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ghteen.
（一）
眼前是白色世界中的小镇。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和三个看起来不大的孩子来到了这个地方。
“先生？”
“嗯，我们到了。”男人看着眼前的被雪覆盖的一切，轻声说，“我们到了，洛塔。”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他们还没有完完全全地进入这座不大的小镇。洛塔的一面是拔高的山体，在上面，构筑起来的是金属和石料组成的黑色建筑群，高度极其夸张，真的可以说遮天蔽日，哪怕是在数十千米之外也能够看到那些巍峨高耸的上层建设。
上层基层的外部被垂直的金属墙面给层层包围，内部才是上层人所居住生活的地方。金属墙面难以腐蚀，坚硬并且光滑，哪怕有专业的攀登设备也不可能侵入，连通上层和下层的开口位于上层的底部，那里驻扎着重兵防守，防止下层人涌入，通行需要出示上层人专有，用于辨别身份的卡片。
这些身份卡非常重要，每个上层人都必须妥善保管。因为技术受限，身份卡不能和它的持有者进行特殊的匹配验证，也就是说，一个下层人如果拿到了上层的身份卡，那么他也可以进入上层，但是盗用行为一旦被发现的话，不必说，会被检验身份的士兵当场射杀。
由此，这也是上层人不愿意到下层来的原因，他们到下层的每一次访问，都会冒着被夺走身份，一去不回，甚至身死他乡的危险。
不过他们眼前的小镇，洛塔，这种情况并不多见，这里距离上层非常近，管制严格但却有序，正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洛塔才能够从一个临时安置区变成一个设施还算健全的小镇，有酒楼饭店，有集市，有砖瓦厂，不过，没有学校，所有人都必须要劳动，如同动物一般，谋求生存成为了他们生活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上学。
洛塔算是一个相当广袤的下层区域中最为集中和发达的地段了，经常会有上层的走商来到这里，一来是为了收集只有在下层才能够采摘到的自然资源，二来是给下层人销售一些上层才有的先进的物品，例如暖水壶，这种旧时代家家户户都有，毫不起眼的物品，却往往是下层人争夺的最为激烈的抢手货。
无知和愚昧，以及迷信着不可能改变的命运，对上层的敬畏与服从，如同动物般的劳动，这一切，得有人来改变。
至少，从无知的桎梏之中，解脱出来。
“先生！先生！我们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呢？不要再卖关子了好不好？我保证之后的训练都会认认真真做的！”心宿上来挽住他的右手，来来回回地摇晃着。
男人望了望心宿被冻得通红的小脸，又看了看一旁眼神同样焦急的尾宿，连一直不太说话的毕宿也朝这边望了过来，脸上也难得一见的出现了好奇的表情。男人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前方洛塔的入口，缓缓说道。
“你们三个，想......上学吗？”
“上......学？”
几乎三个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尤其是心宿和尾宿，问号简直要从他们的脸上飘起来，他们俩睁大了眼睛，似乎是在思考这两个字的意思，对于他俩来说，这完全是一个崭新的名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毕宿要好一些，她也有些疑惑，不过她倒是听说过学校，也大致知道所谓的上学是一件怎么样的事，比起旁边两个小家伙的一无所知，她疑惑的是为什么先生会向他们提起这件事情。
男人摸了摸心宿的脑袋：“其实你们已经在上学了，不严格来说，每天给你们布置的训练，以及给你们讲上层，下层以及旧时代的故事，这都可以说是上学的一部分。”
“啊？上学就是训练吗？那我可不可以不想上学？”
“欸？尾宿就这么不喜欢训练吗？”心宿看了看一旁做出发言的尾宿。
“其实上学不算是训练，通俗地讲，上学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听一个被称作‘老师’的人传授知识和道理的过程。而所谓的‘老师’，就是给大家解答疑惑，以及告诉大家很多知识，让大家学会怎么样去更好地生活这样的人，所以每个人都会非常地尊重老师，而老师也是一个不容易担任的角色，因为每个老师都需要非常多的知识储备才可以，并且他们还要把这些知识生动形象的传授给他的学生们。”
“那么，先生是想要当老师吗？”
心宿和尾宿一起问道。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我们会在洛塔停留一阵子，在这段时间里，我想，为我们找到更多的同伴，并且，成为大家的老师。”
“先生真的是这么希望的吗？”突然间，毕宿开口了。
“嗯。”
“那么先生肯定做的到的。”十二岁的女孩子眼中出现了温柔的神色，仿佛在诉说着她对这件事情的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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