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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穷途末路1

第一章 穷途末路1

“哈啊、哈啊…”

难以抑制的促吸,恐惧与疲惫蹂躏着我的身体,对于我的体能来说,连续逃亡半个小时没有猝死简直堪称奇迹。

不过,真的跑不动了…

“滚出来!狗崽子!”

一顿刀斧劈砍的嘈杂声,追我的人也来到了这栋废楼里,听声音能判断出他们在上面一层。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他们接近了,我紧张的双手抠破眼眶下的肌肤,没有痛感,大脑中只剩下祈祷的思想。嘴巴张的很大,想要用喊叫来发泄恐惧…

好在我仍尚存一丝理智,很清楚现在发出的任何些微声响都足以使我暴露。

幸运的,声音转向其他位置,但我依然不敢轻举妄动。保持屈蹲的姿势不知又过了多久,闷热的酷暑加上封闭的空间早就让我大汗淋漓,随着脑袋的一阵眩晕,倾坐到了地上,口水顺着仍然张开的大嘴滴落到锁骨处。紧张感消退些后,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我想他们可能已经放弃寻找了吧。

我在哭吗?只能说是流泪吧。无所谓,反正我就是如此软弱的人。

双腿的神经就像是被截断了,只能隐约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不多久麻痹便蔓延开来。整条短裤都被汗水浸湿,仔细闻了闻没有“那种”异味,我反而对自己没有尿裤子感到惊讶。

不幸的是,这种逃亡生活可能才刚刚开始。

小心谨慎的摸索到废楼的出口,大脑中不断浮现电影情节中探出门外时被当头一棒的场景。我咬紧牙关,用尽刚刚才恢复的一点体力猛冲出大门,顶着炎日头也不回的径直奔跑了50米,不过真实速度可能比走快不了多少。

减速停下的时候双腿突然打软,猝不及防的跌向地面,胸口一阵恶心,我连抚摸一下摔疼的手肘的力气都没有了。难耐的干渴让我意识到水源的宝贵,但是,临时忏悔平日的浪费行为怕是来不及了吧。

半梦半醒间地表的温度不断传递到体内,踉跄着扶墙起身缓步前行,感觉浑身不适,八成是中暑了。连走带爬磨蹭到了街边的咖啡厅,攥着一把零钱买了杯最便宜的奶茶,坐到临近前台的位置,多一步我都不想走,连迈腿都是一种折磨。周身散发的汗臭遭到了邻桌的嫌弃,平时比较注意外表的我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也顾虑不了这么多了。

“您好,我们的营业结束了。”

我记不起是何时睡着的,服务员死气沉沉的“请”我离开,甚至都不正眼看我。即便我知道自己很失礼,心里也还是不爽。

睡着的这段时间,足足有二十个未接来电,各类社交软件上的信息也多的吓人,而且它们大多来自同一个人——宋迟。

今早发生的一起就是拜他所赐。

他是学校里出名的校草,原本也是家财万贯的富二代。为什么要说“原本”,因为上周他父亲的“大财团”土崩瓦解了。这位过惯挥霍生活的豪门少爷突然一贫如洗必然难以适应,家里汇给他的生活费都不够他之前一日逍遥的额度

断了经济的宋迟想到的解决办法不是勤工俭学而是赌桌见生死。他常去的一间酒吧,表面看面积不大,实际上是为了掩盖地下赌场,这当然也是他经常光顾的主要原因。

宋迟在这里有个“美名”叫小赌圣,凭借一手不知从哪学来的千术常胜鲜败,每次赢了钱都会立刻在上层的酒吧挥霍掉。那日,他叫了我和同班的两人凑了两千元,再次光临这里准备来个以小搏大。万万没想到两千赌本赢回的10万竟在最后一把输了个精光,还倒赔7万多。原来,赌场的人早就识破了他蹩脚的千术,不过是哄着这颗摇钱树玩闹罢了。如今他家里破产的事人尽皆知,谁还给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往日都是抱宋迟的大腿才敢来这种场所消费,现在叫我们如何拿得出这些钱。家里也都不富裕,谁也不敢向父母坦白,编造各种理由要来的的钱加在一起也就2万出头,拖到了最后期限也还有4万多欠债还不上。只好躲在学校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毕竟对方也不敢公然闯进学校逼债,直到今早现金几乎用光了,学校的atm又出了问题,不得不冒着风险跑到校外的银行取钱,赌场的人又怎么可能看漏,刚一出校门就被打手追的四散奔逃。也许是上天眷顾,利用熟知地形的优势在附近东躲西藏总算摆脱了这些人,逃过一劫。

“喂,你怎么现在才回电话!?”

“小点声,鼓膜都快让你震破了。逃了一早上,累的睡着了。”

“行吧,你没被抓到就好。我们仨已经跑回宿舍了,你自己小心点。”

我所在的这条街区离学校五公里左右,最保险的交通工具是乘坐直接驶入学校的电车,只要我能顺利溜进车站基本就算安全了。在车站对面的街角观察了许久,没有早上的那帮人蹲守,看来他们不知道我的位置,忐忑不安的一路上心脏一直处于高速挤压的状态,直到登上电车的一刻,心跳才逐渐趋于平静。

推开宿舍的门,那三个货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扫视他们一周后直接瘫倒在床铺上。

“咋了,周,你卖身还债了?”

没错这死胖子嘲讽的就是我,父亲姓张,母亲姓周,然后我就叫张周,父母就是这么不走心,然后我也完美遗传了这种性格。

“滚,累虚了,给我整点吃的。”

“巧了,吃的都在你箫哥肚子里那。”

李蕴箫,名字骚的没边,人却莽的一匹,叫他箫胖是带有私人性感的,其实准确的说他只是壮实而已。一米九的大个儿,宽厚的背膀,不管是竖向还是横向都卡门。

“快别逗他了,看这状态,再有一会儿就要咽气了。”

支援我的这位正是手握“王之力”的宿舍长,中二病缠身的脑洞少年李捷,标准的宅男,平时手头的闲钱转眼间就贡献给了料足逼真的“塑料小人”以及买了不亏的“极品装备”,我这样的人生咸鱼都觉得他迟早要完。

“啪”,箫胖甩过来一袋牛角面包,我累的不想起身,连头都懒得扭,双手在床上一顿摸索。手指传来触碰到塑料包装的感觉,一把抓起来,哆哆嗦嗦的扯开,嘴张的的尽量大咬上一口,面包直接消失掉三分之一。

“哈哈哈哈哈…”

那三个货看着我的狼狈像好一阵讥笑,我也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真的非常滑稽吧。

“关灯、睡觉!”

“外面跑一天,不洗澡了?”

“…”

我记得那时是想回应他的,无奈周公的邀请过于急切,这一闭眼就是第二日午后了。

“你们仨!怎么回事,都不叫我上课的?”

气冲冲的跑到教室,这高数本来就是门玄学,再旷两节怕是神仙难救。

“怎么没叫,我都上脚踹了…”

不对劲啊,箫胖和李捷怎么看着比我火气还大,宋迟则是一副哈士奇的表情呆坐在那。

“你们仨又整什么幺蛾子?”

“问你家大少爷,真.生财之道,我就很服气。”

箫胖嘴都要气歪了。我看向宋迟,他从书包里掏出五套潜形游戏和从没见过的主机,然后什么也不说。

“别墨迹了,到底怎么回事?”

看他们表情凝重,我也慌了神,千万别再雪上加霜了。

“这五套设备一共一万,用的是大家前几日凑来的钱。”

“呵…”宋迟这一开口,我竟让他给气笑了。这都火烧眉毛了,他竟然还敢这么挥霍。

“不是,你脑子是不是伤到了。先不提你买的东西有个屁用,就不事先和我们商量商量?”

“当时情况紧急,黑市只剩下这五套了,我再犹豫就会错失良机!”

宋迟的神情很坚定,他执意要表明自己是正确的,但我实在想不通,且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而且…

“黑市?”

“这是私服的红标游戏!”

李捷给我解释了这个问题。

“你不知道玩这种游戏一旦被发现,要以包庇罪判刑的吗?”

“当然知道,但是这个游戏我已经关注很久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尝试。这个私人服务器很安全,开服时间会以短信通知玩家,平时则处于停服状态。关键是,只要在游戏的小组赛获得一场胜利,就可以得到每人两千美金的奖励。能赢一次的话,就可以和赌场两清了”

“这种鬼话你也信?”

“我家的消息源一向很可靠!”

“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即便我家破产了,他也没有骗我的理由!”

“你怎么就死较真儿!”

“…要不,试一下吧。”

双方僵持不下,我一句话打破了局面。也许是被宋迟的激动情绪感染,我想再相信他一次。这句话一出口,我反而成为了视线的焦点,各种含义的眼神望过来,唯独的共同点是充满了惊讶。

“你也跟着犯病?”

箫胖气的直吹头发帘。生气是当然的,换谁也想不到还会有人支持宋迟。

“既然你执意说服务器安全,那就详细说说怎么个安全法。”

我觉得如果合理的话,不妨一试。

“刚才我说过一点,服务器不定时开启,首次开启时间是本周六的下午两点,登陆的玩家强制留下真实信息,日后的开服时间会通过短信通知大家。”

“强制…难道是记忆读取?这种限制级别的游戏几乎没有存活过三个月的吧!”

“记忆读取可以规避混入玩家圈的网警。”

“排查出来又有什么用,警方已经察觉到的话,服务器的防御早晚会被击破的。”

“每次服务器的开启日期不固定,时长不会超过一个小时10分钟,以现在的网络防御手段,就算是再高明的团队破解也要3个小时以上,完全来不及。”

“只有一个小时,这也太仓促了吧。”

“游戏的第二个限制点,真实时长的慢速化,现实时间的1小时相当于游戏内的6年。”

“6年?大脑怎么承受这样的运算量?”

“所以要靠这台新的主机辅助。而且你们可能不知道,早在一年前每小时兑换游戏时间3年的主机就已经在秘密出售了,我愿意先尝试这台机器,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们大可放弃。”

“哼,就你英雄。”

箫胖的气焰还是没消,嘲讽了一句。

“就算再怎么严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吧。”

“服务器的最后一个防御手段,在被攻破的瞬间自动销毁玩家数据,警方最多只能搜集到散碎的信息,如果这样还有被捕捉到的玩家,运气就实在是太背了。”

宋迟解释完,箫胖和李捷闷不作声,如果真如他所言那般,安全系统确实很有保障。看来他们两人已经有所动摇。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要买五套设备,还有其他人加入?”

“虽然现在还没有,但是必须要找到一个才行,不足五人的话就无法报名竞赛。”

“说了半天,还有这么个坎儿,你去哪找人来一起趟这滩浑水?”

这次我和箫胖的想法一致,此事就和邀请别人嗑粉一样,先不论道德上过不过得去,会答应的人也是万中无一吧。

“还是放弃吧……”

我拍拍宋迟的肩膀,知道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怎么说也是早点认清现实的好。

“总会找到的!”

宋迟仍然坚持。

“别范拧了!有谁敢来?”

箫胖拍着桌子吼了一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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