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泪水如同洪流冲出决堤的大坝,拼命的要想从眼眶里奔涌而出,我不知道少女是否会怪罪我打湿她的衣裙,事实上我也并不在乎她的想法,假如站在我面前的是个衣着邋遢,相貌丑陋的大叔,我也不会吝啬哪怕一丁点儿的拥抱,不知是不是我的臆想,我似乎感到少女也轻轻拥住了我,低低轻吟着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苦难者的噩梦已经过去,神的救赎终将来临。”
少女可能不知道,这个温暖的拥抱就是对我最好的救赎,我嗅着她发间丝丝清香,刚想开口进行百年来与他人第一次交流,突然腹间一阵绞痛,我便不争气地晕倒过去,整个身子伏在这美丽的天使肩上。
我从一个与世隔绝的神殿出生起,就被尊为神选之子,这是周围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我从小便从别人嫉妒的眼神中成长起来,虽说我出身高贵,却从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每每问及神殿祭司们,他们都闭口不谈。小时候我还曾经为此难过,萌生过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寻找父母的想法,却始终割舍不下神殿里富足的生活及受人崇拜的虚荣。
再者,神殿并没有需要我担负起什么责任,以生命守护世界,或是讨伐作恶多端的恶魔,都是不存在的,渐渐地,我不仅身体懒惰,连带着精神也是腐朽,怠惰的。这样的生活一去便是十五年,直到我不再对任何事抱有兴趣,直到周边山村中的人眼神从崇敬到鄙视,我才下定决心离开,也正是在我十五岁的生日,我正想向众人吐露自己的想法时,大祭司告诉我,属于我的责任到了。
大祭司淡淡的告诉我,只需要完成一个简单的祭祀,便可以出世过我的逍遥日子,于此我当然是不会拒绝的,总不能让人认为我只是白吃干饭,就这样我被带去了一个深入地底的祭坛,各位祭祀们将我关进一个透明的光罩,正在我好奇地打量着这华丽的魔法护罩时,祭祀开始了。
他们一个个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而我的身体随着他们声音的起伏也开始抽动起来,就像整个人快被从内到外地撕裂,有什么要从我的身体脱离出去。
刚开始我还能忍住不叫出声,我相信他们并不会害我,可是随着疼痛的加剧,我的惨叫无法抑制,我开始要求他们停下,可没有人理会我,于是我从命令变为求饶,可他们都只是冷眼看着,就像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剧痛让我昏迷过去,我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在此转折。只是在意识迷离之前,听见他们呼唤着我的名字,将我献祭于神。
至于我从没提过的名字,早就被遗忘在了岁月之中,连自己也没一点印象。
当我醒来之后,最先便是看到自己的身体安然无恙,但让我吃惊的是地上倒着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莫非我已经死去,化作了灵魂?我最先否定了这个想法,生于神殿让我没少看见我灵魂状态的生物,它们个个都虚弱透明,而且能够漂浮空中,哪里像我这般宛如实质,再看地上的身体,居然在慢慢化作白色如萤火般的光,汇聚在一起然后被大祭司一把抓在手中。直到此时,祭司们才停止了吟唱,看得出来,他们脸色苍白,累得不轻,互相搀扶着便出去了,大祭司收起了那光团,也缓缓向外走去。
我跟在他们身边,大声质问着,谩骂着,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忽视,直到精疲力尽才确定他们是真的看不见我,此时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饥肠辘辘,但街边的食物根本提不起我的兴趣,再说我也碰触不得。
在百无聊赖间,我决定做一件很久以前就神往的事情,其实作为神选者的我对世间的一切都抱有着好奇之心,比如隔壁山村里的村花,我经常听到其他小孩子们偷看她洗澡后发表的感言,说得神乎其神,可我碍于身份,自是没有机会欣赏,可是现在。。。
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发现,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我摸到那村花家的浴室,准备来次近距离的观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我按捺下激动的内心,静静躲在门后。
可事情却并非如我所想,探头探脑进来的却是一个面貌猥琐的男人,扛着美丽的女孩,而女孩的嘴被他用抹布堵得严严实实的,如果我没认错,这个女孩就是村花无疑,那个男人定是不怀好意,而我却没有实体来阻止他,再说就算我能够触碰他们,也定不是这个男子的对手。难道就看着这纯洁的女孩被玷污?我和那个急于享用女孩的男子一样地心急火燎。
突然,我从那个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美味的气息,闻着就像是涂满奶油的蛋糕一般迷人,我只是用力一吸,便是一股黑气扑面而来进入我的体内,顿时我饥饿的身体便精神焕发,而那男人的“宏图伟业”还没开始便败下阵来,此景连本来正梨花带雨哭泣的女孩也看得呆了。
那男人气急败坏的左右捣鼓,也没法让小兄弟再度挺立,我不禁笑了出来,女孩也是忍俊不禁。猥琐男子也许是看着女孩脸上还带着泪花的笑意,更加卖力,却是于事无补。
我还正为拯救了一位女孩而雀跃不已,可谁知道,男子气急败坏间突然发难,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尖刀便捅穿了女孩的心脏,她的眼中噙着一抹难以置信,生命瞬间便流逝。
我没有再去管男子如何地仓皇逃跑,也没有关注村民如何找到蛛丝马迹将之绳之以法,我也知道他的结局会比这女孩更加凄惨,但怎么样,一个人所犯的恶,是没有办法相抵消的,哪怕是用生命,哪怕是以灵魂。
我竭力想将这个女孩最后失神的表情抛诸脑后,但她最后的扭曲面目像是对我的诘问,“你为何要多管闲事?”即便她这般结局非我所愿,但她间接因我而死,而在那男人的刀子捅进她身体之时,另一股黑气涌进了我的身体,虽然也让我饱腹,但它却散发出让我欲呕出灵魂的恶心。
这,便是我噩梦的开端,我责任的开始
自此到如今的一百年间,我见过整个世界的恶,尝过各种各样的恶心更盛于那个男人的黑气,我曾想抵制这种需求,但曾经吸入的黑气却让我置身疯狂。它们就像寄生我体内的恶魔,让我在禁断反应中变得嗜杀,变得狂暴,变得**焚身,但在这万物皆虚幻的世界,没有任何东西可让我发泄,于是,我便不得不继续吸食这种毒品,这一百年间,我的身体和精神皆被摧残得体无完肤,唯一没变的,就只是我十五岁的稚嫩脸庞。
永生对我已毫无意义
我想要的,只是真正的,一世为人
我曾想拯救他人,普渡众生,可谁,又来渡我解脱?
我曾无数次向神祈祷,求他让我从噩梦中醒来,神从来都是沉默不语,在我几近绝望地度过百年后,神迹将我引到了创世山,将美丽的天使送到我的身旁。
苦难的日子终究过去。。。。。。
即便在昏迷中我也微笑着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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