸克被研究人员拆分得像是纤毫不挂的女郎。人类的科学正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态势昂然前行,任何阻挡在人类面前的困惑你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被人类所攻克,战无不胜。

但此刻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唤醒了她对于神秘的畏惧,这是现今科学,甚至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科学都无法触及的领域。有关空间与时间,那是造物主的奇迹。

但是此刻的井心中总有一丝压迫感,在时间线的另一头所发生的事是才最深刻的梦魇。

虽然看起来似乎微不足道,但是能否顺利到邮局却成了她最在意的事。

不管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哪怕是女生。

这是改变未来的唯一机会,神明给了她第一次,却不会给她第二次。

接着楼梯口有阳光照射进来,暖洋洋的,像是天堂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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