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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那一层玻璃罩子,尖锐的声音“呜呜”地向耳际袭来。
都说切身的体验才是最好的老师,而只有这时,我才能够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平日里温柔的和风也能如现在这般狂暴。
那份感觉……很畅快。
我半趴在摩托上,将速度加到最快,身下的这个庞然大物速度便快成了一道闪电,带着轰鸣声向远方疾驰。 这条路的前方会有什么呢,下一个城市是什么呢。 我不屑于去知道,只是想要就这样奔驰下去,领略更多的风景,走更多的路。
就是这样罢了。
就在左耳边蓝牙耳机还在咿咿呀呀放着意义不明的歌时,我已经穿过了身后重山环绕的道路。
青山绿水,有河流奔腾。
我放慢下速度来,吹了个口哨。
“真美啊。”
(真美。)
“感觉……”
(感觉……)
“这里值得让我消遣今日的时光呢。”
(到这里就是极限了啊……)
※
我的名字是12。没错,只是个代号。
不是特工的那种,要是那样的话,我反而还会抱有一些期待。只是因为“没有名字,称呼起来很麻烦,就按照顺序排了一个”的性质。
从我有意识起,我就生活在一个简陋而破旧的废弃建筑中。在没荒废之前或许是个类似于修道院的地方,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这里的空间很大,还被划分了很多的隔间。
这里除了我,还有二十多个和我年龄一样大的同伴,或者说同类更好一点。也许“那个男人”就是这么想的吧?把我们从一号排到二十号,无形中不也是在宣告着我们是同类吗?
“那个男人”,相当于我们的顶头上司——总是在办公桌后面的一把椅上舒舒服服的躺着的一个男人。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但从一开始我记忆还处于朦胧状态的时候,就被灌输了“这个人是上司,神圣不可侵犯”的概念。
每次我和其他的人都要跟随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男人上街乞讨。
……因为我是小孩子,所以总会换来那些衣着华丽的人们的同情,得到几枚硬币。得到的这些为数不多的“财产”并不是直接归我们,而是归于“那个男人”。将钱交给他之后,有时会得到几块已经冷了的馒头,有的时候也是一顿毒打。
曾经也受不了毒打。我们聚在一起商讨如何才能讨好那个男人,以在讨要不到钱的时候免遭皮肉之苦,或者是改善伙食。
有一个女孩子——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十七——成功做到了这一点,不过代价是自己的身体。
这不是一笔成功的交易。因为在她出卖自己的身体之后,每晚我们睡觉的时候都会听到她的惨叫。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当她“讨好”了那个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因为实在受不了精神肉体上的折磨一头撞向墙壁自杀了。
我们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不过,街上的人投向我们的目光变了。不再是怜悯,而是看不起。看不起这样一个伸手要钱的女孩,得到的钱也就少了。
后来,我们会被教唆去偷。火车上,,总之只要是人多密集的地方,都是我们活动的主要场所。
那天晚上,我听见尖嘴猴腮的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的对话,虽不真切,但让我从头到脚都十分冰冷。
“大哥,这边最近得到的钱也太少了吧?”
“是啊,老子T.M的烟钱都快不够了。”
“哎,这帮小孩长大咯,不中用了。”
“把这些人哪里来送哪去不好吗?”
“哼,把这批人卖给我们的人口贩子早就进去了,也不能指望再把这群货色退回去了。”
“啧。”
“干脆‘制造’一批残疾人吧。”随着打火机盖被翻开的声音,另一个人发出了狞笑说道。
那笑容即使我没看见也感到格外恶心,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灯火摇曳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魔鬼的倒影。
“不可能吧,骗人的吧……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被允许!”
“哈哈哈,好主意啊好主意。你这家伙还真是冲动啊。”
“!!!”
那一瞬间,我只感到嗓子在冒火,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量,还能支持我自己继续站着。
脚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我开始不住颤抖。
“呵,我下酒窖一趟,你喝啥?”
“说的跟咱们酒窖酒很多一样。”那人不屑一顾地捏着嗓子嘲讽道。
“得得,我看着办吧,烦人的。”话音未落,那脚步声就开始向着这里响了起来。我心下一惊,只能尽量迈开光着的双脚。
跑……赶紧跑!
不只只是跑离这个房间,更要离开这里。
我一手紧紧拽住衣领,转过身去,尽量保证安静地向远处疾跑去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啊!”眼泪扑漱漱而下,我感到了绝望。
颤巍巍回到二十个孩子身边,看着他们嬉笑的身影——虽然声音中透露着虚弱,不少孩子身上还有伤,但是依旧在笑着——而感到一种浓重的悲哀涌上心头。
他们……坚信着自己的明天会搞到更多钱,能得到一个馒头,能少挨几下打……
全然不知自己的悲惨命运。
要说吗,不要说吗?
我感到不安,而就在这时候,我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一个沉默的,短发女生……
“喂。”
忽然一只手拍上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去。
“你也听到了吧。他们的话。”她的眼睛很亮,却不带一丝情感。
“你是……什么时候……我没看到你,我……”我吓了一跳,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这是那几个男人的帮手。
“啧,别推我。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说了。就算是今晚喝醉了提刀过来也不是不可能……诶听见没给我松手。”
等我静下来,良久,她看着我的眼睛问我,“要不要跟我跑?”
……
“跑?”
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会怎样。
好害怕,好难过……
嗯,腿肚在发抖……
而那个女孩却不带任何感情的说:“12号,跟我跑吧,今晚零点,就是最佳的时刻。”
“但是,不跟他们说一下……”
“你是不是傻!”没等我指着那群孩子说完,她就抓住我的胸口衣领,低吼道:“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我只是抱着能多走一个是一个的心理才拉上你的,我不想连自己的身体都变得不完整,你懂吗?!!”
“……”
我怔怔看着她,她的手原来也在颤抖吗?她……也在害怕。
良久之后,等到我张开嘴说了几个字,她这才放下我。
“你自己想一下吧。”这样说着的她,转头走进了那阴暗走廊内,没有再回过头看我。
而后啊……我输给了自己的恐惧,我跟着她逃跑了。
“把这个绑脚底下,一会儿我们从南边草丛里过,那边草有一米过半那么高,后面的电网也是很久没通电了,甚至被扯开了几块儿,我确认过。”
“……嗯还有问题吗?”她详细的说完,又回头问我,声音冷冷的。
“……”我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绑好两块硬纸壳子,我们开始逃跑。
果真如她所说,几个关口都没有人,路上就只见到一个巡视的醉汉,喝的烂醉。我们绕过去就算成功了。
是不是,太轻松了?
这么大的地方,仔细看的话,像是一座工厂,曾去乞讨的地方,看到过类似的烟囱,冒着滚滚黑烟。
“跟上。快点!”前面的女生低呵,终于高高的丛林近在眼前。
“呼。”稍微出了口气,女孩放松了一点点,但就在这时,那个声音让两人心里咯噔一下。
“夜这么深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
男人在黑暗里扯出一抹让人看了就感到恐惧的笑,眼中隐隐闪过红光。
“12号,跑!分开跑!找到漏网就钻出去!走一个是一个!”女生不顾一切的尖叫,就一头窜入距离电网有数十米宽的树丛之中。
难过,紧张,害怕,恐惧,苦涩
我为什么要遭受这种待遇啊啊啊啊啊!
我也疯了一样钻入进去,遵照那个女生的话弯着腰跑着。
但是四下里莎莎的声音就好像那个男人无处不在一样。
好害怕,心里好难过。
“小兔崽子们!让我抓找我一定打断你们四肢!”
四面八方好似都有那个男人的声音,我拼命抑制住想尖叫的冲动,我更快的跑起来。
眼前的电网下有一个窟窿,我想也不想跪在地上飞速钻了出去。
后来我听到一声尖叫,那个女生可能是被抓了吧。
但是到了极点的恐惧战胜了我的内心,我头都没有回,隐隐有脚步声追来。
我拼了命的跑,眼泪从眼眶中飞窜而出。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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