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的二胡声卷动着乱丢的宣传单和报纸，从我瑟瑟发抖的脚下飞过。
此种经典的凄凉场景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有点可笑没错，但置身于其中的我和佩妮却根本笑不出来。
就拿我来说，比如我身上穿的这件89元的短袖衬衫早就已经濒临破碎了。且不说沾到上面的泥土和灰尘、只提在战斗和逃生中弄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渗出来的血也足以将这件薄薄的布料弄得凄惨不堪。
现在因为某些原因找不到替换衣物的我，只能丢人现眼地将头埋在膝盖中。
另一方面，无论如何都要贯彻“贵族的优雅”的佩妮正站在我的旁边不肯坐下。疲劳和窘迫使得她那一头闪亮的金发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
“……”
如大家所见，由于弗瑞曼对能力者部队TEST的追捕，我和佩妮落入了无家可归的可悲处境当中。此刻已是晚班下班的22点，不论在弗瑞曼的哪个地区都已经是街上的人流从熙熙攘攘逐渐变得零星的时候了。
就算如此，不时经过的市民却没有一个不对我们行注目礼。
原因在于——
“佩妮小姐想要吃东西！”
“忍一忍吧。”
“本天使要睡觉！”
“忍一忍吧。”
“我要……”
我们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然而没有钱这种万恶之源的我们却只能认命地待在这条脏乱的地下通道之中。
这个时候，一个有趣的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我转身看向佩妮。而佩妮也心有灵犀地和我四目相对。于是在那一瞬间，我们默契地用眼神交换了对方的想法。然后——
“对不起佩妮，都怪我没钱，都是我的错才委屈你受这种苦，对不起。”(热泪盈眶)
“没关系唷，这件事情我也有错，而且，谁叫你是我的主人呢。”(扭扭捏捏)
“贫穷这个该死的个恶魔！你是那么美丽，它却不懂怜香惜玉，让你和我露宿街头。你不明白此刻我心里有多么痛苦，你的笑容越是发自内心，我就越加被自责和羞愧所折磨！”(痛不欲生)
“你错了，所谓痛苦，就是要一起承受的呀！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我们未来会变得怎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贫穷也没办法将我们分开！”(坚定又楚楚可怜)
“可是，我不能眼看你陪我受苦。你理当获得更优渥的生活，所以，离开我吧，离开我这个包袱，将我遗弃在穷困潦倒的深渊中，忘了我的名字吧。”(演技直逼奥斯卡影帝)
“没问题，再见。”
“咦咦咦？！”
最近的对话好像经常不按照常理出牌耶，是我的错觉吗？
就在我和佩妮无可奈何地玩起苦中作乐的把戏时，一位站在一旁用手机通话的路人在我们面前丢下了零钱。
“哐当。”(硬币落地声)
“喂喂佩妮……”
“嗯嗯！”
盯着那枚银币的我们露出了狂热的眼神。
“我觉得，我们改行去当演员好像更有前(钱)途。”
“好像是这样……我都说了些什么呀！本天使才不是来陪你装傻的呢！快给我赶快变成神灵，这样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最好还要加上恢复记忆这一条！”
“就、就算你这么说，神灵也不是想变就能变的啊！你不是常常把‘这个世界’什么的挂在嘴上吗？要变成神灵，起码也得先成为本世界实力第一，这么一想难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真没用！”
“什么！你这只自恋天使！”
转眼之间我们又从令人感动的生活剧变成了相互甩锅情景剧。
或许从外表上看来这样的互动可能很欢乐，不过实际上，我们两人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露宿街头无饭可吃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更令人窝火的是，我找不到能够改善目前生活状况的方法。
当我差不多要因为饥饿和疲劳陷入在地下通道里的睡梦之时，我开始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整个事件的发展脉络——
一切的开端是因为我‘尾随’一名下班的女性在零点走进一栋废弃的建筑中，偶遇杀人狂魔布鲁斯，那是在三天前的晚上发生的事情。
接着，因为花钱没有节制而不得不抢银行(大雾)，遇到了这个城市的守护者。
没有料到的是，在我们成功击退守护者之后，他却在回去的路上惨遭暗杀，暗杀的手法和杀人狂魔的手法相同。于是，我们成为了布鲁斯的替罪羊。
成功锁定我们踪迹的弗瑞曼对能力者部队TEST对我们穷追不舍，我们好不容易飞跃了康德莱河摆脱了追兵。
此外，从中立者那里获得的信息告诉我，隐藏于整个事件背后的黑幕似乎是一个神秘的结社——战神圣阙。他们坚持能力者至上主义，一直试图在弗瑞曼恢复能力者统治。
说不定就是他们暗杀了守护者并嫁祸于我们，其目的目前还不甚明晰。
“绝望。”
我再次深深地叹一口气。
这件事牵扯的利益太多，不是我们乖乖认输之后澄清真相就能够解决的。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我们都明白了TEST对待能力者的态度，而且我们还击伤了他们那么多同事，因此投案自首是下下之策。
不过一直逃跑下去，别的先不说，我们一定会饿死在荒郊野外。
虽然也认真想过能不能流窜到海边然后偷渡去其他国家，但由于长期的闭关锁国的原因，再弗瑞曼恐怕找不到能进行远洋航线的非官方船只。
等等！
既然我们无法偷渡的话——
中立者说过，亡灵术士听起来像是其他国家的称号。那，假如布鲁斯并非是弗瑞曼人，那他是怎样来到弗瑞曼的？又是为什么选择了这个离海洋非常远的城市潜伏起来的呢？
我感觉自己似乎逼近了问题的核心。在这里就要大胆的猜测！
假如，布鲁斯其实根本就是战神圣阙请来的帮凶，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要瞄准守护者呢？
这样一来，就算事情败露，也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布鲁斯这个外国人身上。只不过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布鲁斯被我们干掉了，于是我们就取代了布鲁斯的角色?
这样做意义何在，干掉守护者，战神圣阙到底有什么好处?不知道这个最终目的的话，整个推论就始终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想而已，我们也就始终无法证明我们的清白。
虽然光是抢银行这一条罪状就够我们吃一壶的了，不过若是能够挫败战神圣阙的阴谋，我们就能将功抵过……应该吧。
“啧，结果只能等待中立者的讯息了吗？”
万一他不来了呢？万一他找不到我们了呢？
我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越想越让人感觉无能为力。
“到底，现在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自问自答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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