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谕》的扉页上有这么一句话:“我们即是神明。”
悬浮于半空中的众神岛上矗立着一座宏伟的白色建筑,众神殿。这座殿占用了岛上三分之二的面积。从殿下到殿堂需要爬上108级台阶。这么多台阶对于普通人来说要花不少力气,但对造物主来说,这纯粹就是为了纪念一些有着特殊含义的数字罢了。台阶两边各有36根白色立柱支撑着顶部,而连接各个立柱的是一块块华美的浮雕。
众神领袖克鲁特端坐在大殿内的黄金宝座上。他用纤细白净的手指理了理自己整洁的领口,让自己看上去更符合平日里端庄的形象。
身为远古八真神之一的克鲁特,拥有让人羡慕的英俊面庞。那头金色的头发也正如其“火神”名号一般散发出点点光辉。尽管他看上去外表十分年轻,但是他的年龄已经上万了。
一百二十六位众神坐在众神殿的大殿过道两边,一齐看着一名瘦削年幼的囚徒被身着银甲的卫兵押了进来。
黑发男孩在刚刚跨过大殿那高高的门槛后,晃了晃身子便跪倒在了华丽的红毯上。他的头发十分凌乱,身上破烂不堪的囚服上也散发出了一股混合了汗液的霉臭味,使在场的神明们不禁捏住了鼻子。他身上穿的与其说是囚服,倒不如说是块破布。身体上大多数部位都是**的,而**出的地方都浮现出了长期被虐待所造成的淤紫色。他的脚踝处的骨节也因为长时间拴着脚链的缘故而十分肿大。
“你就是克鲁特吗?”黑发男孩双手撑着地,缓缓地抬起了头,颤抖着问道。
“是。”对方微微点了下头。
“我恨你。”他慢慢地爬了起来仰头看向克鲁特。
众神殿内的气氛开始变了,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了这个小男孩的身上。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端坐的众神和随从们都仿佛是要看一场笑话一样看着他。
“真是勇气可嘉啊。”一位浑身肌肉,古铜肤色的神用粗壮的手指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向他周围的神明们打趣道。“有勇气在众神殿这么说克鲁特的凡人他还是头一个。”
“真是放肆!区区爬虫也敢在众神殿……"在克鲁特身边站着一个看上去更为年轻,戴着圆形镜片的神冲着他喊道。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克鲁特打断了。
克鲁特微微地抬起了胳膊,露出了镶着金边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在讲下去了。
“是吗?”克鲁特扬了扬眉毛。“那你说说我干了什么,让你那么恨我呢?”
“你害我失去了我的亲人与朋友!”男孩眼神变得十分锐利,死死的盯着克鲁特的脸。
“哦,这样啊。”克鲁特的话听上去十分冷漠。“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呢?”火神轻笑一声然,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
“你应该让我们每个人都过得十分快乐,而不是整日为自己的生命而担忧。”
“哈哈哈哈哈……”场内瞬间爆发了一阵哄笑。就连一边站着的塞鲁斯侍从也忍不住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你听到了吗?”火神的嘴角慢慢上扬。
“多么单纯的想法啊!”克鲁特话锋一转。“但是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身为弱者被强者奴役不也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他用掌心托住脑袋问道。
“你根本不配做造物主!你这个……”男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那么还真是可惜,我就是世间万物的造物主。倒是你,你这种人我还真的是头一回见,你难道不怕死吗?”克鲁特的手掌上燃起了一团赤色的火焰,并在两只手之间随意地玩弄着。
“怕。”男孩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在来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是吗。那么,既然这样的话……”克鲁特沉思了一会。
“暗神狄洛。”克鲁特喊了一声。
“在。”一个披着黑紫色长袍的男人在过道边的席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脸十分苍白却又不失英俊,同时也透露出了淡淡的阴森。他一头黑色的秀发一直垂到了肩膀,肩膀则用三条细铁链来固定住他的紫色披风。
“你那的奴隶似乎是挺多的吧,今天散会之后,将其数量削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是。”在克鲁特做了手势之后他便坐了下来。
男孩的脸瞬间白得像块蜡。
“你这该下地狱的魔鬼!你......”男孩握着拳,眼角处溢出了几滴泪水。
“我现在更佩服他了。”那个浑身肌肉的神指着他再次向着周围的神明们打趣道。“敢在众神殿这么骂克鲁特的,他还是头一个。”
“你如果惹我生气的话,被降罪的将不只是你一个,有可能是全体人类。”克鲁特打断了他的话并回敬了一个笑容,一个可以肆意蹂躏弱者所展现的强大的笑容。“所以请你讲话之前一定要好好斟酌一下。”
“走着瞧好了,大贤者奥瑞尔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克鲁特擦掉了笑出的眼泪。
“你是在开玩笑吗?奥瑞尔?不过是侥幸拥有一头和我一样的金发的罢了。你会这么佩服他也让我很吃惊。但是蝼蚁始终是蝼蚁,蝼蚁所崇拜的首领,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克鲁特用手抖了抖紫色的长袍。
“蝼蚁虽然弱小,但是任谁也无法战胜!精神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只有你们这群精神空虚,渴望嗜血的野兽才是最先灭亡的。”他虚弱地指着克鲁特,但表情却十分坚毅。
“没想到你还挺会说的嘛。但我们所经历过精神上的折磨你肯定是没体会过的。不过不要紧,我可以帮你这一个小忙。”
“果然……”男孩的眼神中有些动摇。
“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吗?没有那么便宜你的事情。”克鲁特说道。“相反,我要给予你永世的折磨。”他的话听上去十分随意。“在此之前先问一句,你叫什么?”
“莱特克尔。”他不情愿地回答道。
“很好,克尔。你是这世界上第一个享受我诅咒的人。这将会是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无人能解除的诅咒。”宝座上的王者打了个响指。“永远铭记这个伟大的日子吧!”
紧接着,男孩的脚下生出了一个金色的法阵,与法阵不相符的便是其周围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不断向外散发着绝望的气息。火焰很快就从周围聚集到了中央,爬到了男孩的脚脖上,并不断地向他的身上蔓延着。
“这是什么!”男孩嘶喊着。
“别担心,很快就会结束的。”克鲁特微笑着。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都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家伙。他犹如一颗小煤块,在烈焰中扑腾。当最后一团黑焰从男孩的身上消失的时候,他的瞳孔中早已失去了色彩,麻木地倒在地上。嘴角边流着口水,不停地小声呻吟着。法阵消失了,不留一丝它存在过的痕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带下去,随便找个地方丢掉就行了。”
“是。”两名身穿银甲的卫兵快走上前来将男孩拖了下去。
“希望你能在这永恒的世界上做个好梦。”克鲁特抬起头望了望穹顶上奢华的吊灯然后将背贴在了王座的丝绒靠背上轻呼出了一口气,对着底下的众神优雅地说道:
“我们,即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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