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我是谁?这些孩子是?这个女人是?我为什么动不了?
“别动,是那孩子在小巷里发现你的,你伤得很重,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女人擦了擦汗,如释重负。
小巷子?啊,我记起来了,我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所有想逃的人都死了,我还亲手解决了几个,现在,轮到我被杀了么?不不不,我还活着。但,我该干些什么呢?我不可能回去了,哪里需要我呢?
“你被发现的时候死死攥着一把匕首,浑身上下至少有几十道刀痕,还有好几处灼伤,要不是你身强力壮的,你早就死了。”
身强体壮?那是自然,从小接受非人训练,自然可以做到。匕首?也是跟了我很久的老伙计了,没有它我也不会躺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躺在小巷里?”一个大点的孩子问道。
名字?我没有那种东西,他们都叫我十四,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你是不是哑巴啊?怎么不回答?”孩子嚷到。
“贝利,你太不礼貌了,人家不想说就别问了,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女人,确切来说是个修女,相貌不算太漂亮,却也称得上清秀,女人年级不大,却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救我?”
“这里是约书亚孤儿院,至于为什么要救你,因为你是个人,不是么?”修女笑着答道。
我,是人么?是人就可以救么?我无法理解修女的逻辑,但修女脸上的光辉过于耀眼,我不自觉被她吸引了。
“对了,如果你无处可去,你可以在这里养伤,当然了,你得帮我打理这个孤儿院。”
这光,太刺眼了,我可以继续看着她么?心里这么想着,我却答应了下来。
时光飞逝,半年时间匆匆而过,我在这个孤儿院住了下来,也有了自己的名字,约书亚,既然孤儿院以此为名,我就以此为名吧,孩子们都叫我哥哥,我很开心,我相信自己已经是个人了,但是,我的心却开始躁动了起来,不安,涌上了心头,我开始做梦,梦见“那个地方”,梦见我作为兵器的时光。
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我早该料到,我逃不掉的,我不该去渴求光明,我曾不畏惧黑暗,那是因为我从未见过光明,现在,我害怕了。
那天,我去市集采购食材回来,正想着修女晚上会给孩子们做些什么好吃的,我,却看见了火,孤儿院着火了,我丢下食材冲了进去,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看见了地狱,哭嚎着的孩子们,地面上的尸骸,以及,吊在半空中的女尸。
她根本就不应该救我,我根本就不应该留下来,“那个地方”的人如同跗骨之蛆,我根本就不可能逃。洗去匕首上的鲜血很容易,但洗去手上的却很难,现在,报应来了,我却无力阻止。
我看见了凶手,是啊,那些身影,不正是曾经的我么?出于习惯,我仍然随身带着那把匕首,是啊,接下来要做的,正是我从前做了无数次的事。
生命真的非常脆弱,只需要轻轻一下便可以将其带走,我的身手并没有生疏,我的心因为憎恨变得比以前还要坚硬,我的双眼已然血红。回过神来,这里已经只剩下了遍地的尸体,火焰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原来下雨了啊,我本来已经快变成人了,可惜现在,注定回不去了。既然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光,那我宁愿不去看这个世界。
后来,在大陆的某个地方,出现了另外一个约书亚孤儿院,里面有一群孩子,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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