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秃驴,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如果春天在这,那我就是春风,为你安抚最后一丝哀伤;如果我是平底锅,你那油亮的卤蛋定会光芒异彩。”
“没人比我更会衬托气氛,没人比我更懂哀伤,重要的是,我便宜。”
下着梅雨的葱郁草地,拂过的冷风让面前老管家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忧郁,但这毫不妨碍年轻人大张其词地挥舞着手臂作势,他那漆黑双眼闪烁的神采像泼出去的墨般沾染了管家的一袭黑衣,随后,更是将冰冷的空气带到了零点,管家嗤之一笑,立刻挥手制止了他。
小雨浇洗青草带来的清澈依然洗不透涌入鼻尖的刺鼻味道,无论如何都无法淡却玫瑰花般的惊艳之红。
年轻人看着沉默不语的老管家一挑眉,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残垣断壁。烧的漆黑的纹柱倒塌在石堆之中,原本辉煌的史诗在昨晚彻底崩塌,如果历史的散沙般变得不值一提。阿尔莎梅奇世家,曾是这儿呼风唤雨的名门,自流星砸落这个城市便被毁了主殿,随着源源不断的灾难入侵,再怎样屹立的庞然大物都会倒下,它也不例外。
没想到它们都消失了这么久了,这世家倒是越来越没落。
“他的葬礼本该盛大如潮,而不是无人问津。”
老管家缓缓的说着,厚重的风衣早已掩盖不住他单薄的身子,他脸上的沟壑与矍铄被时间与灾难吞噬。没了自豪,留下来的,只是一个尽心尽力的老人。
“克卡洛斯么...也许他该被世人铭记。”
年轻人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笑了笑。老管家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注。待一会后,老管家摆了摆手,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
渐行渐远的石子路上,踩踏出的清脆雨声没过了所有杂音。
“你很像他。”
两个背影互相远离,一个向前,一个往后。
黑夜中的城市总是寂静的不像话,仿佛所有人都约定好了一般静悄悄的。浅盖在道路上的迷雾中破开一道光芒,随后是一声苍劲有力的引擎声,像一只猛兽呼啸而过,等过了好几个街道之后,独属于夜晚的热闹才被揭开面纱,三个大字被刻印在牌匾上。
陨星街,这是这里的名字。
“小伙子,你这什么车啊!”开摊不久的大叔招呼着这位陌生的来客,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街道。导致年轻人下车时,街前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他。
“小绵羊,怎样?”年轻人客套的回了一句,向着街道的尽头走去。
“你买饼不?”由于游客甚多,大叔也只是搭讪了几句,本来没带期望,结果那年轻人真走了过来。“两个。”
“好嘞!”
陨星街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传闻,那就是这里几十年前曾天降陨星,砸断了街的中心,从此街两边的住民相隔一石,想要见上一面得绕半个城市,能把人累的找不着北。不过由于近些年来一些政府改革,下令封禁另一条街,另半条街的人又都重新搬回来,倒是一家子见面般其乐融融,也让它成了这个城市最后的一丝生机。
掂着两袋热腾腾的饼,年轻人一把推开了老式的木门,嘎吱的声音随着木屑掉落响起,他张望了几下,将饼紧紧握住,飞快的走进靠右的一个房屋。
“我得去趟迦南。”
不同于大厅的朴素装饰,房间内除了两台电脑外安置满了现代医器,X线诊断装置,断层成像系统,磁共振成像系统....等一些怪异的设备以及角落中的一双机械腿。不知是如何挤在这间看上去不大的屋子中还能腾出中间的床位的。消毒水的气味淡淡的充斥在空气当中。
床上,躺着一名少女。不..准确的说,她的外貌像极了“少女”,雪般的长发随意披在香肩上,一双星眸缓缓眨动,明显是没穿衣服只盖了一层薄眠,突出白兔的轮廓隐约可见,看上去是那么的诱人。但年轻人心知肚明,这是个男的。
“去呗,给你这无良神医送钱的生意你最爱做了。”
慵懒之中不乏妩媚。配上那双动人的眼眸,无论如何,这个声音听起来就是少女的声音,看上去也完全是名少女,对,如果他没有给“她”做体检,他肯定会认为这家伙是做梦都想得到的美少女!!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也许是尚未熟练应付这话语,他将饼轻放到床边的柜台上,就那样站着。直到另一人把他盯得全身发寒,年轻人才开口道。
“其实我不想提的...”
“那个城市...很久没有出现烁星了,而就在昨天,一个世家被一场大火毁了,好吧,你知道我看的出来那是谁做的。你知道....”
“我知道你是医生,神医,谁救不了?”少女缓缓说道,她伸了一个懒腰。“嗯....不对哦,你没救他对吧,好像你也救不了我。等等,不止吧,你救不了的多了去了。”
“安然...我、你、你是我见过最特殊的存在。”不知为何,每逢遇上她,年轻人就像是打了结巴一样说不好话,他很清楚这是因为一种名为愧疚的复杂情感,却不能控制。
“特殊?哈哈哈哈,当然特殊!我把这被子掀开,没有谁比我特殊了。”
名为安然之人一手攀上年轻人的肩一手拿起饼,身体却一动不动,她一口一口吞咬的同时,双眼直视着年轻人的双眼。就这样看着他,去直视最深处的东西,然而她只看见了一丝惭愧,随后是**大海般的忏愧,得知结果的安然黯然失笑,吃了一口饼之后指着年轻人的鼻子说道:“所以你认为是我?”
“没,我只是确定下你有没有乱走。”慢慢地,年轻人眼中的忏愧之情烟消云散,一股淡淡的锐利神情看向一旁电脑上的游戏失败。
“我就说嘛,这饼还挺好吃....我..还在打游戏....”
手中的饼忽然掉落在地,安然蜷缩进薄棉中,随着声音越渐越弱,她缓缓陷入了沉睡。
年轻人捡起了被啃了一半的饼继续啃下去,然后坐在床边,看向自安然下半身就垂下的棉袄,独自叹了叹气又笑了笑,随后点了屏幕上的按钮,一个碎裂的动画出现在眼前。
“你..居然给我一天掉到了青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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