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 One
抵抗仍在进行。
从布尼塔尼亚先祖们的角度来看,其东部的这片地区是贫瘠且神圣的。耶稣的光芒从此发出,普照着整个世界。每年欧洲都有成千上万的信徒们踏上这片神秘土地去寻找他们心中的神明。在香料与石油资源上的往来也未曾断绝。
但那是特拉法加海战之前的事。
同女王伊丽莎白三世一同陷落的是布尼塔尼亚在欧洲的立足点。古老的殖民者们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园在大海上漂泊,直到他们随着先人的足迹找到了美洲并以此为立足点,最后建成神圣布尼塔尼亚这占世界面积三分之一的巨兽国家。现在巨兽的利爪正袭向那片古老而神圣的土地。
拿撒勒城外的山区,仅存的抵抗势力依仗山体建立起据点与布尼塔尼亚的利爪——Knightmare作战。Knightmare作为高机动人形兵器,在平原战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于地形复杂的山地,体长近五米的Knightmare几乎成了活靶子。布尼塔尼亚对于中东地区的侵略行动,于这片峡谷去停滞了近三天。
峡谷的外侧,布尼塔尼亚的第18集团军驻军地暗暗流淌着浮躁的气息。灰色的巨人如摩艾石像般沉默地耸立着,机师们在阴影下互相帮对方点烟,一边抱怨着中东七月的鬼天气,一边念叨着自己的风流事迹。
与周边事物格格不入的是名为指挥部的移动堡垒,与其说是军事指挥部,不如说是行宫之类的比较切合。
安德米亚·哥德巴尔德斜坐在指挥席上,左手拿着一个盛着酒精致的酒杯右手不时敲击着酒杯,嘴角不时露出不屑的笑容。安德列亚斯·达尔顿神色焦虑地盯着指挥桌上的全息投影,右手不时敲击着大腿外侧。
“那群犹太佬还真能打啊,难不成他们又把圣柜给搬了出来?那么我们要同耶和华作战!”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小以兰王,这么长时间都清扫不干净这些老鼠洞,柯内莉亚大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没什么好紧张的刀疤脸!”
安德米亚直起身子,左手微微摇晃着酒杯,双眼陶醉地盯着红酒。
“你玩过打地鼠吗?”
在安德列亚斯的脑子里没有与幽默相关的概念,这位最早在同EU的作战中便立下赫赫战功,同时作为布尼塔尼亚最严格的军事教官的他不知道安德米亚此番话的含义。对于这个两天前还把情妇带到指挥部的男人,他心中没有一丝信任。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神中此时却洋溢着自信。
“刀疤脸,你无非是抓不准老鼠们出洞的时间及位置。表面上是我们在围歼他们。代派出去的 Glasgow小队却无一例外被山体中的固定炮台打成了筛子。”
“所以你想说什么?”
安德米亚再次露出不屑的笑脸,竖起食指,向虚空不急不缓地一劈。
“只要够快就行了。”
不理会安德米亚的无理发言,安德列亚斯继续在全息投影上寻找战略的突破口。
饮完最后一口红酒,安德米亚不舍得放下酒杯。
“贝因贝鲁古家的红酒真是让人着迷啊,我废了好大劲才从那个‘纯血白痴’手里要来一瓶。”
“如果不赶快清理干净这些老鼠,也许你永远也喝不到了。”
“不不不!有人正在送酒的路上,就算是旁系养大的孩子,酒自然还是拿得到的。”
摸了摸脸上的刀疤,他心神不宁的时候总这么干。正当他尝试将安德米亚与他该死的送酒人忘掉时,全息投影上忽然闪过一道蓝色的机体。猛地直起身子,安德列亚斯透过窗户看见刚刚在投影上闪过的蓝色机体又刹那间穿过了军营。
“侦察兵!侦察兵!刚刚飞过去的是什么鬼东西?侦察兵!”
“报告中校,是资料库里没有的机体。又不是战斗机,它的速度以及接近三倍音速了!”
安德米亚慢悠悠地站起身子, 重新拿起酒杯把玩着。无视一脸茫然的安德列亚斯和侦察兵们,安德米亚陶醉得望着远方的拿撒勒,左手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这下又有酒喝了。”
Stage Two
艾拉今夜喧嚣依旧。
得克萨斯作为布尼塔尼亚的第二大直辖市依旧保持着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同在时的那份模样。早上人们各司其职,晚上则各自找一家酒家点一杯加水的托罗。臭鼬,灰狼,女牛仔,一直是人们不变的话题。
艾拉今夜喧嚣依旧。
一如这家酒馆的名字,这家坐落于城市边缘的酒馆里的人们今天又怀抱着热情大声地谈论着与庶民相关的事物。侯赛因一边有条不紊的清算着这个月账目一边不时抬起眼观察周边的酒徒。这既非处于警戒也非处于好奇,这只是为数不多可以让这个年过半百的阿拉伯老人感到心安的事情。
不过最近侯赛因的目光总被几个面生的青年人吸引。虽说他们穿着普通,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但举手投足间便可见其与那些一般民众的不同。虽出手阔绰,但不同于那些在他老家频繁地换着第四个妻子的阔佬,这些孩子们的眼神中有着一种先天高人一等的相关物,显然他们都是贵族。更然侯赛因确定的是他们新的过分的一般人服饰,好似是为了去什么地方而特别穿的。
侯赛因一如既往的在算完账后将不加水的托罗一饮而尽,娴熟地将杯子递给酒侍。
“那个扎三条辫子的孩子是今天新来光顾的?”
“好像是的,以前没见他来过。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是那几个少爷的跟班吧。”
“何以见得?”
“啊······因为他对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很好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连次一等的托罗都觉得好喝,所以······”
侯赛因挥了挥手,示意让酒侍回去招呼客人,自己娴熟地倒出托罗,一饮而尽。
“有意思的年轻人。”
Stage Three
“松勇君,你又在玩什么新奇的玩意?”
“花牌,老家的东西。”
“嗨?11区吗?”
吉诺·贝因贝鲁古好奇地把弄着装着托罗的木质酒杯。不同于家中喝红酒的高脚杯,这种拥有复杂纹路且不透明的容器是吉诺平日从未见过的,但最令他赞叹的是这种酒杯的容积。贵族家的孩子自小就要接受各种各样的餐桌礼仪,其中一条便是不可大口饮酒。但这家酒馆不同于之前所去的贵族会所,这里的人都大声地交谈,举杯,痛饮。这一切平日不曾见过的光景,然吉诺心中有种未曾有过的兴奋感。
松永真将“鹤”与“月亮”的花牌夹在食指与中指间,不时地展开与合拢。花牌的游戏规则他早已忘得差不多了,但这两张代表着“亲”与“子”的牌却一直被真随身带着,自西历2010年。
“吉诺,虽说你在旁系的家里住了几年,但好歹也是贝因贝鲁古家的独子,怎么连一个布尼塔尼亚系的侍从也没有,克莱诺亚家未免有些太寒酸你了吧?”
“就是就是,虽说Eleven的女性在市场上一直很抢手,但男性可就不怎么值钱了。莫不是你有了什么比你出众的兄弟?”
面对修坦费尔德家和哥德巴尔德家的嘲讽,吉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无论是在潘德拉贡还是在德克萨斯,布尼塔尼亚的贵族间总免不了明争暗斗。并且吉诺没来由地在七年前从潘德拉贡的府邸匆忙移居到德克萨斯州的舅舅家中,这也不免让人怀疑其中的缘由。所以吉诺.贝因贝鲁古,在他们眼中就无形中成了一个软柿子。
“小人之所以能有幸做少爷侍从,是因为日本人都很擅长用刀。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削掉什么人的手指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塞乌斯.修坦费尔德没来由地心底一颤,仅仅是被那个他眼里低贱至极的Eleven的斜视了一瞬,就好似真的又把武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对于那些古老东方国家之人,布尼塔尼亚人对他们的恐惧不亚于蔑视。
“啊······,开个玩笑,玩笑?”
“塞乌斯少爷,我并没有说什么吧?何必慌张?你把吉诺少爷叫来,不是仅仅来说什么玩笑的吧?”
“对!对!说正事!其实我叫诸位来是为了邀请各位来参加我姐姐的婚礼,各位可不要拒绝啊。”
塞乌斯.修坦费尔德整了整衣领,拍了拍手,旁边的侍从便逐一向在场的少爷们递送请帖。
吉诺收下请帖,将它交给真,顺手拍了拍真的大腿。真先是有些茫然,旋即便与吉诺相视一笑。
“各位亲人的请帖家父已经派人送达,还望大家准时参加。顺便一提,我们亲爱的第三皇女尤菲米娅·LI·布里塔尼亚到时也会参加,这可是为数不多的机会啊。”
“真,我们回家吧!”
“是的少爷。”
“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我少爷。”
走出酒馆,在外等候的司机便打开车门,吉诺与真随即坐上车。
“真,刚刚谢谢你了。”
“这不算什么,维护少爷的名誉是我当做的。”
“刚刚才说过不要叫我少爷!还有,你真的会用到吗?”
“其实一点也不会。”
“哈!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有多酷!”
对于这番主仆间的对话,无论在潘德拉贡还是德克萨斯都不常见。司机不忍笑了笑,启动了太阳能车。对于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的友谊,究竟是否可以长久,在这个按捺不住火苗的国家,一切都不好说。
Stage Four
侯赛因缓缓地关上酒馆的们,逐一关上灯。转身回到吧台,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酒杯。
“何必再擦他们?”
“明天还要做生意。”
“很快就不用了。”
将所有酒杯擦拭完全,放回橱柜。悄然从口袋上拿出香烟,漫不经心地点上。
“都准备好了吗?”
“我是生意人。”
“那就好。”
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寂静如死的都市,喷吐着烟圈,一支烟燃烧至尽。
“愿主宽恕我的罪恶。”
Stage Five
没人敢向前一步。
巴特列将军肥大的双手不停地颤抖,不时地咽下口水,身旁的卫兵不知道是第几次忘了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作为布尼塔尼亚利爪的第四代Nightmare,作为第一批被投入实战的量产兵器,曾在过去的二十天内攻破了日本的大部分土地。他们好似无所畏惧的魔神,任何时候都做好了虐杀敌人的准备。但此时的Glasgow小队没人敢向前一步,若你关掉5.14pm频道的爵士乐,你甚至可以听见机师们包含着恐惧的心跳声。
他们畏惧那台白色的Nightmare。
“日本人怎么会有Glasgow机体?仗打到现在应该没有Glasgow被俘获的记录啊!”
“看来那群守财奴不想让这场仗结束地太早啊!也不看看交易的对象是哪路货色?”
杰瑞米亚·哥德巴尔德习惯性地捋顺前发,目光略显沉重地望着小山丘上的白色机体。机体的肩上刻着一条跃起的白狼,机身除了漆面有几处剥落,并没有明显的损伤。机体双手各持一把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热能刀,头部的取景器闪烁着幽青色光,好似窥视着猎物的狼的双瞳。但最骇人的是,这架机体的四周,尽是布尼塔尼亚属的Nightmare的残骸,残骸均匀的散落在山丘的四周,好似暴君脚下的尸堆。白色Nightmare的前方,一台金色的机体好似颓废的败者般半跪着,驾驶舱的部位已被热能刀斩得面目全非,金属依然微微泛着红色,预示着这台机体被击破只是不久前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郡县就损失了十三架Nightmare,连第七骑士都殒命了,这下无论是查尔斯陛下还是贝因贝鲁克家都不好交代了。杰瑞米亚卿,帝国在日本的第一处污迹就要由我们来抹上了吗? ”
“别太悲观,崎玉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这么大的损失,我们的爵位的确该担心担心了。”
寂静之时,白色的Nightmare关闭了面部展开的雷达,高举热能刀,向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旋即间,机体展开高机走驱动轮,向深山处疾驰而去。
“快追!布尼塔尼亚的骑士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逃走?”
“士兵们早就失去了斗志,连圆桌骑士都殒命了,谁还敢触这个霉头?还有将军,你没发现吗?埼玉的大多数抵抗军就在刚刚全在雷达上沉默了。他也算个聪明人。”
Glasgow的机师们呆呆地望着远去的白色机体,握着操作器的手依旧止不住颤抖。在他们心中永远无法忘记,他们曾见过这番光景——有头白狼吃了一头狮子。
Stage Six
“饿狼小队剩有多少人?请于B点会合。”
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回答。
雷达上没有己方机体的显示,相反布尼塔尼亚的机体却渐渐包围了过来。
“饿狼小队剩有多少人?请于B点会和。”
没有人回答。
“美香,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甩掉月亮?”
已经做好决定,不能再迟疑了。树木被砍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对不起老师,我没能保护好大家,没能保护好白狼。”
“那就一直跑,跑到见到太阳为止。对吧,哥哥!”
白色Nightmare的驾驶舱悄然打开,驾驶员踉跄着落地。此时的他像是失了家的小兔,漫无目的地背着月亮奔驰。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甩掉月亮?美香!”
月光悠然倾斜而下,白色的Nightmare渐渐迷失在其中,好像被遗忘的城堡。少年带着狼的面具,泪水顺着狼牙悄然落下,漫无目的地奔驰着,背着月亮奔驰着。
“那就一直跑,跑到见到太阳为止。对吧,哥哥!”
Stage Seven
尤菲米娅·LI·布里塔尼亚此时正悄然观察着这座城市。
夜晚的德克萨斯个人以超脱时间之外的奇异感觉。作为布尼塔尼亚第二大州的德克萨斯,依然保持着老西部时代的建筑风格乃至精神内蕴,相较于布尼塔尼亚的其余城市,则缺乏相当的现代感。整片区域除了交通设备,让人全然觉察不出是现代城市,因此德克萨斯除了作为全布尼塔尼亚主要粮食产地,也作为著名的旅游城市而著名。
“殿下是第一次来德克萨斯?”
“是的,准确来说是我第一次离开潘德拉贡,柯内莉亚姐姐说再过两年就是我的成人礼,就要被分配去管辖自己的城市。赛莉亚姐姐你又是姐姐的同学,所以姐姐借此要我出来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也算作历练。”
“那殿下可要给我这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啊。等参加完婚礼,就让我和弟弟塞乌斯陪你一同游览一下德克萨斯吧。殿下,寒舍到了。”
修坦费尔德家的佣人娴熟地打开车门,准备像赛莉亚.修坦费尔德般扶尤菲米娅下车。虽从小受惯了贵族礼仪教育,但尤菲米娅一向不愿意别人对自己露出卑微的姿态。尤菲米娅微笑着挥挥手,自己走下车。
方才正和当地豪绅寒暄的新郎回身上前鞠了一躬,脸上带着近乎谄媚的笑容,这让尤菲米娅觉得有些不适。据说新郎的家族历代以奴隶贸易为生,也时不时从事Refrain的贩卖,光是这些,就让尤菲米娅对这个入赘的新郎没有一丝好感。
“尤菲米娅殿下,你的到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你们这些奴才,快些招待殿下入席。对了,我们家为了迎接殿下还准备了特别的烟火表演。”
吉诺盯着11区的花牌看得出了神。虽不明白这种游戏的规则,但这些纸牌上合式的图案着实是精美得有些犯规。
“不知道真今天是开了什么窍,居然给了我这么多花牌。话说这家伙忽然就不见了啊?不会去偷看美女了吧?”
不时向四周张望寻找真,心中倏忽生出了一丝担忧之情。真典型的日本人外貌很容易招人注目,且在绝大多数都看不起11区人的布尼塔尼亚,随便乱跑的话知道会有被羞辱的危险。
“真是的!”
耐不住性子,吉诺起身去寻找真。当地的贵族和富商表情圆滑地商谈奉承,连和吉诺年级相仿的年轻人的脸上也渐渐有了横秋的老气。无视这些早已习以为常的光景,吉诺焦急地环视左右,却怎么也寻不到真的身影。
奇怪的是,吉诺的目光在一瞬间停住了。在会场的最中央,一位娉婷黛雅的少女正独立于喧嚣坐在席座上。不同于一般富家千金及贵族小姐,少女虽着装高贵,却生得一双慈眉,给人一种柔和之感,让人不禁想去亲近。但是细细去感受,基诺便察觉到少女隐隐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感。吉诺断定,这少女是皇室。
“尤菲米娅·LI·布里塔尼亚真的来了!”
赛莉亚招来随从,低语了几句,挥挥手让其去安排些什么。
“殿下,我们为您准备的烟火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劳你费心了,赛莉亚卿。”
在仆从的引导下尤菲米娅与客人们走向窗边。在环绕宅邸的河流对岸,微微的彩光升起,绽放出异彩纷呈的烟火。
吉诺此时片刻的忘了寻找真的任务,被绮丽的烟火所吸引,紧紧盯着窗外的光景。
“真美啊!”
“的确,很美!”
吉诺惊讶的回头,尤菲米娅正微笑着眺望远方的烟火,淡紫色的眸子倒映出缤纷的光晕。微微低头,向吉诺做礼仪性的问候。
“尤菲米娅殿下!我是……”
“是贝因贝鲁古家的吉诺吧。令尊作为国家的大臣给父皇分了不少忧啊,令兄也……也是……”
“他也是尽了骑士的责任。要乖就只能怪战争的残酷了。”
尤菲米娅心中有了些许释然。虽是第三皇女,她在心中却有份坚固的责任感及善心。对于为皇室的尽忠者,尤菲米娅心中接抱有一丝愧意,这作为皇女,不知是优点还是弊端。
“话说这次烟火表演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绽开啊?”
在场之人好似皆未察觉此事,依旧喧嚣。无数升起的火光渐渐上升到顶点,但令吉诺奇怪的是,这些火光非但没有绽放成烟花,反而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坠落,直至在无数人的眼里倒映出恐惧。
“不好!这是榴弹炮!”
吉诺出于本能地意识到危险,但尤菲米娅却因恐惧而动弹不得。顾不及全场骤出的慌乱,吉诺旋即抱起尤菲米娅向门外奔去。可只在吉诺刚刚触到中庭大门的当儿,榴弹炮齐刷刷地于修坦费尔德家的府邸爆炸。爆炸造成的压强差将吉诺与尤菲米娅瞬间震出了大门,一直翻滚到前厅的大门前。
吉诺勉强支撑起身子,但因爆炸的巨响吉诺暂时失去的听力,视线也模糊不清。只是一瞬,德克萨斯最大家族---修坦费尔德家的府邸便成了火海里的一片废墟。
“尤菲米娅殿下?在……在那?”
环视四周,不见尤菲娅的身影。吉诺不时摇晃着脑袋以求自己的视力恢复过来。勉强站立起来,视力也恢复了九成,吉诺再次环视四周,发现前厅的大门已被打开,尤菲米娅正昏迷在门外。
“找到了,太好了!”
以墙壁为支撑,吉诺向门外走去。正是这个当儿,只见一军人着装的青年男子抱起尤菲米娅,旋即消失在在吉诺的视野中。
“站住!你要带她去哪?你是谁?回来!”
无视吉诺的叫喊,男子依旧没有回来。吉诺撤走支撑在墙壁上的手尽全力向门外走去。吉诺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执着于救一个才相识不久的女孩,虽说是皇室,但她的死与活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此时的吉诺,仅仅是依靠着自己的本能----作为骑士家族后人的本能。
费力走出前庭,只见男子消失在花园的转角处。原本虚弱不堪的吉诺,竟是跑来起来,刹那间便追至花园。
“站住!你要把殿下带到……这是!Nightmare!”
燃烧的火海中,一台Nightmare半跪着停在花园中央。男子将尤菲米娅放进驾驶舱,独身站立在机体的肩膀上。火海中,不知是听见吉诺的叫喊,还是出于他物的影响,男子回过头,对上了吉诺的视线。
吉诺此时出于本能沉默了。是因为这凶悍的Nightmare,还是于火海中立于魔神之上的---那个带着狼面具的男人。
Stage Eight
对德克萨斯及它的栖居者来说,那场“烟火”不过是让一个算不得多么令人感激的家族的产业在顷刻间损失殆尽。大火如红蔷薇般燃烧着,最终又归为沉寂。次日人们照旧劳作,饮酒,谈论臭鼬,灰狼,女牛仔。其间虽有些非同平常的插曲,但归于德克萨斯近乎贫瘠的人口密度,这些话题只在一段时间内被一小部分人谈论了一番,随后便如秋后的小麦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总的来说,并非什么引起轰动的了不得的事情。
但对吉诺.贝因贝鲁古来说,那是场改变他命运的烟火。
男人什么也没有说。
那火烧的越发紧了,参加宴席的贵族与乡绅们四处逃窜着,叫喊着。赛莉亚.修坦费尔德原先洁白如瀑的婚纱此时已被火焰点燃。伊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向池塘飞奔,这惨状让人联想到浴火的飞蛾。新郎颤抖着蜷缩在餐桌下,时而流泪时而傻笑。
男人什么也没有说。
火光倒映在他宛如墨玉的眸子中,深邃里透着骇人的杀机。苍白的面具与苍白的Nightmare皆为火光映照为红色。
男子好似说了些什么。
“你是谁!”
恍恍惚惚中,吉诺莫名地觉得这男子有种熟悉的感觉,近乎发自潜意识地,吉诺叫喊着发出疑问。但男子什么都没有说,回身坐回驾驶舱。驾驶舱插入机体中与之切合,原本沉默的白色Nightmare倏忽站立起来,面部的雷达旋即展开,发出幽绿色的光。
“别走!别……走!”
无视吉诺的呼喊,白色的Nightmare展开高机走驱动轮,高速度驶向通向对岸的高架桥。
“不能让他跑了,得……得阻止他。”
环视四周,吉诺寻找着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宾客们的乘车几乎全部被榴弹炮炸毁,保留基本形态的也无法启动。吉诺焦急地锤击着车盖,漫无目的地环视着。
恰是这时,一位驾驶员模样的男子与仓皇之际撞上了吉诺。原本就有些虚弱的吉诺旋即便倒在地上。
“没长眼啊臭小子!想见上帝可别带着本大爷啊!”
一番咒骂之后男子转身走开。吉诺略显踉跄地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正是这个当儿,一丝微弱的光亮吸引了吉诺的注意。顺着光亮寻去,是一把镀金的药匙。
“这是……Nightmare的启动装置!”
向着男子逃跑的反方向跑去,只见慌乱的人群中,正有一台防卫用Glasgow侧身倒在地面上。
“身为骑士连剑都丢弃了吗?”
对于大多数贵族家庭来说,骑士与Nightmare一样,不过是稍高一个等级的仆人。虽然拥有所谓的爵位,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在主人身后帮主人料理烂摊子的一条狗。骑士道这种弱者哲学,不过是方便对其发号施令的工具罢了。
但对于吉诺来说,骑士是真正的英雄。吉诺并非家里的独子,贝因贝鲁古家原本也不如现在这般强势。吉诺的兄长,就曾是一名骑士。
在神圣布尼塔尼亚帝国的骑士行列中,有一种至高的存在,那便是“圆桌骑士”。圆桌骑士作为历代帝王的利刃,不仅仅承担保卫皇室与皇城的任务,也在危险的军事行动中担任要职。且由于接触皇室成员的机会较多,所以其家族成员往往会由于圆桌骑士而得到重用。也就是说,圆桌骑士的权利已经远远超过其爵位本身。吉诺的兄长因为在修奈泽尔·EI·布里塔尼亚对欧洲联盟的作战中仅凭一人便攻陷西班牙皇宫而被皇帝任命为第七骑士。吉诺的父亲也因此受到重用,如今成为布尼塔尼亚炙手可热的高官之一。
但不幸的是,吉诺的兄长在柯内莉亚·LI·布里塔尼亚对日本的侵略行动中竟不幸殒命。这招来宫廷上下对贝因贝鲁古家族乃至圆桌骑士制度的怀疑。贝因贝鲁古家也自此在朝廷中名声大减,受到排挤。也正为如此,吉诺才被送到了旁系的克莱诺亚家,以求保身。
吉诺永远不会忘记,儿时看着兄长驾驶着Nightmare时的那份激动,那份对骑士的向往,强求着兄长教自己驾驶Nightmare的那份执着,如今在这场火中,竟一瞬间便燃烧了起来。
按下钥匙上的启动按钮,Glasgow的驾驶舱旋即从机体中弹射而出。吉诺奔跑着钻进驾驶舱,将启动装置插入槽中。计算机随即显示出开机界面,顷刻间吉诺的面前的主显示屏便显示出机体外部的画面,整个驾驶舱的灯光系统及头部雷达系统也装备完全。
吉诺长长地呼了一口浊气,将双手搭在操纵杆上,回想着儿时兄长所传授的驾驶技术。此时的少年,眼里少了平时的玩世不恭,而是充满了坚毅与勇气。只是一瞬之间,吉诺的手开始了操作,Glasgow头部的取景器倏忽地闪光,原本倒地的巨人,此时正一步步地站立在大地上。
“这大家伙,动起来了!”
Stage Nine
“很美吗不是?伙伴!”
格雷兹.爱因斯坦将双手高举过头顶,脸上不时流露出病态的陶醉,嘴里念念有词个不停。
“那群布尼塔尼亚的高层更本不懂我的才华!那些不到五米的破铜烂铁可以改变世界?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只有我的宝贝才能!没错!只有他才能!你是个明白人对吧!你知道他的厉害!皇帝陛下会明白的!我会代替罗伊德那个庸才!我比他更优秀!看吧!全世界第一台第六世代Nightmare----Siegfried!”
侯赛因抽完最后一口烟,将仍冒着烟的烟头极其自然地放进口袋里。回身瞥了一眼格雷兹所谓的“宝贝”-----Siegfried。不同于普通的Nightmare,这台机体的体长近十米,且趋近于球体。主体为黑色,机体的中央以直径两米的电磁轨道炮为主武器,机体的四周装载有数十枚微型墨绿色飞燕爪牙。但最令人恐惧的是,这台机体的动力源为小型核动力炉,也就是说,这台“宝贝”的本体就是一枚核弹。现在,这架Nightmare正藏匿于德克萨斯西部佩可斯区的地下基地中。
“人已经抓到了,潘德卡贡那边也通知到了。”
“不急不急,这不过是你我之间的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罢了!你让我的宝贝在皇帝陛下面前演一出好戏,我给你钱和最新的Sutherland以及设计图。现在我们只需要让公主殿下好好休息一下就行。对吧宝贝!现在让我们闪亮登场吧!”
好似没有听见格雷兹请求,侯赛因不停在口袋里摸索着,一番寻找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指挥席上,好似夏夜乘凉的老人一般沉默不语。
“侯赛因!老伙计!说好了让我和我的宝贝搞定你的那群小喽啰,把公主殿下交还给陛下,然后你拿着你的钱和破铜烂铁回你该死的18区搞你的恐怖游戏。你还在发什么呆?你这条老狗!”
“格雷兹你正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什么意思?侯赛因你什么意思?”
“你既然知道我们是恐怖分子,那就应该明白!我们都是不为钱的疯子。我们为了自己的大义而活着,为此我们需要你的钱和设计图,跟需要你的宝贝!你又是个可爱的人,格雷兹!因为你已经把我们要的都给了我们。”
若无其事地,侯赛因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枪指向格雷兹。格雷兹原本病态的脸上顷刻挂满了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退到墙角,双手不停地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
“别开玩笑了!求你别开玩笑了!你在开玩笑对吧!我还有更多的钱!还有Siegfried的设计图我也给你!别……杀我!别杀我!为什么要杀我?我们是伙伴对不对!我还……”
无视格雷兹的叫喊,侯赛因理所当然般扣动扳机。子弹旋即贯穿那病态的脑袋,迸溅的脑浆四散在房间的墙壁上。格雷兹停息了那病态的笑容,宛若死虾一般蜷缩着倒在地上。
侯赛因随手将手枪丢在地上,右手在胸前有力地画着十字,左手继续在口袋里摸索着。再次长长叹了一口气,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皮囊。
“没有烟了……”
Stage Ten
“跟丢了吗?”
吉诺驾驶着 Glasgow在德克萨斯州西部的佩可斯区疾驰。
作为德克萨斯州最大的无人区,佩可斯区四处可见形态怪异的岩石。格兰德河、佩科斯河虽为德克萨斯州的主要河流,但其流域却远远绕开了佩可斯区,为此佩可斯区因长期缺水而成为布尼塔尼亚最大的干燥地区。不同于河滨走道和北部中央平原区,佩可斯区的地形超乎想象的复杂。
“所以选择这作为据点吗?”
吉诺展开Glasgow面部的雷达系统,屏幕上并未显示到其他Nightmare的影像。
“既然雷达不管用的话,就用肉眼确认。”
将主摄像机的精度调整到最大,吉诺调整着机体的角度对四周的一切进行着扫描与观察。Glasgow虽作为当前主流量产机体,但这台防卫用Glasgow则实际为军用机体的劣化版。不同于军用机的360度取景系统,该机体本身只有头部以及胸部才安装有摄像头,所以操作起来,只有不断移动机身才能进行观察周遭地形。
深入佩可斯区深处,连爬行动物也显得格外少见。Glasgow扫视着四周的公路与地形,继续向前探索。
“这里的植物相比外部地区要少,并且分布相当有规律,一定是人为造成的。但是这片区域不可能有大型的据点的,难道……”
恰是这个当儿,不知从何处爆射出的飞燕爪牙向着吉诺的机体高速击来。吉诺潜意识地操作机体进行回避,飞燕爪牙笔直击中并嵌入吉诺身后的岩石。虽只有一瞬,但吉诺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发自本能的恐惧,他清楚,对手对自己抱有杀机。
未得片刻喘息,飞燕爪牙上连接的绳索牵引着机体向前猛冲。
“那台白色的Nightmare,居然是Sutherland!”
爆射而来的机体并非Glasgow,而是最近仍在调试阶段的第五阶段Nightmare----Sutherland。但不同于吉诺所知道的Sutherland,这台机体并未装备有突击步枪,而是以装载在腰间的两把热能刀为主武器,但最吸引吉诺注意的是,机体的左肩纹有一头跃起的白狼。
Sutherland瞬间抽出腰间的热能刀,旋即原本黑铁色的刀身便因高温而泛黄。吉诺眼前的机体影像不断放大,未等扣动突击步枪的扳机,吉诺Glasgow的左臂便被白色机体斩下。
吉诺的Glasgow向后猛退,胸口的火神炮向白色的Sutherland爆射。
“打不中啊可恶!”
一一躲避吉诺射出的子弹,白色的机体以近乎肉眼不可视的速度左右移动着。抬起右臂,Sutherland自袖间发射出反Nightmare榴弹炮,吉诺急速向右侧躲闪,但爆炸造成的沙尘遮挡住了吉诺的视线。
虽什么都看不见,但吉诺确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感。
“还有什么武器?”
迅速抽出零截棍,慌乱中深黄的刀影向吉诺的Glasgow袭来,直劈在零截棍上。
“你是谁?你把尤菲米娅殿下带到哪去了?”
或许是错觉,吉诺感觉到对方的机体于一瞬间停顿了一下。但未等吉诺把握,白色的的Sutherland便抽出另外一把热能刀,瞬间斩断了吉诺机体的双腿。但未等片刻,刀影便如疾风般再次袭来,Glasgow的头部,右臂,腰身便皆被斩断,独留下驾驶舱的部位。
抽出刀身,白色机体不知何故的停留了几秒,将热能刀重新装载到腰部。
许久的沉默。
展开高机走驱动轮,白色的机体渐渐消失在吉诺的视线中。
挫败感。一定要救出尤菲米娅的决心,兄长曾今的教导,家族的败落,一切的一切此时汇聚在一起。
挫败感弥漫在沉默的驾驶舱内,少年,渐渐抽泣了起来。
Stage Eleven
“对方真是提出了不得了的要求啊!居然要求归还11区和18区,不然就不保证尤菲米娅殿下的安全!不得了对不对!是吧阿尼亚。”
少女面无表情,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不断用手机拍摄着眼前的一切,好像正储存着自己的记忆。
“呀呀!第六骑士还真是喜欢摆架子啊。”
少女继续无视罗伊德·阿斯普林德的发言,继续用手机记录着一切。
“记录!”
吉诺蜷缩在避难的人群中,从驾驶舱逃出后救援队便发现了他。虽说吉诺并不持有Nightmare的驾驶资格,但因为其贵族身份而得以被赦免。原本沉浸在压抑情绪中的吉诺,却被阿尼亚的“记录”惊醒。
“名字是什么?”
“名字?……基诺·贝因贝鲁克。”
“记录完成!”
再次按下快门,阿尼亚回身走到别处。
“呦吼!这不是吉诺小弟吗!好久不见你可长大不少啊!”
吉诺应声回头,只见一科学家打扮的男子挥着手向吉诺走来。
“罗伊德·阿斯普林德。”
“真开心你还记得,听说你去追击了那架白狼,真了不起啊!但是很可惜失败了对不对!”
咬紧嘴唇,吉诺强忍着不甘,望着那一脸玩世不恭的男子。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其实啊,我最近可是研究出非常不得了的机体啊,算是第六世代,还是第七世代呢?基诺小弟,有了他你应该也能打败白狼了吧!”
无视罗伊德的话,吉诺继续低头向家走去。
“吉诺·贝因贝鲁克!你知道吗?在对11区的作战中,击落你哥哥机体的的Nightmare就是一架白色机体,他的左肩部有一条狼的图案哦!有印象了吗?”
仿佛是被什么神秘影响着,吉诺旋即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紧攥着双拳,连心跳也不断加速着。
“请让我驾驶。”
Stage Twelve
“谈判失败了啊……”
漆黑的魔物之下,侯赛因漫无目的地左右踱步着,将口袋中最后的半只烟拿出放于嘴中。抬头望着那置于发射台不久的Siegfried,侯赛因拿出火柴将香烟点燃,烟圈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蔓延,一切的一切显得无比死寂。
“老师……”
戴着狼面具的男人将手负于背后,右掌极不自然将左拳仅仅攥住。男人未再言语,侯赛因也好似理所当然般,继续喷吐着烟圈。
烟灭,侯赛因随手将烟头扔在一旁,面无表情地仰起头叹出一口浊气。
“真,你能原谅我吗?”
面具下的男人没有表情,亦没有言语。倏忽间,男人挺直腰身,向那位自己的老师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房门。
“健太郎……”
Stage Thirteen
“操作系统初始化完成,Physco系统连接完成,武器装载完成,将Torisutm--O出击时机移交给驾驶员。”
德克萨斯第三军用机场的西侧跑道,Torisutm--O被连接在助推器之上,塞西尔·柯尔米于检测室中处理着Torisutm--O的初始化数据,作为罗伊德·阿斯普林德的私人助理,塞西尔也时常作为接线员来完成驾驶员与罗伊德间的沟通。不同于一般的Nightmare,Torisutm--O的外形类似于战斗机,位于机体前端的炮口并非寻常的实体炮弹,而是目前仍在测试阶段的线性光束炮。罗伊德在一旁若无所事般笑着,目光时不时瞥向机体驾驶舱的部位,嘴中念念有词着什么。
将机师专用蓝牙固定在右耳,吉诺的视线紧紧盯着Torisutm--O的显示屏。即使驾驶了尚在实验阶段的最新型机体,吉诺此时此刻竟无片刻的喜悦。此时的吉诺,心中唯有击落那台白色Nightmare这个想法。家族的败落,失去兄长的痛心,远离家族的童年……这一切一切的痛苦此刻皆交织与一处,化作简简单单的复仇心。
德克萨斯方面军仍在派遣Glasgow小队,远方的炮火声此起彼伏,厮杀之气弥漫在整个佩可斯区的乱世中。
“基诺·贝因贝鲁克Torisutm--O Mode--F出击。”
助推器旋即加速,Torisutm--O的推进器也随即启动,蓝色的火焰汹涌而出,与机体本身的蓝色化为一体,宛若一道蓝色的闪电。
高速产生的上升气流使Torisutm--O腾空而起,转瞬间便遁入云霄之中。
吉诺面无表情,紧盯着取景器上的无尽蓝天。
展开俯视摄像头与雷达系统,地面的战况随即呈现在显示屏上。警用机体与Glasgow小队不断与敌方被涂装成黑色的Sutherland接触,但因火力与作战能力的不同,虽德克萨斯方面势力在人数上占优势,但却一直处于劣势。不明组织的Sutherland不断向前推进,直逼州长府的方向。
“在那?你在哪?”
恰是此时,原本处于敌方腹地的精英Sutherland小队急速从阵营中撤出。不!与其说是战略性撤退,他们更像是在逃跑。在回撤的途中不断有机体起火,爆炸。只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德克萨斯军目前仅有的Sutherland小队便全军覆没。
硝烟之中,一枚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旋即,敌方Sutherland部队瞬间改变队形,摆做猛攻姿态。全体展开高机走驱动轮,高速向前进军。
阵列的前端,一架白色的Sutherland手持两把热能刀向前疾驰。好似除去杂草般击落前方的机体。
“找到你了!”
全力将加速器推到末端,Torisutm--O全速向低端迫降。位于机体尾部的导弹舱旋即展开,导弹悉数发射,密集的弹幕在地方阵列中绽开,敌方的阵势随即被打乱。
速度不减,吉诺驾驶着Torisutm--O冲出云霄,高速向白色的Sutherland俯冲而出。白色的Sutherland好似事先感应一般,就在Torisutm--O即将袭向自己之际,急速转身,展开热能刀,向Torisutm--O爆射而来。
“Mode Change!”
好似奇迹一般,原本飞行器形态的Torisutm--O的关节开始移位,交错连接,旋即便以人形Nightmare的姿态俯冲直下。抽出藏于两臂中的内藏骑士长剑,借助着高速Torisutm--O的剑与Sutherland的刀绽裂出耀眼的火花。机体与机体相接,好似仅仅为尊严而战的野兽。
“白狼……”
Stage Fourteen
少年的眼里满是冷漠。
与自己无关,不是自己的世界,随他去吧,不过是同他们一样的人,终将变得令人厌恶。
松永真尝试忽视眼前的一切,径直走着自己的路。
独自在布尼塔尼亚生活的真,与其余11区人一般,以只为自己活着作为的准则。他人的死活与自己无关,自己的眼里只有食物,不信任其他人,不与其他同类一同行动。
眼前这个孩子,不过是如同无数个自己的同类一般,被自己的同类施以暴力。什么原因?食物?或是居所?
与自己无关!
“我哥哥不是废物!他是布尼塔尼亚至高无上的圆桌骑士之一,才不是你们说的这样!”
少年站了起来,不顾涕泗横流的面庞,咆哮着,不顾疼痛的身躯,咆哮着。
真停下了脚步,回首望着少年。与他人不同,不为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兄长。不是为了食物,而是为了尊严。
“你哥哥就是废物!居然输给了Eleven那些杂种,让皇室与国家蒙羞。你的父亲还好意思继续留在议会!简直笑话!你们一家都是废物,快从潘德拉贡滚出去!”
“你闭嘴!”
少年挥舞着满是伤痕的全都,全力打在对方的脸上。不停地哭泣,不停地哭泣。
“小子你敢打我!给我上!”
四周的侍从一拥而上,将少年的双臂擒住。少年全力地挣扎着,怒吼着,却怎么也挣不开束缚。
“小子!我会让你后悔的!”
对方冷笑着爬起,一步步向少年走来。
“住手!”
少年抬起脸庞,原本挣扎的躯体也旋即沉静了下来。眸子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那小子,我罩的!”
Stage Fiveteen
“开始清扫。”
德克萨斯州长府的顶端,阿尼亚驾驶着的Hi--Sutherland紧握着机体前方的高功率电磁轨道炮。高约三米的巨炮喷吐着深红色的光束袭向冲破守卫的敌方Sutherland。
不同于潘德拉贡,德克萨斯虽为布尼塔尼亚第二大州,却因其匮乏的资源而不被重视。近年来随着布尼塔尼亚在海外的殖民地数量的激增,粮食来源也越发广泛。因此,如今德克萨斯在国内也不过是三流城市的水平,因此,此处的驻军无论是质量与数量都不尽如人意。
“越来越多了,冷却剂会不够吧。”
巨炮再次闪耀,阿尼亚转动机体的身躯,让光束以弧线状形式发出,多架Sutherland在接触光束的瞬间便因机体过热而产生爆炸。
“是圆桌骑士啊!皇帝陛下派圆桌骑士来帮我们拉!”
“敌军的阵势被打乱了,兄弟们,冲啊!”
意识到阿尼亚圆桌骑士身份后,德克萨斯方面军的气势开始暴涨。不明势力的Sutherland部队的攻势开始减弱,一边倒的局面开始变化。但阿尼亚心中却犹然生出一股不安,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刚刚拍摄到的照片。
“吉诺·贝因贝鲁古……有什么东西来了。”
大地开始震动,战场上的Nightmare皆因这番震动而停下作战。倏忽间,从远方爆射出无数漆黑的锥形物,以极高的速度贯穿了多架德克萨斯方面军的Nightmare。未得一瞬喘息,一束暗红色的高速光束向阿尼亚的Hi--Sutherland方向袭来。弃下高功率电磁轨道炮,Hi--Sutherland展开高机走驱动轮,急速奔向平原地区。
躲过攻击,阿尼亚转身回顾刚刚的州长府。只见光束扫过之处,原本的建筑皆化为空虚。远方天空,一台圆形的Nightmare徐徐升起,最终于天空遮住了月亮,好似月食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罗伊德·阿斯普林德站在远方山坡,爆炸造成的狂风让他敞开的长袍随风扑楞。
“爱因斯坦家的那个疯子也插了一脚吗?原来如此!塞西尔,帮我通知通阿尼亚,我允许她使用‘小礼物’。”
依然念念有词,嘴角挂着猜不透的笑容, 罗伊德理了理凌乱的长袍,回身向驻地走去。
“这下有趣了。”
Stage Sixteen
德克萨斯今夜风沙喧嚣。
战场的此处唯此两人,迷蒙中,悄无声息。狂风击打着巨石,空气中弥漫着不安定的氛围。
吉诺大声喘着粗气,长时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下,驾驶员的身体机能开始出现下滑。强迫自己握紧操纵杆,吉诺紧盯着前方微弱的黄光,他明白,只要他还没有倒下,自己就不能倒下。
“运动时限还没到,Physco系统还可以运行,我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远方,炮火声还在继续,空中那台黑色的Nightmare仍在与阿尼亚操纵的红色机体作战。但基诺明白,纳尼亚被击落只是时间问题,从罗伊德给出的情报来看,这台名为Siegfried的机体装载有名为电磁感应系统的防御运动系统,不但可以使机体悬空,还能在机体四周制造出强磁场以干扰光束武器的攻击。并且,这台机体很有可能装有核动力系统。
“得快点打败他才行。”
硝烟渐渐散去,吉诺下意识握紧操纵杆,机体摆出冲刺的姿态,静静等待着烟尘散去。
“看来战斗的基本你还不太懂啊,布尼塔尼亚的骑士!”
公共频道中倏忽传来的骇人话语声让吉诺的身躯刹那间涌出寒气,下意识转动机体,只见白狼高举着热能刀猛地直劈而下,Torisutm--O向后猛退,热能刀的刀锋将Torisutm--O的右臂径直切下。冲击下,Torisutm--O失去平衡向后倒下,白狼高速袭来,一记飞踢将Torisutm--O击倒。倒地之时,Torisutm--O的双腿不知何故竟径直被切断。
吉诺从冲击中清醒过来,此时的他方才意识到,那道微弱的黄光不过是预先放好的热能刀,白狼机体本身早已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自己后方。Torisutm--O此时已无法正常运作,白狼拔起地上的热能刀径直向Torisutm--O缓缓走来。
与其说是恐惧,吉诺此时心中感受到底乃是被称为失望的情感。支持着自己驾驶Torisutm--O的,是为兄长报仇,使家族再次兴起的希望。当白狼再次举起刀的那一刻,吉诺的希望便开始消失了。
“兄长,难道我真的是废物吗?”
停下来了,原本向Torisutm--O斩下的刀停了下来。
“公共频道?被听见了吗?白狼,你在可怜我吗?在可怜我这个废物吗?”
没有言语,白狼将两把热能刀装载会腰间,转过机体。
“士兵,是没有信念的武器,作为整体的齿轮而存在。但骑士不同,他们每个人都有物质之外的的信念支撑着自己,是值得尊重的存在。若是失去了战斗的信念,这才是没有价值的废物。”
声音经过处理,吉诺听到的不过是一段有些嘈杂的话语。战斗的意义,存在的理由。这家伙,也是这样的人吗?此时此刻的白色巨人,竟少了野兽的杀气,多了一份别样的超然。
“那你的信念是什么?”
“同狼一般,是羁绊。”
展开高机走驱动轮,白狼向Siegfried的方向奔去。渐渐消失在吉诺的视线中,不知何故,吉诺从白狼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是熟悉。
“运动时限还没到,Physco系统还可以运行,我不能倒下!”
闭上眼,长长舒了一口气浊气。睁开眼,少年的眼神里再次充满坚毅。
“动起来!Torisutm。”
Stage Seventeen
佩可斯的夜晚此刻宛如白昼。
夜空中,Siegfried不断爆射出飞燕爪牙袭向阿尼亚的Mordred--O。虽同Hi--Sutherland一般同属重火力机体,Mordred--O却拥有超乎寻常的机动性。密如天幕的飞燕爪牙爆袭而来,看似笨重的Mordred--O却能一一避开。四门强电子炮齐射,却也无一不被Siegfried的强磁场弹开。互相无法伤害,战况陷入胶着。
“对方的樱石能源该要耗尽了吧。”
侯赛因如平日一般冷静,圆桌骑士的驾驶技术虽高于自己,但综合机体性能与可持久性,最终胜利的会是自己。地面上,白狼依旧以压倒性的速度清扫着德克萨斯方面军。但此时侯赛因明白,这次起义已经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了。对查尔斯·DI·布里塔尼亚来说,失去一位并不出众的公主算不得什么损失。而德克萨斯在国内的地位,也不值得潘德拉贡继续派遣援军。
逃跑吗?自己已经无法再赢下一场与岁月的斗争了。但此时此刻的他,只能依着惯性战斗下去。
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坐在移动堡垒中,双眼紧盯着全息投影中的战况。倏忽间,罗伊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强电磁立场吗?格雷兹那家伙居然弄出来了我没有发现的东西。”
解开长袍的扣子,罗伊德起身在指挥室焦躁的踱着步。旋即间,笑容重现。
“塞西尔,接通阿尼亚和吉诺,我想到办法了。”
“电磁干扰系统?”
据罗伊德所提供的情报,Mordred--O的四门强电子炮除了可以充当电磁轨道炮的功能,其内还另隐藏有电磁干扰系统,且四门炮的系统独立。
“用一门炮进行电磁干扰,其他的炮进行攻击吗。这就是罗伊德的战术?”
看似完美的一个作战计划,阿尼亚心中却又些许不安。既然Siegfried曾经是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的一员,那么,Mordred--O的系统数据有没有可能已经为对方所知?
“但也只能这样了。”
将机体速度调成最大,调转机身向Siegfried猛冲过来,迅速完成系统的切换。
“电磁干扰炮,发射!”
位于腹部的炮口旋即爆射出大量绿色粒子群,笔直击中Siegfried的电磁防护层。原本覆盖于全身的橙色粒子防护层逐渐开始消融,直至消失殆尽。
“利用到下次生成间的时间间隔!”
急速缩短机体间距离,其余三门强电子炮齐射,直击在Siegfried机身上。
“太天真了!布尼塔尼亚的第六骑士。”
刹那间,Siegfried的机身开始聚变,原本漆黑的机身竟转换为镜面类球体,旋即将电子炮反射回来。
“不好。”
机体距离过近,虽经过放射后光束未直接击中Mordred--O,爆炸产生的强压亦使机体产生严重形变,失去平衡。未得一丝喘息,从Siegfried的机身中爆射出两条机械臂,牢牢抓住阿尼亚的机体。
“为了我辈信念的继承人的出现,为了大义的完成,布尼塔尼亚的骑士,光荣的死去吧!”
Siegfried腹部的强电磁轨道炮骤然亮起暗红色的光,光愈发闪亮,直至即将阿尼亚吞噬。
“武器系统全毁,动力系统损伤百分之八十。”
不断操作着操纵器,但机体却无法挣脱,阿尼亚心中竟生出原本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情。
“玛丽安娜大人!”
“只要直接打中就没什么怕的了!”
超乎他人的预料,Torisutm--O在他人不曾预想之时以Mode--F接近,又在空中以残损的机体完成变形。利用惯性,抽出骑士长剑,笔直插入Siegfried的腹部---机体的主动力系统。
失去动力的Siegfried,开始逐渐下沉。阿尼亚趁机挣脱束缚,接住失去平衡的Torisutm--O,向远处奔去。
“意料之中吗?健太郎……”
罗伊德不禁笑出声来,拍着身旁塞西尔·柯尔米的肩膀。
“走走,一起睡觉去!哈哈哈哈!”
阿尼亚从机体中脱出,将吉诺从Torisutm--O中解脱出来。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军队驻扎地走去。
那一夜,月亮陨落了。
Stage Nighteen
“我以神圣布尼塔尼亚帝国皇帝的身份任命你为帝国至高无上的圆桌骑士,位列第二骑士。”
金碧辉煌的潘德拉贡皇宫中,皇室成员和炙手可热之臣列在宫室两侧。吉诺身着圆桌骑士的华服,半跪在皇帝的面前接受骑士加封仪式。尤菲米娅微笑着向吉诺微微招手,家父的脸上隐隐间露出喜色。
“修奈泽尔殿下,原谅臣的无礼。纵使吉诺.贝因贝鲁克救出了尤菲米娅殿下,但不过只是驾驶过两次Nightmare,殿下便向陛下推荐他为第二骑士,是否有些不妥?”
“杰瑞米亚卿,我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根据,再说吉诺小弟也算对你们哥德巴尔德家有恩,你此言是否也有些不妥?”
露出象征性的笑容,两人不再言语。
“没想到贝因贝鲁古家还能崛起。”
仪式结束后,吉诺未有几分喜色。独自坐在皇宫的花园中,倾听鸟语花音。
“吉诺先生!在这里做什么?”
“尤菲米娅殿下?没做什么啊!”
面带柔和的微笑,尤菲米娅微微托起裙摆坐在吉诺身旁。
“吉诺先生,在担心什么吗?”
“一个朋友,自那件事之后就找不到了。别人说,可能是趁乱跑掉了,或是死了。”
抬起头,呆呆的望着天。吉诺的内心止不住感到哀伤,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侧过身子,尤菲米娅再次露出微笑,轻轻间吉诺的双手拿起。
“我相信,你的朋友不是逃走,也不会死去,他只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我想,你们一定会再见的。所以,笑一笑吧!”
吉诺望着尤菲米娅的笑脸,心中那块冰冷之地顷刻消融了。微风吹起,百鸟腾空而舞,花香沁人心脾,吉诺悄然起身,望着那悠远的天际,微笑了。
“是啊,一定会再见的……一定!”
Stage Zero
“已经放弃复仇了吗?”
“什么仇恨?”
暗夜下的十一区,被布尼塔尼亚人所改造过的土地亦不发灯红酒绿。但阴影终归是阴影,11区人聚集的崎玉集住区,垃圾与流浪汉依旧充斥在黑夜下的街道中。
真将双手放入口袋中以免寒气侵袭,无视这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径直与他相向而行。
“没事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父亲与妹妹的仇都不想报了吗?”
穿过阴影中的男人,真不知何故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是不屑,或是可怜?或是淡然。
“因为,我已经甩掉月亮了。”
不再言语,真向前方走去,回首,带着黑色假面的男人已消失不见。将手伸到外套中,拿出熟悉的那两张花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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