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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年的火

第一章 那年的火

【1,2,3……9,10】 随着口中数字的戛然而止,手指停在了那火光闪烁的楼层,心顿时一下陷入无尽黑暗之中。10楼1002室,半小时前还是我家的公寓,现在却已经被滚滚的黑烟和热浪所包围,窗户上的玻璃也已熔化液体从窗框上了淌下来。然而楼下却仍没有消防员的身影,急的我不由得直搔脑门。其实尽管我家的位置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毕竟不是火场的中心,所以他们已经逃离火场的可能性也是不小的,但此时的我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加上天生的做事前不考虑再三的坏习惯我便在犹豫片刻后立马得出了回去救他们的最终答案。是的,得去救他们!这时我的身体则像是早已知道该这么做了一般,几乎是这些个想法冒出之前,我人便已经不在原处了。但一跑到大门口就感到我大概是进不去了,因为尽管消防员尚且还没有赶到,但在火场的不远处已经形成了一条由保安组成警戒线,就我这体格应该会在冲过去的一瞬间就被制服吧。可这时已经绝望被吞噬掉了的我的理智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竟不可思议的重新分析起情况,我也便在一小段百米冲刺后绕开楼门前警戒着的保安转而地下停车库进去,事实也如我所想的一样——尽管地面上有十几个保安围成的警戒线,但地下停车场却空荡荡,就连原本停在那的车也被开走了,大概是车主担心火势一直向下烧来事先开走了。但我没有过多地注意这些,便在进入大楼后,在楼梯里盘旋着向“家”冲刺而去,可就在我爬完了6层楼的阶梯后速度已经只剩原来的一半不到了,空气开始变得炽热而浑浊起来,浑身上下像是脱了水一样,汗液则是一出来便被烤干得只剩下一层盐壳,肺也不例外的干燥起来,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刺痛,几乎就要喘出血来。但一松懈下来那种对于父母永远成为脑海中片段的担心和恐惧便从内心深处袭来,我也只得后悔没有顺手带块湿毛巾之余,将整个人伏在阶梯上,手脚并用地向着热浪源头爬去。

就在我从5楼的转角处转向6楼时,不禁被眼前的“东西”吓呆了,只见一个人正趴在我前方阶梯上呻吟着,她身上穿着已经被烟熏得半黑的白**式衬衫,脸被长发挡住只能看清隐约的轮廓,整体看上去就十分的吓人,但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身后的右腿——如果她还有一条的话。只见她的身后,左边的那条腿在以最大限度靠近身体,而右边只剩下一条空荡荡血淋淋的裤管子托在身后。那人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先是向我看了过来,再就是全身一震,她这一震倒是把贴在脸上的头发给抖稀疏了。我定睛一看她的脸,鼻子不由的就酸了起来,两道泪柱便从眼眶里喷涌而出——那人竟是我的母亲!我在快速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后便马上起身,想着先把她抱出火场再说,可再怎么说我只是一个7岁的刚上小学的小男孩,面对一个成年人的体重还是显得相当吃力,所以就在刚抱住我妈那一下尽管用了吃奶的力气却也硬是没抱起来一毫,只好抱着她就向下拖去。此时在我上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砖块倒塌的声音。我先是一愣,马上又回过神来嘶吼着用着全身的力气拖着我妈向更下层走去。其实我在爬了6层楼之后力气早就用的差不多了,所以在移动的过程中速度几乎就要赶上乌龟了,但我心里清楚只要像上次那样的声音再响起一次,我和我妈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便继续向身体里注入理应透支了的力量,慢慢地加快了脚程。这一通拼了命的连滚带爬竟给我一次下到3楼。我见希望就在眼前,心里不由得就松了下来。这时耳边却又突然传来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砖块倒塌的声音,我心里大叫不好,就想着先到楼梯转角躲一躲再说,可偏偏这时脚却不中用起来,竟一步都动弹不得。我着急的几乎要哭出来,惊恐中就感到胸口受到一股推力,然后整个人就向楼梯下滚去。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了,然而砖块的倒塌声还在继续,我便急忙环顾四周寻找我妈的去向,一抬头便傻了眼了——只见我妈她还在原来的阶梯上,但这时她人却站了起来,身上完好无损,竟还隐隐约约散发出一丝光芒,不过这时已经分辨不出那是火光还是什么光了。尽管眼前的景象令人目瞪口呆,但我还是想起房屋的倒塌正在继续,便想让她赶紧和我一起逃离这个火场,可还没等我开口就看见她眼角泛着泪光笑着向我大声地斥责道:

【给我好好活下去啊!没关系的,我……】话音未落母亲所站的位置就在一阵轰鸣声中变成碎砖堆,我的头部被飞溅的碎砖击中,霎时间血液就沿着头流了下来,视野被染成了红色,人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心也一下子跌入了无尽的深渊。在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和无力的情况下,我以膝盖为支撑艰难地在碎砖上向“我妈”爬去,但这时哭声却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放声大哭的状态。膝下碎砖割开了我的皮肤,鲜血就从口子里流了出来,可我却像是失去触觉了一样,任由两道长长的血痕在我身后留下。短短4米我却像是爬了一个世纪当爬到了那处明显比其他地方高出一节的砖堆脑子里已经开始蜂鸣起来,可双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在砖堆上翻找起来,而本应控制双手的我却像是失去目的和方向了一样,只是呆然地看着双手不停地挖着,一刻不停地挖着,手上的皮肤被滚烫的砖块粘黏而下也只是挖着,直到血液随着皮肤的撕裂流出又被砖块烫到凝固然后再次被撕开再次凝固也不见要停下的迹象。随着这茫然的翻找的进行,大脑中的蜂鸣也愈演愈烈,就在我终于在砖堆下翻出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时,支撑着我到现在的那根弦也终于跟着断了。脑子一黑整个人便失去全部的力量向下倒去,但后背与碎砖碰撞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反而周围的空气却一下子地变得凉爽而湿润起来我便条件反射大口地呼吸着四周的空气,就在舒适的空气进入肺部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已经上了天堂了,便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注入眼皮,想看看天堂到底长啥样,可就在我终于把眼睛睁开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正背着我向楼梯下方跑去——我被人救了,尽管这似乎是当时最合乎常理的解释,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搞清楚眼前的一幕到底是什么情况,想起我妈还在那砖堆下,便挣扎着想让这个好心人去救我妈先,可我只是一颤便又失去了意识,只记得在阳光又一次洒在我的眼皮上时,身后随即便传来了倒塌声……

一个急转弯把我从记忆深处给甩了出来,我只得无奈地带着惺忪睡眼从空荡荡的公交车上走下去,行走在昏暗的街道上,人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可回忆中的片段还是如跗骨之蛆顽强的在我脑内回放。母亲最后的遗言,和那些出现在她身上的怪异现象至今都没有人向我解答。尽管当年在一些采访我的记者的帮助下把问题转达给了一些相关的知名专家,但得到的最多的答复就是:火场温度太高,大脑受温度影响出现的幻觉云云,虽然我坚信那是我亲眼所见不是什么幻觉,但毕竟小孩子话还是不会有多少人会相信,这一灵异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相反,当年因为消防站信号被太阳黑子爆发干扰而导致的消防员延时出动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要不是有人看势头不对,骑着摩托车去消防站报的警,估计火势会蔓延到整个住宅区,到后来甚至有人怀疑这是纵火犯蓄意等到太阳黑子爆发的时候乘机放的火,但这些并不是我所关心的,只是因为都是有关火灾当天的新闻所以一直记到现在。只不过再大的轰动不久也因毫无进展而平息了,到现在仍然还在固执地着寻找真相不用说也只有我了。7岁那年我便已暗下决心,就是迷失了方向也好,让谜团伴随着我一生也好,也要穷尽我所能让真正的真相浮出水面。 内心的燃起激情不久便被极度的疲倦给冲淡了,走在宿舍的长廊感觉整个人都没了生气,这时突然发现有光从我所暂住的宿舍门下透出来,在昏暗的长廊里就显得格外的显眼,刚想去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门开到一半映入眼帘的便是我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同学,高晓。此人在开完门后便又一副“果然是你啊”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后慢悠悠的躺回到他的床上刷起了微博 【我说您老人家是不是该悠着点,从下午开始就在陈教授家看书,也亏得人家不赶你走啊,你就这么想考研读博士?】 我心说【真当人人都和你一样啊。】。但想想就知道这话一出口又要给他嘚瑟好一阵子,便立即改口 【怎么做一条有梦想的咸鱼惹到你了?】 后者却突然跳起向门外走去。我也是被他吓这一举动了一跳,等他到了门口才憋出一句话: 【又犯什么病了?】 谁知他却一脸愉悦的转过头来 【啊,大半夜,饿了。要吃什么说哥请你。】 【麦x鸡腿堡。】 说完我便整个人无力而又无语地瘫倒在床上,脑子里就又开始回放那段痛苦不堪往事,便在听到门撞击门框的声音后,从床的引力脱离了出来,半眯着眼向浴室走去,打算洗个澡以清除心中杂念。可就在打开门瞬间,我的眼睛却被一道强光迷的睁不开,心里想着明明没有开灯啊,手就自觉的挡在眼睛前,可那光却像是能穿透手一般,纵然手遮的严严实实的也于事无补。我一边担心着是不是疲劳过度出现幻觉了,一边用腾出的左手去扶进来时的门框,谁知,我这一扶,原本近在眼前的门框,我却扶了个空。一下子我便失去了重心向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完我却像是突然清醒了,眼前的光逐渐暗淡下去,到了一个能勉强看清四周的程度,但还是亮的让人感到不舒服,诧异中我揉了揉眼睛向前看去,突然发现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红衣,额头上像是映这一道红色的弯月,头发和胡子连在一起都已经花白了,看上就十分的苍老。他端坐在一张纯白色的桌子前(说起来,这整个空间好像除了眼前的老人和自己几乎都是纯白色的,连个影子都没有)像是在弹古筝一样,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那人的身前却没有看见类似古筝的东西,应该说什么都没有,但他的眼神却十分专注,让我不由得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许瘆人。仔细回想一下才发现这一景象我之前还见过——精神病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不就是一个纯白的房间了关着个动作诡异的人吗,这一想便愈发感到背脊发凉,自言自语道【我该不是疲劳过度疯了吧?】这话一出那人突然就有了反应,双手停止挥舞向我转过身来。我见他突然有了反应,便条件反射地拱起腰来,担心他会突然冲过来。可就在我眨眼的一瞬间,他已经到了我跟前,带着血色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我。我没有想到一个七八十岁老人的速度竟会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就想跑。可那人却已用双手一把抓住了,我心说大概要受好一番皮肉之苦了,可那人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抓着我,我便稍微的放松了警惕,想着下一步的策略,眼前的人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 【终于可以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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