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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今夜与明晨

第十五章:今夜与明晨

“哈!有了!果然在这里呀~”

蕾娜抱着一堆食物爬到山坡上来。

“木兹你不下去和克鲁他们吃个痛快么~这样的晚会可是不多见的呢~”

放好食物,整了整草地之后她便地坐到了我的旁边,我看着她,想起那天晚上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情景。

“喏~”

想着,蕾娜便递给我一块烤肉,我将其接过后便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浓郁肉汁再配上绝妙的香料,满满的幸福在口中瞬间爆炸,再搭以这样的星空,美妙之意无以言语。

“给~木兹你也别光顾着吃肉嘛~喝点这个~可别噎着了~”

蕾娜又向我递来一个散发着浓郁果香的杯子,而我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杯子,好家伙差点没把我噎死,我拼命地捶着胸口,蕾娜也赶忙帮我顺着背,在两人的一番“努力”下,我才终于把气缓了过来。

“你们的酒这么烈,我可是驾驭不了的啊~”,我拨开杯子缓缓地说道。

“哼哼~这次是果汁~不是果酒啦~”

蕾娜强忍着笑意说道,而安静下来的她又有着另一番的风情。

“真的吗?没骗我吧……”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杯子问道,不过这香味却和果酒的大同小异,确实让人不得不提防。

“是真的~放心地喝吧~虽然我也很想把你灌醉~但想想还是算了~”

蕾娜将脸搭在双手抱住的膝盖上,一脸微笑地看向了我这边,而杯子里的琼浆不断散发出诱人的气息,就算真的是酒,我想再醉他一次又何妨!我举起杯子咕噜~咕噜地享用了起来,那清爽的果香周围萦绕的是蜂蜜细腻的甘甜,简直是人间绝品啊!

“在经历哥布林和鬼熊之后,木兹你在村子里的人气高到爆棚啊~我甚至还听说有许多女孩想要嫁给你呢……呐……那个……木兹……你有没有特别在意的女孩子呀~”

“噗!!!”

“呀!木兹……你!”

蕾娜遮住半张脸悄悄地问道,这一下又差点没把我呛死,已经到口的果汁被我喷得到处都是,而蕾娜也着实被吓了不轻。

“啊!?啊!?突然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问到这个呀~”

我开始不知所措地回答道,毕竟这种事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虽说在原来的世界中我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是个“万人迷”、是真正的“男主角”,但梦醒过来之后也只剩下久久的恶心,毕竟现实就是现实,是完全容不下一丁点美梦的。

“哎呀!一个大男人就爽快些嘛!有!还是没有!这么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嘛!”

蕾娜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转开话题的意思,那犀利的眼神就像一只死死扣在你脖子上的锐爪,寒得让人忘记了逃跑。

“我想是应该没有的,毕竟来到这里之后我都是和蕾娜你或者克鲁哥他们一起活动的,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要说最亲近的女孩子的话……我想也就是蕾娜你了,不过……”

“不过什么!”

蕾娜赶紧追问道,而她那两只俏耳则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早早耸立在她的小脑袋上了。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话憋了回去,那个问题要是问出口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没什么,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蕾娜你应该就是我在这个村子里最亲近的女孩子了~”

我一说完,蕾娜整张脸“嘭”的一下红得比广场的篝火还要艳丽。

“那那那!木、木兹……你有没有想过……在村里组建个……家庭什么的呢……”

蕾娜的头已经完全埋进了大腿上,而那红得快要炸掉的耳根也终于让我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诶……诶!?”

不敢想象的话题如今却活生生地被摆在台面上,我感觉我就像一个被脑子抛弃的小白,什么都不知道地傻傻定在这里。

“那个……我想人类和兽人应该是无法结合在一起的吧……毕竟是不同的种族嘛~”

我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蕾娜立刻抬起头来激动地说道:“根本没这回事!跨种族家庭到处都是,只是你在这里没看见罢了,种族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蕾娜忽然直起身子,羞涩的眼神和蕴红的脸颊更是一步一步向我逼来,而我也终于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后便向蕾娜坦白出了自己今后的计划。

“其实……我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到最近的一个城镇——西·奥兰多镇,去那里应征入伍……”

当我说完的一瞬,夜风拂过草地,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什!什么!?”

蕾娜惊讶的叫喊在山丘上回荡,而我的“私人乐队”早已经不知道给吓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要走?待在这里不是挺好的么!喂!为什么要走啊!”

夜风还在静静地吹,我将我来到这里的原委仔仔细细向她说了一遍,而蕾娜整个人则是听得呆掉了。

“其实我觉得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一个偶然。”

我望着远方的星空,仿佛原来的世界就在里面。

“我在原来的世界里面是一个怯懦的人,我害怕失败、害怕被别人否定,所以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以和外界隔绝开来,久而久之,我身边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毕竟大家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和我不一样……有一天当我开始想认真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却发现能够响应我的只有那单薄的影子,没有结果便没有认同,没有认同便没有同伴,没有同伴也就做不了下一件事,恶性循环就这样一直循环下去……”

我苦笑着继续说到,我不敢正脸看向蕾娜,我怕她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后会投来鄙夷的目光。

“我不能把所有责任都归咎到家庭上面,毕竟我意识到我并没有真正想过去改变自己,我一直以能力不足作为借口,就连最简单的脱离他们独立生活都不敢去做,当我看到蕾娜父母的时候,我是真的……真的好羡慕啊,羡慕你拥有这样一个幸福家庭,拥有这样一对值得去尊重的父母,而现在,蕾娜你也被村民们深深地信任着,为村子的发展尽心尽力,为保卫村子身先士卒,从你身上散发出的光芒耀眼无比,而我就向一颗尘埃一样,每当站在你的身边的时候,我的心就犹豫被烈火烘烤,痛苦、羞愧让我坐立难安……我甚至感觉我就该立刻消失一样……”

当我的话语渐渐变得软弱无力,蕾娜忽然来到我的面前,她前倾身子将一把将我抱住,就像我那时候抱住他一样。

“说吧……把你想的都说出来吧……我都听着……”

蕾娜的心跳是这么的有活力,是这么的温暖……而我羞愧的泪水也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当我看到蕾娜你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而面对现实的时候,我也开始思考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在这里我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不会,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回到了人生的原点,而这不就是我内心一直梦寐以求的么……所以,如果我呆在村子里,只是重蹈我以前的覆辙,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因此我要在这里踏出改变自己的第一步……”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心是如此的接近,蕾娜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脑勺,细腻的脸颊也发自内心地在倾听我的泪水。

“嗯~这才是拯救了我们村子的木兹~这才是拯救了我的木兹~勇敢地前进吧~当你伤痕累累倒下的时候~我一定会来到你的身边将你扶起~然后让你继续前行~”

这一瞬间,我们两人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宇宙之中,璀璨的行星只为我们而旋转,蕾娜的一番话是这样的澄净、这样的温暖,而最幸福的事情不就是意识到还有人在支持自己么。

蕾娜松开我,眼角泛着丝丝湿润,稍作擦拭她奋力吸了口气后精神地说道;

“啊!真是的!明明是这么难得的聚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嘛!不说了!不说了!来!让我们吃个痛快!”

说完,蕾娜便递了个羊腿给我。

“蕾娜我可以问你一件事么……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不回答也没关系……”

看我扭扭捏捏的样子,蕾娜也紧张了起来,她先是一惊,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那……那个……村子里还有很多事物要处理……我可能不太抽得出身在城镇中陪你啊……私奔什么的……还是……”

“那个……不是这么让人为难的问题啦~”

“哦……哦……那你问吧……如果我知道的话……”

“其实在克鲁哥家营地那会我就有些在意了,之后我一直想挑明白问的可是一直没机会,而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所以……蕾娜你……”

“嗯……嗯……”

蕾娜默默地听着,而她的全身则发起了小抖来,立得笔直的尾巴似乎在诉说着她那波澜的内心,蕾娜娇柔的面庞更是要柔暖这和谐黑夜般的蕴红,她的眼睛早已经无法和我对视了。

“蕾娜你到底多大了啊……”

凉爽的夜风再次掠过,周围只有树丛嗖嗖的嘲笑声。

蕾娜的脸先是一黑,然后又诡异地笑了起来。

“大哥哥~请闭上眼睛好吗~”

“哦……嗯……”

我闭上了眼睛,一股润滑和清香在我嘴唇上流淌……这!这难道是!

“吃我大羊腿啦!!!”

蕾娜猛地一把将羊腿塞到了我的嘴中,然后愤愤不平地大步大步向广场走去,夜风拂过,寂静的山丘上只剩下了我和这只无奈的烤羊腿。

第二天清早,我便和克鲁哥整理起了马车,之前克鲁哥说刚好要去一趟西·奥兰多采购些工具可以捎我一程,不过……眼前的这家伙说是“马”,实际上却像长满羽毛的恐龙一样,不过看上去倒是挺温和的。

当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村民们纷纷聚集过来和我道别,大包小包的东西确是让我有些盛情难却,而伊芙姐一个个大大的拥抱更是软到心都要化掉,然而……人群之中却偏偏没有她的身影。

车轮开始滚动,村民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被茂密的树丛所取代,而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出现,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完美”的道别,至少路还在的话,我们便会有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车轮咕噜咕噜的转着,我脑海里满是蕾娜的声音,躺在车上望着天空中悠然自在的云朵,我的眼睛也渐渐开始招架不住,认知的窗户最终还是给关上了。

………………

一个中年男子一手将一个小孩甩到了墙边,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拳脚相加,而小孩只是抱着头一动不动,就算被打倒在地,他也自己爬起来,重新抱坐在墙边……疯狂和恐惧充满了空间。

………………

躺在马车上的我眼角划过一道闪光,汗水不停的从额头上冒出,僵硬的四肢是这么的苍白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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