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啊……”
“你还是操之过急了呢。他没有用电脑吗?”
“没有动一下。算了,反正我们在学校里也入侵了他的帐号。慢慢来。”
“时间不多了啊,我们不必画太多心思在那个少年身上。罗雪。”
“我知道了,列昂尼德。”
“特尔科?我说啊——”马克用手抓着打着卷的黑发。
“怎么?”穿着摩托车服的男人转了过来。为了方便张贴海报,他把黑皮手套脱下来,露出的指缝中夹着几粒黄沙。
“你真的在准备吗?到那个实验室去。”
“现在你问我,当初不是你劝说我去的吗?”特尔科把摩托车帽上的漆黑护目镜翻上去,露出疲惫的绿眼睛。
“只不过是确认一下。这不,我替你弄到建筑构图了。”
“建筑构图?”他看见马克把摩托车上的灰尘拍干净,将一张图纸扑在座板上。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他的心理不禁生疑。
“我们上头的人给我们的,毕竟我们只是民间势力,终究还是要依靠他们的。看,你从这里进去……这儿……”
“恩……”特尔科望着精密的图纸,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能做到这一步真是感谢你了。”
“你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都弄好了,这些事就不用担心。”
“你们家的那位有说些什么吗?”
“肯定是说了的,但是……只要跨出这一步,拍到真实的录像,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将它们曝光,人们就会知道一切,知道政府的丑恶一面。”
“但是,真的要这么做吗?”马克听他的话有些不耐烦。
“怎么?”透过摩托头盔的头镜,马克看到里面的脸皱了一下。“说到底,不是你怂恿我去的吗?”
“不,我是指——我们的行动真的有意义吗?”
“……”
“政府那么做,肯定是为了解决当下的状况——”
马克的话停住了,他看见特尔科跨上了摩托,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中。
我便知道他不会听从我。马克看着隐隐约约的红色尾灯。
他有个地方要去。
电梯门卡拉卡拉地闭上了,黄沙扑打玻璃窗的声音暂时隐蔽了起来。瞭望电梯缓缓上升,底下的斑马线像是被黄沙吹散了一样,只有惨白惨白的防沙板中有血红的车灯流过。顶楼出乎意料般有一个小小的花园。植物在茂盛地生长,鲜花在开放。马克推开了曾经观景台的玻璃门,门缝中漏进了几粒黄沙。
“荒唐。”手中的海报随着风沙上下翻飞,像凋零的百合。马克把它们尽数扬在空气中,满意地看着他们向下飘去。
白衣随风飞舞,勾画出她瘦削的身板。马克惊奇地发现了有个女性正“飘”在黄风中。
“外面风大,不妨进来坐坐。”马克听出那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那女人戴着一顶夏季礼貌,宽大的帽檐上垂下轻纱,活脱脱一个鬼魂。她迈开步伐,从细沙上划过,吱呀呀地打开了通向屋顶花园的门。
风沙一旦被挡在外面,马克的心就倍加安宁。他恨透了这坏糟糟的天气,这也让他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信心。当他随老人走到花园的伸出时,晶莹剔透的红茶已经缓缓流入雪白的杯中。
“您,一直在这里?”
“是啊,一台电脑,一套茶具,上好的茶叶,偶尔光临的贵客,布满鲜花的院子,这就是我的全部。怎么,一日三餐我还是会自己解决的。莫非您还把我当成鬼不成?”
老人把带着轻纱的帽子拿在手上,个头已经小了一截。她把轻纱仔细地叠好,轻轻抱在胸前。摇椅晃啊晃,老妇人像是陷入摇椅一般。马克现在才发现老妇人带有华人血统。皮肤因为年老变得雪白,原本应该乌黑的头发也被汹涌的银色吞噬,但依然辨认地出她的归属。戴上纱巾像极了中国古代的妖,马克暗自想。当他把目光投向那杯红茶时,红得透明的色彩让他的心在咚咚打鼓。不能喝,他心中暗暗地想。
老人将茶杯递到嘴边,笑着示意马克。他尴尬地笑笑,始终没有碰它。电脑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上面播送着一条新闻。
“是那一起交通事故。”老人顿了顿,摇椅又吱呀吱呀地响了起来,“在高速公路上的一起追尾事故,一车上的人全死了,母亲,儿子,女儿。父亲没有在那个车上,那位父亲就货车超载向运输公司提出诉讼。马上法院就要开庭了,是直播呢。”
“哦哦。”马克心不在焉地回答。脑海中老人在黄风中的身影让他如坐针毡,“您身体真是好呢。”
“可不是吗?但这坏天气就要让我折寿喽。你喜欢这天气吗?”
“不。”他坚决地给予回答,“气候已不如一百多年以前,恶劣天气肆虐全球,国家分离,我们只能困在原来名为亚欧大陆的地方。时而有海啸,地震夺人性命——”他舔舔嘴,“我的父母死于一场地震,那时我才六岁。”
“这样啊……”老人把头摇了摇,把视线再一次投向电脑屏幕。法官,律师已经就席,陪审团正在陆陆续续地入场。
接着是证人证词,律师辩论。马克并不喜欢这些。他见多了律师的说辞,也厌恶了法院那令人压抑的场合。原告是丧者的父亲,他平视前方,但并没有看着任何东西,那种空洞无神的双眸诉说着他的不幸。被告是一个矮胖的男人,他窝在椅子上,头往下垂着,别人看不见他的脸。时间漫长地流逝。
“我想我该走了。”马克说着,站起了身。待他就要消失在一篇绿叶中时,老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觉得,这位父亲怎么样?”
“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他不惜一切代价求得赔偿,要求提出得过高,连法官都质疑他。可能这也源于律师的唆使。”
“因为这是他认为被告应该付出的喽?毕竟他可付出了太多。”
“可是……”
“那我再问你,人类面临目前的局面,‘那些人’是否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挽回所谓的局面?”
马克的身子转了回来,一半的脸都隐藏在黑暗中。他把板凳托到自己面前。
“我认为他们应该这么做。”马克微笑道,“这是他们的选择。”
“感谢你能回来陪我聊天。”
“不用谢,反正……我也无法离开这里了。”
“哦?”
“您说,您很关注这起车祸。但是,这一次法庭谈判中,您的眼神却并没有集中在电视机上面。父亲和律师的配合非常好,但是,在说到死者时,虽然他们在极力掩饰,但是——他们对儿子的描述很空白,死亡描述完全不及母亲和女儿详细。虽然着可能是我的多虑,但是,您的视线,可是始终停留在我胸口的手枪上啊。”
马克说着,拔出了外衣内侧的手枪。老妇人站了起来。瘦小的身子像山一样压在马克的胸口,让他无法呼吸。
“他是我们的希望。”
旁边突然闪出来几个人,把马克团团围住。
“马克.汉森。你可否放弃你的身份,转来协助我们?”
“不。”又一个坚定的回答。马克颤抖的嘴唇喂喂翘了一下,“我为莱恩集团工作。我为霍福塔效力。”
“真不幸,我们只能强迫让你开口了。”
马克的枪举了起来,与之对应的是数十个漆黑的枪口。老人的白衣与之相比格外夺目。
“我可不会想某人那么傻。”
马克的动作果断而又迅速,加上他之前离那个老人距离又是这么近,使弹头轻而易举地送进老人的腹部。老人趔趄了一下,倒在旁边的警卫身上。但她漆黑的双眼仍盯着他。
“我还有一枚子弹。记住,我们会赢得这场游戏。”
最后一枚子弹干净利落地送入马克的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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