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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触及的赛事(VII)

阴谋触及的赛事(VII)

那是在一片竹林里,风吹着竹叶发出沙沙响声。

身材纤细的少年背靠着比他更纤细的竹子,看着眼前的老人用锄头刨地。

老人的表情慈祥而又庄重,他抬起头对少年轻语,他要诉说的是只有一人知道的秘密。

……

文秋睁开了眼,但却不想起床。

枕巾湿了一片,他慢慢舒展开蜷缩着的身子,翻身看向天花板。

现在,他既不悲伤,也不喜悦,心里有的只剩下明镜止水的平和。

他做了一个梦,那是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即使一度忘却也会因为一个简单的契机而浮出水面。

那个梦境无比的真实,以至于有那么一瞬,文秋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但现在,关于梦的回忆却渐渐模糊了。

文秋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记忆的内容很快就只剩“自己做过梦”这个事实了。

思绪沿着时间逆流,让他回想起昨晚的事。

“它是天上的星星,也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好丢脸啊!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的!真的好想回到昨晚,把当时的自己杀掉啊!文秋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捂着脑袋在床上一副要死的样子。

然后他猛地坐起身来,拿脑袋狠狠地在墙上撞了一下,房间里顿时寂静一片。

“嗯……起床吧?”他轻声说道,然后打开手机,却发现屏幕上显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自己的手机应该停机了,文秋不记得什么时候补交过话费。

他一脸疑惑地点开来电记录,发现那十几个未接电话来自同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再三犹豫之后,他回拨了那个号码,一阵“嘟嘟嘟”的声音之后,电话的那头忽然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大哥!”

“杨鹏?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这是我从林洛那里问来的,昨晚我发现你的电话停机了,但充完话费之后还是没人接。”

“嗯,抱歉,另外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洛住院了。”

“你说什么?”

……

文秋挂下电话,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的时候衣服的扣子扣错了三颗。

他走到杨鹏电话里说的那间病房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欢笑声

林洛躺在病床上,一只手和一只脚打着石膏,却还能和医院的年轻护士们谈笑风生。

看到这一幕,文秋顿时觉得,先前那个担心林洛出了事的自己绝对是脑子坏了。

文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推门进去。

林洛结束了与护士的交谈,一脸奇怪地看向文秋:“你这家伙不用上学吗?”

“听到杨鹏说你住院了就来看看,反正去了学校也不会听课,没差吧?你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了一跤。”林洛耸了耸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杨鹏太大惊小怪了。”

“周末的球赛没问题吗?”

“别说球赛了,恐怕下个月学园祭的舞蹈也不能出场了。不过我早就想好了,球赛你会代我上的吧?”

“我只是凑人数的替补,而且也不会打球。”

“喂,逃避责任可不好,所谓的替补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状况才存在的吧?我可是告诉别的成员,你四岁开始打球,如今的水准更是高得一塌糊涂?”

“林洛,你脑子有病吗?胡说八道什么啊,而且你这是破坏约定。”

文秋低头看向林洛,但对方的脸上没有歉意,反而带着奇怪的笑容,他皱了皱眉头:“你的腿是怎么弄伤的?”

“都说是摔了一跤了。”

“是么?摔了一跤?”

文秋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出病房。

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跑来医院的?紧张、焦虑,还是担忧?这些文秋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知道这周末网球联赛的决赛会在体育中心的网球馆举行,那里有专业的球童,有测球速的红外系统和鹰眼,还有能容纳两万人的观众席。

场地租金是每小时三千五百元,除了几张零售票外,参赛的十四所学校都会有师生前来观看比赛。对高中生来说,那是一场更胜学园祭的盛会。

自己站在那样的球场上,真的没问题吗?文秋忍不住想。他只是一个小时候看过几部录像,读过规则书,在学校的免费网球场上练过半小时发球的菜鸟,甚至连属于自己的球拍都没有。

决赛的资格是网球队的正选们赢来的,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但自己只是一个幽灵成员,不论训练还是先前的比赛都从未参与过。这样的自己,在一个星期后真的有资格代表他们出席吗?

本来只打算做个强势围观的酱油,到最后关头却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前。让一个不会打网球的人出场决赛,林洛的脑子简直是被门挤了!

文秋越想越烦躁。他完全不想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是谁。反正肯定是一个比自己强的家伙!除非是老天瞎了眼,不然自己怎么可能打赢?

干脆周末别去吧?文秋甚至这样想过,只是这么做的话,他就再也没脸去见网球队的其他成员了。

结果他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得出结论,最后只能在心里祈祷雁风他们能连赢三场,这样自己就可以直接弃权了呢。

他们这么强,一定没关系的吧?他这样想着,到校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喂!文秋!我们发现新大陆了,林洛似乎在追一个叫小结的女生!”同班的某个男生举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看到文秋进门,立刻就向他大声嚷嚷道。

“哦,这是什么?”文秋从男生手里拿过那本笔记本,翻开看了看。

那本笔记本满满地写了半本,上面那丑到要死的字自然是出自林洛之手。

笔记本的第一页写着小结的基本信息,从姓名、血型、生日、住址到兴趣爱好、喜欢的颜色都一一记录在案。而之后的一百多页,写的都是小结言谈举止的细节。

林洛开始写这本笔记本,似乎是从那次画展回来后开始的。文秋翻了翻,发现上面竟然写满了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小结最崇拜的人似乎是荣格,最喜欢的食物似乎是清汤面,放学后通常直接回家,但每周四会去星象馆,周五的傍晚会外出爬山,周末总是泡在图书馆里。

她上课的时候总是很认真地听讲,课余的时候却会在课本的空白处涂鸦,她总是托着腮帮看向窗外,又或者读着没什么人看的书——在这一条后面,林洛还列出了一条很长很长的书单。

少女喜欢怎样的衣服,佩戴怎样的饰品,常去的美术用品店……乃至更多零碎的内容都被一一写到了笔记本上。

究竟是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产生了这本可笑的笔记本?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少女生活的缩影的的确确被铭刻在了这本笔记本上,此外,上面还满是林洛的爱与执念。

文秋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他在笔记的最后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如果球赛赢了的话,就去向小结告白”。

“什么嘛,要撒谎的话,也撒得好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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