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教室里面的气氛和平常一模一样,在这个下课时段里面分成好几个小团体的进行聊天,一部分则是认真准备下一堂需要的课本,还有一部分就是趁着这短暂的下课时间好好休息。
一如往常的我拿着小说阅读,没有同学会特别在意我也不会有人特地跑来找我,即便是吃午餐的时候我也静静一个人享用午餐,默默注视周围所有同学们的所有肢体行动以及每一句话。
本来就属于边缘人的我,连我自己都会毫不犹豫的老实承认,未来预计就这样和同学们没什么互动然后毕业升上大学,可是最近接近毕业的时候出现一名我认定的「古怪家伙」。
「喂,星,你现在看的这本书好看吗?」
周围满是吵杂的声响下走到我的书桌旁边,一脸嬉戏笑容的弯下身躯,目光带着好奇地看向我手中的小说。
没有作为女性形象的直接弯下腰并接近我,也没有因为我是边缘人而产生排斥,更没有对我这种边缘人产生戒备,完全把我当作是朋友似的自动接近。
某种程度来讲,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根本不是一名女性,不,是连一名正常人都不是。
「人性?哇哈,好奇怪的书名啊。」
取笑的笑声显得刺耳,只是对方那副笑容却不像是专门跑过来嘲笑我,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到该怎么应付这名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家伙。
「这就是这本书的书名。」
「上礼拜你看的叫做『人的黑暗』对吧?那本书看起来超厚一本,你难道也已经看完了吗?」
「那是一本有趣的小说。」
「咦?真的吗?老实说如果是我实在不想看啊,人快乐活着不是很好吗?所以我才不想看到难过或是可怕的事情。」
「那妳可以不要看。」
轻轻诉说老实的言语,结果对方就不高兴的嘟起嘴巴,发出「唔」的不悦声音。
她是小孩子吗?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的刻薄。」
为什么事情好像变成是我的错?
「那么这本书呢?该不会和上礼拜看的小说一样充满搞不懂的哲学吧?」
哲学这个字眼是我上个礼拜随便敷衍她而说的词语,想不到对方到现在都还记得。
「嗯。」
「唔,那这样就不会是我喜欢的书了。」
「你可以回去看教科书。」
「唔。」
不知为什么对方又再度嘟起嘴巴。
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妳来到我旁边到底有什么事情?澄许同学。」
只见对方保持住嘟嘴的状况下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这副呆傻的搞笑模样让我脑袋产生混乱与讶异。
这个人难道忘记自己正处于嘟嘴的状态而无法说话吗?
「妳可以把嘴巴空气放掉在说话。」
「噗哈……哈哈,对不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你这个人实在太讨人厌,一直让我生气。」
不,所以说为什么是我的错?
「妳来我这边到底想干嘛?」
没有打算和对方装傻下去,在我的催促下强行让话题转回到重点。
「咦?难道说没有目的就不能和你说话吗?」
望向对方由衷疑惑的表情,反而凸显出我的疑问过于戒备与无情。
「……倒也不是,只是平时不会有人来找我。」
「哈哈,那是因为星你是边缘人吧?这样可不行哦,既然是同班同学我们就应该互相帮助才对。」
「我不需要朋友。」
「咦?可是你看,他们下课聊的那么开心,不觉得很让人羡慕吗?」
「不会。」
「咦?那,那个,你看啊,我现在不也在和你说话吗?不觉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
「完全不觉得。」
释放出「不要再干扰我」的气息下,对方又再度不高兴的嘟起嘴巴,而早就习惯这副态度的我自动选择无视,重新将目光移到手中的小说。
比起和同学对谈,我更喜欢进入小说的世界。
「整天活在小说里面却孤立现实的世界,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喀。
等到我回过神的时候,我的目光转移到对方纯真而自然的疑惑脸庞,双手原本紧抓的小说轻轻放在桌上。
「这个世界如此丑陋,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接受?」
「哦?什么丑陋,怎么会感觉丑陋啊,你看周围的同学不是都很开心的在聊天吗?这样怎么会是丑陋呢?」
「因为你没有看见他们目的。」
「痾,咦?难道交谈也有什么目的吗?话说你眼神有必要这么凶狠吗?」
我现在的眼神很凶很?
「妳想太多了。」
轻声响应澄许的同时我立刻深呼吸的重整情绪,努力尝试将脸上的脸情和眼神保持平静。
「你说的『想太多』是指他们的交谈还是你的凶狠眼神?」
「……现在还很凶狠?」
「没有,那只是我随便乱说的。」
这还是第一次我有股想要挥拳打人的冲动。
「哎呀,你的眼神才不重要,你还没有说完啊,他们说话又有什么目的?」
没有逼迫性的强韧气势,更接近一种纯粹的好奇,只是这副不断询问的模样就已经足够给人压力。
「看我身后的那两名同学。」
顺着我说的方向,澄许保持蹲坐在我桌子的姿势抬起头,看向教室后面的两名正在兴奋聊天的同学。
「好像在说……女生?唔,男生会讨论女生,就和我们女生也会讨论男生一样吧?这有什么好吃惊。」
原来女性也是会聚在一起讨论男生吗?不对,这种事情好像不太重要。
扫开无所谓的想法,依照对那两名「观察」结果轻声说道。
「他们讨论的是一名网络偶像,讨论内容全都是漂亮、有魅力等等字眼。」
「嗯嗯,很普通啊。」
「实质上这是在比较谁才更加了解那名网络偶像,表面上是欢乐讨论,实际上是凶狠的竞争,比拚究竟谁才是真正了解那个偶像的人。」
「唔……听起来,好像是两个笨蛋一样。」
没错,这样解释的话,那两个人就是标准笨蛋,正是因为「无意义的比较」让他们更加显得愚蠢,不自觉的会因为对方的话语而逐渐烧掉自己的冷静,接着在两人对峙的氛围下,双方都会忘记什么叫做合理,开始盲目的硬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甚至嘲笑、辱骂对方的思想多么白痴又可笑。
而这种笨蛋式的争吵结果——
「啊?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那个节目啊?什么叫做性感美啊?给我回去看回放,去看一分零三秒的画面,那叫做淘气的可爱,你这个白痴!」
「啊?是你才给我滚回去看回放吧?最新那部影片的三分二十六秒那里就有我诠释的模样,你这个一脸就是死宅的蠢蛋。」
望着两人突然吵起来的模样,澄许顿时露出错愕。
「痾,两人为什么要吵起来?」
随即就有其他同学介入他们让他们稍微的冷静下来,只是比起一开始热络的讨论,现在就只是彼此看不顺眼的互瞪对方。
「一开始两人都只是想单纯讨论,可是彼此的热烈氛围还有长时间内心『对自己的坚持』与『存有对方看法的鄙视』这两点造就了吵架的结果,而之后两人也一定会继续吵下去,因为他们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讨论,纯粹是为了替自己的想法争一口气而已。」
「哦,虽然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这段解释还真是有点令人讨厌啊。」
「他们原本是朋友,可是也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吵一辈子,这是事实。」
「嗯,你的说法真是悲观又令人讨厌,不愧是超级边缘人。」
「我不否认自己是边缘人。」
没有继续对我的存在批评,澄许目光盯在那两名同学身上。
「观察大师,如果我去调解他们的怒气,会让他们顺利回到和好的状态吗?」
「妳若不了解他们讨论的核心,胡乱**去只会让他们吵更凶。」
「唔,那你去不就好了?看你说的这么肯定,一定有了解他们在说什么吧?」
「完全不懂。」
「吼,真是没用的家伙。」
莫名其妙被这家伙辱骂了。
澄许一脸不甘愿的不时往那两同学投射怜悯与介意的视线,一副就像是想要去帮助别人的模样。
「如果想要有效率的帮忙,有个简单的方法。」
「咦?有吗有吗?赶快说来听听啊。」
望着对方一脸兴奋的表情,我的脑海静静浮现出答案,双眼不带情绪的冷静,宛如冰块似的冰冷说道。
「妳变成他们同时讨厌的目标就好。」
「咦?」
「让他们对彼此的憎恨转移到妳身上就会和好。」
「等,等等。」
澄许一脸就像看见难解的数学题目,脸上布满错愕还有困扰,伸手阻断我继续说下去的动作。
「为什么你的解决方案会这么奇怪啊?不管是观察结果还是说解决方案全都糟透了,你这个人除了边缘这个特征,还有个思想特别黑暗的特征呢。」
「这叫现实。」
「真是讨人厌的说法,既然你一脸笃定他们很难和好,不如我们来赌赌吧,看看那两个家伙到底几时会和好。」
不知道澄许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事实上我也一点都没有想要赌的念头。
「唔,你一脸就像在说『啊,真麻烦』的表情,不过,哼哼,这是不准许你逃避的赌局哦!」
「你在威胁我?」
「咦咦?不,不是啦,这只是昨天看连续剧的对话而已,我很有趣才稍微模仿了一下,你不会生气吧?」
「没有。」
「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们就来赌吧!」
澄许这家伙的思维未免跳太快了吧?
「我不——」
还没有将最后的「要」这个字给说完,澄许快速伸手阻断我发言,带着开朗、自信的笑容说道。
「我赌后天,星你呢?先说一声好了,既然已经说好要赌,那么作为赌客就得好好赌下去才行哦?」
这家伙完全没有打算给我拒绝的余地,而且这种古怪的规定又是哪部连续剧的名言吗?
唉,算了,如果坚决拒绝的话,这家伙恐怕会继续纠缠。
「一个礼拜,想要让这两名性格火爆的家伙冷静下来然后好好谈话,就需要七天的时间。」
「嗯?我还以为你会认为他们一辈子都会这样吵下去。」
「只要他们所喜爱的偶像继续在网络上,他们就不会有停止吵架的时候。」
「咦?那你怎么说一个礼拜?」
「那是暂时和好,只要再经过半天就会再度吵起来。」
「感觉继续和你说话真的会被气死。」
那妳从上个礼拜就一直来纠缠我干嘛?
「妳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和我搭话。」
「勉强?不会哦。」
说着,对方又再度勾起充满自信而开朗的笑容。
「只是我啊,感觉每天都和大家相处却总觉得和大家没有多了解,所以我很希望能够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这……还真是可笑的理想。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尽管没有必要,但下意识的还是对这种话进行否定。
「为什么?我不就和你好好聊天了吗?这样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还真是标准的自我认定啊。
「我和妳只是同学,仅此而已,假若没什么事情,就请妳去找其他同学努力当朋友吧。」
「是呢,时间快要上课了,好像和你也没说到什么话。」
「嗯,所以快离开吧。」
「嗯,所以放学和我出去玩吧。」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对方这种简直活在自我世界的思想与言语都令我感觉脑袋非常沉重,只能用手掌扶助额头好让自己能够继续勉强的思考该怎么应对。
「我拒绝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
「咦?为什么啊?好歹我也是一名女性哦?边缘人竟然不是心动而是拒绝?」
「妳把边缘人当成什么了啊?」
「唔,害羞又紧张的傻瓜?」
「请向所有边缘人道歉。」
「嘿嘿,总而言之请放学在教室门口等我,趁着这个机会就让你好好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让你稍微改变一下这副阴沉性格。」
真是个喜爱擅自将自己价值观套在别人身上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的温柔、善良、这份自由意识以及可爱外貌,我想这家伙应该是名讨人厌的存在。
只是就现实来讲,这家伙在教室的风评并不差,相反的是我这个人差到不行,难以沟通、阴沉、怪异等等标签都贴在我身上,恐怕在别人眼中澄许跑来和我搭话的行为就是一种对我的恩赐。
「嗯。」
「咦?竟然答应了?哈哈,好哦,那么我会好好期待的。」
望向对方一脸看似由衷高兴的模样,我静静拿起小说,阅读起才读到一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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