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与镇子的不同大概只有夜里最明显了——凌晨两点,对面的街景依旧繁华似锦。
九月赶不走今夏遗留的燥热,喝醉了的女人们只罩着轻薄的短裙出入于酒吧门口。
这栋楼里大概只有我还没睡下。撩开灰色窗帘走出房间。
二楼阳台,能够很清楚的将商业街的繁华尽收眼底。夜半时分,只有这里还残留喧嚣。
眼里见着一名少女,一席白色长裙,徒有虚伪的清纯。她单手捂着肚子,晃晃悠悠走出酒吧,一个踉跄跪倒在门口的沙发边。
齐耳短发,在灯光下微微泛着黯淡的紫红;朱红唇色,在惨白的脸上分外显眼。远处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异于酒吧女的别样气质。
她大概是很醉了,白皙纤细的手臂轻佻地搭在面前陌生男子的膝上,微微低头,一副娇媚的模样。
男子先是惊讶片刻,紧接着露出狰狞的诡笑,粗糙黝黑的手顺着少女的手臂游走到在肩上,慢慢压低了身体,顺势抚着少女的背。
“小姐。没事吧。”他企图表现得像个成正派绅士,但那副丑陋的嘴脸却还是叫人恶心,“来这里休息吧,”说着,男人一把将那不省人事的少女揽入怀中,脸上的诡笑在红晕衬托下更加淫邪。
“你小子真是走运。”坐在对面的胖子大概是他的同伴,掐灭了香烟又靠回椅背上,沙发不堪重负深陷着,他的眼神轻蔑,话语里带着浓重的嫉妒,“这女人你认识?”
“不认识啊。不过今晚过后就...”
“我说,不认识的人还是小心点吧。”胖子站起身,提了酒瓶摇晃着离开。
“小姐,你坐这休息会儿,我等下送你回家。”男人没有顾及同伴的话,继续搭讪,少女一言不发任其摆布,于是男子借着酒劲更加放肆起来,肮脏的手从少女背上继续往下游走,另一只手抬起女人的大腿,用这样奇怪的动作把她搬到自己身上,紧紧搂住少女腰间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小姐,你叫什.....”男子不规矩的眼正往少女身体里窥视,“啊!”尖叫声引来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男子黑色的瞳孔已经染得猩红。他并未见着想见到的cup却惊现已染红白裙的浓重血迹。
“啊!啊! 死人啦!”尖叫,此起彼伏。
少女捂在腹部的手在颤抖中滑落,才显露出浸满鲜红的手心,宛如艳丽鲜红的玫瑰,生长在纯白色枝干之上。血液顺着垂下的指尖滴落,在酒水与呕吐物的混合体之间散化开来,看似片片凋零了、污染了的花瓣。
男子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瞬间酒意全无,猛地推开怀里那具早已断了气的苍白尸首。大步后退,一个趔趄跌坐墙角。模样万分狼狈。
只见尸体随着惯性与重力的共同作用跌落,像少断线的傀儡,保持着异样的姿态摔在地面。
男子惊吓过度,跌在墙角起不来身子。抱头惨叫,像失了心智的疯子。
我还在远处看着,不禁被这笨拙的猥琐男逗得嗤嗤发笑。
酒吧安保们赶来了、醉醺醺的酒鬼们来了、陪酒的小姐和坐在vip的老板们勾肩搭背也来了。没有人愿意与死人扯上关系,却喜欢“礼貌”地面见死者,然后飞奔着坐上在门口等候已久的的士车离开。
霎那间,街上空空如也。
警察来了,也是10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剩下的只有一群安保、夜场的管理人,还有那个之前抱着尸体刚刚恢复神志被强迫留下的中年男子。
剩下的事情大概就是带这些人回局子做些笔录口供,找些像我这样闲着无事爱看热闹的闲杂人等当作证人。凌人庆幸自己只是呆在自己屋里的阳台看这的热闹,没人注意。
现在,没了热闹好看。
凌晨三点。今儿的风景倒是有趣,我也就心满意足睡觉去了。
2014.9.12。
“好在见多了生死,早就不懂得恐惧是什么了。但愿你能过得比我好,不止一点点。”
我在手机里写下这段文字,发送给空白号码,发送失败,存入草稿箱。
这是一年多来养成的习惯。
次日。
昨晚的惨案在今早公交电视里报道着。
死去的女人:姓名不详,出生年月不详,家庭住址不详......总之,就是个不详之人。警方要做的,是寻找死者家属和调查事件。
电视里正播放着当晚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阑珊彩灯下与死者亲昵着的男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却未陪她度过0点便匆匆离去。之后的时间里,偌大的酒桌上就剩这么一个年轻女子独饮洋酒与绿茶的混合物。监视器记录着死者最后的时光,却记不清与她同行的男子的脸。
细节的方面,电视里丝毫未提。
并不拥挤的车上似乎并没有许多人在意这种节目,几个看报的,几个玩手机的,几个低着脑袋睡觉的,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若非我昨夜恰好见到了这那些景象,大概我也不会注意的吧。
学校离家仅隔着一个街道,我的住处离这儿不远,更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乖乖学生,却怪异的习惯了先于其他学生到达教室,只是生物钟作祟罢了。晚睡早起,从我住进这座城市开始每天如此。
“我说,你们看见今早的报道了吗?”
“什么报道?”
“就是关于12街死人的事儿。”
“那,就在附近?”
我刚到这班里就乘着安宁早早睡下,醒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填满了学生——这里是年段上出了名的差班,于是大多数学生都趴在位子上睡得香甜。也有几个不安分的,围拢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那个死掉的女生就住在我家附近呢!我前几天还碰见她。”
“是说真的?”
“当然!我常见到她在那一片游荡。”
“呵,你是说12街昨晚死掉的那个女的?”又有几个学生搀和进去了,“今早的报道我看了!那段模糊的视频里根本看不出相貌吧。你就吹吧。”
“真的真的,其实我特地拍过那女生照片!”说话最大声的男学生站起身高举着手里的相机,“咯!就是她!一模一样!”
“偷拍?你是变态吗?”
“哈。变态!”有人附和道。
“你看到漂亮女孩子都偷偷拍照片么?”一个女学生抢走了手机,就开始翻那男生的相册,大概是在找自己的相片吧。
一圈人的话题就这么莫名其秒扯到别处去了。哄笑着,嬉闹着,直到班主任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他们终于安静下来。
“你们怎么就这么喜欢吵闹呢!不知道紧张么?”班主任似乎每天都在例假,脾气差得很,把教科书摔在讲台上接着一阵废话,“你们这些在差班的学生就是要比别人低一等吗?明明是同一批老师教出来的,就非要比别班差?会考又是倒一,你们的脑子是什么玩意儿做的?里面装着什么玩意儿?是遗传不好么?我就不明白,这要怪谁......”
文化人的怒骂最锋利,不带脏字又字字珠玑,讽得人体无完肤又不知如何还口。台下坐着的人熟视无睹,像是耳朵塞了棉花似的,安静着摆弄自己手头的事情,抄作业的继续抄着;看杂志的把书翻开摆在抽屉里继续看着;就那几个在后排睡觉的学生警惕了些,把课桌上堆积如山的课本移到了面前挡着台上尖利的眼神。
讲台上喋喋不休的那个女人大概也习惯了这样死气沉沉的班级,但却从来没停止过每天无休止的演讲。
凌人和班里其他学生一样听惯了这些恶毒的言语。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继续趴下睡了。
谁都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管这个垫底的班级,只是喜欢以此为乐罢了,低眼藐视众生的感觉一定不赖。
对了,却并非所有人都不爱理这个处于更年期的女人——比如那个坐在第一排讲台桌前整天吃灰尘的少女,她有个相当平常的名字——林瑾。
怎么描述这个的女孩子呢......
她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喜欢低着头羞答答的笑着,像空气一样藏在讲台下面,但每节课都挺直了背盯着黑板,手里的笔从来没停止。她似乎特别崇拜台上那个更年期,就算是在训话,她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就算如此,她在这样的班级里依旧成绩平平。
我常注视着这个空气少女,忆起前些年认识过与她相似的女子。
而如今那个女生终于真的像空气一样完全寻不着踪迹。
她藏在哪,或是像传言一样死去。
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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