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当年那个天神回来要这玉环了?”听完秋季绾的说明后,秋凛眉头微皱,心想到,又一件麻烦事。
“嗯,爷爷他大概已经和天神大人用完早膳了,我一会带你们去见他。”
秋季绾半靠在竹椅上,随意松散,手里拈着一片桂花条头糕,正往嘴里送,另一边的吴无误抢过那条糕,顺带端走了那盛着糕点的白瓷盘。
吴无误任其撒娇卖萌也面不改色,道:“你早点已经吃过了,这盘是给孩子的。”说着,将瓷盘轻放在离落落最近的矮桌上。
吴无误面色温和,道:“尝尝吧,是甜的。”
落落眨下眼,望向秋凛。秋凛对她微一点头,她便小心翼翼地小口咀嚼起来,模样有些笨拙,又有些滑稽,像一头小兽。口中一股温暖甜腻,落落心想道,这是甜的!然后便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无误还真是喜欢孩子呢,秋季绾心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怎么可能呢?
……
又待了少时。
秋凛轻挽着阿理,随秋季绾去见老爷子,临行前自然说了什么“落落乖乖的,不要一个人乱跑”、“爸爸妈妈一会就会来”之类的话。连桂花酿沾到脸上都没发觉的落落,怎么会记得了呢?
落落并不胆小,在小舍内等了许久有点闷热,对一边读书的吴无误道:“叔叔,落落要去外面玩”。说罢,也不论对方愿不愿意,便拉着吴无误的衣袖跌跌撞撞出了门。
小舍外一阵果香,这都是前几年留下的果树,自秋家管理修道界间的事务后,忙于奔波,这管理果园的小任务交与吴无误等人。眼下正是柑橘即将成熟的时候,叶间能够瞥见少许青涩檬黄。
落落此前一直呆在海岛上,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间有点怔住,小嘴微启,像是要感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感叹而起。她也不过是位三岁小儿,又能感叹到哪里去呢?
“我……我……我饿了!”憋了半天,落落放弃了。说饿了也不过是顺口,并没有饿了的意思。
一旁的吴无误却当了真,细细琢磨后归纳于落落触景生情想吃橘子了。想着后山的橘子应该是熟了,便对落落说道:“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摘几个橘子回来。”
言毕,踮起脚尖上身微倾,双手结印使了个轻身决,向后山奔去了。
吴无误的确是很喜欢孩子的。可惜他不过是秋家一个看果园子的,见的着果子见不着孩子。秋家的小辈们可都是要修道的,高人一等,怎么能随便出来。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个落落,自然要有求必应。
但是他忘了,落落是一个三岁小孩,是一个没人看着就会随心而行的三岁小孩。他说让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三岁小孩站着别动,那小孩会听话吗?
……
在秋家的校场上,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们身着青褐色道衣,排成数队,扎着马步,习习微风身影遥坠。
其中已不少人坚持不住了,面色苍白,汗珠顺着面庞滴下,两条腿直打哆嗦。其中一人似是再也忍受不了,咬牙道:“老师我真不行了,我…我腿疼……”
校场边缘处有一人,着的是蓝色道衣,端的是一身仙风道骨,此时正揣着个手机接电话,一边听对方说着,一边“嗯”着,看都不看这群少年一眼。
喊腿痛的那位似乎是认了命一般,也不再吱声。心想到“这到底是什么修道世家,不学道术偏偏扎马步,这破玩意练了一个月了,有什么用!”
那蓝道衣面色严峻,放下手机后,这才望向几十名少年,道:“若是有人撑不住了,便退出吧,秋家不收不能忍耐者。”脚尖一点,离开了校场,留下一群绝望的少年。
刚刚那喊腿痛的见这蓝道衣如此随便,微嗔道:“我们还要这样多久!?”此时蓝道衣已幽幽飘去数里,却仍隔空对答道:“很久。”少年扯了下嘴角,又道:“老师你这是要干什么去?!”隔空又答道:“玩去。”
少年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又不再吱声。
蓝道衣刚刚是接了两个电话,其中一个是家人打来的,暂且不提,另一个是吴无误打来的,说是自己一个不留神弄丢了小小姐,要蓝道衣快帮忙来寻。
因为刚好无事,而且有点烦躁,蓝道衣便答应了昔日好友的请求。
……
在这如沐汗臭的校场间,一堆少年扎着马步,在这校场前如沐春风,一个落落蹦啊跳啊的经过。一时间众少年惊悚难言之意涌上心头。
实际上,不止是校场,落落还溜到了许多秋家的其他地方,但那里的人们都不大欢迎她,赶小狗一般的把她赶走。只有校场,没有人赶她走。
可落落不喜欢校场,这里一股臭味,她着实不喜欢这样的臭味。于是她也就是路过了这里,然后离开了这里。
……
出了校场后,落落顺着一条浅溪,向上游走去,浅溪很浅,不久便到了源头。
浅溪源头处有一只乌黑乌黑的八角亭,亭角系着净铃,无风叮呤。亭前有一浅衣,浅衣奇异。一种不知所以的好感驱使着落落向前走去。
落落认为,眼前这个人,应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落落的感觉一向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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