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1.
到黄昏时候,夕阳显得异常光亮,仿佛有股“就算是墙壁,也要把它照透!”的气势,它们正透过轻薄的白丝窗帘,照进教室,托它们的福,明亮的位置更为明亮,另外那些阴影的地方,此刻显得更为深暗。
一群蝉,躲在哪个角落,毫无忌惮地欢叫着,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后,都安静下来。穿过密密麻麻的绿叶,风爱将人们的裙摆吹成波浪,除了吹拂真正的波浪以外,似乎就没有比这更适合在夏天做的玩事,空气中回荡着汩汩的声音。
杨笛抚了抚吹飞的刘海,一步一步朝教室走去。她刚结束了一场校排球队的练习赛,教练是个十分严厉的中年女人,似乎哪个中年女人都这种样子,或者说不论哪个女人到了中年都会变成这样,不不,我绝不会的,我不会的……杨笛回想着女教练那张皱紧眉头同时还能瞪圆了眼的大脸,像只气急的猫,耳边仍回响着她那副大嗓门,她的侮辱式激励法,想着想着,弄得此刻一点解脱的心情也没了。只是不停地擦拭脸颊上的汗,摸摸浸湿的刘海,一双紧致的美腿暴露在外,经过处,总有好奇的陌生视线追来,尽管现在已经6点,高一高二都已放学离校,高三也才刚刚开始了晚自习。
到了这栋教学楼时,周围变得真的安静。她先走进了一楼的一间教室,使她有些惊讶的是教室里不仅有等她回家的好友张冥冥,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应该是张冥冥班上的吧,她想。
张冥冥正和那个男生聊得高兴,她自己虽这么想,而实际,她只是懒散地伏在桌面上,侧脸听着男生单方面的讲话,张冥冥喜欢这样的过程。
然后,听到了动静,像一只突然警惕起来的兔子直起身,转过头,待杨笛开了门后,立马迎上去,笑着说了以下这番话:
“你们训练完了吗?哇,你出了好多汗呐!”
“好累!”杨笛说。
“恩恩,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不要。我要赶快离开这里…感觉…现在还能听到大姐头的声音……”杨笛疑神疑鬼说。
“哈哈哈,不是吧?”
后面的男生老实坐着,不发一语,一边听她们说话,一边上下打量身穿运动服的杨笛。
张冥冥突然说:“那你就快点上去收拾书包吧,快去快去。”
于是,杨笛离开教室,上了楼,她所在的教室在三楼,经过二楼时,有意地望了望,心想:大家都走了啊。
上了三楼,走进教室,从后边的衣柜里取出平日的衣服,走回到自己的课桌,坐在椅子上,这时从侧边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凉爽的晚风,像是提醒她似的,杨笛转过头看向窗外,看着天空黄黄红红的云朵,以及飞机拉过细细长长的云线,不由得发起呆。
恍恍惚惚,将身后的书包放在大腿上,心不在焉地从抽屉中拿出几本剩余的家庭作业塞进书包里,拉上了拉链,又拉开拉链——她想起一样东西。
她蹲下身,看着黑乎乎的抽屉,手在里面不停摸索,终于,找到了:一封信…欸?怎么是白色的?我记得…是蓝色的啊?短暂的疑惑之后,她决定先将这封信放回去,盯着黑乎乎的抽屉,不知怎的,和野比大雄家那个抽屉的印象合在一起,可从功能上看,这个抽屉应该更像四次元口袋,她想,手更慎重地朝这个黑乎乎的空间再次伸了进去,手指在其他位置摸索摸索,啊,又找到了,缓缓地拿出,蓝色的!
“我就说是蓝色的嘛!”预料之外的高兴使杨笛忍不住说出了声,她赶紧看了看四周,又开始笑自己白担心,明明刚才上三楼时就立马注意到的,整层楼此时只有自己一人这件事。
她打开了蓝色信封,展开信纸,从上往下,一排一排,逐字逐句地阅读。说来奇怪,这封信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却每次都会脸红害羞。
可是,果然感觉真好啊——她脸蛋贴在桌面上,信纸被夕阳照成了暖黄色,连文字都生动起来,她跟随信中的内容一同想象着,轻易间,心情就飞腾到了十分美好的高度。
“我真奇怪。”她小声嘟囔。
明说了吧,她此时正阅读着的是一封情信。
她还做了个梦:梦里她在一片自然环境中,说不上是森林还是草原,是白天或是黄昏,只是天上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地,纷纷扬扬地,无穷多的动物带着呢喃的雏声,轻悠悠地从空中落下,落在软绵绵的青色地面上。刚一落地,那些绿色的青蛙、红色的兔子、黄色的蜥蜴挥舞着短小可爱的双腿,躲进了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动物雨越下越热烈,这片梦境也就越来越真实。突然,她感到肩膀传来手掌的温度,这是她头一次在梦里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温度,她回过头,惊叫出了声,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下子,整个人都浮现在她的眼中了,他。
她顿时回想起才读过的那封情书,害羞地低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他走来了,等一等,这是我的梦啊,消失消失消失——可非但没有任何一人消失,自己都变得一动不动了,真是绝望啊,我们却可以称之为“美好的绝望”。
她看见了他的脚,他俩近到咫尺。杨笛抬起头,发现他一脸顽劣笑容,好像自己内心正经历怎样的煎熬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怎么会有这样讨厌的人!
算了,梦而已,还是我的梦,怎么可以在自己的梦里受他摆布,杨笛想到这点后,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可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足以使她的梦世界崩塌的大事:这个人,眼前这个人,捧起她的脸,眼前这个人,他的嘴,朝着她的嘴,覆了上去。
轰隆隆——世界倒转——动物们回流至云端——是漂流还是坠落——于是鸦雀无声。
杨笛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感受到异样的触感是在半睁开朦胧的双眼,望着那个模糊的背影离去后的不知多久,才终于想明白的——她被某人吻醒了。这么说确实过于纯洁或浪漫了,谁知道某人在亲嘴前还对她干过哪些事呢?也不知某人究竟是谁,所以我们可以如此看待这个事件:杨笛被猥亵了。
当她想明白发生什么之后,第一反应却是寻找那封蓝色的信,还好,它还完整地被压在了自己胳膊下。可是说“还好”的时候吗?初吻丧失,遭人猥亵,她一会儿看信,一会儿看空无一人的门外。不知不觉眼眶里,已含满了出于屈辱的眼泪。
去厕所换上平常的服装,回到教室收拾书包,这时才想起一楼张冥冥还等着自己,她看看手表:7点28分。拿袖子将眼泪擦干,努力地平复心情,才下了楼。她想当一切从未发生过,虽然是很恐怖的经历,她此时心里也对那个未知的色狼恨之入骨,可是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杨笛虽然已经这么想了,无论如何也否定不了——自己已经变脏了——这一事实。
她下楼,二楼一整层都静悄悄的。到了一楼,那间教室亮着灯,张冥冥还等着自己,这时已经有点想哭了。她站在教室门口,深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第一眼发见了张冥冥,她正看着自己,那个男生也没走。
“好慢呐,天都黑了!”张冥冥抱怨。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我说你啊……”张冥冥回头看看那个男生,那个男生正看着无精打采的杨笛,她又说:“我看你一直没下来,然后你班主任,还有那个,那个闷骚男,二楼的,还记得吗?都上楼去过,我以为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忙,可是后来他们都走了,你都还没下楼,我以为你躲在楼上做什么色色的事情呢……”
听到张冥冥说的,男生反应倒有些激动,桌上的水瓶啪——地撞倒到地上,见此,张冥冥猛地恼火,大声质问他:“喂,你脸红什么啊!想象吗!”
“没…”男生立即否认,声音却听不出一点底气。
“变态!你不准想!”
“好,我不想了。”
“你还真想了啊!?”
“……不,那个……”
“我跟你说,杨笛是绝对不会做出那…”
张冥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见杨笛此刻的模样,她的心就像被人给揪着,只剩下疼:杨笛紧咬嘴唇,眼泪仿佛连串的珍珠不停往下滚落,脸颊红得如发了烧,身体看上去软绵绵的,在风中晃荡不已,一只手紧紧包裹着另一只手,不住颤抖着。
见此状,男生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张冥冥快步上前,将这副柔弱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她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的身体顿时丧失了支撑的力量,并随之一起跌落在地。男生过来,将两人扶起身。
情绪这东西真的很厉害,只是稍微对它松懈一点,转眼间就成了倾泻的洪水,再也难以控制。当张冥冥问起她“发生了什么”时,她只能拼命地摇头,同时这没出息的眼泪,也拼了命地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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