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了。”
豪炎的声音让钢羽停下脚步。
“感觉到了?”
“气息一直都在。”
似乎是被这突然之间到来的‘礼物’所触动,豪炎带着一丝欣喜,或者说狂热。
“沉不住气的家伙,才来了两天,就已经这么饥渴了?”
“作为同类,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钢羽轻哼了一声,手中的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划上了一页的横线。每一条横线都代表着他们这两天走过的一个城镇。
从两天之前离开兰诺布拉卡公国首都斯芬克斯城开始,他们走过了外围十三城的其中九座。
每一个城镇,城镇周围可能潜藏目标的地点,一一走过,一一探索。
现在还剩下最后的四座城,钢羽也知道他们距离目标也只有一步之遥。只是他没想到他们寻找了两天的目标在此时此刻倒是自己先耐不住寂寞动了起来。如果说在给一点时间,钢羽也有足够的耐心自己去寻找。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省时省心了不少。
“亲自出动?”
“那家伙要是亲自出来的话估计现在我们站的地方,包括这一带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找不到一点渣滓了。”
豪炎沉思着
“不是纯粹的从者气息,数量很多,但很集中。”
“哪个方位?”
“这座城的东北方向,还要更远一点,应该是下一个城市那里。”
“下一个城市——”
翻动着书页,钢羽找到了下一个城市的资料。
“格兰多鲁,整个斯芬克斯年均出口矿石和玛欧能源最多的一个城镇,周边地区遍布矿井,这是那里人们的生存工具和经济来源。”
“盛产玛欧啊……”
钢羽挑挑眉毛。
“看不出来你们这种东西都喜欢这个。”
“你要我认真的说的话,把玛欧称为我们的母亲也不为过。”豪炎冷笑了一声“虽然我已经记不清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你是想说你们的出生么?”
“这种事对于我们现在的工作来说没有一点参考的价值。”它这么说着,声线低沉了下来。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扼杀自己的母亲的。”
“那你们还真是悲剧的一群兄弟姐妹。”
钢羽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东北方向,暗金色的眼眸里光芒闪烁不定。
“钢羽,这次它的主动出击肯定不是为了将我们一击必杀,应该是它的从者,而我估计他也只是来试探我们而已。”
“不到那边去的话还不好说。”
他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现在终于可以让自己这十年来学到的东西派上一点用场了——也算是,和豪炎这家伙呆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正式“工作”。
真是让人期待。
“还是让我亲自看看吧,这样也好知道我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实力。”
要是退步了的话那还真是会让人感到尴尬。
“嗯,走吧,迎接那家伙给你的第一次试练。”
背上那被亚麻布与铁链层层包裹的物体上,炽焰般红色的光芒正在熊熊燃起。
轨道车沿着铺设好的道路蜿蜒向前,一共十几节的车厢里,冰绮和晴岚坐在一排靠窗的长椅上,外面是向着后方倒退的无垠草原。
来到斯芬克斯的旅客有机会都会乘坐一次,为了在斯芬克斯广袤的领土内进行移动是一点,顺便领略沿途的风景也是不错的选择。现在喜马拉雅山脉脚下的草原无限宽广,连接着高山与蓝天,村庄城镇慢镜头般的倒退,这是在其他地区无法见到的美景。
至少跟伊卡洛斯——吉纳瓦达尔帝国那身处在荒原中的景象相对比,冰绮还是会觉得自己的故乡是最美好的。
从斯芬克斯主城区出发,到现在距离目的地达斯特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离开主城区的繁华,外围的城市给人一种旧时代田园风光的感觉。
农场,放在外的牲畜,林立的电源线,还有在风中如波涛般摇曳的草原。
今天是去达斯特城警署报道上任的日子,原本在计划里应该只有一个人的小旅行现在变成了两个人——冰绮应该早就预料到晴岚这个丫头会来掺一脚。
“作为一个记者,你这丫头正式参加工作这值得纪念的第一天怎么可以不保留下来呢?”
晴岚抱着自己的相机,在上车前元气满满的对着冰绮说着。
出身在斯芬克斯上流社会的晴岚是个正宗的大小姐,这一点冰绮自结识她起便已深知。
在若干年后,两个小丫头都长成了大姑娘。一个选择追随双亲的脚步踏入异国他乡的军校,而另一个则是选择成为一名记者。
现在晴岚已经是斯芬克斯明日报社的一名成员,冰绮也将在今天正式开始实践自己的理想。
为什么会选择当上一个记者?冰绮宁愿相信这丫头只是喜欢人多的热闹地方而已……
轨道车滚滚向前,驶过了一个又一个城镇村庄,即将进入格兰多鲁城的领地。
这个时候出现在视线中的便不是农村,依稀会出现一个两个在草原之上建造起来的矿井,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远处。
在冰绮的印象中,外围的城市都是宁静又祥和的,没有主城区的喧嚣,就像梦中的桃花源。
挑选靠窗的位置自然是为了欣赏外围的景色,不过晴岚似乎对景色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这还要多久才能到?”
这是冰绮第三十二次听见晴岚说这句话。
“如果你不跟来的话你就不用忍受这种坐车的无聊了。”
冰绮扶着脑袋自顾自的看着窗外。
“你也该偶尔适应下乖乖坐着的感觉。”
“可是没人告诉我会坐这么长的时间啊!”
晴岚近乎抓狂,她无法忍受这样单调又无聊的旅程。
“你把简历投递给主城区的警署不好么,那里环境舒适,科技发达,最最最重要的是你还不用有要搬家的危险,啊要是正好碰上你值晚班我还可以把我家的床和你一起分享,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可你却偏偏投给了外围的这些远的要死的城镇里!”
“……为什么我觉得要去报道的是你而不是我?”
“这是作为最好朋友给你提出的迟到的建议。”
嘟起嘴。
“再说,如果真的你选在主城区工作,一个人住你家那老房子还不如来我家,我家还有距离上的优势。”
的确,同处于第三区的晴岚家和主城区的警署,比起在第七区的冰绮家近的不是一点半点,至少不用在上班的时候每天都要挤城区内的轨道车。
“别傻啦。”
冰绮叹了一口气。
“如果在主城区工作,方便这一点先不说,能够接触的到事物也是一定会比在外面的多……等等,怎么突然这么一想你说的这些好像很有道理?”
“所以说你真是傻呆到要渡劫的程度了……”
“是么。”
尴尬的扯扯嘴角,冰绮表示自己也没办法控制住这一点。
“哎……反正现在简历也报上去了,不出意外就是在达斯特城了吧……”
“我只是很意外你为什么会选那种地方?那边有你中意的家伙么难道?是哪个男生?作为跟你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的我竟然会不知道?!”
“想什么呢。”
冰绮转过脑袋,食指轻轻的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会有男生吗?我觉得我还没遇到……”
“但是说起‘中意’的家伙……”
她回想着当时看着各个警署简介时所记忆下的东西。
“凌波·斯兰考尔,你知道这个人么?”
“凌波·斯兰考尔?”
有点熟悉,晴岚在自己的脑海里慢慢的搜索起来,然后是找打答案之后的恍然大悟。
“哦!你说的是那个全斯芬克斯警署总督里唯一的一个女性?外号‘来自冰海的女战神’的那个凌波·斯兰考尔?难道说她是在达斯特城警署?”
“……这个外号我还真没听过”
这是对她的一种嘉奖么?冰绮可不知道。
“不过,的确,她是我选择那里的原因。”
“喂喂你脑子没有烧坏吧,她可是在斯芬克斯治安网络里号称‘母夜叉’的家伙啊!在她的手下办事简直就像在地狱一样!”
“为什么又变成了母夜叉啊!”无力吐槽
“谁知道呢?如果她没有做过能够让她拥有这些头衔的事自然也不会有这种称谓了。”
晴岚说的也没有错,不过冰绮对这些也没有什么好奇心。
她真正关心的。
“我也只是听说……她,以前是我父亲的同事。”
“……”
沉默。
晴岚意识到了什么。
“十年了,你还没放弃么。”
“这种事能够给我一个放弃的理由么?”
她看着晴岚,微微昂起头。
“没有人会把这种事不时时刻刻放在心头吧?十年又能怎么样?至少我在没有找到他们的时候都相信他们还在这个世上。”
“选择成为警官的我,相信在这个圈子里会有我所需要的信息,关于他们的信息,哪怕只有一点也是弥足珍贵。”
“除非让我看到他们的尸体,否则我永远相信我会跟他们有重逢的一天。”
“……所以说你真是又傻又呆,还倔。”
晴岚也只能叹了口气。
“真是完全跟伯父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难道还会有女儿跟自己父亲不像的么?”
“那你就肯定,在她哪儿会得到你要的东西么?”
“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结果呢。”
她笑着敲了敲晴岚的额头:“你呀,就好好的当你的记者吧,至少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用的到你的时候。”
“呵呵!你是想通过我们这儿的情报网找线索吧?”
一下就猜透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呢,本小姐这儿收的费用可是有点高的哟,不知道冰绮姑娘能付的起么?”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算是被打败了。
冰绮苦笑着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
已经来到格兰多鲁城的近郊。矿井的分布越来越密集。
晴岚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她作为记者的标志的相机。
她也有点着急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身旁这个丫头给传染了,现在只想着快点到达达斯特城,见到那个传说中凌厉无比的女总督,也是自己未来上司的人。
看到自己的时候,她会有看到父亲一样的感触么?
就像失散多年的老友那样?
冰绮这样想着。
十年前的那次暴乱,带走了她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两个人。
家庭不再完整,就像一座辛苦累积而起的沙塔,在没有了遮挡的东西之后,狂风将它吹散,再也组合不起来。
有时候她也会幻想。
幻想着,如果十年前的事情不存在,完全的消失,那现在她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可能会是一家普通公司的职员,过着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又或是,成为一名教师,在学校中教导着那些懵懂的孩子,读书声郎朗不绝。
最后找到一个好归宿,组成新的家庭,孝敬着各自的长辈,就这样慢慢的走过这一生。
但也仅仅只是幻想。
轨道车还有一站多的路程就会到达目的地,将会在格兰多鲁城稍作停留。让到站的人下车,再载上新的乘客然后继续向前。
格兰多鲁城和达斯特城的距离不算是很远,这是在前进方式不是以步行来计算时得出的结果。
晴岚也似乎知道了这趟对她来说无聊到极点的路程终于要结束了而变才安份了许多,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
窗外,天空澄澈如洗。
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几只风隼从高空中盘旋着缓缓贴近地面,和轨道车保持一个平行的姿态。
在这种远离喧嚣的城市,冰绮会觉得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每一天都过的那么轻松,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富足,恬静。
不知什么时候车窗外的风似乎大了起来,草原如同怒涛般的起伏,变得不可控制。
冰绮觉的也有些累了,长时间的路途让她的身体略微的麻木了起来。
“嗯?”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冰绮透过车窗望向草原。
她发现了一个东西。
与草原的绿色不一样的颜色,在起伏不定的草原中时隐时现,像一个斑点。
渺小的银色。
她有些好奇的凑近了一点,在可视的范围里找寻着那些小小的斑点。
“那是……什么东西?”
轻轻的嘀咕着,然后她发现那原本只有一个的银色斑点慢慢的浮现了出来——带着在它身后,那开始如同细胞分裂一般一起出现的无法简单计数的相同斑点。
它们正在向着自己乘坐的轨道车这边接近,速度很快,终于来到了肉眼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的距离时,她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揉揉眼睛,她认出了这种生物。
那是狼,穴居狼。
又不是狼。
因为她看到了在那些奔跑着的,原本应该是矫健的身姿之上,那一块块畸形般,让人作呕的附着物。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狼的身上会有这种奇怪的物体,她知道的只是,在那一只离自己最近的狼与自己视线相接的时候,那腥红的眼珠让她感到不寒而栗的——杀气。
浓重的让人窒息。
“天呐……”
她怔怔的看着这群不知道该如何称谓的生物,失神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希望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
车厢在下一秒的剧烈摇晃却也提醒了她——这不是幻觉。
它们就在自己旁边,隔了一层铁片而已,近在咫尺。
“怎、怎么了?!”
摇晃让原本已经进入梦想的晴岚惊醒,完全放松的身体毫无防备的就倾倒在了车厢内的地板上,她惊呼着从地板上撑起自己的身体,摸着自己被撞疼的脑袋。
“我不知道——!”
冰绮不知该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这突然到来的情形让她脑子发懵。
低沉的呜鸣声忽然间响彻车厢,冰绮还没来的及反应,她们所在的这节车厢的门便被重重的摔开,所有被惊吓到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那里。
将门打开的是一个本应在车厢前面的乘务员,他脸色苍白,扶在门栏上喘着气。
“刚刚的摇晃是怎么回事?!”
一个坐在冰绮他们后面座位上的老者站了起来,质问着刚刚才回过一些神来的乘务员。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
他语无伦次,颤颤的继续说着。
“列车、列车被攻击了!”
“!”
冰绮预感到了什么。
“谁?攻击列车?他们想要干嘛,这难道不是一部只是用来运送旅客的车么?!”
一个妇人惊恐的喊着,将自己怀中的孩子抱的更紧了些。
“不,不是强盗也不是劫匪……”
乘务员否决妇人的疑问,惊恐的目光看向窗外的草原——停在那些跟着列车一起奔跑的狼群身上。
“是狼……是这些像是发狂了一样的穴居狼!”
“我发誓我从没有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生物!他们在用自己的身体试图撞翻这辆车!”
此时此刻的车厢外。
如果从高空俯瞰的话——
狼群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将整列轨道车圈禁在了里面。
草原如果是大海,那么现在的列车已经变成了这大海中唯一一座可以立足的岛屿——在它的四周,是那些嗜血如命的捕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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