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死神被你……干掉了?”莫洛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那现在追杀我们的这个是……”
“我也不知道。”侯赛因耸了耸肩,“尽管我们损失惨重,但是死神,确实是被我杀死了。我砍下了他的头,然后整具尸体立刻就化作灰飞消散。可后来史书上记载,光明神殿毁灭的时候,死神却又出现了。这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那现在……你还有信心杀死他吗?”莫洛斯苦笑着问出了这句话。
侯赛因同样报以苦笑:“没有。那个时候可是靠着宝石骑士拼死缠住了死神,我才有机会使用……击杀他。现在我们上哪去找这么多高手拖住死神啊。”
“那怎么办?”莫洛斯叹了口气。
“我来对付他吧。至少,能够为你争取一丝生机。”侯赛因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莫洛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举起匕首:“什……”
嗡……
一团乳白色的光芒落在了女孩身上。这么近的距离,又是毫无戒备的哪怕莫洛斯曾经是刺客也没办法瞬间反应过来。
光团砸在身上,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只不过,莫洛斯感觉自己没办法再移动一根手指头了。
“禁锢术。”侯赛因微微一笑,轻轻抱起了莫洛斯,将她放在了马背上,一边取出一根绳子将她缚在马鞍上,一边轻声说道,“很初级的神术,不过效果不错。你不会魔法的话,至少一个小时没办法动弹。”
紧接着,他有从怀中摸出了一枚白色的指环,套在了莫洛斯的右手无名指上:“隐匿之戒。十年前我斩杀死神后,重伤无力,靠着这玩意才躲过了那些死侍。不知道对死神有没有用,但是总比没有好。如果我没能干掉死神,他去找你了,用这个东西吧。”
“好啦,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原本如果你没有揭穿我的身份,说不定我真的会让你去陪我送死。但是……”侯赛因的眼睛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是我的事情,也是一个骑士的职责。这十年来我到处流浪,见惯了那些黑暗、龌龊的事情,就连我的骑士之心也受到了污染。幸好,现在终于想清楚了。”
神圣骑士站直了身子,一巴掌拍在了马屁股上:“爱文,走吧!带她走!越远越好。”
爱文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向着远方奔去。
“呵……好好活下去吧,你可能是我这辈子认识的最后一个朋友了。”
莫洛斯拼尽全力对抗着禁锢术的效力扭过了头,瞪大眼睛望着那个渐渐变小的背影,努力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能说出来。
第一次认识这个家伙的时候……好像是八年前了吧。
……
“喂!混蛋,你不是神圣骑士吗?神圣骑士可以喝酒的吗?!”
“额?是不行啊,但是我已经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神圣骑士了,喝点酒也没人会管吧?”
后来,她亲手把这个喝得烂醉又身无分文的家伙从酒馆里丢了出去。只不过几分钟后又默默把他拖了回来,扔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
白痴,为什么还要背着那些可笑的责任啊……这个时代,本来就已经失去了信仰,你一个可笑的家伙还自称为神圣骑士,不知道有多蠢吗?每次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家伙总是笑而不答,又或者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拉开话题。
现在看来,那个骑士的背影,真的很执着,很认真,也很……萧瑟。原来,他是真的把这个身份,看得很重。
眼前的树丛忽然迅速变黄,然后枯死。就好像是时间忽然加速了似的。
侯赛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抽出了那柄象征着荣耀的骑士之剑,双手紧握。
那个身着黑袍的身影,越来越近了,两个宿敌,再次站在了对方面前!
“一直就很想看看你那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是不是特别丑,幸好你没死……不然还真的没机会了啊!”神圣骑士高举长剑,身上再次闪耀起了光辉。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银白色了。
腰间的七彩挂坠忽然飘了起来,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宝石依次闪耀,而侯赛因身上原本的银白斗气也随着每一刻宝石的闪耀,渲染上一层颜色。
最终,七彩的光芒闪烁,甚至短暂地压过了死神身上的黑色气焰!
绚烂,如虹。
“七色……虹啊……真是美丽……哈哈哈……就好像你一样啊,艾丽希斯!”死神狂笑起来。这是侯赛因第一次听到死神的笑声。说实话,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刺耳尖锐,反倒……很好听?只是,里面透着一股浓浓的悲意。
但神圣骑士没有再犹豫,他虎吼一声,带着身上的彩色气焰扑向了死神!
锵!
十字长剑与死神镰刀相碰,发出一声刺耳的铿锵声。
侯赛因被震得后退了半步,却死死咬着牙,又是一剑劈了上去!
真是令人震惊的一幕,一个人类,居然和神拼了一个势均力敌!
竖劈,横斩,圆斩,刺击!
神圣骑士的剑术在侯赛因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风暴般的斩击甚至压得死神只能横起死神镰刀格挡!
“死!”
侯赛因高高跃起,七色斗气涌动,对着死神当头落下!
咔擦。
一声轻微的断裂声。
发出崩裂声的是……死神镰刀!
这下子脸侯赛因都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死神镰刀!位列传说中的十三件神器之一!而自己手中的剑,虽然有七色斗气加持,但是材质毕竟也只是精良的钢铁而已,怎么会斩断神器?
死神忽然后退了几步,低声笑了起来:“嘿嘿……不错啊。看来,这伪装的死神镰刀,还是抗衡不了女神的七色虹光啊……既然都被打破了,那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死神身上那一袭黑色的袍子,忽然……碎裂了!
然后,里面刺出来的是……光!金色的,如阳光般的光芒!
长袍碎裂后,侯赛因终于能够看清楚死神的真正面……目?
“你……你绝对不是死神!”侯赛因失声惊叫道。
一头金色的长发,同样是金色的瞳孔,一身华丽至极的铠甲。而他手里原本握着的断裂的死神镰刀上,黑色飞快剥离,化作飞灰在金光中消失,只剩下了里面一杆金色长枪!
那是一柄标准十字战枪造型的长枪,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路,枪身微微振动,就好像这把枪是活的一样。
那个造型,侯赛因很熟悉。几乎每一次去训练,他都能在骑士圣堂里看到那把枪的复制品。它是……骑士圣枪·隆奇努斯之枪!
“怎……怎么可能?隆奇努斯之枪?你,你难道是……战神大人?!”
其实,在光明神殿的传说中,光明教会的神灵总共有两位。除了为众人所知的光明女神之外,还有一位拥有强大战斗力的男神,战神阿瑞斯。
在传说中,阿瑞斯是光明女神座下最强大的战士,那柄圣枪曾经击溃过无数强大敌人。但是后来,战神莫名失踪,圣枪也随之消失。
“战神么……以前,我的称号的确是这个。”金色的男人低声说道,“但是现在,我只是阿瑞斯,不再是什么战神!更不是光明女神手下的一条狗!哼,光明女神?不过是一个**而已!”
“混蛋!不许侮辱女神大人!”虔诚的神圣骑士勃然大怒,拔剑又要上前。忽然,他的脸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难道你……“
“是的,就像你想的那样,可怜的神圣骑士。”阿瑞斯冷冷地说道。
“一万年前,我曾经像你那样,把女神当作我一辈子为之效死的人。我手持圣枪,为她赢得了神战,赢得了整个世界,但是她,哈,她是怎么对待我的?趁我不备刺伤了我,夺去了我的大半神格?还把我送进了虚空封印!”
“所以你……你就?”侯赛因几乎在呻吟了。
“我和死神那家伙合作,突破空间壁障,回到了世间。目的就是毁了她的一切——光明神殿!作为交换,我把大半力量交给了死神。
“但即便那样,死神依然因为强行突破空间壁障被夺去了大部分力量。否则,你以为你们的神圣骑士团十年前能够将死神杀死?”
“那……你现在?”侯赛因握着长剑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
“现在?哈哈,我很满意现在的世界!那个**的所有势力都灭亡了!对她的信仰几乎完全枯竭……除了你!”阿瑞斯的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你真的以为,那些什么骑士精神是真理吗?太可笑了!就好像曾经的我那样!我为女神付出了一切,她却只把我当作工具,在得到了世界后,够毫不犹豫地把我当垃圾扔掉,你觉得,这样的神,值得你去付出吗?!”
“所谓骑士精神,只不过是虚假的、自欺欺人的谎言而已。你们想要的,美好、和平、没有阴暗面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啊!”
“骑士精神,从根本上就错了!”
这是侯赛因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下一秒,那杆号称无坚不摧的圣枪贯入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去反抗。
错了……吗?
阳光下,金色的人影站立在那,低声说了一句话:“骑士的时代,结束了。”
是的,就像那最后一位骑士在夕阳下远去的背影一样,骑士的时代,也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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