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宴会已经结束,郝泷走上天台准备收衣服以备洗澡更换。
天台的月光凉如水,像是盛满银液的酒樽,纵使周边耸立的房屋黑暗寂寥,仍无法掩盖这里的光华肆意。
而在这片银华酒池之中,有一道艳红的身影分外夺目。
红发像是鲜红的酒液般披散而下,垂及膝弯,露出下方玉雕瓷像般的小腿。
听见身后的动静,那道聚月樽上的身影转过身来。
那是一对红宝石般晶莹透亮的眼睛,艳丽灵活如泉眼,仿佛鲜红的酒液随时会从里面喷涌而出,迷醉人心。
纵使是见多识广的郝泷,在那瞬间也不由得失神凝视。
那是一名少女。
穿着松垮的睡衣,露出一侧白玉的肩部,姣好的锁骨上盛着月光。
少女看见郝泷,缓步走过来。
郝泷这才注意到少女脚下什么都没穿,娇嫩的脚掌与粗糙的地面摩擦,让人心怜。
所以郝泷开口问道:
“你怎么没穿鞋?不脏吗?”
少女愣了愣,耸了耸肩说道:“那种东西穿起来太麻烦了……”说着她还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右肩滑落的角度更危险了。“可以的话我连衣服都不想穿呢。”
“以前我和你的想法也一样……”
郝泷一边转身走去晾衣架那边收衣服,一边说道。
“直到我每次出去都被捉起来关进牢里我就不那么干了。”
少女赤脚紧随其后,闻言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皱了皱鼻子说道:
“牢房的环境确实挺糟糕的,太臭了。”
郝泷平淡回道:“不,主要的问题是,每次进牢房那群人都会盯着我后面看,让人不舒服。”
那些蕴含着恶意的视线甚至让他有一段时间产生了变人恐惧症,不敢再化身人形。不过这也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很年幼,所以才会被区区人类守卫逮捕,如果换做现在,他有自信在城内裸跑一周也安然无恙。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
在龙族凋零的现在,龙族法规早已不复存在,虽然听说北域有个聚集半龙属的城市……但那里遵守的估计也是人类的法律。而在昔日枷锁褪下后,想要继续成为群体的一份子,而不是归隐山林成为孤兽,那就只能选择新的牢拷束缚自己。
而当街裸跑这种事,明显是人类社会所不容的。
“哦?你也经历过这种事啊?”
郝泷敏锐的注意到一个问题——“你也”?
未等他询问,少女就自顾自说道:
“我也试过那样呢,**的时候那群丑陋的家伙用贪婪的目光看着我我,让人感觉很是恶心。”
随后她语气一转,无所谓说道:“嘛,不过反正最后他们都成为死人了,被死人看看也没啥啦。”
这句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开玩笑,更不会是夸大式的自我吹嘘。
郝泷略有点诧异地看向少女,奇怪问道:“小渚你原来是这种性格的吗?”
是的,虽然对方发型变了,气质也发生了很大改变,但郝泷还是认得出那张脸,毫无疑问(大概?郝泷其实有点对人脸盲)是那个内向害羞,总是被刘子钰耍弄却从不生气的负责白天的服务员,佘渚才对。
“你居然认得出我!?”少女显得有点惊讶。
“……?虽然我确实有点脸盲,但至少分辨人类的男女还是没问题的。而虽然你的语调变化了,但音色没变,再加上一点推理,认出你还是没问题的。”还有一点郝泷没讲,那就是一看到她就下意识的想抚摸她的头,这点也是判断依据。
佘渚(?)一脸无语地看着正经的进行说明的郝泷,片刻后迟疑说道:“你这说法怎么感觉怪怪的,推理出来什么的……”
郝泷想了想,说道:“你能认得出猫狗的花色品种不同,但如果单单只看脸的话,你能分辨诧异吗?”
“那倒是不能……”
“就是这个道理。”
佘渚愣了愣,低头皱眉沉思,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郝泷趁机顺手又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手感果然很好。诶,可惜小咪不在了,自己当时真应该强迫它去配种才是,那样就能一代摸一代了……
心中遗憾的想着,随口说道:
“早点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早班吧。”
少女“哦”了声,神色之间还有点愣愣的,不过还是转身朝天台外走去,轻巧的跃上栏杆后,才猛地想起什么,朝正准备离开的郝泷叫道:
“对了,新人!我的名字叫佘沨,下次可别喊错了。”
少女身体后倾,坠入平台外的黑暗中,消失在视野内。
“佘沨么……”郝泷喃喃重复道。
随后他也不惊奇,继续抱着衣物,关上门,往楼下走去。
天台上,只剩下银亮的月光,依旧在汩汩流动着。
……
……
第二天,郝泷还没走下楼梯,就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大呼小叫的声音。
“这个混蛋居然还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可恶!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让他尝尝我断子绝孙腿的威力!”
刘子钰此时正坐在吧台旁,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佘渚站在大门旁,注意到郝泷下来,点了点头作为问好。
此时的佘渚头发又变回黑中夹红的样子,在头上挽起来,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郝泷已经熟悉了,但视线中仍不免带着闪躲的意味。
——看来昨晚果然不是因为和自己混熟了才露出真性情之类的啊。
那又会是什么呢?双重人格吗?
“得了吧,人家那两百万你都吞了。”李慧梓在一旁喝着咖啡说道。
“慧梓姐你不能这样啊!他可是欺负你小妹了!你得帮我才行啊!”
“行啊,把那两百万吐出来交给灯塔立案,我立马帮你找上门去复仇。”
刘子钰顿时眼神游移起来,嗫嚅道:“这个嘛,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了,再加上本小姐心胸宽广,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李慧梓嗤笑一声,继续喝咖啡。
这时刘子钰眼角瞄见郝泷,赶紧转移话题道:“早上好啊新人!”
“早上好,你们在聊什么呢?”
刘子钰鼓起脸颊,郁闷地朝电视机努了努嘴,说道:“看到电视机上那个衣冠禽兽了没?两周前就是那个混蛋差点把我变成都市传说。”
电视上正在播报着早间新闻,记者正在采访着一名男子,男子看起来西装革履的,还带着一副金边眼镜,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正在说着什么。
郝泷看了会,大概了解到似乎是对千沓街领袖的采访,讲述千沓街对异民的看法,未来的发展方向之类的,而那名男子一看就很精通此道,就算是再尖锐的问题都能回答得游刃有余,浑身散发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这个人就是两周前闯进来的凶手?那个杀人犯女性的头目?
虽然两周前自己似乎是难得找到人诉苦,一时兴起喝醉了,所以根本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但照她们的说法,在店长和佘渚带醉倒的自己上楼后,一名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就走了进来。
似乎是叫做“仉首”来着?
之后这名男人在为手下的“擅自行动”道歉后,就拿出钱箱,声明要买她的命后,就用未知的能力割下子钰的头,收集了她的血液,还带走了她的脖子,就扬长离去。
听说在事后对刘子钰溅得满店都是的血液几人好一番收拾,晚上甚至还休业了,几人做好更坏的事情到来的准备,而最后却是一夜无事。
所以在自己一觉天亮醒来后,店内已看不到任何事故的残留。
而当时从几人——从切切实实的“当事人”刘子钰的口中听说了这一经过后,郝泷是感觉挺惊奇的。
不过虽然他很好奇“已经死掉的人是怎么继续在自己眼前讲述死亡经历”这件事情,但介于当时的气氛凝重,并且郝泷可以感觉到几人(除佘渚外)都对自己带上了警惕,所以他也就没细问下去。
其实仔细想想,对于几人的警惕郝泷也是可以理解。
毕竟对方是刚好在自己喝醉,“引开”店长后,才仿佛掐准时间般进入店内,而那个变态杀人狂又是在自己刚入职的第二天对刘子钰进行攻击。
这些事情实在太过巧合,一直平安无事的幽径却在自己进来后就立即发生事件,因此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敌人派来踩点一般吧。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是能够独立思考的理智的人,不然早就开始逼问自己了吧。因此在冷静下来后想一想就知道郝泷不太可能是对手派来的奸细了。
毕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是郝泷制服了那个变态杀人狂。
从那个变态女人和金丝男的行动来看,他们的目的都是采集刘子钰的血液,而估计也是眼见变态女人失手被捕,身为幕后BOSS般的金丝男才不得不现身亲自出手——这从他的迅速行动就能得知,他应该一直有关注变态女的行动。
所以郝泷才没有在才上岗两天就失去自己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不过在那之后却并没有警察来查证之类的,几人仿佛当作无事发生般继续往常生活,直到今天。
郝泷觉得现在就是揭开自己困惑的时候了。
“为什么不报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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