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世盯着眼前的周衍看了一会，却松了口气。
“眼神里没有杀机，身上也没有带着杀气……看来，你的确是放下了。”
“好吧，今天的确是为了别的事才过来的。”似乎早就料到项世会看穿，周衍平静地转移了话题。接着，他从上衣里袋中掏出十几张淡蓝色半透明的卡片：
“至少，该请我喝杯茶吧？”
几分钟后，周衍坐在沙发上，端着刚刚泡好的一杯铁观音在慢慢品尝，项世和陆玲在旁边端详把玩着新到手的十几张卡片。
“想不到你这牛高马大的男生，冲茶竟然有一手。”
喝下半杯茶后，周衍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翘起一条腿，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身体背靠沙发，一副准备接受询问的样子。
“这些卡片又是怎么来的？”项世也老实不客气，直接询问。
“你我决战的时候，我的那帮小弟又继续猎杀了一些皇家，取得了这些武装。”周衍耸耸肩，“虽然后来你猎杀了程邈的历史兽，抹消了赓州被我袭击的历史，但是持有历史道标的皇家独立于历史之外，死亡的事实依旧没有改变，这些卡片被我的小弟拿到手后也保留了下来。你知道，对我来说，这些武装已经是无用之物。”
“我和虞姬击杀了褒姒，你应该恨我们才对，怎么还给我们送皇家武装来了？”项世皱皱眉头。
周衍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但是他又很快平复了心情，指了指项世：
“那，我之前还想杀你们来着，你为何又答应褒姒留我一命呢？”
“因为项世是个好人啊。”旁边的陆玲看准时机插嘴。
“一边凉快去，别给我发好人卡。”项世瞪了她一眼。她吐吐舌头，继续把玩卡片。
“你们放过我的理由，就是我把武装给你们的理由。”
周衍叹了口气。
“再说了，褒姒其实本来就是已死之人，现在不过是回到了原本的地方而已，我们和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反倒是你们完成了褒姒最后的愿望，我应该代替褒姒感谢你们才对。”
“既然这样，那你的好意，我和虞姬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项世咧嘴笑笑。
“这些武装，可不是白白送给你们的。”周衍在沙发上挪了挪身体，放下右腿，翘起左腿。
“哦？”项世眉毛一挑，“害怕没有了褒姒后背别的皇家找上门，要我保护你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一个小时后，我就会离开赓州。”周衍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打败了我，夺走了我实现愿望的机会。那么你就必须负起这个责任来，带着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一路走到最后。要是被别的皇家从你这里抢走了这个机会，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放心，即使你不叮嘱，我也会一直赢下去。”项世甩了甩手，“并不是每一个皇家都会像我这样留敌人一命，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不想被其他皇家和卫兵击杀，我只能一路赢下去了吧。”
周衍听到他这么说，不禁皱了皱眉。
“就只是这样？”
“你还想怎样？”项世奇怪地看着他。
“你和虞姬不是为了实现你们的愿望才战斗至今吗？除了不想死，你们应该更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吧？”
“除了不想死，我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项世慵懒地搔搔头发。
周衍惊讶，再次上下打量项世。
“怎么可能……没有执念的皇家，怎么可能存在？！”
项世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可能，我不就坐在你面前了？”
“你难道不知道天庭选择皇家的标准吗？”
“这个我的确不知道。标准不就是历史上的名人？”
“光有名是不行的。”周衍摇摇头，“最重要的一点是，执念。”
“执念？”项世来了兴趣，身体稍稍坐直。旁边的陆玲也把脑袋探过来。
“一看就知道你接触的皇家很少。”周衍摘下眼镜，从口袋路掏出手帕擦拭。
“听着，也许你觉得，能成为皇家的人，只要是历史名人就好了。但实际上，我接触过的皇家，几乎没有哪一个，前世不是带着莫大的遗憾。简单地说，所有的皇家，至少我已知的所有皇家，莫不是历史中的失败者。”
“所有的皇家，都是历史中的失败者？”项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眼睛不由得瞪大。
“我自己就不用说了，前世被申国和犬戎合谋杀死，仇人的后代夺取了王位，连历史都被篡改。”周衍收起手帕，把擦干净的眼镜重新戴上，“而你，项羽，推翻秦朝，自立霸王，最终却四面楚歌，自刎乌江。如果你还认识其他的皇家，也可以想想他们的前世，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项世立刻想到了孙策，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周瑜。的确，孙策和周瑜都是霸业未成便英年早逝，留下的吴国最后也逃不过灭亡的命运。说他们是历史的失败者，也没有什么错。
“为什么这样？难道说失败者想要改变前世的执念比较强烈，会更积极地去消灭历史兽？”他忍不住喃喃。
“如果只是这样的理由，那历史胜利者也一样需要守护前世的胜利果实，动机并不会比历史的失败者弱上几分。”周衍摇摇头，“天庭的理由，我还没想明白，暂时不用去管。但历史的失败者有一点，是历史胜利者所没有的——改变前世悲惨命运的执念。正是这份执念，让皇家对天庭许下的，实现一个愿望的承诺趋之若鹜。”
“而这份执念，亦是‘解放’的必备条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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