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还记得我吧。”
罗尚的身子颤了一下，身子像是从大海里拉了起来。衬衫被湿透，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玻璃杯子在桌子上咕噜咕噜地滚动。
“见鬼！”他眼睁睁地望着他心爱的杯子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看现在最慵懒的是您了。”她踩着高跟鞋，递过来一杯咖啡。
“……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在其他地方，至少给我打个盹的权利吧。”
“需要我帮您清理吗？”
“不用了，等下我自己来。这咖啡是……”
“应霍福塔的要求，我来监督你的工作，顺便给同事捎一杯咖啡。结果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光景。”
罗尚露出一副很厌烦的模样。
“……谈论正事吧。”
苏珊轻轻点头，转身把门关上。一台小巧的机器被放在桌上，发出细小的蚊音。一摊纸被叠放在桌上。
“这种防**发出的蚊音，你还听得见么……我已经老了。”
“昨天他们已经联系了白女士，说明了情况。”
罗尚想起了那个栖息在花园的白色身影。
“我会调来监控录像的，想办法查清那个男孩。”罗尚挠了挠头，“前提是在他们眼皮底下。”
“还有……”苏珊顿了顿，“马克已经死了。”
！？
“他自杀了，在被发现之后。”
“这是迟早的事，在敌人的窝里闯，早晚会用来这一天的。”
“他向民众派的一员泄露了内部资料——霍福塔也知道这个事。他泄露了公司的内部构形图。”
“也就是说？有一个蠢蛋要进来这里？还是马克背叛了公司?”罗尚瞥了一眼档案袋上的照片。
“马克不可能采取背叛行为，他死前还效忠着霍福塔。”
“是吗……知道他把信息泄露给谁了吗？”
“马克之前潜伏于民间反动势力，很容易就想到马上就会有个倒霉虫要闯进来了。”
“这么说来……我们还要保护我们的同伴吗，真够艰难的任务。白女士她有说过怎么处理吗？”
“她……”苏珊已经得知白女士遭到袭击的消息，现在是否脱离生命危险还不知道，“白女士什么都没说，先按兵不动吧。”
罗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待苏珊离开办公室以后，他吃力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捡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霎那间，他的手上布满了血。罗尚的呼吸被屏住了，他有点头晕。
努力眨了眨眼睛后，他的手又干净了起来。
人经受压力后，总会出现什么怪事。罗尚想。
咔嚓！
咔嚓！咔嚓！
寂静无声的夜里，即便是最悄然无声的动静也如砾石丢进河里一样，激起层层波澜。特尔科本不想这么做，无奈那个地图中分分明明指明了这条隐敝的路。咔擦！铁钳剪掉了最后一根钢管。他用手试了试，小心地把它取了下来。
太好了！他心里一阵狂喜。漆黑的身影消失在狭窄的管道中，一旁，高大的建筑耸立着，像巨大的墓碑，诉说着不幸。
在漆黑的管道中前行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特尔科又一次打开了电筒。马克向他指名的进去的路径通向资料室。中途有一处倾斜的光滑的管道，考虑到不能原路返回。地图上又标注了另一条逃跑路径。
前方飘来新鲜的空气，特尔科加快了向前爬行的速度。一道铁丝网出现在眼前，他透过铁丝网向外望着。冰冷的墙壁上安放着大小不同的显示屏，滚动着他稍稍明了的数据。
到手了！他心里一阵狂喜。看看另一边的主机，只要能将里面的数据拷贝下来，我们将获得最终的胜利。他把暗红色的U盘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死死攥在手里。上帝保佑。特尔科并不信仰这个，但在这个时候，正常人都会企图用这个方法安抚自己。特尔科又把他所知道的乱七八糟的神明相继祷告了一遍，就一根根的把面前的铁网掐断。
我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假如没有监控的话。因为管理森严的要求，资料室“似乎”没有安装监控器。若是没有的话，只需要注意避开可能会来巡查的人员。
只有三分钟。
只要三分钟。
只需三分钟。
他钻了出去，观察有没有监控。没有监控的话，他就可以稍微缓缓。但要是有的话，可能就稍微麻烦一点。没有监控就好了。
没有监控器就好了。
没有监控器就好了。
没有就……
有就好了啊……
有就好了，至少我还有个退路啊……
在那个洞口旁边，漆黑的地板上，恶作剧一样地摆着一个涂得五颜六色的小丑玩偶。欢迎你！欢迎你！小丑眼睛冒出红光，咧开的嘴张了又张。
欢迎你！欢迎你！特尔科上次那么害怕的时候，还是得知他的父母参加“那个实验”的时候。
欢迎你！欢迎你！欢迎你！…………
咯咯咯咯咯咯！
别笑了！
特尔科已经能感觉到有人在门外聚集。那一刻，他明白了一切。
“马克……你……”他想去砸烂那个主机，砸烂那个屏幕。可是，他只得冲进那个所谓的逃生路线。铁丝又被一根根钳断，刹那时，门口外的人一涌而入。一群黑衣男子搜查了所有角落。一个梳着倒背头的男人不安分地踱来踱去。
“告诉我有什么情况？”
“查拉克警卫长……犯人从那里逃走了。现在怎么办……”
“叫警卫长！”他轻蔑地笑了一下，捡起了地上大笑的玩偶：
“老鼠进入迷宫，等他跑累了，放出毒蛇就好了。”
小丑的大笑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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