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入偏殿之前,也许是因为艾莉亚作为王太后,在儿子不理朝政的如今可谓是塔斯梅尼亚朝廷的中心人物的缘故,她所居住的偏殿比起王宫主殿,防卫的严密层级高出不少;一见到爱丽丝一行人,尽管知道这几个人是王太后亲自邀请的客人,卫兵仍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恭敬有礼的执行必要的检查程序。
“几位大人,还请交出足以充当武器使用的物件等危险物品。”
爱丽丝爽快的交出手杖,并交代了握把处的机关绝对不能扭动;露珂莉茜娅没有交出手提皮箱,解释道:
“这里头有我打算向王太后陛下展示的东西,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你们之中至少一人的监督下进行展示。”
卫兵队长皱了眉头,沉默的思考着,最终决定让一个部下先去向艾莉亚通报,由这位全塔斯梅尼亚地位最尊贵的女性亲自定夺;不久之后,过去通报的卫兵回来了,带来了王太后的旨意——卫兵队长的神色立刻变成了混杂惊讶和难以认同的复杂表情,并将手杖交还给爱丽丝。
“王太后陛下的指示——无须监督,大人们可直接带着随身物品进入偏殿。”
露珂莉茜娅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在侍女的带领之下,和爱丽丝、翠西一起进入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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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爱丽丝三人并未先进入艾莉亚用来接见客人的会客厅,而是直接走到了饭厅;艾莉亚坐在长桌的一端,桌子的半端已经摆好了四人份的碗碟餐具、以及几盘开胃冷盘菜。
“欢迎,希望你们会喜欢下人为了照顾我这个老人家的胃口而准备的饭菜。”
艾莉亚两手十指相触、置于下颌附近,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的气场让人在不自觉的心生敬畏之意的同时,亦不会感到太多压力。
“翠西,今天和爱丽丝处的愉快吗?”
“嗯!”
翠西点头,神色间洋溢着幸福感的笑着,说:“爱丽丝姐姐她认识很多东西,不管我想知道什么,她都能立刻解开我的疑惑,而且还很善良,今天在学院里,她甚至还救下了一只小猫呢!”
“噢?”
艾莉亚的视线带上了些许兴味,看向爱丽丝——这时,她才发现有一只幼小的黑色猫崽亲昵的在爱丽丝的怀里蹭着,因为爱丽丝的皮衣是深色,不仔细观察的话不容易注意到。
艾沐轻拍翅膀,从主人的肩上飞到一旁为牠准备的木架上伫立着;牠被卫兵视为王太后饲养的宠物,拥有自由出入的权力,因此方才在入口检查时才未被拦下。
“爱丽丝,能让我看看那孩子吗?”
“是,只是,王太后陛下……牠有些粘我……”
爱丽丝捧着拥有左黄右蓝的异色瞳的小猫,走向艾莉亚;艾莉亚伸出布着皱纹的手,想要摸摸毛茸茸的可爱猫崽,只可惜这个小小的生命立刻畏缩的跑到牠‘母亲’的怀里蹭着,生怕被陌生的外人触碰。
爱丽丝的表情略显尴尬,而艾莉亚脸上并未出现愠色,只是略显遗憾的说:“看来牠并不喜欢我呢……”
“不,王太后陛下,也许只是这孩子太过依赖我……按照牠的体型推断,牠恐怕出生不到两周,但不知为何被生母抛弃;因此,将救下牠的我当成……”
爱丽丝沉默不语,不继续说下去,不只是说到这便已足够,更因为这句话的最后一个词,如果真要亲口说出来,会让她感到两腿之间传来深深的幻肢疼——事实上,光是组织言词的思考过程就已经让她有如此感受了。
艾莉亚果不其然的噗哧一笑,但是对爱丽丝或着说爱丽丝的母亲梅尔莉丝颇为喜爱的她没有为难,干脆的说:
“好了,吃饭吧;用完这顿晚餐再来一起讨论正事吧,路易的姐姐。”
“是,王太后陛下。”
三人在离艾莉亚隔了约一个空位的位子上坐下,爱丽丝、翠西坐在一起,露珂莉茜娅则坐在两人的对面。
“可以继续上菜了,顺便拿点喝的过来。”
艾莉亚对一旁随侍在侧的侍女吩咐道,接着四人便吃起了清凉可口的开胃菜——不,露珂莉茜娅和爱丽丝没有。
应该说,露珂莉茜娅并未精神投入味觉享受之中;爱丽丝的反应更是明显,对桌上的清爽健康的低热量食物,她动也没动。
这当然不是因为后者是肉类爱好者——虽然她确实喜欢吃肉没错——而是因为她和前者一样,察觉了这次晚餐的不对劲。
爱丽丝离开了位置,将小猫放在一张小圆几上。
“艾沐,照顾好牠。”
艾沐从木架上飞了过来,爱丽丝则握紧手杖,眼神扫视着每一个可供人以正常或不正常的方式通行的通道。
“爱丽丝?”
艾莉亚开口询问,身为一个长年身居高位的塔斯梅尼亚王国的实际执政者,她虽然不会因紧张、心灵的不平静而慌了阵脚,却也偶尔会像现在的爱丽丝这样神经过度敏感——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统治者的头上不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爱丽丝最终没有选择扭动手杖的机关,使武器变形为在这种空旷的空间可以最大威力的刃鞭型态——她向艾莉亚致歉道:“
“万分抱歉,王太后陛下,是我反应过度了。”
“无妨,事实上,我也在这里被暗算过好几次,只可惜那些针对我阴谋每次都失败了……放心吧,孩子,外头可有不少禁军在守着呢,不会有坏人进来的。”
“……”
爱丽丝可不相信,有些窗户虽然位于难以借攀爬的方式抵达的高度,却为了通风而打开;对不像血源诅咒这游戏里的人物一样跨不过一切高于膝盖的障碍物的雅楠猎人来说,抵达这种高度易如反掌。
“就是啊,爱丽丝姐姐,我来过好几次偏殿,这里很安全。”
(那只是你运气好,每次来做客都没遇上刺客动手,小姑娘。)
爱丽丝坐回她的位子上,表面上解除了戒心,实则仍保有警惕;虽然潜藏着的刺客因为她的打草惊蛇而变得更加小心了,但这并不代表必须得放弃一次刺杀的机会。
被她神经质的反应影响,艾莉亚也不再那么放松,嘴角扬起的弧度减少了几分;在座的四人中,恐怕只有只有出身地位高但影响力不怎么强、以致虽出身王室但从小到大没遇上什么危险过的翠西对危机毫无察觉了。
这时,先前被艾莉亚吩咐去拿菜肴和饮品的少女回来了,她们将餐点、用高脚杯装着的果茶放到四人面前;其中,负责艾莉亚的那份的正是侍女长。
爱丽丝有些烦躁的拿起银餐刀,在手指间灵巧转来转去;但不到一秒的时间之内,她发现了不对劲,这质量和她推测的同等大小的银质物件有细微的不同!
她在餐刀的刀身上一抠,结果抠下了一点闪着亮光的粉末——底下的金属虽然也有光泽,却带着铅灰,根本不像真正的银器那样反着闪亮的光!
这东西的真面目是涂了某种高级反光漆的另一种金属!虽然银器作为测毒器的效果没有传闻中那么神奇,但为了投毒而煞费苦心做出这种伪装,足可见确实有人想暗算身为王太后的艾莉亚。
爱丽丝装作面色平静的放下餐刀,毫不畏惧饮品中可能混入的毒物的喝了一口果茶。
如她预料的那样,茶水中被下了毒;虽然接受过血疗的她毒抗高到足以免疫茶中之毒,但一般人喝了必死无疑。
爱丽丝拍了一下因为口渴正要喝下果茶的翠西的手,将玻璃杯拍落,接着跳了起来、站到桌子上,左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探出,用力扣住侍女长的脖子后提了起来。
“指使你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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