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当时薇薇安是自杀，然后诬陷栽赃给了殿下？”
这个事实听起来太疯狂了，伊瑞斯有点失语。
外面隐隐有了雷声。
天气本来就是阴沉，这下更是直接送来了大雨的前奏。
骑士提出了问题：“薇薇安只有十岁而已，自杀？然后是为了嫁祸给殿下？这是不是有点太主观了，为什么会这样怀疑？据我所知，操控人的行为的方法有很多……”
如果真是这样，那薇薇安的目的是什么？即使再小的孩子，人的本能求生欲都不会这么做吧？
这种认知，让她的语气里带出了明显的不信任。
莱娜冷笑了声。
“看起来，你跟那个愚蠢的男人有着相同的质疑啊。”
她看起来并不友好，或者说，她很烦这种反应。
“未来的天使之翼团长，你们不愧都是光系的战士，真是这么会猜忌自己人。”
“可是薇薇安她只是个孩子！”伊瑞斯反驳道。
“孩子才是最可怕的，为什么我们要为这种事而说谎？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莱娜直接打断民伊瑞斯的质疑，根本不想听这种话。
“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伊瑞斯不敢置信地重复着这个形容，“那可是我们共同的伙伴，我们在神的面前结下了盟约——”
“可是她就是一个平民而已。”莱娜说的十分冷酷，“仪式就是仪式而已，你想为赋予什么样的意义？我们和薇薇安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你就将她当成可信任的同伴了？一个不知底细、天赋却顶级的孤儿？”
伊瑞斯想说——可是已经在众人面前见证过了……
“薇薇安的身份怎么会有问题？不是已经——”
“没有人调查哦，当时的所有人都在盲区中，信任着奥维亚而没有调查。”莱娜拉长了语调，“殿下已经请陛下重新查了下。在城中保留的莫德村记录里，并没有薇薇安这个孤儿的身份登记。薇薇安·阿庇斯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怎么可能！”伊瑞斯惊讶，“是不是没有登记而已？”
没登记，也就是所谓黑户。有时候是没有及时登记而村民不在意，补办起来还算简单。
莫德村这种近王都的村落，本该不会忽视这种事的。
“那也有可能，毕竟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莱娜意有所指，“虽然我在学校没听奥维亚提起过家乡有个可爱的小妹妹，但也可能只是他没提而已。”
“如果只是没有登记，那就还好。可是如果‘薇薇安·阿庇斯’这个人真的不存在……我们伟大的、无所不能的勇者啊……”
她将前缀形容说的特别夸张，对奥维亚的讽刺表达的很清楚。
“那就可怕了呢。如果这个人不存在，那勇者记忆中的小妹妹，是谁呢？”
“莫德村的事情，是我带队的时候发现的。”伊瑞斯有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想拒绝那个有点悚然的可能性，“奥维亚阁下对薇薇安很维护，所以你说的可能性应该不存在。”
“我不否认你的看法，但你也需要承认我说的可能性。你也说了，操控一个人，有很多方法。你能保证奥维亚不是受到了操控吗？”
莱娜又一次说着，转移了视线。
她发现自己竟然更希望奥维亚是被控制了……
伊瑞斯：“我不能……但是我还是觉得薇薇安自杀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殿下也确实一直讨厌薇薇安……”
在路上维娜和薇薇安的谈话总是充斥着看不见的硝烟。
莱娜简直想大笑——奥维亚就和这个骑士一样不相信她们！这一位更是没见到过现场就直接定论了！
“你真是和奥维亚很像啊，伊瑞斯。”莱娜的表情又紧绷了起来，“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在对你说谎吗？圣殿的人都是这么随意置疑其他人的品德的吗！”
奥维亚他就是这样！他不相信薇薇安会毫无缘由地放弃生命，不相信是薇薇安陷害了维娜。
那个男人，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莱娜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身体克制不住地轻抖了一下。
——当时，那个男人的眼神，简直是想冲上来复仇一样。
“抱兼。”伊瑞斯说着，但固执地不肯改变态度，“但只有真相明白的时候，我才能下定结论。”
“你现在不就是已经下定结论了？”
莱娜说的极为嘲讽。
“你不是已经认定了——我和殿下在说谎？”
这次轮到伊瑞斯哑口无言了。
因为从本心来说，她还真是这么认定了。
顿时就觉得有点羞愧。
“抱歉……”
莱娜扯了下嘴角，勉强算是回应。
“薇薇安是个疯子。殿下曾这么说过，但是我没想到她真的是个疯子。她的魔力强大，并不是能轻易控制的人。”
伊瑞斯：这种随意在事后诋毁他人名誉的事情，难道就能让真相公示天下吗？
因为之前有点理亏，伊瑞斯忍了忍，没说话。
这下就变成了莱娜一个人的倾诉了。
“即使到现在，我还不懂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放弃生命并将这一罪责丢给殿下，她能有什么好处？就算是想得到那个渣男，失去了性命后怎么能够实现？”
丢掉自己的性命，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并且一般不会是出自本愿。
谁不贪恋人世的繁华？
哪怕是痛苦，也比死后无尽的黑暗好多了！
更何况手段是人达到目的才使用的，命都没了，目的岂不是永远无法实现了吗？
“如果不是一切发生在眼前的话，我也想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相信谁。这个问题我想了一路。相信那个一直任性想要罢占那个渣男的小孩子？还是相信殿下？”
“……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存在……”
伊瑞斯沉默地听着，这也是莱娜所需要的。
——她已经不想听到质疑，可是自己有太多的话想宣泄。
“即使刚开始可能会怀疑，但是在看到殿下后，我一定会相信她。你知道吗，当时的殿下竟然流泪了。我已经在殿下身边八年了，从没有见过殿下真正的眼泪。”
伊瑞斯还是没说话。
“我已经陪着殿下八年了。我能了解那位有着怎样的自傲。即使是计谋，她也从不会让自己失态，一直坚持着看似可笑的风度，坚持着王室该有的仪态。用眼泪这种弱者的方式得到同情，绝对不是她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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