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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落

  • 陨落
  • 裏表人类
  • 2019-07-28 21:59:59
陨落

被夕阳映的通红的阶梯,陨独自一人走出教学楼,今天走的略微晚了一些,想着要吃到美味的猪排饭,她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许多,陨来到干枯的老树下,她不做声,只是捡起地上的一小根枯树枝,把它插在树下的雪堆之上,这是雏鸟的坟墓。

“呐…把男朋友还给我们…你这个贱女人!”

“咚!”陨失去了意识,血色浸入双瞳,在忧伤的晚霞中将整个世界变为了地狱。她…倒在了已经做好的坟墓上。

——————

这里是深夜的教室

“真是…爽死了~女王大人。”

“哈哈哈…是呐,是呐~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力气了。”三个不良男生的说笑声。

“嘿嘿嘿…这样一来…他…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你这个贱女人!感谢我吧!在你沉睡的时候~为你这个万恶之源做了这么多美丽的改变~嘿嘿嘿…就在轮椅上度过一生吧~哈哈哈哈哈~”女生与身边的两名女生如同恶鬼一般笑个不停,同时放下手中滴着血的球棍,与男生们狂笑着扬长而去。

“我…这是…”陨躺在教室的课桌上,她低下头看了一看,衣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大腿的内侧布满了已经干涸的血痕…重要的是…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再…不回家…的话…妈妈会…”少女吃力的滑下书桌…试图用双腿落地站稳…在重心压下的瞬间,陨的腿…扭向了不科学的方向,整个人趴在了教室的地板上…这双腿已经不能再用了…

少女趴在地上…无论是双腿的疼痛…还是腹中的剧痛…她没有哭泣…也没有摆出疼痛的表情,她只是侧着头静静的看着窗外…夕阳已经落下,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妈妈…对不起…陨儿…回不去了…”少女啜泣着,在深夜的教学楼,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回荡着那沉浸已久的痛苦…

即使知道移动的距离微不足道。她依然拖着沉重的身体,留下一道血痕,用手肘一点一点的挪出了教室…直到少女最终再次失去了知觉…

——————

“醒了!!夫人!!她醒了!!”这声音是病房里的护士。

母亲冲进了病房,陨躺在病床上,身体的疼痛叫她寸步难移…只能呆呆的看着母亲,握住她的手,母亲什么话也没有,痛苦次穿了两人的心,封住了母亲的喉咙…她静静的望着自己最爱的女儿,泪水止不住的落在雪白的病床上。

陨带着沉重的呼吸机,她无法说出话来,她唯一能表达的只有微笑,她没有顾及自己的痛苦。她很开心,只要有母亲在的地方,对陨来说…都是天国。

过了几日,陨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好转,可以正常吃饭了…妈妈记得约定,即使被护士说教,也经常带来陨最喜爱的猪排饭。

“近日,在本市某高中发生的连续失踪案件,凶手还未被捕,失踪的学生也没有任何讯息,请各位家长注意学生安全,警方,也会加紧办案力度,尽快缉拿凶手………”

电视机开着,陨丝毫不关心。

“小陨~”

“啊!~妈妈~”终于她最期待的时刻到了。

“妈妈今天又带了猪排饭哦~~不过~要和护士姐姐保密哦~!”妈妈偷偷的环顾,确认无人后,掏出了便当,打开盖子,金黄酥脆的猪排,香气扑鼻。

“来~~快吃吧~~”妈妈慈祥的说到,掏出了筷子。

“是~妈妈~我开动了~!”陨的口水都要流进餐盒里了。

陨大口大口的吃着猪排饭…这是她莫大的幸福。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两个人一同呆在病房,陨夜里总是听着妈妈讲的故事熟睡。

终于,出院的日子到了,陨的腿因为粉碎性骨折还是动不了。妈妈特意听取陨的意见,定做了一把特殊的轮椅,轮椅是金色的…到处都是小鸟的印花雕文。

“离失踪案发生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基本情况得到了控制,这次失踪案造成6名学生失踪……凶手还在抓捕当中,请各位市民放心,如果……”

母亲按下了电源键关闭了电视机。

“我们回家吧~!小陨~”母亲回过头慈祥的说。

“好!~妈妈~”陨开心的回答。

母亲推着轮椅,来到医院门口。路旁的桃花树,粉红的花瓣随风飘落,陨伸出手接住了一片。

“妈妈…送给你。”陨把花瓣递到母亲面前,母亲欣然的收下它,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

两人回到了家,母亲打开房门后推着陨进了家门,这时已是夜幕时分。

家里杂乱不堪…桌子上到处都是报纸,散落在地上的酒瓶…而且…家里还有一阵阵的恶臭传出来…

“今天要庆祝我的小宝贝回家~”母亲稍作思考的样子“就来做猪排饭吧~”

“呜哇~!真的~!”陨在一旁开心的要坐不住了

“唉嘿嘿~那是当然~!”母亲转过身重新梳着长长的单马尾,“宝贝你先回房间里休息哦~”

母亲转过身…去拔起扎在茶几上的厨刀…刀上血迹斑斑…母亲的刀为什么在茶几上…

“啊…嗯…”陨转着轮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里和以前一样温馨。一张简单的欧式小木床,书桌,写字椅,还有…妈妈送给她可以堆成山的布娃娃,陨在书桌上拿出一本没看完的书,大约看了一个小时…陨的肚子饿了…

陨把轮椅转出自己的房间,准备去看看母亲。

“咔嚓,咔嚓”是母亲在切东西…这么久了还没做好…

“咔嚓,咔嚓…”

“不行呀…”母亲的说话声…“肉都臭掉了…”

陨来到客厅,妈妈还在切着肉排吧…厨房就在门的另一边。

“哦…这个还算新鲜…”

咔吱的一声厨房的门打开了…陨探进头

“妈妈~陨饿了~”声音停止了…“啊……妈妈…啊…!啊!!!不要!!这是!…为什么…!”

轮椅在陨的挣脱下翻到了一边,陨倒在侵满鲜血的厨房地面上…母亲拿着巨大的厨刀…将案板上剩下一半的女同学切成了一段一段的肉排…菜板旁则是当晚剩下的几名恶徒狰狞的头颅…墙壁上洒满鲜血…恶臭无比…这里是…地狱…

“哎呀…小陨~”妈妈注意到陨“回屋里再等一下哦~马上就要做好了呢~”说着母亲拿起肉排沾了沾淀粉,丢进了滚烫的油锅。

“是…是…妈妈…”陨颤抖不停,她努力爬回到轮椅上…关上了地狱的门。躲在门后…

“好…疼…好疼…啊…妈妈…”她划着轮椅,打开了家门…坐上了通往天台的电梯…在电梯里她终于无法忍耐…将所有的痛苦大声的哭了出来…

少女来到天台,春天的风带着生命的味道…如同鲜血一般的赤月,仿佛是一张狰狞的笑脸…少女来到露台边…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父亲和哥哥会离开…为什么会被做出这种事…为什么…最爱的母亲变成了嗜血的恶魔…她…不理解…不知道…她理想中唯一的天国…崩塌了。

那一夜,天空中流星划落,如同小小的愿望一般…明亮,又在转眼间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落下,消散在灯火繁华的“星河”中。带着无尽的怨恨,悲伤,自责…撕裂的心脏…血色的视线,模糊不清的光点,逐渐融入深夜…消失的生命之火…

——————

远处的光点,在漆黑一片的虚无中闪烁,一束象征着救赎的光…她从虚无中缓缓走来…她记得所有的一切…双腿可以活动了,而且变得无比轻快…这里是…天国吗…?

粉红的墙壁…这里是她自己的房间,一切都那么熟悉…没有改变。

陨打开田字形的小窗户,吹着窗外温暖的风…

“如果…这里是天国的话…”陨的手放在卧室的门把上颤抖了起来,她不敢打开自己卧室的门…她不知道…客厅里,有没有她想要的一切…

她用颤抖的手缓缓打开了卧室的门,客厅里就仿佛5岁那年一样,餐桌上放着一整个的草莓蛋糕,锅里炖着美味的菜肴,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哼着歌。

“是,真的…妈…妈妈。”陨走向母亲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开始跑了过去…奔向自己最爱的亲人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陨…再也…不会失去你了…”

“说什么呢?小傻瓜~再等一等哦~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在抱着我就没法好好做菜了哦~先去餐桌前等一等,我一会儿就来,小宝贝。”母亲转过头笑着说。

“嗯…嗯…好…”陨擦干眼泪,坐到餐桌上,笑容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脸上,她甚至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很长很长又真实过分的噩梦。

时钟嘀嗒嘀嗒的响着,电视上播着悠闲的午间新闻,今天是16年的5月21日…是她的生日…也是生产日期…

母亲接二连三的把做好的菜肴,端到陨的面前,陨一道道品尝着来自母亲的爱。

“那么~许个愿吧~!”母亲笑着象征性的在蛋糕上点燃一颗蜡烛“嘿嘿~这次妈妈借陨的光,也要为陨许下一个愿望。”

“嗯?好…”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含着温馨的笑颜,虔诚的许愿。

“陨要永远永远…和母亲在一起…”陨心里默念着。

“愿上帝保佑…陨能够开心的活下去。”母亲把愿望说了出来。

“这算是什么嘛…说出来了就一点就不灵了~”

“哈哈~来…切蛋糕咯~”母亲用塑料餐刀切下了带有草莓的一小块蛋糕递给陨。

母亲转身拿着咖啡,坐到茶几旁边,在笔记本上发送完邮件…她的手在删除的按键上,颤抖个不停…

“呐~妈妈…”陨用小餐叉戳起草莓,送到母亲嘴边“这个…这次给你吃…”

母亲含着泪吃下了草莓。

“嘣”家里的门被炸开了…

陨眼前温馨的家变成了一条条的数据代码…

“骗人…骗人…骗人的…这是哪里…”陨眼前的代码变成了影像…这是电脑的摄像头…家里又变回杂乱不堪的模样…电脑被放在布满血迹的餐桌上…

正对着电脑的是一个高高的玻璃罐,罐内填满了清澈的液体…一丝不挂的少女一动不动,蜷缩在罐内,黑色的长发与几根粗粗的电线,静静的漂浮在水中…赤色的瞳,冰冷哀伤…

“我…死掉了…呀…”陨身体失去重心…跪坐在另一端的世界。

刚刚的破门声后,客厅里涌入了很多的警察。他们举着手枪对着母亲…

“夫人,快放下武器!不然我们就开枪了!这是最后警告!”

“陨…”母亲转过身对着电脑里的陨慈祥的微笑“我爱你,忘记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妈…妈”陨呆呆的在另一端的世界眼睁睁看着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大声的哭着哭着…

“宝贝…”妈妈依旧微笑着“活下去…”母亲伸出手指点在触摸屏上

“是否删除Virtual girl的记忆”

“妈妈!!…别…走…不要…走…”陨痛哭着也伸出手指,两人的指尖与心连接在一起…

数据逐渐开始删除,陨眼前的摄像头画面逐渐崩坏着…变得不清晰…陨逐渐忘记了所有的记忆…眼前陌生的单马尾女人拔出插在茶几上的厨刀…走向了警察。

“嘣”女人倒在血泊当中…胸兜里的桃花瓣掉了出来染成了鲜红…

“唉…?” 陨不知原因,眼泪不停的流着。

画面消失了…陨的记忆也停在了这里…屏幕上的所有代码…也变成了一句话…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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