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
「……哈啊～」
不知何時睡著的我，從稍微有點兒硬，但很舒適的床舖上起來了。
「一哥！媽媽問你醒了沒有？要吃飯了！」
「是，是！我現在就來。」
剛才那麼可愛地稱呼我「一哥」的，是這裡的老二。他是比我年幼兩歲的可愛男孩子，名叫阿三。
在這裡最年長的我是阿一，其次是阿三，接下來還有四、五、六。
我知道這個命名方法很奇怪，可我們的名字都是由這裡擁有最大權力的人命名的。
那個擁有最大權力的人，我和阿三稱她為媽媽，被阿四、阿五親切地稱呼為母親。第六就因為還是牙牙學語的嬰兒，還未懂得稱呼她。
她是我們這裡，這間坐落在貧民窟的孤兒院院長，也是我們共同的母親，薇薇安媽媽。
貧民窟是一個充斥死亡與欺騙的鬼地方，可這間孤兒院卻是當中唯一的樂土。
孤兒院地方不大，收養的孩子很少，把我們兄弟姊妹全部計算，也就五個孩子，兩個大人而已。
我曾經問過薇薇安媽媽和凱特哥哥，為什麼只收養我們幾個。
凱特哥當時是這樣說的：「阿一，要認清楚對自己而言什麼是重要，什麼是次要。自己可以做到什麼，跟做不到什麼。因為只為一時之氣，把自己無法負擔的東西背負上，這不是什麼勇敢的行為，只是不負責任。我跟薇薇安就是這樣。」
雖然他好像說了什麼利害的東西，反正就是幫不到再多的孩子就是了。
把我的想法向凱特哥說出，之後他苦著面回答我。
「嗚啊！……你這小子總是嘴巴不饒人。不過，你說的沒錯。這個國家是以實力對話的，如果沒實力的話，就連擁有家人的資格都沒有。然後以我和薇薇安的實力，擁有你們五個家人已經是最多了。」
說完也不忘向我展現爽朗的笑容。
這個凱特哥真是！雖然我是要求過他和媽媽把我當男生撫養，但他是不是忘記我原來是個女的？……真是的！
既然提起凱特哥，我稍微介紹一下他吧！
凱特哥是孤兒院裡兩個大人的其中一個，與負責照顧我們這班孩子的媽媽不同，負責在外工作。
凱特哥是個強力的能力者，孤兒院一帶地方的住民無人不識凱特哥。
如同凱特哥所言，我們這間孤兒院之所以可以一直平安，仗的就是凱特哥的實力。
凱特哥經常說，想教我們戰鬥方法。可惜的是，最年長的我和身為男生的阿三都沒有天賦。
媽媽用「女孩子不應該過著打打殺殺的生活。……其實阿一你也……」的理由不給雙生的阿四和阿五查核，而阿六……我再說一次他只是一個嬰兒。
明明沒有天賦的我和阿三都可以戰鬥的，但凱特哥就是不肯教我們那方面的事情。
「阿一也是，我明白最年長的你很有責任感，可如同薇薇安所說，打打殺殺的生活不適合你。」
每次我向凱特哥請教都會被他這樣打發。
於是，有一次我試著偷偷跟隨凱特哥外出，可我連門口都沒有踏出，背後就傳來媽媽冷徹的聲音。
「阿一？」的，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明明很美麗，卻像蛇一般盯得我發涼的笑容。
……把媽媽惹毛，真是很可怕。
「一哥！還不下來嗎？阿五說你再不下來就要當眾脫你的褲子！」
什！？
……阿五那傢伙，就因為知道我女的，總是用這個當作我的把柄要脅我。
明明雙生的阿四是那種老實安靜的孩子，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分別？
話說那傢伙怎會發現我是女的？明明媽媽和凱特答應我不告訴他們……
「一哥！阿五說吃完早飯，就幫你打扮成洋娃娃！你還不下來嗎？我快擋不住她了！」
什麼！？
「我、我現在就下來！」
被自己妹妹威脅的我，連跑帶滾的跑到一樓，結果不小心撞到凱特哥。
結果我不但被阿五困在她的房間，被她玩耍，還追加媽媽的一小時訓話時間。
……很想哭。
「說起來，我們家有一、三、四、五、六，為什麼就是沒有二的？」
「呵呵！在我訓話的時候說這種無謂的說話，膽子真大。」
「……嗚！對不起……」
我在媽媽的房間裡跪下。
讓我先說說自己這一身打扮。
戴著一頭亮麗的黑色直長假髮，一身無袖的紫色晚裙。
裙尾鑲有黑色蕾絲邊，胸前有一大朵黑色玫瑰花，背部完全沒有布料覆蓋。
雙手戴上夜色的手套，雙腳穿著藍紫色的長靴，頭髮插上一朵紅色玫瑰花。
長長的睫毛下長著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珠，小小的嘴唇塗上硃砂，令少女的外貌變得更加可愛。
當阿五把我推到全身鏡前，看著那個一面可憐，雙眼裡的淚水搖搖欲墜的美麗少女盯著自己時，我真的想過要自殺。
話說我們這裡不是貧民窟裡的孤兒院嗎？哪來的錢買這麼多東西？
明明不可能，但阿五的房間裡充滿奢侈品。恐怕我們全家物品相加上，都沒有阿五房間裡的東西一半價值。
這樣正常嗎？
媽媽不管她嗎？
就在這麼想的同時，我看見媽媽的房間擺放著一盒在阿五房間一模一樣的化妝盒。
……啊……媽媽被收賣了。
「你有在聽嗎？阿一。」
糟糕！媽媽要生氣了。
「有在聽！有在聽！媽媽。」
「啊咧！阿一這孩子真是的！」
媽媽，請別一邊抓住我的面，一邊笑著說？
「唉啊唉啊！看著阿一這張可愛的臉龐，一不小心嫉妒一把抓住了。」
「……啊哈哈，也有這種事情呢！……不過媽媽，方便把我放了再說嗎？」
「啊咧啊咧！為什麼？」
「……啥？」
「看見比自己更漂亮的面會想把它撕開，不是女人的天性嗎？」
我從沒有聽過這回事！這是什麼天性？這種東西，最少我沒有！
「反正阿一想以男人的身份活下去，不覺得這張可愛的嘴臉很礙眼嗎？聽說男人要有傷疤才帥氣。讓媽媽幫幫你。」
糟糕！媽媽的眼神是認真的！
雖然我一直都是個大咧咧的女漢子，但最少也不想自己的面上有什麼傷疤。
感覺作為女性，那部份的自己會死掉。
「來吧！閉上眼睛，一點都不痛。」
「不對，這一定會痛吧？媽媽是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啊咧啊咧！這張可愛小嘴都很想割開它。」
凱特哥！凱特哥！我會幫你砍柴了，快點回來救我啊！
「好吧，不耍你了，阿一。不過，你要記得下次別再在樓梯奔跑喔！」
「是、是的！媽媽……」
「那麼作為懲罰，你今日就以這身打扮過吧！」
「什！？」
怎麼會……這樣！？
這不就等於把我判死刑了嗎！？
「求求你放過我，媽媽！這、這樣我在弟弟妹妹面前的威嚴……」
「你以為自己在他們面前還存在威嚴這種東西嗎？」
「……啥？」
「『一哥哥很溫柔！……只不過，總覺得一點都不可靠。』這是阿四說的。」
一、一點都不可靠？阿四……
「『阿一哥哥？說了真的沒問題？說他是我最好玩的洋娃娃真的不會生氣？那個阿一姐姐。』這是阿五說的。」
最、最好玩的洋娃娃？姐姐！？可惡！阿五！
「最後就是阿三。」
阿三！對了我還有阿三！
那個整天「一哥！一哥！」的親切說呼喚我的阿三，一定不會這麼對付我的。
「『一哥他？他平時總是擺著一副帥氣的樣子，找他幫手永遠不會拒絕，是個好哥哥。』」
阿三～我是相信你喔！全家就只有你一個對我最好了！
之後要對阿三更好一點。
「『可是他，應該怎麼說……沒有什麼威嚴。』」
阿三！？
「『一但有點失敗就會馬上淚目，然後變得軟弱。個子不高又不強壯，而且每當吃甜食就會露出一副女孩子般的笑容。如果他不是我的哥哥的話，一定會以為他是哪來的大小姐。』以上是阿三對你的評價。」
阿、阿三！
想不到連你都……我、我……信不信我當著你們的面哭！
「啊咧啊咧！阿一不高興了！不過，阿一淚目的樣子也很可愛喔！」
可惡！全部都把我當笨蛋！
「媽媽什麼的……我才不認識！」
我以後不再理你們了！
「好了，好了。是媽媽不對了！所以別生氣，好嗎？」
「……嗚！可惡！……媽媽這個笨蛋！」
「是，是，媽媽是笨蛋，所以你也消氣吧，好嗎？」
哼！別以為哄哄我，就可以把剛才的事情當作沒有！我才不是這麼便宜的女人！
「對了，你剛才不是問了個有趣的問題？」
……有趣的問題？
「……『為什麼沒有阿二？』這個問題？」
我一邊抽泣，一邊向媽媽問道。
「嘛！這個孩子真是的！」
看著這樣的我，媽媽一邊露出充滿慈愛的笑容，一邊把我抱到床上。
「對，對！就是這個問題。我什麼都會回答阿一的，所以不要再哭了！」
溫柔的媽媽抱著我，拭去我的眼淚。
真、真是的！如果平時媽媽也是這個樣子的話……那有多好？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你看，把孩子稱呼為阿二多不好？如果是女的，長大了真的成為了別人的阿二，那不就糟了？」
就、就是這個原因？
「可是媽媽，這個國家不是一夫多妻制的嗎？就算真的是當第二，那有什麼問題？」
「因為我不喜歡。」
「……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
不，我聽得很清楚，所以不用重複再說。
所以是因為這樣？因為媽媽不想名為二的女孩子，當別人的阿二，所以就跳過了阿二？
「可是阿三不是男的嗎？」
「啊咧啊咧！會叫阿二的人不一定是阿三嘛。」
「不對，我們家的老二是阿三，照理應該是由他叫阿二吧？」
「所以說，會叫阿二的人不一定是阿三嘛。」
……啊……完全無法跟媽媽溝通……
「更何況，可能有人已經是阿二，所以這個名字不可以用喔！」
聽到媽媽這句說話，我莫名其妙地有一種共鳴感。
感覺就好像已經有一個是阿二，但又好像沒有。
總覺得……我的記憶好像被人動了手腳。
我們詳細點講述凱特哥的事情吧！
凱特，現年二十二歲，從屬「王都迷宮冒險者聯合公會」為其下的冒險者。
在必須具備能力或天賦與相當的實力才能加進的公會，以弱冠十歲之齡，最年輕的年紀通過入會測試。
其後接受的任務一次也沒有失敗，僅花了半年從下級升至極級，創下王都公會最快升級紀錄。
十一歲被王國招攬成為皇室近衛軍，但不知為何一年後就回到他出生的貧民窟，與薇薇安開辦這間孤兒院。
雖然共同開辦孤兒院，但是凱特哥與薇薇安是朋友關係，應該說媽媽看不上凱特哥。
因為外貌不錯，實力又強勁，所以凱特哥在哪裡都很有異性緣，可一直擺出一副對女性無興趣的樣子，所以還是單身。
回到貧民窟的凱特哥雖然已經不接危險的任務，但任務達成率，依然是百分之一百。
以上就是凱特哥大部份情報。那麼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些事情呢？
那是因為———
「我喜歡你！」
眼前站著臉頰通紅的凱特哥。
他雙手拿著一大束花朵，推到我面前，自己就向我九十度角彎腰。
對，我們家的保護者兼主要金錢來源，現在向我告白。
凱特哥喜歡我？別說這種可笑的事情了。
如果他想，可是可以把貴族的美麗女兒娶回家，而且平時也不缺各種美女在身邊。
這樣的凱特哥，會喜歡這個故意當假小子，平時總是髒兮兮的我？這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對！一定是媽媽還是阿五為了玩耍我，所以把凱特哥騙來向我告白的。
……可是眼前的凱特哥眼神很堅定，而且他的臉頰是真的通紅。
毫無疑問，現在的他是認真的。
如果你問我喜歡不喜歡凱特哥，那當然是喜歡。不過是以大哥哥來喜歡。
因為你看看，媽媽和阿五總是在耍我，阿四是向著她們的，而阿三對我們全部人都是一視同仁。
在這裡，真正意義上我的同伴，就只有凱特哥。
問我喜不喜歡他，這當然是喜歡！……可是要我把他當作對象……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變成男人。我也有想像過好像一般女孩子那樣……跟喜歡的男生生兒育女。
可是這麼突然的……
「凱、凱特哥……」
「啊、啊哈哈！我也明白一下要你接受我是很難，所以你不用馬上答我。等你考慮清楚再回答我吧！」
凱特哥說話之後，把花束塞到我手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逃跑了。
嗯，如果要我馬上回答凱特哥的話，我會很頭痛，所以他逃跑得正好。
可是到最後始終要給凱特哥一個回覆，他是一個好男人，我不想他受傷，也不想拖累凱特哥的終生幸福。
那麼……怎麼辦？
「怎麼辦？」
抱著花束發呆的我，完全忘記了自己就在孤兒院的花園。
「如果把這個花束掉了的話……不……怎麼說，這也是凱特哥送的東西。」
就在我煩惱著怎樣處理花束的時候。
「一哥？」
阿三走進花園。
「……阿三？怎麼了？」
「喔、喔！我是來幫阿五找些花。」
平時不怎麼出來花園的阿三，為什麼會在這裡？
話說他不是還有工作的嗎？為什麼會這麼聊在找花？
「不過，今日不是輪到你砍柴的嗎？」
「凱特大哥有事找我幫忙，所以我今日不用砍柴。」
是嗎？是嗎？還以為最認真的阿三，也要變得好像阿五、媽媽她們那樣。
要是真的如此，我在家裡的地位就要掉到無法比爾的低。
假如媽媽、阿三、阿五聯手玩耍我的話……我一定會從孤兒院裡逃出來的。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是五兄弟姊妹中最大的，為什麼我會身處家族食物鏈最底層。
明明記得以前好像不是這樣，到底是什麼時候……
「唔？一哥。」
「是？」
「你手上的是什麼？」
什麼？這不就是花束？是凱特哥送的……唔！？
啊！阿三不知道我是女性！
「不、不是啊！這、這個……這個是……」
「一哥有喜歡的女孩子？」
喔！原來還有這種借口！
「對！就是這個！這個呢！我在想送這種花，那個孩子會不會高興。」
「喔，果然嗎？這是……紅玫瑰加白百合嗎？看來一哥你很喜歡那個孩子。」
「嗯！就是……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白百合的花語是純潔無暇和持久的愛，再加上代表熱戀的紅玫瑰。把這束花送給對方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天使。』如果不是很愛對方的話，是不可能把這樣的花束送給對方的。」
是、是嗎？剛才收花的時候，沒有想這麼多，但現在聽到阿三的說明……很害羞！
「你都知道不少……」
「阿五整日要我幫她找花，不知不覺就記住了。況且凱特大哥幾日前，才找我幫忙選花，正好就是白百合加紅玫瑰。」
等！為什麼凱特哥會找阿三幫忙選花！如果被他看見這束花，不就要被他懷疑了嗎？
「不過，這束花……跟我幫凱特大哥選的很像。」
這不是已經在懷疑了嗎！？
「你、你在說什麼？花不就每朵都很像的嗎？一定是你搞錯了！」
「可是中間這朵白百合無論花形，還是大小，都是當日凱特大哥拖我去，王都的王室御用花店裡，當季最大花形最美的鎮店之寶的那朵。」
不是吧？這樣你也認得到！？
……不過，王室御用花店的鎮店之寶嗎？
「……順帶一問，那束花幾錢？」
「只是紅玫瑰和其他的裝飾買了二十金。」
「二、二十金！？」
貧民窟整個家庭裡，十年不知道能否鑽到這筆金額，這兩三朵幾日就會枯萎的花竟然值這個價錢！？
「然後最中間的白百合，確實是……」
「……咕嚕。」
「四十金。」
四、四十金！？四十金啊啊啊啊！
如果我有這筆錢的話，不但可以帶著孤兒院的弟妹離開貧民窟，還可以開辦商店。
凱特哥，想不到你都是個十足的資本家。不，其實在知道凱特哥經歷後，不難想像到他的身家不少。
可是這個由凱特哥經濟支持的孤兒院坐落在貧民窟，而那個本人平時的行頭又一副寒酸樣……
話說那個凱特哥又是的！既然有錢買這麼貴的花，怎麼不把錢放進孤兒院。
……不對，給我等等！
這束花是凱特哥送給我嘛，所以它已經屬於我，對不？那麼我對他做什麼也可以吧？
「……一哥，雖然這束花是屬於你的，但凱特大哥一番心意你別想賣掉喔！」
「可、可是阿三，這裡足足有六十金，六十金！如果賣掉的話……」
「花的值價在於送和收的人，況且一哥嫁給凱特大哥之後，要多少有多少。別因為一時貪念，壞了大事喔！」
還、還有這種手段！……等！阿三剛才說了什麼？
「什！為什麼我要嫁給凱特哥！？而、而且我跟凱特哥都是男的，男和男是結不了婚喔！」
「可是凱特大哥都送了這束花給你，而且在買的時候『雖然那個女孩，完全沒把我當一回事，但這次一定要把她擊沈！』的充滿氣勢地在花店大叫。……那時站在旁邊的我真是羞死了……」
曝露了？真的假的！？
不，不對！還沒有完全曝露！我還可以編故事，騙過阿三的！
「啊？……花、花束？唔？不、不對喔！這不是凱特哥的那個花束啦！」
很好，很好！就是這個樣子！繼續編下去阿三就不會懷疑我了！
「我、我才沒有收下凱特哥的花束！更沒有被他告白！更更沒有還沒回應就被凱特哥逃掉！」
怎麼樣？阿三。我什～麼都沒有做過喔！你也沒證據凱特哥送了花束給我吧？
承認吧！阿三喔！承認我不是凱特哥心儀對象吧！現在我還可以當無事發生喔！
「盯！」
嗚、嗚喵！……為、為什麼？為什麼阿三的眼神充滿懷疑！？
我的謊話應該是完美無暇才對！我說的那樣……我都說了些什麼了！
我都說了些什麼了！為什麼我會這麼自然地，把剛才跟凱特哥的互動全部說出來！？
這下不就給了阿三，我真正身份的把柄了嗎？
可、可可可是！阿三一直跟我住在同一屋簷下，都沒有發現我是女的這個事實。
也許，也許可能阿三其實是很遲鈍的。
對了！一定是這樣！所以我還沒有輸喔！還沒有！
「……唉！」
啊，他嘆氣了。
一面感慨地嘆氣了。
難不成真的是這樣？阿三真的很遲鈍？
看來這場賭注是我的勝利了！
唉啊～阿三真是個強敵啊！如果不是我，可能就要輸掉。
可是你的對手是我！這個我！只能算你倒楣。啊哈哈！
「全部都已經曝光了喔，一姐。」
很好！我輸掉了！
在自己得意忘形的時候全部輸掉了！
「……為……為什麼會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先不說一姐你平時的行為，你剛才那不會是真的想騙我吧？果然就算是這個我也會忍不住笑出來。」
真的這麼糟嗎？可惡！連你都把我當笨蛋！
「如果你還是以一哥的立場還好，但是一姐喔！」
什麼啊！左一句一姐，右一句一姐的！
「女孩子是不可以好像這樣，張開雙腳跪倒在地。……要看到內褲了喔！」
什麼了！那個會溫柔親切地「一哥一哥」的一邊向我呼喚，一邊向我跑過來的阿三到哪了？
怎樣變成這種色小鬼！？
「一姐這個表情……知道你在想些失禮的事情。可是，可以先要那邊的椅子坐著再說嗎？」
「一姐是女孩子一事，我已經足夠清楚了。」
「……是。」
「可是……可以別哭了嗎？就算四周沒有什麼人存在，旁邊坐著一個哭著的少女，感覺很糟糕。」
「就算你這樣說也好……」
已經沒救了，沒救了。
連阿三都知道我是女性，以後媽媽乘阿五再加阿三來欺負我……果然還是自殺！
「我什麼都不會做。」
「……吓？」
「一姐好像被媽媽和阿五當作玩具，被要求做了些有的沒的。可是我真的不會喔！」
「我才不信！」
反正是騙人的吧？這可是一個可以把可愛的阿一，這樣那樣的欺負的機會喔！
阿三說不會對我做什麼，我才不相信！
「相信我好了。因為不論一姐是『一哥』還是『一姐』也好，都是我最好的哥哥。」
「……唔？」
怎、怎麼了……這種說法……
「如果可以擁有一個溫柔的姐姐當然很好，可是一姐不想自己跟我們的關係有所改變，對吧？」
「……嗯……」
「所以我什麼都不會做，之後把一姐當作哥哥，回去孤兒院之後重新稱呼一姐為『一哥』，這一定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吧？」
喔，喔！阿三！
「所以請別對我起介心好嗎？『一哥』。」
是！是！我當然是同意！不如說，大歡迎啊，阿三！
「阿三～果然全家就只有你！嗯！嗯！以後『哥哥』會好好疼愛你的。」
「唔啊！住、住手，一姐。雖然我說把你當『一哥』，可是你也有點自己是女性的自覺好嗎？」
呵呵！阿三害羞了，真是可愛。
「不要～我要一～直，一～直疼愛可愛的阿三！」
「……嗚啊！角色完全崩壞了……算了！一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呵呵！可愛的阿三喔，有什麼問題想問？」
姐姐全部都答你！
「這崩壞還真徹底……不，不是這個！我想問一姐為什麼執意要當男人？」
「為什麼執意要當男人？」
這個問題……是因為活在貧民窟，沒有力量的女人比奴隸還要低下。
我不像阿五那樣有手段，又不像阿四有阿五保護，所以才會想裝作男人。
「一定是在想貧民窟的問題吧？不過，你想想如果嫁給凱特大哥的話，這個理由不就變得沒意義了？」
嫁給凱特哥這個理由就會變得沒意義？
不對！為什麼又回到嫁給凱特哥的話題！？
「阿、阿三！你在說什……」
「其實一姐不討厭凱特大哥，對吧？」
這個確實是……可是！
「因為凱特大哥會好好保護一姐的，所以之後再喜歡上凱特大哥不就好了？」
……凱特哥，他會一直保護我嗎？
不過，要我一下喜歡上一個一直把他當作大哥的男人，這樣的……
「其實一姐的內心也不是想一直當男人，只是覺得在貧民窟打滾，必須這麼辦，才會把自己當作男人吧？如果嫁給凱特大哥，就可以自然變回女孩子，對一姐而言，不是很好嗎？」
你說得對，我也不是喜歡才當個假小子。
可是要我突然把一直以來的生活改變……心裡總有點不太好。
「我明白一姐內心放不下男人的生活。可是你看，凱特大哥真的是個好人男，被這種好男人看上的機會可不多。」
確實。
既然凱特哥平時是那樣，但真的是個好男人，而且我也真的不討厭他。
所以……
「所以一姐，不給凱特大哥一個機會嗎？」
阿三的說話打動了我的內心。
他說的對！讓這麼好的男人喜歡上自己的機會，沒有幾個。
……那個凱特哥平時一直照顧著我，總是很溫柔很溫柔的摸著我的頭。
那樣的凱特哥……稍微有點喜歡，所以給他一個機會也可以吧？
對！就給他一個機會吧！
就是這樣，我下定決心與凱特哥正式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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