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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梦

第十三节 梦

000

少年不会做梦,因为他认为自己一直活在梦中。

拥有想要寻找的事物,拥有想要守护的事物,拥有想要占有的事物,这一切都如同一场美丽而意外的梦境。

所以,他不想醒来。

他会誓死捍卫这场梦境。

看着身旁熟睡的少女,少年下定决心。

直到梦境渐渐啃食现实,少年才不得不睁开眼睛。

看到,那只会让她悲伤的世界……

025

隔天早晨,直到太阳照在身上,我才起身伸了个懒腰,第一次睡得那么安稳。

昨夜的我们,似乎直接在客厅里睡着了。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则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熟睡着。

本想把她叫醒,想了还是算了,她也很累了吧……

太阳透过被擦得明亮的窗户照进来,照在她身上,闪着金光,就像天使一样。

对于我来说,或许她就是天使吧。一个给予,却不求回报的天使。

过了一会儿,不知什么原因,她醒了过来。将身上的被单放到一边,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

“啊,怎么已经那么晚了啊!”

她看着那面钟大叫起来,我也看了一下钟,时间早已走过12这个数字了。

“都已经那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她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整理着睡觉时放下的散乱头发。

“看你睡得那么舒服,就没好意思叫你起来……”

我试着用一副委屈的表情看向她,但似乎不怎么奏效。

“我就是被饿醒的!算了……”

她绑好头发之后,走出来客厅。我跟在她身后也走出了客厅,然后看见她走进了厨房。

“你打算做什么啊?”

她开始在翻箱倒柜,四处翻动,然后拿出了一些东西放在料理桌上。

“看着不就知道了,做饭啊。”

她将东西拿出来之后又开始把要用的厨具放在灶台上。

“原来你会做饭啊……”

她回过头来,用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我。

“这是肯定的啊,要不然之前那些日子我要饿死啊?你快点去洗漱,然后帮我把客厅的桌子擦一擦!”

说着她向我扔来一块白布,然后又转过身去开始忙活起来。

“好好……”

我无奈地离开了厨房,回到房间洗漱完毕之后,重新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有一张用来吃饭的桌子,我用从她那里拿到的白布弄湿之后,将桌子擦了一遍。

回到厨房之后,她已经开始动锅了。

“时间比较紧,吃泡面可以吧?”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到来,一边煮着东西一边问道。

“都可以,有吃的就行了。”

我回答道。果然,就连她做饭的这个背影,我都如此熟悉。

就像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天天看着这个背影了。就像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受到这个背影的诸多照顾了。

无法平静,犹如梦醒般的焦虑。

就像点明梦境之中的那一丝尘雾,揭开了记忆深处的那一些画面。

难道以前,我就已经吃过她做的东西了吗?

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直到她将炉灶的火苗熄灭,然后对我叫道。

“你在发什么呆呀,帮我把东西拿到客厅去呀。”

听到她的叫唤,我回过神来,急忙将她放在料理台上的两碗面放在旁边的一个托盘上,拿到了客厅。

将面放到桌子上之后,她也走了进来。

“你应该是第一次吃我煮的东西吧,保证好吃到让你眼泪掉下来哦。”

事实证明,她没错。

只是吃了那么一口,眼泪自己就冒出来了。

“不是吧,你是在炒作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真的哭了……太难吃了吗?”

我摇了摇头,又吃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甚至已经可以说是怀念的味道了,怀念到让我仅吃了一口,眼泪就落下了。

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自从遇到她之后,我变得这么容易被感情左右,这么爱落泪了?

这碗面绝对没有她讲的那么好吃,但却充满了怀念的味道,里面充斥着一些我渴望得到的东西,一些属于我的东西。

将眼泪擦干之后,我们在沉默之中吃完了碗装的食物吃完。之后,我提出让我来洗碗。因为,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必须好好沉淀下来,这呼之欲出的感情,这份躁动不安的心情。

从这天开始,我就在她家安顿下来了。

每天每天重复着相同的日子,和她一起去学校一起,在天台吃午饭,又一起回家去,若是别人能看到我,定会羡慕地盯着我的。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凡,但却是我最期望的。我不需要人生的大起大落,我只想要拥有一片同她一起的平静的世界。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着,每天都提着心过着,哪怕会出些乱子,生怕到了我会消失的那一天。

我希望就这样持续下去,更多陪在她身边,更多满足自己。

同时我也知道,这不可能。

世界开始变化了……

我们的世界,终究开始崩塌了……

026

一切的变化,都是从一个月之后的那个梦开始。

那个梦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属于我们平静的现实。

梦里,一对男女走在漆黑无比的长道上。由于没有路灯,所以,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但我知道两人正非常幸福地聊着天。他们内心的喜悦,甚至都渗透到我这个旁观者的内心里了。

平静的幸福,他们拥有着我所期望的平静的幸福。

他们有说有笑地走上了一段坡道,似曾相识的坡道感觉之前在哪里见到过。

啊啊……真好啊……

他们好像被宏大的世界抛弃了一样,无人关心,无人注意。

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陪伴在左右,还有属于两人的小小世界,那个世界虽然很渺小,但却温暖,就像温室效应末期的世界一般温暖。

突然,这样平静的幸福被打破了。

女孩突然跑到男孩身前,伸出手遮住男孩的脸,两人幸福地打闹着。正是因为幸福的打闹着,所以才没有看到眼前驶来的卡车吧。

卡车巨大的车灯照亮他们,但当他们察觉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两人的身影被车灯照得闪亮,几乎快要亮瞎我仅剩的一只眼睛。

然后,巨大的恐惧,巨大的不安,巨大的爱意传递到我的脑中。

回过神时,男孩已经被卡车撞到了一边,而女孩则在男孩被撞的那一刹那,被男孩死命的推开了。

卡车的灯一闪一闪的,画面也一闪一闪的,记忆也开始一闪一闪的。

然后,梦醒了。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我知道,谁也有着同样的经历。

这难道是属于你的记忆吗?目。

这就是你的悲伤开始的地方吗?

脑袋还是不清醒,但梦境里的一切已经飘走了,一丝痕迹都没有了。

窗外没有一如既往的太阳,而是一片乌云,我看了看钟,早就已经过了上学的时间了。

钟的旁边还有一张字条。

“看你睡的那么死,我就没有叫你起来了。还想睡的话就继续睡吧,一个人的校园生活也是不错的。”

哈哈,这可不行啊……

整理好之后,我准备出门了。

当我走出门的那一刻,一滴雨滴打在我的脸上。

下雨了……

这些天来,第一次下雨了。

我和她相遇之后,第一次下雨了……

下雨了,就去不了学校的吧。

变化。

开始有种要发生巨大的变化的巨大的预感,以及巨大的不安。

那个梦,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

淋着雨,脑袋并没有立刻冷却下来。

呐,目……我们的今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

呐,零……你今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呐,世界……你今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个我看得见她,她却看不见我的属于我们的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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